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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不顾家父反对,穆暄跟随休叙舒

作品名称:初曦      作者:逸月残雾      发布时间:2012-10-16 18:49:52      字数:9303

  穆暄愣了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休——大夫。”当穆暄看到休叙舒早就醉昏在她身上,声音顿时咽回去。她看着漫天的雪花,感受到休叙舒从身上传来的冷意,她实在担心如此天气,而休叙舒在此醉倒,会着凉。可是她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将他抬回去呀——
  “休大夫?穆小姐?”一道熟悉的声音让穆暄回过头,只见张管事一脸呐然地站在原处。“张管事,你来得正好。休大夫喝醉了,请你派人将他送回去。”穆暄高兴地说,表情看来是释然,眸底的失望情绪却一闪而过。
  张管事假装没有看见,在竹亭的其中一根柱子旁边扯动了看似不起眼的绳子。不一阵子,几名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小厮前来小心翼翼地将休叙舒扶起,由张管事领着离去,“穆小姐,小的先将休大夫扶回去了。告辞!”在穆暄颌首之下,他缓步离开——
  穆暄呆呆的站在原地,她轻轻抚摸着脸蛋,微烫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窝。她——心动了。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回头来的张管事给领回客房里面去的。客房的温暖彻底让她清醒过来,她淡淡的苦笑一声——真笨呢,人家也不过是醉言醉语的,自己在瞎想个什么劲?这不是自讨烦恼吗?
  不再多想,盖上被子,不多时她便已经昏昏睡去——
  掌灯时分,穆暄才刚醒来,就见丫头正布好菜。不等丫头多说,她下了床——突如其来的冷意让她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机灵的丫头立马拿了件外挂给她披上,然后双手叠在腰间,施了个万福。“请穆小姐用膳。”温柔恭敬的言语泄露了巫蕹平日里对奴才丫头的教导之严。
  穆暄轻轻地颌首,小声地回答。“好的,谢谢这位姐姐。”二话不说,便坐到位子上用膳,才刚扒了几口香饭。便听见外面送着几声稚嫩的招呼。“听闻府中驾临了一位贵客,却适逢娘亲身子抱恙。唯恐下人招待不周,巫蠡崚实在深感抱歉,还请穆小姐见谅。”随着声音而来的,却是一名看起来是七八岁模样的稚儿。他一脸的认真表情透露了他超龄的早熟。他身后领着几名恭谨的奴仆,战战兢兢地跟随者主子,唯恐主子一个不高兴。
  闻见蠡崚的话之后,穆暄连忙放下碗筷,起身迎来蠡崚。“早就听闻巫姐姐育有一子一女,琉璃小姐虽是体质稍弱,却是冰灵聪慧;蠡崚少爷则是年少见大器,年纪尚轻,处事却落落大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她轻轻一笑,“蠡崚少爷请进。”让蠡崚坐下。
  蠡崚轻轻勾起唇畔,酷似巫蕹的小脸上带着进退得宜的淡笑。“听闻穆小姐昨晚深夜造访。而蠡崚当时熟睡在床,有失远迎,实在失敬。”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穆暄不禁起了感慨。“快别如此说,是穆暄有失礼数,贸然前来,惊动了贵府,实在不该。”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在蠡崚这般大小的时候,还在淘气的恶作剧。而蠡崚——
  “时间仓促,可能一时招待不周,还望穆小姐见谅才是。”蠡崚依旧是挂着进退得宜的笑容,但语气却是透露着愧疚。“若是穆小姐有何需要,尽管开口就是了,不必客气。”
