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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绿野荒踪·小说戏剧】计划内外遇


作者:艄夫 探花,21972.1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86发表时间:2012-10-07 21:11:34


   计划内外遇
  
   我很少夜里醒来,但是睡得太早,就会意外的醒了。醒来的时候,只见月光透过窗帘缝,它像宝剑一般的刺进来。我继续睡,闭上眼,就记起了一瞬之前的白花花的月光,竟是目的地十分明确,它从窗户一直刺到床上,刺在我腹下的位置。于是,那道月光很快的透过不厚的棉被。接着,大概三分钟之内,我梦见了子方。梦里的情景,是真实的再现。
   我开始由衷地否定那是一场出轨的外遇。人人都有去爱以及拥有爱情的自由,未婚之人如此,已婚之人也是如此。当爱情不是婚姻,婚姻也不是爱情,爱情只好与婚姻双向分开,另辟蹊径。我并不想背叛婚姻与家庭。但我所处的现实,是背叛了也能继续稳定于家庭,维系住婚姻,而不背叛就领略不到情爱的甜美与滋润。
   早在孩提之时,亲眼看见过的我所见识的第一场爱情悲剧,严重影响了我对待爱情的态度,也注定了我的不幸。它不是相互的,而感情对男女双方如果是相互的,我认为至少是有幸福基础的。我所处的现实,主要是被家庭决定的婚姻,一直不能让我实现爱情。因此,我被家庭、婚姻埋在坟墓里,度日如水,淡漠了应有的乐趣。我甚至不如坟墓中人。
   我老家的镇子上有一对姓米的双胞胎,是很漂亮的美女,她俩十七岁就进入伊甸园吃上了禁果,也在那年殉情。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两位镇子里最帅的小伙子跟她俩偷偷的成双成对。她俩的父母以及两位小伙子的父母知道之后,竭力反对。她俩非常倔犟,像是革命者,决不妥协,竟要以死为抗,用十分过激的语言逼两位小伙子和她俩一起吃农药。结果,两位小伙子吃得不多没死,她俩双双命赴黄泉。
   两位殉情少女,人们称之为米双妹。虽然她俩吃禁果被父母知道时,横遭打骂,亲戚过来非议,邻居白眼相看。但她俩殉情了,镇子一片惊愕,人们都很惋惜,并表示了同情。米双妹的母亲面临人们对她女儿的同情,终于忍受不住,崩溃了,去女儿的坟前上吊自杀。
   两位没死的小伙子各自被他俩的父母送到镇子外面的亲戚家住了几个月,没能平静地避免如影随形的纷芸围攻的蜚短流长,使两位小伙子用一种避难般的态度闯出去做生意,成为本县第一批出去经商的年青人。后来,十年后,那位姓陈的小伙子发大财了回来。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前期至八十年代后期,具体地说,是一九八三年至一九九三年的十年,到处充满随地可以捡钱的商机,只要胆子大些敢于闯出去,便都能发财。陈先生回来后,发誓终生不娶,年年清明,拿着赚来的人民币,当作冥币,烧在他心爱的米大妹坟前。
   另一位姓林的小伙子也是做生意有钱了,在陈先生回来前一年返家。他就连米小妹坟墓周围的一公里地也不去,更不要说扫墓了。他几乎年年都有新的女人,是镇子里的头号嫖棍,据那些跟他玩过的女人说,他会抱着女人在睡着时发出梦呓,呓语只有三个字:小米儿。
   原来,以淫荡的方式悼念爱情,用快乐的本能渲泄悲哀,林先生是对着床上的女人甚至是妓女,缅怀初恋情人米小妹。尽哀而死,求欢以生!真不知道如果米小妹泉下有知,会对林先生作出怎样的反应!
