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倔头五十出头，提前退休。重回山里度日。
　　 工作三十载，往返十里路。铁路巡道工，巡检查路情。三班不间断，一人迈步行。风雨无阻，准点交接，责任重大，换牌为号。听惯了车轮铿锵声和火车头的鸣叫声。撒泡尿也叮当响。
　　 某年夏夜，连日暴雨，路基涌浆。老倔头巡检至此，险情紧急，风大雨骤，高擎红灯，制止了快客的运行，挽救了千余旅客的生命。事后调查，巡道工有责。铁路上司命令，老倔头无奈从命内退。
　　 山里寂静，听不到车轮铿锵声和汽笛声，老倔头心神不定，坐卧不安。撒泡尿也时断时续不利索。
　　 生日之际，子女们想去城里的饭店庆贺，倔头不允。
　　 小儿从京城捎回一闹钟，到点即鸣。发出阵阵汽笛声，悦耳动听。老倔头兴奋不已，如获至宝。与儿对酌，唠叨不止。次日清晨，闹钟鸣响，汽笛声声。倔头惊醒，翻身找鞋，栽倒在地，脑崩而亡。
　　 此时，工务段传令，上峰重查，老倔头抢险有功，特令嘉奖。
　　 在高岗之西，有一座坟。纸幡飘荡，黄土芬芳。
　　 坟前竖一方方的枕木，无字无名。夕阳下，闪烁着乌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