  穆暄颌首,“我会的。”其实不需要蠡崚如此说,穆暄早就这么做了,一点都没有客气。“听闻巫少爷身子虚弱,今儿冒着风雪前来,实在让穆暄不胜抱歉。倘若此番巫少爷有个不适,便是穆暄的罪过。”她真心道,早已听闻巫蕹的一对儿女皆是体质虚弱,大女儿更在娘胎里带了个病根出来,几次三番差点丢了小命,着实让穆暄不忍。
  轻咳了声,蠡崚摆摆手,制止过分紧张的奴仆上前的动作。“穆小姐此言差矣,蠡崚身子从小便虚弱不堪,即便是有个凉风,亦可能需要卧床数日。如此残躯,许是前世之祸,今生之果。穆小姐又何须自责?”他微微浅笑,如此谈吐实在不似个幼龄孩童。“眼看天色不早,蠡崚不敢在此打扰穆小姐用膳,就此告辞。”话落,转首望向侍候穆暄的丫头,“你们几个,可要好生侍候,若是穆小姐有个差池,我定饶不了你们。”
  丫头战战兢兢地福身回应,“是,少爷。”
  “未知巫少爷可曾用膳?”穆暄急忙上前来询问,巫蠡崚愣了愣,尚未回答,身旁小厮便自作回应。“少爷身子尚需,这些天都得卧床歇息。今儿才刚醒来,便闻穆小姐造访消息,于是急忙赶来。还未来得及用膳。”他恭敬地作答。
  穆暄挡在巫蠡崚的跟前,“既然如此,巫少爷倒不如在这一同用膳。”她轻声道。
  微微一笑,“谢过穆小姐好意。但蠡崚眼下必须探视姐姐病情。而且娘亲卧床亦有数日,想必病情不轻,为人儿女者,娘亲不适自当侍奉在旁。”他此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穆暄无法反辩,只好让开。“既然如此,穆暄便不好阻拦。请巫少爷替穆暄跟巫小姐问个好。”
  巫蠡崚点点头,“一定。”话落,巫蠡崚便不再多加逗留,带领着众下人离开穆暄的客房,前往琉璃的院子——
  “这么小的孩子,便如此落落大方,将来必定大器可成。”只是可惜了童真就此失去。穆暄在心里暗暗叹息。“你们都下去歇息吧,我用膳无需旁人侍候。”穆暄有点颓废地下命。
  闻言,丫头皆颌首,福身离去——
  偌大的空间就仅剩下穆暄呆坐在饭桌前——若是蠡崚并无前来,她必定胃口大开。只可惜,在看到蠡崚拖着病体前来招呼的模样,她就胃口顿失。虽然巫蠡崚身子自小便是如此,但她仍然觉得若非自己如此任性。他亦不会拖着病体前来跟她打招呼,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既然吃不下饭,就随意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消散烦闷的心情。“穆小姐,请问是否饭菜不合胃口?”听到穆暄呼唤的丫头,前来看到饭菜丝毫未动的样子,心中疑虑,担忧地问。“若是不合胃口,请小姐明言,让厨子重做些小姐爱吃的菜?”
  心中明了丫头们的担忧,穆暄浅浅的笑着摇头,“不必了。我只是没有胃口而已,你们先去歇息罢,不需要你们侍候。”她说着就抓起一件厚裘往身上披,“我要出去走走,你们不用担忧。”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地位,而令到巫府上下都战战兢兢地侍候着,就怕她受到丁点的伤害。淡淡的苦笑逸出,若知道结果是这样,她倒不如一开始就留在穆府就好了,何必要出来呢?
  走着走着就再次来到竹亭,她回想起当时的景象,一阵燥热又再次涌上脸蛋。想到休叙舒,又牵连上岑岱,她实在难以放心得下。若是知道岑岱跟巫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家出走的。她望着那个女客止步的院落,她真的很想进去看看岑岱的伤势——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休叙舒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她的背后追来。“为何穆小姐不进来坐坐,莫非是嫌弃休某的房间脏乱,怠慢了穆小姐?”他充满了戏谑意味的声音让穆暄没由来地气闷。当日休叙舒并非没有听到张管事的话,今日何必如此说话?
