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只能与你遥望
站在窗前,凝视着你在晨雾中清风摇影,无数只小手在向我摆手示意,看你快乐的身姿,心里泛起涟漪,与你相视一笑,根植在眼眸。
记得那是五年前,一个初春的早晨,我与老公从公园跑步回来,路经路边的早市,在菜市场的一边,不起眼的角落,我看到有一个大叔,他身边摆着有大大小小的花盆,盆里鲜花开的正艳,红红的扶桑,笑成一团的君子兰,花瓣雪白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小玉兰,更有稀奇的淡蓝色玫瑰。然而这一切,没有挡住我见到你的视线,你在五颜六色花的包围中,显得那么独特。
“闺女,看好了吗?这可是我精心培育的品种。”大叔看我喜欢的样子,对我讲解他辛苦培育的经过。你知道吗?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一身墨绿衣衫的你,长的不是很高,两公分的骨节,茎干像吃饱了鼓起的肚子,圆圆的,看似竹子叶子,却比普通的竹子叶宽厚,短小,是富贵竹吗?不像。“大叔,这叫什么?”
“呵呵呵,闺女看你不懂花吧?这个叫佛肚竹。”
“啊!以前看到的佛肚竹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我对花的研究的确不多,只要喜欢就买,尤其喜欢绿色的植物,老公说过,我养的花大多都是懒人花,呵呵,耐旱啊!
“行了吧,家里小院子都成你的花园了,你要买多少?走走走,快到点上班了。”老公知道我,只要蹲下仔细研究,就有买的意向。所以他拉起在那歪着头看你的我就走,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看你在花丛中向我招手,不行,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家。
打定主意,拽住老公的手:“老公,就这一次,帮我搬回家吧?你看她多好看啊!”
“你呀,这是第几个就这一次了?看你那样,就那么喜欢?不就棵竹子吗?”老公知道说到最后还是拗不过我,只好返回,帮我把你搬回了家。
在小院子里,我把你安排在金银花下,从此每天上班前下班后,我都要到院子里,看看你,看看你的佛肚,看看你别样的竹叶。沐浴着阳光,品尝着雨水,你长的很欢,等到夏天梅雨季节,那花盆已经装不下你,还有你的子孙。在院子里,我挖开了一个小圆圈,把你的一家分开,真的有一些不忍心,可为了更好的生长,唯有如此。看着枝繁叶茂的佛肚,我常常忍不住用手抚摸一下,呵呵,像摸到弥勒佛的肚子呢,想不通你是如何长出肚子的。
“搬新家,就不要搬这盆佛肚竹了吧?”老公看着满满一盆,长的与我一样高的你,不想让你一起到新家,怕那里装不下你。
“不行,要搬,嘻嘻,我就喜欢这棵竹子呢。”
看到你与所有我喜爱的花,在新家阳台上团聚,我开心极了。很快半年过去了,你长得最快,眼见长到了天棚,无奈的我,只好将你的枝叶剪掉一些。
“老婆。你看你的佛肚竹的肚子不见了?”啊!刚下班的我,没来得及脱鞋,直奔阳台而去。
“怎么会不见了?叶子怎么也有些发黄了?”我看到你的肚子的确没有了,像减了肥,身子直了,我一个星期不看你,怎么就减肥了?面黄肌瘦像饿坏了的孩子。打电话问问喜爱养花的爸爸,爸爸说他没养佛肚竹,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上网查查嘛。”老公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我急忙打开电脑上了QQ问问,呵呵,还真有人给我指点。按照养花专家的指点,我给你施肥加餐,几天后,你恢复了元气,精神抖擞的披上了绿装,只是那佛肚没有再鼓起来,竹节长长了,直直的,与真正的竹子一样挺拔,叶子也不再宽厚短小,问专家,都解析不了是怎么一回事。
寒冷的冬你不再感到冷,因为你与我们一起住在有着暖气的温室里,也因为如此你长得更快,春暖花开时,花盆已经装不下你,老公建议把你送走,我怎么舍得你的离开?当我累了,在阳台的躺椅里休息时,我爱看你翠绿的身姿,手摸你的叶子,想你高贵的品质,你与山林里的竹子一样顽强,任我怎么修剪你,你一如既往忍受我的折磨,你的生命每一节,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坚韧。
昨天傍晚,打扫完卫生,习惯到阳台的躺椅休息,抬头见你又长到了天棚,而且向一边弯下了腰,身子的扭曲样子,让我感到你很受委屈,你真的长大了,不能一再的打压你长高的身躯,该放你到更广阔的天地了。
“老公,帮我把她搬下去。”
“搬那?你怎么舍得了?”老公不解,或许在想,前些日子都不舍得送人,今天怎么开窍了?
老公不知,昨天儿子的电话让我有了变化。儿子说:妈妈,我回来看到竹子长得太高了,你不要舍不得留家里,该放手就放手,就像我一样,现在长大了,你不是让我自由飞翔了吗?是啊,儿子我尚且能放手让他高飞,自己喜爱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你更好的环境,更高的天空呢?我的心告诉我,爱你就要放开你。
在楼前的花园,我们给你找到了新的家,当挖好土坑,把你栽下时,我的心是那么的平静,看你喝着清清的自来水,仿佛看到你挺起了胸膛,土下的脚趾也伸直了,你高兴自己回归到了大自然,回到你空旷的天空,呵呵,夜晚你又要与阔别了两年的星辰为伴了,你一定开心吧?我默默地在心里为你送上了祝福!
今晨,我与你遥望,看你欢快在微微晨风中舞蹈,身心在雨水的浇灌下茁壮成长,呵呵,我看到了,你的身上露出了嫩嫩的肉芽,你又要添子孙了,为你感到高兴啊!虽然与你相见隔着一层玻璃,可那是我最为开心的时刻。只是从此,我只能与你这样遥望,不能在观看窗外风景的惬意中,伸手抚摸你的身姿,在这里,我为你送上的祝福你可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