   米双妹的墓址,我是知道的。在二十年前,我跟随家人搬到县城里住下了,特地回到镇子后山,去拜祭那两位亡灵。她俩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敢爱敢死。我是个懦弱的比她俩少了十岁的女孩子,任何事情,都以不敢为常态。在城里过了二十年,仍是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照旧只是心目里对她俩充满敬仰。今年,我三十五岁了,或许,是对米双妹一直为之的敬仰,赐予我力量,我在妹妹的帮忙以及安排之下,拥有了爱。
   在今年之前我一直没有爱情。我的老公是父母给我指定的。我的女儿,是婚姻的产品。每一次跟老公上床,是婚姻的义务。义务是有规定的,它规定我张开双腿,任他骑在上面。我充满担忧,害怕又要怀孕,又要生个不受公公婆婆喜欢的女儿,更是害怕那个套子会漏掉。
   据算命先生说,我可以生三个女儿,不会生一个儿子。有人说,算命的话是不能听的。这么说的人还真多呐,但是,算命先生从极少极少发展到越来越多,去算命的人更是多得不得了。这些年来,我见过了许多个嘴上说不信命的,到头来却比谁都更信命。
   给我算命的那个算命先生,他几十年来一直算得很准。他有个规矩,一天只算三个,一月有三或四天不算命。凡是他算过命的,他都会说出些理来。我不会生儿子的原因,在于我父亲。我父亲也没儿子,只有我和我妹,我妹也不只会生女儿,这一切的根本源头,都是由于我的父亲是个天生的赌徒。
   赌博是很伤阴骘的。这就像来自地狱的判官,判了我的终生是灰暗的。尽管,我的青春,非常美丽,被同学们誉为校花。但那时的学校,还没有以评选校花为内容的比赛。我的美丽,只是嫁了个家境比较富裕的老公,他家比我家富了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双富联姻的缘故,他的父母当面不对我表示什么,背后却骂我给他家断子绝孙。
   由于传宗接代的需要,我的老公先后包养了两个处女。第一个也是生了女儿,他立即找了第二个,总算生了儿子,那个做起母亲的处女,便一直被他养着。我对此没有发言权,只是有点庆幸,不须再做义务,这五年来我完全不再跟他上床了。
   渐渐的,我觉得枯涩和缺失。我缺失了做女人应有的一个大项目,这是外人所不知的。就像早晨卖报纸的姑娘穿着黄色马甲,谁也不知她的内里是啥样的。她在穿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一辆汽车撞倒,我不得不把她紧紧的拉进怀里并迅速的移开,我被那辆汽车驶过卷起的风刮破一点皮。为此,我怀疑那是汽车的尾梢而非驶过卷起的风。
   姑娘并没有被汽车吓到,也没有让我买她的报纸。她似乎习以为常,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也放开她就不管她了,继续走我的路。我要去妹妹那里,她跟我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世,我比她早了几分钟。
   以前,住在镇子里,人们认为我和妹妹跟米双妹一样的漂亮。住到了县城里,似乎,妹妹有点不如我,因此,她嫁的老公,富裕程度比我老公家差了一些。但是,近八年来,妹妹不知为啥,一年比一年显得年青。
   姐,你现在就快是我妈了。妹妹一边对着镜子化妆,一边不无得意地跟我说:我的几个同事都这么说的,她们好奇怪哟,你怎么老得这么快。
   我说:人年纪大了就要老,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想老,你不是给我推荐了好多种美容养颜的东西,怎么都没效果呢?这首先要怪你。
   姐,我严肃的问你一句,多久没有做那个事了。
   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活像我单位里那个骚狐狸癫婆由红。
   她看上去很青春是吧?并且她还大了我们一岁。
   咦,你怎么也知道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先别说她了,说你自己吧,这五年来,你老了至少十岁。我敢说,你已五年没碰你老公了,你又没有情人,没有外遇,因为没做那事,所以,内分泌失调,脸色灰暗,老得快。
   咦,你现在是去医院学了妇科?理论一大套的。
   姐,这是最基本的美容知识,你不学一点,吃亏的是你自己!你知道的你单位那个癫婆青儿,原先她的身材和长相都是不如你的,怎么就这几年,她变得比你漂亮、性感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她有好几个情人。
   这我知道,她啊,她青儿啊,不要脸,有了新姘头,她自个儿嘴巴里就唱出来了。
   根据青儿的口述,她最近的外遇,是因为她每天下班,都要经过市区边缘那座铁路桥的桥底,桥上时常有火车驶过。有时候下班早了些,青儿就绕道上桥,坐在铁路边上看火车,每次看半个钟头左右。一般都是她一个人,一条铁路两头望尽也不会有第二人。她固定了一个位置,就像获得了专利。二个月前的那天,她发现,桥上有个男人,竟坐在她常坐的位置。
   青儿上桥时,那男人正好面对着她,这让青儿有点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是走过去呢还是下桥回家去。当然,回家也没啥事。既然都上来了,就走过去吧。青儿走到隔着男人好几米的地方停下来,火车还没有来,远处一片田野,夕阳暖融融地包裹着那些凌乱生长的植物。青儿用眼角的余光瞟着男人,见他背对着她,便放心地打量起来。这是一个身材不错的男人,穿着合身而考究的黑色西装,透露着精明、阳刚的气息。她不由想到了女人的阴柔需要男人的阳刚,于是,她的眼光里,出现了那种叫做秋波的东西。
   一列火车来临,两人的眼神都被吸引过去,看着火车从身前驶过,每一个窗户里面都坐着人,不知道他们她们在车厢里互相谈笑着什么。等火车走过去,青儿的注意力似乎还向火车倾泻。听到有人叫她,她才发现男人已经站在面前半米处,请她喝一杯去。青儿满意地笑了,问那男人:喝一杯什么呢?
