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开动了。参加鹤北林业局仲秋笔会的作家们还在津津乐道地谈鹤北。有位老作家问我对鹤北的第一个印象是什么?我不加思索地说：红松林中的小城文化。
　　 这真是我的第一印象。当参加笔会的作家们乘坐汽车驶进鹤北林业局时，那典雅的小屋檐的古典式的大门，那洁净的硬化的白色路面，那路旁绿茵茵的草坪中苍翠的青松，一下子吸引了我。．
　　 要知道，这里是山区，是红松的故乡，是林区的小城。我曾主持过许多小城镇的规划审定与建设工作，曾到过几十个林业局或其林场，那些与森工或者经营生产相适应的小城建设格局，那些为生产需要的居民区建设都曾令我记忆深深。但许多林区小城镇建设有着很强的依附性，处在单纯的保障地位、服务地位和后勤作用的地位，缺乏或者没有促进性、带动性，总让人疑惑为临时性的居住群体，总感到缺少些什么。我也曾在俄罗斯阿穆尔州的森工局及其林场做过客，走过经营局林场，那青一色的木刻楞平房，问或有一二栋木刻楞小楼也曾令人难以忘怀，但总感到那种为生产而生产的小城镇建设缺乏活力，总感到有临时性的味道，总感到有些军事共产主义的模式。认真说起来，那些地方称之为生产居民点比叫小城镇更贴切些。
　　 大半是职业积习带来的生活方式，作家们在宾馆门前下车后，我没有休息，独自一人沿着主要街道漫步起来。一滴血可见人体健康程度，小城镇的镇容镇貌可见其文化素质，可见其经济实力，可见主人的能力。
　　 大半也是第一次印象带来的思索，有两个建筑形象令我驻足品评。首先是难忘的标准化的小区综合规划，种植花草树木的专业规划蓝图。与此相应的是难忘的主街路硬化的白色路面和次街路、巷道的整洁沙石路面，难忘的路旁绿化美化、香化的深度和建筑作品的主题白色，加上小西山绚丽多姿的五花山烘托，北山起伏的线条映衬，啊，这真是美丽的山问小城!
　　 笔会的第一项活动恰好是参观小城镇的建设。这种安排，表明主人情有独钟。我又一次漫步街路，又一次探讨起小城镇建设。局党委副书记孙发同志似乎和我一见如故，犹如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他如数家珍般地向我介绍规划，介绍建设与管理，介绍现状和明天，特别介绍要达到“绿色海洋，花的世界”标准的干法。我询问小城镇规划的起点和定位，询问排水、供水、供热、供电、通讯以及道路、公用设施等诸多基础设施建设，诸多小城镇建设深层次内涵，诸多文化底蕴。我们相拥举步在作家队伍之中。他娓娓侃谈，充满了春天般的激情，秋天五花山般的充实，使我忽然想起小城镇园林化的概念，想起园林化的形象。晚间，孙发同志陪同我和几位同志在华灯初上的夜色下，欣赏亮化的街头。我们在一个个灯火通明的小商店前数点，这里反映着林区人民的生活。孙发同志陪同我还踏进举杯换盏的酒店。那里自然是一番欢声笑语，尽情尽意；酒香飘溢着殷实与欢畅，飘溢着友情与幸福，飘溢着迷人的酒文化。孙发同志高兴了，滔滔不绝了，讲起小城镇建设与经济发展的关系，讲起小城镇建设与林业开发的关系。那劲头，似乎我们脚下又一翻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又一股宏伟的建设洪流。
　　 第二个第一次印象要数鹤北“局标”了。那是我们在宾馆下车的一瞬间，我发现林区小镇竟然有凝固的空间艺术标志。“局标”，其实是城标，是一小组朴实的雕塑，放在中兴路和顺和街这两条重要街道交汇的中央。从南侧中兴路向北看，一个几米高的大“北”字赫然入目。从“局标”的北侧路、东侧路和西侧路看，均是北字。孙发同志为这个“北”字设计颇为得意，一种骄傲神气洋溢在眉宇之间。原来，鹤北人研究北字的结构特点，用四个“北”的半边字，按相互九十度的位置立在高大的交通指挥柱四周，以北字的视角位置面对东西、南北之路。鹤北人还利用汉字谐音特点，用褐色油漆将北字漂亮地包装起来，以“褐”为“鹤”。“鹤北”油然而生。用心何等巧妙!
