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散文】光阴的旋涡
光阴的旋涡
孩提时,常常问爷爷:这世上什么东西最珍贵?
爷爷说:光阴。
光阴是什么呢?
光阴,就是……,偌,就像是院子里太阳已照过去了的地方。然后,爷爷悠长地叹息着: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光……阴。时光的阴影与流逝,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它像是早晨的轻寒、傍晚的幽暗,反衬着灿烂的明媚、鲜艳的亮丽。
但它最终却是让生命以诞生等待死亡。各种各样的喜悦与哀伤、记忆与遗忘,以及反反复复的振奋与迷惘、得意与失落,只不过是在那生死过程中编织着许多思想、经验的网。
那网,是无形而遍布于宇宙世界的。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恰如光阴的本身,分分秒秒都是不折不扣的。它公平地给予世间万物在一格又一格的网眼中生存和挣扎的自由。世间的一切生命,全都只是网中之物!
上网吧!在无形的思想、经验之间,消遣生命的无聊、无奈。到时光的阴影、流逝之中,不可自己地沉沦、迷惘。于是,网和时光的阴影,随着流逝而翻卷,便都像是旋涡!有一股向下拉的力量。那力量是无可抗拒的!
或许,光阴是时光本身与生俱有的负担!从而成为时间与光明挥之不去的阴影。
当时间承载着空间的古往今来成为它的负担,那阴影的深处,便张开了深不可测的漏洞,从中遗漏时间与光明,吞吃被时光遗漏的空间。它就像是银河系星云在宇宙中犹如旋涡,旋涡中潜藏巨大的吞噬力。
这种吞噬力,其实却是它本身的存在。就像是女人的生殖器,吸引、吞噬男人的生殖器,然后孕育起新的生命。
遗忘(被时光遗漏),是不可捕捉的快乐。尤其是对自我、时光、世界的忘记,可以掏空心灵的疲惫。
快乐,是形态表情的扭曲,与痛苦类似。例如,男女做爱时的快乐,那表情扭曲,犹如十分痛苦。毕竟,这种男人女人共有的欲望和快乐,乃是生命力的消耗!
欲望的发泄,既是人类在光阴的旋涡中的挣扎,也是生命力的证明。或许,这只是生命在沉沦中的缠绵!缠绵着代代延续的生死交替。于是,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尽量和谐地延长缠绵的时间,才会让男女双方获得淋漓尽至的痛快。已有的生命则是在这种精力的消耗中孕育下一个的生命。
消耗,是已有的生命走向死亡。孕育,是新的生命等待诞生。谷神不死,是谓玄牝。那是个神奇的峡谷,丛草茵茵、泉水涓涓。峡谷幽暗的深处,既是吞噬生命力的漏洞,又是新的生命从这里出来。从抽象意义来说,那也是个旋涡,是生死同源、爱欲徘徊的旋涡!
从洪荒之际,到海枯石烂;从邂逅倾心,到白头偕老。爱情在理想中的从一而终,是坚贞不渝的。要想贯彻于现实,需要很专致的责任;既然爱了,就要对得起这份爱,坚持不变地厮守着。但是,这很难做得到!
在理想之中,一念之心,可倾千古;但在现实中,无形的思绪无影迹可见。在忆思遐想之中,与相爱之人面对面和肢体相接,是很美的;但真实的彼此肢体相接乃至纵欲缠绵,至多也就似胶如漆昏天黑地持续一二个日夜。情爱之心,在相思之时,与体力无关。却爱欲之为,在实际行动中,让人精力耗损、肢体倦乏;漂亮、英俊的脸不可能让双方长久抚摸,性感的令人亢奋的部位不可能长久地授受摩接。
男女之爱,有情欲就够了,从而在情欲中及时行乐。一男一女的共同生活,那就不止是情欲,必须在生活上达成合作,方才可以互相厮守。情欲因精力充沛受到性感引发时亢奋,发泄之后,归于虚无,是一时的;因此,易于操作。共同生活,是经久的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这些日、月、年的重叠,自始至终都需要双方的异体协力、同心同德;因此,难以做到。
在稳定的合作中,反反复复的日子越来越重叠,生活就会越来越简单,这会让人不耐烦。人心的发展趋向,往往容易从简单到复杂,难以从复杂回归简单;而随着时间的积累,复杂程度便越来越严重。复杂之心最难忍受的便是平淡乏味、简单重复的生活。而在不稳定的情况下,一方的不安或不幸就会强加给对方,使双方失衡!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体。与别人合作,首先要有自知之明,以自知而知人,可以推己及人,从而懂得宽容。如果一方是任性放纵的,那么,双方的合作就会变成服务于一方。
当然,爱需要互助,但不能不平等。然而,自知之明和宽容的心态,在这个纵情声色、物欲横流的时代,已是极难坚持。人的本性,是善恶兼具的无条件自私;因此,要以去恶存善的学习来改善自我。随着社会的“张扬个性”,虚荣的面子和险恶的自私被普及;于是,性爱越来越多的是娱乐至上的游戏。当此时世,真爱之情若切于心,即是哀愁之深!
社会如江湖,人生多风雨!
……
走在风雨中,我不曾回头,只想让自己习惯寂寞。
如果在梦中,没有你、没有我,能不能够让自己不再难过。
爱并不会是一种罪过,恨也不会是一种解脱。
爱与哀愁,对我来说,像杯烈酒,美丽却难以承受!
点一根烟,喝一杯酒,能醉多久,醒来后依然是我!
……
听听童安格唱的那首老歌吧!风雨现实中的爱与哀愁我避免不了,醉与梦中的爱与哀愁我甚至更多!更多地映衬着光阴的旋涡!
光阴,是不死的!无休止的年月日不停地徘徊在春夏秋冬四季轮回的旋涡中。更多的旋涡,在光阴的流逝中上演着欲罢不能的翻腾!男人、女人、情爱、欲望!
女人是生命的母体,她们生活在物质与肢体知觉的敏感之中。男人是思想的载体,他们会在物质之外探究心灵。当然,会探究心灵的男人只是少数,那些思想者对欲望进行审视并反省,而更多的沉沦者却是对欲望进行追逐和游戏。
生命最大的杰作是创造另一个生命,最大的满足是获得想要的乐趣。思想的展开与欲望的进行,都会让人获得乐趣。但思想是无形的,欲望是在身体力行中享受,可以直接刺激感官,容易让人沉迷进去,为之狂热,而思想却让人处于冷静之中。
狂热而激动,那就是在欲望的旋涡中被旋涡给卷动而沉沦。冷静而不动,与动相比,就是超脱。
当然,超脱只是相对而言。自我心灵的超脱,一直都是脱不出自己的肉体!而肉体,始终都在生理欲望的涉猎之中。
不管是追逐、游戏,还是审视、反省,人类一直与欲望同在,时光也是一直与光阴的旋涡同在。有鉴于此,对于世道人心来说,值得深究的,并非思想与欲望的此真彼假,而是两者的如何保持平衡。因为,时光与光阴的旋涡同在,那就是一种最大自然的平衡。
二零一零年九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