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散文】 爱,有千千结
“过去大先生和我不好,我想好好服侍他,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我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现在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力量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无用。”
当知道鲁迅和许广平在上海定居,这个女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沮丧、失望、痛苦,说出了自己的苦楚。她就是鲁迅的原配夫人----朱安。提起鲁迅,很多人自然就会想到许广平,但很少人知道朱安。朱安,身材矮小、面色黄白、前额微秃,裹着一双小脚,是一个目不识丁、只知“三从四德”的旧式女性。朱安是鲁迅的母亲私下给儿子定下的婚姻。在这场婚姻生活中,鲁迅的痛苦无疑是绝望的,而朱安的痛苦更是无以言表的。也许在她的心中就知道“我生为周家人,死为周家鬼”,我什么都顺从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觉不违背。”这么一个旧式妇女怎能知晓新文化的倡导者的抱负和理想,她就是封建礼教的受害者和牺牲品。她也许从来都不知道爱是什么,从来也没有说过爱,只是对你好,对你的家人好。一个可怜的女人,像一朵“惨白的无名小花”独自飘零在风雨中,直到死后才有人知道鲁迅先生身后有这个可怜的女人。
如果朱安是因为深受封建礼教的残害,一生孤苦。那张幼仪一个接受过西方教育的新女性同样有个不幸的婚姻。张幼仪出生于名门望族,她的二哥张君劢,是中国现代史上颇有影响的政治家和哲学家,民社党创立者;四哥张嘉趝,曾任中国银行总裁是“政学系”重要人物。时人评价她:“其人线条甚美,雅爱淡妆,沉默寡言,举止端庄”,但在飘逸浪漫的诗人徐志摩眼中她“很土”完全不符合他的心思。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婚姻,就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为了追求当时的才女林徽因,徐志摩不顾当时有孕在身的张幼仪提出离婚。张幼仪签了字,这是中国历史上依据《民法》的第一桩西式文明离婚案。没有吵闹,没有纠缠。张幼仪是明智的。在徐志摩对她没有了爱情的时候,她选择了平静地离开。也许在她的心中是多么的难堪,不幸婚姻把她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但并没有让这个女人倒下,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女强人。她无疑是自立的自强的,从不幸中找到自我。与朱安那些旧式妇女相比更活得有了尊严。
“你总是问我,我爱不爱徐志摩。你晓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叫作爱的话,那我大概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张幼仪如此说。无疑是爱他的,而且是深爱他的。
郝思嘉,著名小说《飘》的女主角,她漂亮、聪明、高贵、性格倔强,当周围无数男人爱慕的眼光投向她时,她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别人的未婚夫艾希礼,一个不该爱的人。在炮火连天的岁月里,她还不得不照顾媚兰---她的情敌和她的孩子,她徘徊,她纠结,甚至想抛弃媚兰独自逃命,她不能啊,她不能让她死掉,因为她无法向艾希礼交代啊,她不能辜负他的重托,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爱。因为她深爱着艾希礼。爱,是她生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从一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变成一个饱受生活煎熬的少妇,而爱却是心中不灭的火焰。夕阳西下一个饱经岁月洗礼的妇人,凝神望着那空无一人的林荫道,心驰神往,因为那是通向艾希礼的路。。。。。
朱安、张幼仪、郝思嘉不同时代不同国界的女人,无论是守旧,无论是自主,还是叛逆,都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尽管她们的爱是无望的、痛苦的、心碎的,是说不清的道不明的,爱在他们心中就似一张无以名状的网,有千千个结。
忽然想起琼瑶的一首诗
海难枯,情难灭,
与君既相逢,何忍轻离别。
问天何时老,问情何时绝,
我心深深处,中有千千结,
意绵绵,情切切。
肠儿万缕化作同心结。
这也许就是她们心中那永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