清晨的阳光透过淡紫色的薄雾柔软地洒在冰冷的街道上。
　　 小女孩坐在道边，她的衣服有些单薄，看上去瑟瑟发抖的样子。
　　 小女孩苍白的脸上，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过路的行人。她沙哑的喉咙尽力挤出美丽的笑容，她在喊，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让我给你画一张相吧，不满意不要钱。
　　 几乎没有人驻足。他们即便是扭头看一下，也只是留下一抹淡淡的笑容，脚步都不会停止。
　　 也有人稍事停留，对着女孩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轻轻地摇摇头，轻手轻脚地走开了，似乎是怕踩痛女孩失望的心灵。
　　 面对空空竖起的画板，小女孩的眼神落寞下去，显得那般无助。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画面。小女孩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涌出一片潮湿。阳光似乎是冷色调的，在初冬的街头，就像是刷了一层蛋黄。
　　 首先有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做了女孩第一个“模特儿”。
　　 女孩很兴奋，脸通红，眼睛里陡然生出许多光芒，以至于她紧紧握着炭笔的手有些发抖了。
　　 像画好了。男人认真地看着，不住地点头。
　　 男人说，嗯，不错，不错，线条明暗层次都不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钱的票子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男人，她说，叔叔，我只收两元钱，您有零的吗？
　　 男人怔了一下，开始在衣兜里翻寻。然后，男人说，算了算了，不用找了，我看这画值十元呢。
　　 女孩摇摇头，说，您等一下。就站起身，摇摇摆摆去了一个小卖部。
　　 男人接过女孩找回的钱，把画卷好，走了。
　　 小女孩接茬再守望。
　　 好像是这个男人给她带来了好运，这以后，就不断有人光顾她的小摊儿。
　　 小女孩兴奋极了，常常是汗水直流，仍然不知疲倦。
　　 晚上，小女孩来到妈妈床边。
　　 小女孩说，妈妈，妈妈，我又挣到钱了，咱可以买药啦，你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妈妈点点头，泪水溢满了眼眶。她枯瘦的手掌抚摸着那张冰凉的小脸，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这个冬天，小女孩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忙碌着。
　　 当雪花开始漫天飞舞，她才扛着画板回家。
　　 回到家里，小女孩发现，床上的妈妈已经奄奄一息了。
　　 妈妈用最后的力量对小女孩说，妈妈不行了，能给妈妈画张相吗？
　　 小女孩泪流满面，她支起画板，开始画画。
　　 画成了，妈妈安详地靠在被垛上，含着微笑已经辞世了。
　　 女孩扑到妈妈身上，失声痛哭。
　　 在妈妈的追悼会上，小女孩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她想起来了，这些都是自己曾经的“模特儿”。
　　 小女孩痴痴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