　　 “局标”构思颇有匠心。设计人员采用抽象派技法，把半个北字雕塑成一对对展翅欲飞的仙鹤，寓意鹤北人奋发向上。你看那秀气的一竖犹似仙鹤美丽的躯干，顶端为头，昂首向天，有一种跃跃欲飞的活力。看那半边字中间的一横，粗壮而短，末端略略上翘，似待展翅；而底端的一横，在艺术家的手中变成仙鹤的尾翼，主宰飞行的方向。我明白了，这“局标”展示了鹤北林业局同志们的事业要像仙鹤一样展翅，像仙鹤一样飞向蓝天，飞向未来。
　　 小城镇文化在于小城镇的生命力。这里已经不再是维持生活，维持生产的居民点。这里支撑着十九个林场的生产、建设，这里是林产品、山产品加工基地，这里是第三产业基地，这里有种养加工的广阔空间。推敲起来，这小城镇的加工业和流通业已经成为十九个林场经济发展的带动力量。这是一种模式。这是中共十五大肯定的小城镇建设的模式，其前景蕴育着巨大的潜力。小城文化将从这里闪耀着充满活力的光辉。
　　 早晨，我曾三次跑步在地板块厂等加工企业门前，探讨其生产规模，探讨其经济效益。林业局有十几家林下、林后加工业，构成小工业化的蓝图。加工业集中办在小城镇，成为城市化发展的主体力量。林业局在林工生产任务由40万立方米下降到18万立方米的形势下，采取开发方式发展是一个明智之举。小城镇建设呈现出一种新的符合客观规律的发展趋势。
　　 鹤北林业小城文化另一个大特点是纷呈的商、饮、服行业，就业人员约二千多位。我每天都在集中了商饮服行业的步行街、商贸街和饮食一条街停留，同业主们探讨市场，探讨效益，每次都为林业局的领导们在运用商业的，探讨效益，每次都为林业局的领导们在运用商业的“集聚效应”原理做出的决策感叹不止。
　　 商贸一条街占用了三个街段，个体户达七十余家。饮食一条街四十八户。这些业主们在市场竞争中，各展才华，各显技能，把门市房装饰的一个比一个讲究，一个比一个有特点，一个比一个出风头。门市的字号也各有千秋，各道身价，各表实力。这些门市房的装潢和扁牌名号又是一道耐人寻味的文化风景线。
　　 饮食一条街个体户大多经营饮食，挂牌名字也尽为饮食。我为每家名号的文化色彩吸引，逐户记下他们的名称，其中一段是这样记的：“阿里朗”狗肉，“大树王”白酒；“老九肉串”香，“肥牛火锅”优；“如意耳汤”特，“宴宾蒸饺”熟；“泰源大酒店”，煎炒烹炸熘。
　　 管理也是一种文化现象。管理充分表现在小城镇各方面有序的运行。鹤北秩序井然，是有效管理的客观说明。就连绿化用地上的松树、草坪管理也充满了文化层次的情趣。我发现这里的草坪整洁化一，没有践踏痕迹，曾悄悄询问孙发同志。他自然又是一番管理上的如何投入的自豪。我知道草坪之类管理是小城镇管理的难点，既要求专业管理的工作力度，又需要群众卫生意识的水平。我走访了所有草坪地块，才知道草坪“告示牌”也在参加“管理”。
　　 大多小城镇管理“告示牌”都是直接式的禁止、不准语气，告诫、警告，甚至“威吓”的态度。这里也有直接式的告示语气，但温和多了。例如：“禁止戏踏小草”、“损坏绿地，按章罚款”。前者一个“戏”字，给“踏”者以多大面子!以多大回旋余地!后者是一种警告式，告诫人们要依法治理绿地，要按章办事。最使我感兴趣的是另外两条“告示”，其中一条写道：“依依小草，踏之何忍”。其强烈的愤懑，其难忍的怒吼在柔和的情调中作了淋漓尽致的表述。劝告禁踏之情是何等明白!略有城市意识，略有环保观念，略有自尊心的人，何忍举步踏绿!另一个“告示”写道：“小草无言，请君惜之”。何其淡泊!君子何以欺负“无言”的小草!对君子抬举之?劝告之?批评之?挖苦讥讽之?自己去想吧!我想，这大半就是小城文化的高雅!黑龙江省作家、艺术家创作基地在鹤北林业局已经揭牌。这个基地建设又将给小城文化注入新的活力，披上灿烂的霞光。作家们在这里的研讨座谈也好，广场演出也好，题诗留墨也好，都给小城文化带来了温新、高雅，都将是文化建设的新里程。
　　 散文创作委员会会长门瑞瑜先生要求大家题词留念。他为鹤北留诗一首。我也为鹤北人的“天赐林海，人育花洲”而感动，也即席赋诗一首，写在这里，权当本文的结尾。
　　 鹤北笔会感怀
　　 仲秋笔会月下吟，
　　 举杯频频会知音。
　　 创作基地命题远，
　　 散文研讨下笔亲。
　　 绿色海洋勤挥毫，
　　 花的世界待耕耘。
　　 难忘今宵赠书夜，
　　 鹤北天地一片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