   男人爽朗地笑了,说:我希望是酒。青儿问:为什么要喝酒。男人说:酒能助情。青儿纠正说:酒是乱性的。那男人又笑了,说:我们都是有性的,谁能搞得清啥乱啥不乱。青儿便答应了男人一起去喝一杯的邀请。事实上,不止是喝一杯,而是过了一夜,并且,在二个月内有了三夜的连续剧。
   青儿把这事说给我听时,我觉得这世界真的完全变了。就这么个铁路桥上遇见了,就搞成了姘头,也太随便了。青儿坚决否定她是个随随便便乱搞的女人,她认为同事由红才是公司里头一号口没遮拦的骚婆。对于此,我与青儿完全是同感的。
   由红是个极其性感的妇人,除了个子矮些,电视电影里著名的妖精、尤物也就只是她的身段。她平常的站着,两条光洁的膀子不经意的垂在细腰之间,两三小枝晚樱花,极薄的银制发夹,跟着她那光辉柔发倾泻到瘦削的肩头,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在突出的雪白的额头下面露出来,一个几乎觉察不到的微笑留在她的唇边。她就用这个姿态和表情,见了衣服穿得毕挺的男同事,说她正在想象着这位异性同事脱光了上床会是怎样。
   在由红的嘴里,男人是色狼的化身,女人是骚的象征,女人不骚,地不长草,山不为峰海不涛,后果比全球变暖更严重。她认为,嘴上不骚的女人,骨子里更骚,骚得贼精贼精的,她可以举出好多个例子,比如谁谁谁白天看上去像个淑女,夜里在夜总会只晃了三分钟就挽着个男人到宾馆开房去了。
   我很是有点受不了由红的言论。但没办法,我所在的单位,女多男少,占了百分之八十的娘子军,个个都是已婚的家庭存款在一千万以上的富婆,她们啥都不缺,来上班只是身份的形式交代。这个小城市,近五年来流行这种身份档次的竞赛,工商业有了点成绩的人们认为在跟政府机关沾边的单位里对着办公桌子坐着的那才有档次,在家庭企业里做老板娘就太不够身份并且很庸俗。这使那些富户,拿出几十万元钱往暗处付出,给老婆弄了这份年薪不足二万元的摆明了的工作。
   谁都搞不清楚她们究竟工作了啥?像我,整日看看报纸喝喝白开水上上网去对比哪家网购的店铺里货色怎样,几年下来我简直成了专家,许多同事甚至拉了亲戚朋友过来向我取经。难得的一天之内我处理了两三页纸面的工作,差不多可以评得上月份标兵了。不过,城里几家最像样的美容店,全靠我的百多号同事支撑着生意,如果她们被组织起来集中到一间店里,那么,至至少少,会有二家美容店立即惨淡地关门大吉。
   我跟同事们没有什么共同的爱好以及谈得来的话语。她们有的喜欢沉浸在我老公十几万元给我买了一个戒指的荣誉中。有的会说:虽然我长得不够漂亮,但是我老公特别爱我,因为我那个功夫好。有的会亮出新交的小白脸来证明她的感情生活充满性福。
   去年,妹妹竟跟由红成了好朋友。我摆出做姐的威严,要妹妹跟由红断绝往来:你要注意影响,怎么可以跟由红这个骚妖婆交朋友的。
   啊呀,姐,由红她是由子方的姐姐,子方,你没忘吧?
   子方。我只觉得这名字很熟:子方是谁?
   你连子方都忘了?怪不得,你没了性生活,也过得很没遗憾。
   少卖关子了,子方是谁啊?这名字有点熟悉耶。
   当然熟悉了,你俩在读初三时差点就做了。
   我顿时记起了子方。他是我在初中三年最要好的男同学。我和妹妹搬到城里读初中,成绩都不好,而因为是从城外几十里的小镇住进城里,土生土长的城里人看不起我们。这种看不起,主要表现于“脑膜炎”。
   我家那镇子的土话,在骂人方面,常见的骂谁谁谁是个神经病,都不直说“神经病”,而是只用一个“癫”字。但城里人都是使用“脑膜炎”一词。刚开始,我很不明白啥叫脑膜炎,更不知道脑膜炎就是骂人的,似乎,这比直接骂神经病、癫,显得文明一些。当我在学校里被土生土长的城里人骂我是有脑膜炎的,也就领教了这种语言暴力其实毫无文明可言。
   起初,只有一个男同学冲我说了句:你有脑膜炎啊,傻不愣登的。
   我一听他说我傻不愣登,就回应他:谁傻不愣登啊,你才是癫。
   城里人听到“癫”字,就知道了我是从乡下搬来的。于是,他们凭藉地利优势以及习惯的地方倾向,很快的结成一帮,都来骂我是有脑膜炎的。把我骂哭了。子方过来帮我,骂他们以多欺少,没骨头。然后,来了一些女同学,以同性合群的方式,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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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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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秋心        2012-10-07 22:30:38
  作者冷静地剖析了婚外恋种种,还列举了米双妹的例子,两个男人的大相径庭。在不伤害家庭情况下的婚外情,也可以叫偷情吧?有些人却认为无所谓,漠然处置。小说抨击讽刺了一些婚外恋的不理智行为。欣赏好文章,艄夫的文章历来严谨,语言简洁凝练,很有内质,寓意丰富。值得细品。
秋心如水
回复1 楼        文友:艄夫        2012-10-14 10:57:03
  谢谢秋心编辑!
2 楼        文友:月牙弯弯        2012-10-08 13:16:41
  现实的有点漏骨和残酷。虽然不被提倡,可是这个社会也是见怪不怪了。欣赏问候作者吉祥、
回复2 楼        文友:艄夫        2012-10-14 10:57:26
  谢谢月儿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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