  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休叙舒一眼,发现他的醉意尽消,前后不过几个时辰,他竟然这么快地恢复。“你——不醉了?”她原想吐出的怒火,硬生生地咽回去,疑惑的问出来。
  又是邪魅的笑容,休叙舒耸耸肩,站在距离院门一尺左右的地方。“休某还真的要谢谢穆小姐的关心。”他缓步走出来,“穆小姐,我已经跟张管事说过此事,已经得到巫姑娘的特许,让你可以随意进入休某的房间。以探视岑公子的伤势。”他走到穆暄的跟前,“还有,我醉掉之后,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突然俯首,在穆暄的耳侧低语。
  短短的一句话又惹得穆暄一阵脸蛋燥热,她横了休叙舒一眼。“谢谢休大夫的好意。小女子要为当日对你出言不逊而道歉。”对休大夫福了福身,“但,方才休大夫所言,让穆暄实在不解。对于休大夫的醉语,穆暄早已忘记。”浅浅一笑,眸底闪过一丝的不自在。“若是真的可以进入休大夫的房间探望岑大哥,那都请休大夫带路。”她别开眼,一身水色的厚裘衬映得她的脸色更是渲红。
  了然一笑,休叙舒上前带路。两人在这段不长的路途中,并无交谈。就在穆暄快要踏进房间的时候,休叙舒的声音悠悠地拂在穆暄的耳侧,“如果你想好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穆暄差点一步不稳,跌倒在地,幸亏休叙舒一下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至于落到那个尴尬下场。她低声道了谢,转首进入房间,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可是通红的一双耳朵却已经泄露了她的真实心境。休叙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心底里尚有另一番盘算。
  坐在岑岱的床沿,穆暄轻轻地拨了拨他亮黑的发丝,由于岑岱的伤势都掩盖在被子之下。她一个姑娘家,亦不好就这么拉开被子去看一个大男人的裸体,所以就只好这样呆呆地看着他昏睡中的容颜——即便是大咧咧惯了的她,依然是摆脱不了小姑娘的心性,掩盖不住心底里的羞意。“岑大哥,你知道吗?你真的好逊喔。”她亮晶晶的灵眸骨碌碌地转动,红艳的嫩唇吐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其实,我晓得,你从第一次看到巫姐姐,就对人家起了兴趣。”这句话是她附在岑岱耳边,低声所说的。
  “但是也没必要这样呀!”她重重地叹息,抚了抚自己的额际。“人家受伤了,你也跟着受伤,那么你就没有办法表现你关心的一面了。所以,我说,你还是快点好起来,然后可以照顾巫姐姐。”她喃喃道,“如果你是醒着的就好了,那么我也可以请教你一件事情——”
  话音刚落,“什么事需要穆大小姐伤脑筋的?”沉沉的嗓音带着嘶哑,让穆暄立刻回过头来,只见岑岱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两泓幽水一般的黑眸,“若非是特别重要之事,烦请小暄给我倒杯茶水——”声音带着嘶哑,每说一个字,岑岱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是火烧一般疼痛,着实难忍。想必是长时间未曾开口说话,所导致的。
  闻言,穆暄顾不得发愣,立刻倒了杯清茶,慢慢地喂岑岱喝下。“岑大哥,你这么这么快的醒来了呀?”她曾经目睹过他的伤势,按理,他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够醒来,而且说这么多话。“莫非这都是休大夫的功劳?”这么问,实在有点白痴。如果不是休叙舒的功劳,莫非是岑岱自己能够拥有不药而愈的能力?
  轻轻撇嘴,“真该要谢谢休叙舒,只是,他亦并非是真心实意想要为病患着想,所做之事,亦并非出于一番好意。”他的眸底溢满了不屑,“我晓得休叙舒必定是得到了什么样的好处,才会愿意施以援手。”他虽然是被休叙舒所救,而且接下来还可能是需要他的帮助。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担心休叙舒会将此话听了去,然后再对他公报私仇。“对了,小暄,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才刚醒来,就发现这里是巫府。倘若是在岑府,倒有可能看到穆暄的身影,可是若是巫府,可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穆暄与巫蕹的交情,何时加深?
  看到岑岱眼中表露的疑惑,穆暄撇嘴一笑,“岑大哥,我给你说一个好消息。”看她笑的灿烂无比,眸底还闪烁着顽皮之色,岑岱心中突然扬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从昨夜就逃出来了,实现我离家出走的‘大计’。”穆暄说得高兴,但是她心里知道岑岱是绝对的不赞成的。
  果然看到岑岱瞬间黑沉下来的脸色,她又追加一句——“出来才一天,我就已经遇上了难题。”她皱皱眉,“我想问下岑大哥,你可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会想要跟随他,跟他在一起吗?”即便穆暄冰雪聪明,俏皮灵动,但是依旧参不透情爱之事到底如何。
  挑挑眉,岑岱压抑住自己胸腹中的怒火,“怎么?小暄也有了喜欢的人不成?”他这话问的有点浪费,若非真的遇上了,穆暄又怎么会如此询问?“若是真心喜欢一人,自然是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可想愿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他心底里清楚穆暄只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千金小姐,即便她完全没有那份骄纵,但依旧是笼中鸟。“可是那个人可值得你付托终身?”对于亲妹一般的穆暄,他拿出了最大的耐心。
  穆暄耸耸肩,眸底里有着淡淡的惆怅。“我也说不出个其然,毕竟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碰面之缘。”是的,她与对方并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地被一个人俘虏了心。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并不意外自己被他所吸引,毕竟他是这么出色俊逸。但当她听到他的毒舌之后,所有的好印象都已经被消弭。心动是在何时?
