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流年岁月间序曲，唱着歌，陪我们走过生命尽头。
　　 一、楚颜
　　 04年，初一，新城八中。
　　 班主任安排新生位置，熙熙攘攘人群中我意外发现同桌长得很像我发小末然，甚至我怀疑就是他，然而同桌除了在作业本上涂鸦之外并没有表现离别又重逢后的喜悦之情，反而于我的存在都视而不见，哪怕是藐视都没有更别说仰视俯视了，我不时投以怀疑眼光望过去而他始终无动于衷，表现得如此沉稳恝然。导致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认错人。
　　 当年末然是我从小时无话不说玩伴，尽管天真却能玩的很high，像在沙滩上挖陷阱做埋伏，夏天跳进河里搜刮田螺，冬天雪地里打雪仗，掏蜂窝、摘野果、玩捉迷藏之类的游戏，据当年他传出生比我早俩个月零十二天，但我没有和他计较谁大谁小，如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样不分彼此。年幼时父母在外经商我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由于只有我一个外孙得到是无限制的姑息和溺爱，因此很助长我的任性，所以作为兄弟般的存在末然就没有幸运可言，好似他该享有的幸福都被我“占有”，而我该吃尽的苦都被他“独吞”了，但他从来不会和我计较一分一毫，如果不是小学时三年级后随着父母搬到了市区，我还可以占他几年便宜，说不定我还可以做大哥一样的照顾他，想想也有三年多没有见面了，时间让人变得不敢轻易相信过去存在具有的真实性。
　　 面对一个如此相像的人，以不同方式呈现出来俩种大不相径待遇让我很不服气，于是自作主张更自以为是的想当年兄弟情义都哪里去了，虽然是小时候事情，但不也是青梅竹马吗？哦，不对，好像是俩小无猜？反正不管如何年少情谊怎么可以轻易又无耻的因为一个相形的人而变得轻易浮躁，于是我拍了拍同桌的头很哥们特义气的道，喂，兄弟，这么多年没见，混的好吧。他好像变得迟钝对我的热情置之不理，疑惑表情看着我显然难以理解我满腔热情，我把声调大分贝吼道，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能不能表现得热情一点，我靠。刹那间教室里充满火热一般温情与莫名其妙的冷淡，全班同学投来诧异眼神，班主任眼眶里透出锋芒杀气，这后果令我惨不忍睹。如果被别人当成神经质，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我的念念不忘换来得不偿失。
　　 其实我很想道歉但心里特不服气，谁叫他长得像末然，最可恨在于毁了我帅气冷漠的俊俏形象，我摆着一副冷漠表情也让他尝尝被遗弃滋味，没想到那小笑得特贼得意忘形的说，嘿，颜弟别来无恙，刚才逗你玩的，这样见面方式很特别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摆出胜利笑容我面无表情伸过去拿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末然的名字，我骂道，去你的，滚。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笑脸顿时大感时间伟岸，生活怎么如此富有戏剧呢，心里一直惆怅，想可惜、可惜啊，怎么他不是个大美女，否则说不定会流传炳耀千古经典传世之故呢。
　　 话又说回来，离开的几年又再次重逢，原本心中难舍难分的感情汹涌挤兑着彼此存在，于是剩下无休止的空白，不知道该从哪里续起。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随意审视一番，tmd，居然比以往更帅更可爱了，心里想他心里是不是和我一样想法？想到这里就豁然开朗。
　　 “这几年有什么大的蜕变呢，感觉除了身高连气质都全然未变。”他好像看着我小时候的样子说道。
　　 “未免也太肤浅了吧，只能感受出这么丁点来？没发觉秀色可餐？”
　　 “也是，除了变的更加丑陋、更加无耻之外好像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他毫不留情揶揄道：“哈哈，倒是丑的更可爱了。”
　　 事实胜于雄辩我才懒得理他的嫉妒，靠在护栏上背转了个身便看见绿树成荫花园式的学校，休闲长廊。同学们依旧带着小学时的活泼，在走廊上追逐打闹，衬托出我和末然像成熟的孩子一样，安静靠在走廊上聊人生、聊生活、梦想。看起来如此安详而已，到底缅怀的过去已经在面对面交流中浮现了又彻底沉没，或许不遗余力的怀念不过用来打发寂寞无聊的时光罢了，还是他们说的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呢？我才不管这些呢，眼睛停在他身上，似乎想问近来可好？