  盯着穆暄发呆的模样,岑岱并没有作声打断,他只是勉强打起精神来凝视着她。一抹淡然的微笑跃然俊脸上——从小守候的小妹,此刻终于长大了。他可以说是从小看着穆暄长大,如今见她心中有人,更觉得心里欣慰。只是,更多的是不舍。
  “小暄,你——不可再任性了。”岑岱可以想见穆老爷此刻心中必定是焦虑不已。虽然他也觉得穆老爷对于女儿实在是保护过度,从来没有让穆暄走出那个被他密封保护的世界,也怪不得穆暄会想要挣开牢笼。但,即便如此,为人父亲的,又怎么会放心得了?“你可知道穆老爷,此刻的心情?”
  红唇轻轻一撇,“岑大哥,你有伤在身,不必担忧小妹的事。至于阿爹那里,肯定知道我会在这里的。”对于父亲在此处的地位势力,她是最相信的。心底里清楚,爹亲也只有在刚得知她失踪之时会担忧一下,之后在她跟巫蕹单独谈话之后,他就会知道她的下落了。“你好好养伤,肚子饿不饿?要不我让下人弄些饭菜过来?”轻轻地问着,转移话题。
  知道穆暄的心思,岑岱浅浅地点点头。“好。”虽然痛感让她失去了食欲,但是仍然允诺。“你在这里,可有惹麻烦,闯祸?”依照穆暄任性的脾气,他实在难以确保。
  白了他一眼,穆暄淡淡地撇唇。“岑大哥,你这是啥意思?我好不容易来这里看你,你却这样说话。莫非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一个任性,胡乱闯祸的家伙?”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么一些本领。“你好好歇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免得你说我的不是。”穆暄并没有注意到岑岱带着笑意的眼眸正盯着自己看。
  “莫非你就觉得小暄为人单纯,容易被人欺骗?”岑岱在穆暄走了之后,冷冷地说。不一会儿,一道醇厚的男声回应。“不——”
  岑岱挑挑眉,转过首来看着才刚步进的男人,“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只是淡淡道,“可是,你该知道小暄是穆伯父的掌上明珠,你的计谋只怕不会这么容易实现。”他以事论事。
  冷冷一笑,“你与穆暄相交多年,莫非你了解穆暄的个性?”休叙舒并没有多做解释,对于岑岱的话,他既不否认,亦没有承认。“才多久时间,你就恢复到如此地步,你还真是不赖。听说巫小姐的状况就没有你的好,至少还没有恢复到如此。”他转移了话题,手上仍然拨弄着手中的书籍。
  岑岱冷冷地瞟了休叙舒一眼,不知是否因为是同一个师父的缘故,玄峃与休叙舒的气质都有相同之处。只不过,玄峃缺了休叙舒身上邪魅的气质,而休叙舒亦没有玄峃身上的从容淡泊。他知道休叙舒是不可能做到为爱倾出所有,至少目前对谨荇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而玄峃,即便是要了他的性命,亦要保护谨荇周全,这就是为何谨荇选择玄峃而没有选择他的缘故。可是休叙舒并没有想到是自己的缘故,只是一味地抱怨,怪责玄峃抢走了谨荇的心,不甘心谨荇心底里有着玄峃的影子——
  岑岱真的不知道这次为了琉璃而将休叙舒请来,到底是对是错。“琉璃,怎样了?”知道休叙舒转移话题,他也没有深入探究。撇撇唇,休叙舒好笑地看着岑岱。“若是信我不过,当初何必要请我前来?”他淡淡嘲讽地笑着。
  他淡淡一笑,不予置否——
  离开了岑岱的房间的穆暄,独自一人在院子里面渡步。脑海里再次闪过休叙舒所说的话,心里小鹿乱撞,都快要飞出来了,脸色绯红。心里越来越是心乱如麻——
  就在穆暄胡思乱想之际,一名奴仆慌慌张张地冲到她跟前,直喘着气,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地说。“穆……穆……穆小姐,穆……穆老爷,在大厅里,等候小姐前去。”直到说道最后,她的气才真正地顺下来。穆暄虽然觉得她好笑,担心她的话却让她有些许紧张。说实话,她的确可以猜测得到巫蕹会将她在巫府的消息告知阿爹,但是却没有料到,他居然这么迅速地寻来。着实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原来是穆老爷来了,怪不得前头熙熙攘攘的,让人听了不舒服。”低沉醇厚的男声凭空飘来,让穆暄吓了一大跳,若不是一只大掌适时托住她纤细的腰间,她肯定向后跌倒,而失礼于人前。“休,休大夫。”她像是被传染了似的,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的。
  休叙舒好笑地摇摇头。“即便是穆老爷来了,也不必要如此紧张。”他的声音仿佛充满了磁性,不由得吸引着穆暄。
  她会如此紧张,才不是因为阿爹的到来。穆暄在心里暗附。她知道即便阿爹在你恼火,亦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但眼前的男人确实无比的危险,她在心底里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尽快将这个人从她脑海中抹掉。“谢谢休大夫,由于家父突然前来,小女子就不与休大夫多谈了。岑大哥跟巫姐姐就有劳休大夫,告辞。”她近乎是以跑步般的速度离开这里——却没有看到休叙舒唇畔那抹淡然浅笑并没有达到眼底,宛如是一副冰冷,了无生意的面具,在穆暄的身影完全湮没在白封的世界里之后,逐渐逐渐的剥落——
  还没踏进去,穆暄就已经听到蠡崚用着稚嫩的声音,努力让阿爹的怒火减弱下来。“穆老爷,令千金于昨 夜造访,敝府应当立刻告知穆老爷的。但考虑到穆小姐深夜造访,身子必定疲惫不堪。所以才会拖到今日告知穆老爷,让穆老爷担心了一个晚上,着实不该。”他轻咳了几声,“还望穆老爷见谅才是。”蠡崚这一番话虽然并没有直接说,都是穆暄的任性,造成了人家府上的麻烦。但亦在无形之中推却了巫府的错。他觉得巫府并没有责任要承担这份错。
  穆老爷闻言,亦只能够吹胡子瞪眼,他自知理亏。“是老夫教女无方,造成了贵府的麻烦。”他半眯着眼,看着眼前年方几岁的孩童,言谈却是彷如一名成年男子一般,心底里亦有着讶异。只能够惊叹巫蕹的教子有方,“未免造成贵府更多的麻烦,老夫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将小女带走。”
  “阿爹——”抢在巫蠡崚开口之前,穆暄一脚踏入前厅,一声打断了蠡崚未说出口的话——“我不想回去。”她说出自己的想法,“要是担心我会麻烦到巫姐姐他们,我可以离开这里。”她浅声道。她心底里很清楚,阿爹的确是很疼爱她,但他不可能会每件事情都顺着自己的,只会要她按照他的想法,他所铺砌的道路所走——
  愣了半晌,穆老爷从来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就是他一手一脚所扶养长大的女儿,就是他那个虽然骄纵刁蛮了些,但不失善良真诚,从不会逆了他意的女儿。“你——”一时之间,他找不到言辞可以说出来,兴许是被穆暄气得说不出话来,或许是被穆暄突如其来的一招唬得他没话可说。“你——”
  站在一旁的蠡崚冷眼看着跟前的一幕,一点插手的意愿都没有。在他有幼小的心灵上面,已经负荷了过多的烦心事情。先是姐姐琉璃病危,再是娘亲操劳过度而抱恙,现在娘亲,谨荇阿姨,岑叔叔都同时受伤——说实话,他现在还能腾得出心思过来理会眼前的父女俩,已经是很赏脸了。
  “阿爹,我不想要再留在府里,每天吃饱了睡,睡醒了玩,玩够了再吃——这样的日子,虽然无忧,但亦是毫无意义。”她定定的看着已经气青了脸色的阿爹,“我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小鸟——”声音越来越微弱。
  差点气得说不出话来,穆老爷好不容易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这个逆女。”咬着牙齿,他狠狠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学会忤逆为父的。”
  被吓了一跳,但穆暄仍然鼓起勇气,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阿爹,你听我说,在你的保护之中,我的确是衣食无忧,的确是人人欣羡的千金大小姐。我想,我应该感到幸福的,毕竟你是很爱很爱娘亲,以致在她病故之后,依旧没有续弦。更在娘亲病故之后,对我疼爱有加,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你想,我真的快乐吗?或许,以往我会觉得很欢快。但是,在我无意中见到一名姑娘,跟她有过短暂的谈话之后,我发现原来我的世界是贫乏的——我真的很想要开阔我的世界。阿爹,请你成全。”
  倘若,眼前的,并非是他女儿,而是儿子。听到这番话的他,肯定会感到欣慰,但她是他的女儿——作为女儿身,怎么可以如此?他不知道到底是谁灌输了错误的思想给她。“你——”词穷的他根本就找不到想说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是按照他的意思去说,恐怕不但没法说服女儿改变想法,更会将他在女儿心中的美好形象都给破坏掉。
  在穆老爷没法想出该说的话,一道醇厚的男声从中穿插。“穆老爷,久仰大名,晚辈前来杭州,不曾拜会穆老爷,着实失礼。”闻声,蠡崚不着痕迹地蹙眉,继而马上松开,却逸出喟叹。事情怎么总是向最坏的方向而走?