　　 末然和我说了很多离别后他的日子除了孤独还是寂寞，原来我优异人品深深烙印在他人生里面，还告诉我说以前一起读书同学现在也算各分东西，不过对此我已经没多少印象，一笑而过毕竟于现在无多大关联的人如何深刻也是没有用的。但是对于末然而言意义又不一样，他说的过去是不是希望我一样深刻记住呢？他脸上洋溢的笑脸，一如昨日，
　　 二
　　 末然寄宿而我家离校不远，大部分周末末然都留在学校，由于父母工作忙的缘故总是留着一笔钱给我自己解决吃饭问题，末然厨艺有目共睹也吃倦外面套餐，时常邀他到我家自给自足做饭炒菜，当然一切技术活和劳动都由他包罗。
　　 时常买菜末然都会和老板讲价钱，他指着手上拿着一个红彤彤西红柿说：“新鲜的西红柿表皮有鲜亮的颜色，而且头部没有尖顶。像这种突出尖顶的都是打大量的要催熟的药剂，虽然通体红色均匀好看但肯定失去很多原本营养元素，老板，卖三元七一斤太贵了吧？”老板心想现在生意真难做，连小孩子都认得有机无机蔬菜了，砸了砸嘴巴摆出一副很惋惜心痛模样说：“现在市场蔬菜都这样，最便宜卖你也只能三元一斤。”末然对我说：“还是走吧，这种西红柿说不定放了几天没卖出去，你看上面有些都烂了，我们到别处看看吧。”听了末然的话我心里很不开心，对于买卖我向来不喜欢讲价钱，碍于情面是一回事，主要是我从来不在乎在我能力范围可支付价钱内还讨价还价，觉得这么做太过斤斤计较会让自己很市侩。虽然很不情愿还是随着末然准备走开，老板立即招了招手叹着道：“唉，回来、回来，现在生意真难做，我亏本卖俩块一斤卖给你们算了。”末然并没有回头，夏天蔬菜容易腐烂掉，多卖掉一些算一些，老板叹气连连的道：“算了、算了，一块一斤要不要，再低就没办法了。”末然于是走了回去认真挑选西红柿，我倒觉得难为情还要回去耐性挑选真是为难。末然还挑选一些硬而直带刺黄瓜，我有意识的和他拉开一些距离，假装的看着市场上摆放的圆溜溜菠菜、紫红色条茄、红萝卜。
　　 倒是末然挺为这省下的钱而高兴，虽然当时我耿耿于怀他一副小人得志般表情，不过末然说的一句话很多年后我才渐渐明白，他说：“知道生活的苦才知道来之不易的拥有，才会学着努力珍惜。”而我一直认为，不管失去或者得到什么其实在浩瀚人生里面，都不过是沧海一粟，类似于秕子一般渺小存在，从不值得计较或者说在乎，或许我如此乐观以为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低微的痛苦，所以才不屑一顾。直到经历了许许多多，人才会慢慢成熟长大，我也才明白，其实末然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存在，是我无知罢了。
　　 他洗着艳丽而饱满西红柿给我一个，我一口咬了下去，甜中带着酸。有些讨厌这种味道，末然很享受样子一口口品尝，看着他一副很好吃样子，我又垂涎欲滴，不过吃起来味道真令人难受，吃到一半我就扔了，洗了一根黄瓜伴着糖吃，甜甜又脆。偶尔用牙签扎一块给末然吃，他忙着做西红柿炒蛋，黄瓜炒肉。多的西红柿做汤，清淡入味，他做的菜真令人胃口大开，我贪婪夹着盘子里菜装着满满一碗，心里又嫉妒他了。
　　 末然还很聪明，初中第一次考试就夺了班级第一光环，就算我焚膏继晷也难以赶上他的脚步吧，毕竟他足够认真和坚持不懈的毅力。
　　 也许迫使他努力背后是因为末然家庭背景，末然父母不识字在小镇务农为生，靠着稼穑和养殖几只鸡鸭维持生计，住着老式旧房，墙壁斑驳的有些裂痕昭示年月已久，末然有一个弟弟和妹妹，都在读小学。
　　 为的是弥补心中卑微而不断努力着吗？我看着他纯真笑脸下面是否隐藏着成长面临抉择的痛苦，当然这些当时我并不了解，而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解开答案，但一切都时过境迁。
　　 他可不会轻易让别人感受到他心中苦闷或者烦恼呢，总是面带着和蔼笑容，平易近人。这些都是我一直以来钦佩他的，也很嫉妒。不过作为兄弟也很为他骄傲也为他觉得悲哀。
　　 三
　　 又要学科测试我常常临时抱末然的脚，虽然他一直强调要求我该自己认真对待考试，每一题都得尝试才知道会不会，我才懒得理他。即使考试不及格于我而言又有多大关系呢？一个虚名吗还是自己心里的骄傲，我可不在乎世俗眼光，我行我素。
　　 我闲着没事做就喜欢把眼睛盯着他的试卷然后把看到内容摘入我试卷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师时常以我名义鼓励那些成绩差劲不肯努力同学。“你们看看，楚颜同学的成绩进步在于他不懈努力，每个人都是优秀的，不放弃自己而成就自己才是你们正确方向，考不好同学千万别懈气哦，以楚颜同学为榜样，只要付出了就会得到相应回报。”老师的鼓舞让我无地自容，心里一个劲的说：才不管你呢，我成绩抄来的，即使你鼓励我事实就是我成绩烂的一塌糊涂。同学们嗤之以鼻的不屑倒是让我很不是滋味，“你们这些混蛋，不相信我，就证明给你们看看。”我心里暗骂同时也给自己鼓舞。当然下一次成绩靠自己三天打鱼俩天晒网努力的进步相对于抄袭来的名次退步的让老师心痛，老师这时又说：“无论自己多么优秀，都不可以骄傲，骄傲使人落后。”我觉得人生也就这么一回事，虚名而已。
　　 末然很激励我，对于我的进步给与很大肯定，我不懂试题他诲人不倦教我修正，一次不懂俩次……直到我全懂了，他会心的笑，说：“看，天才就是天才吧，明明这么聪明却不努力点，为国家惋惜。”
　　 切，我才不屑呢，不过私底下变得更加认真学习，这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
　　 四
　　 05年，春末夏初阳光柔和温暖。我生日会上只请了末然，包厢昏暗光线柔曲中伤，错落着神秘的未来，快乐在酣畅歌声里跳跃，末然迟到了，我意外的是他身边多了一个我素未谋面的女孩。他走到我身边，末然身后女孩显得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绕过台面坐在末然身边，披肩乌黑直发、刘海盖住眉毛修得整整齐齐、俩鬓长发多了几分秀气、纯澈明亮大眼睛、小巧鼻子、瓜子脸、樱桃小嘴，唇红齿白。白色t恤干净给人以温柔飘逸的感觉，黑色直筒牛仔裤。我偷偷透过末然身子端详着她，好奇末然身边会多出一个内敛型美女又险些让我出丑。
　　 末然神秘的问我，“还记得她吗，老同学哦？”我怀揣着记忆扪心自问从来没有欺骗过哪家少女芳心，为何突然末然问我记不记得呢？虽然内心激动但我假装平静的回道：“啊，不好意思，没有印象啦。”末然脸上一副明知道如此还硬要我出丑表情，笑道：“就知道，你这脑子小儿痴呆了。”
　　 我还一个劲的想与我有何关联，倒是女孩解释道：“楚颜，生日快乐，我们是小学同学，都过了这么久忘记也正常啦，筱雨，还记得吧？”低沉丝丝细雨的声音，很柔美。
　　 “啊，原来是你啊，筱雨你也在这边读书吗？”其实我并没有想起，不好意思显示我的健忘只好无耻一下。
　　 “在你学校附近中学读书啦，末然邀我参加你生日会，不好意思不请自来咯。”
　　 “哪里哪里，都这么熟悉同学还说这么客气的话，有些见外啦。”
　　 “别说这些客套话啦。”末然开起易拉罐啤酒，倒满三个杯子上，对我说：“首先，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幸福哈。我们三个人干杯。”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久远的小时候，突然不堪回首，原来都过了这么多年，突然恍然大悟，稍后才大彻大悟。
　　 五
　　 初二都已经过了上学期，自生日会上，和筱雨接触越来越多，常常问末然一些学习上问题，我只好呆呆坐在一边看着他俩。我躺在床上，空荡荡房间里并没有涌入太多孤单的感觉，只是太安静，均匀呼吸声看似都变得慌张起来，我起身拉开窗入目了繁华，风儿呼啸而进，我又躺回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看那泛白天花板，触及到遥远人生，看着看着，突然心里有涌现一道光芒：唉，真无聊。
　　 那俩个家伙忙着研讨学习上问题，于我置之不理，真可恶。常常约末然去操场上踢球的傍晚，不知不觉怀念一个在球场上挥汗奔跑时光。看着他们认真表情，高中、大学，然后成家立业，人生原来也不过如此短暂的。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想到这些看着他俩倒也感到一丝温馨，还可以幸运走在一起学习打闹。
　　 球场上，末然把足球传给我时问我：“有没有想过以后呢？”这样问题会让人不知觉中感受到惆怅，我踮起球在空中颠俩下，在空中轻巧传过去说道：“现在都来不及过好，想以后干什么啊？”
　　 他停下球，站在离我五米左右地方，声音随着空气传来：“未雨绸缪嘛，为自己考虑好每一步才会成熟。”
　　 “也没什么好考虑的，逆来顺受或者有什么就享受什么。”
　　 “真羡慕你呢。”他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把球传了过来，我想有什么好羡慕呢，还不是一样的活着？
　　 我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决心，好像如平日一般，偶尔末然会说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话来，好像人各天涯的感伤似的，或许吧，临近毕业了，他的在乎我也是能感受到，不过以后考上同样高中不也可以在一起吗？即使我考不上他的学校，父母也会为我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