  听声,穆老爷蓦然抬眸,却没有看到人影。可以想见对方是在别处,利用千里传音之功传达话语的,心底里不由得惊叹对方功力之深厚。“来者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亦非省油灯,对着半空扬声而去——
  一直在一旁冷眼相看的蠡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童,即便是巫蕹教导有方;即便他心智早熟,但是他依旧只是一个孩子,也会有顾及不了之处。他亦只能看到休叙舒徐步来到穆老爷跟前,抱拳地说。“在下休叙舒,乃一闲云野人,在巫府与令千金曾有一面之缘。被穆暄小姐的天真烂漫所吸引,还望穆老爷能够成全在下的一片诚心。”他故意如此说,心底里清楚即便他曾经治愈很多富人,在江湖上亦是极富盛名。但由于他从来不留名,所以即便他的事迹传扬天下,他的名字依旧不为人所知——对于穆老爷的回答,他自然是心里有数。
  果不其然,穆老爷闻言,立刻打回票。“小女不才,恐难担当为人妻子之重任。”冷冷道,他并非看不起人家闲云野人。但眼前的男人所散发出来的气质,真的难以让人相信——
  穆暄立刻挡在前面,对着休叙舒。“你真的可以带我走?”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很不孝的,甚至会让阿爹从此不认自己的。但她没有办法不遵循着自己的心去走,她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至少现在她是真的想要跟休叙舒待在一起。或许日后,她会因为这个任性的决定而过得很惨,但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选择,所以她是不会后悔的。
  邪魅一笑,休叙舒将视线从穆老爷身上移至穆暄身上。“这是自然。”短短的一句问话,休叙舒就已经知道穆暄意欲何为。“只要你决定了,天高海阔,我都陪你去。”他早就知道穆暄已经将心放在自己身上了,但是却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有勇气。
  眼看两名后辈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穆老爷没由来的一阵气愤。而且他看眼前的男人亦不是什么好货,女儿倘若是跟着他,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吃了。在休叙舒的眼底,他完全看不到他对女儿的疼惜,一点爱慕意思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会好好待她呢?今日竟有如此举动,只怕是心里另有一番盘算呢。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人,但凭着经验推测,知道休叙舒并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至少穆暄动的那份情,最后只怕会摔个粉身碎骨。“暄儿,你怎可如此失礼。”他伸手想要将穆暄拉到自己背后,但是穆暄却更快一步,移到休叙舒身后。面对着爹亲,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女儿不孝,只怕无法再对阿爹尽孝。”
  看出穆暄的想法,穆老爷只能够呆在原地——看着穆暄与休叙舒离开了前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蠡崚带领着自己府上的奴仆走出了这里,徒留穆老爷一人瞪着穆暄离去的方向。他没有阻止穆暄的行为,并非他不想阻止,而是被穆暄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更被气得不轻——
  穆暄做出这个决定,心里很清楚,自己恐怕再难以回到那个家去了。她不时瞄着休叙舒,不时低头沉思。她不知道休叙舒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不了解休叙舒是否是可托付终生之人。但她真的很想要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暄,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吧!待我将巫小姐的病症治好,还有岑岱的伤势有所好转之后,我再与你去想去的地方。”休叙舒背对着穆暄,浅浅道。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鲁莽,没错,他是很愤世嫉俗,视礼教于无物,但不代表其他人都是如此。他就是想看看穆暄到底有什么反应,而穆老爷又会怎样对付他。可没想到穆老爷尚未来得及做什么,穆暄自己已经下了决定,让他着实有点吃惊。不过如此更好,他便可以顺水推舟的了—
  对于穆暄,他心底里的确另有一番盘算。
  穆暄默默跟随在后,她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这么沉默的——她回头看了前厅的方向一眼,她知道阿爹一定还站在那里,他该是被自己气得不轻吧——
  行走江湖多年,休叙舒何尝不了解,但她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决计没有回头的道理了。他突如其来的回过头,对着她微笑道:“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就在穆暄尚未清楚到底发生何事之后,她的身子就已经被带离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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