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王二搭拉发家记
提起王二力,人们都说他是个能人,别看他身长三尺多不到那儿去,头上青筋盘出让人看着别扭,但尺有所短,寸人所长,他为了弥补先天的不足,总结了一套切实可行的处世哲学,一是见了上司要像一只哈巴狗,尾巴挟紧了,叫声要柔和;二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老百姓面前头要抬的高高的,三是为了个人利益不怕丢人现眼,他的见了姑姑叫大嫂无话答拉话,见了和尚叫姨夫乱认亲的本事,得到众人的“广泛赞扬”,于是就有了外号,叫“王二搭拉”。
三十年前,王二搭拉家住在40里外的农村,每天风雨无阻地骑着一辆笨重的“大金鹿”自行车往返于牛顿矿和家之间,那时候全县境内只有北山脚下的一条沙土公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浆四溅,每次见他来矿上班,脸色总是黑黑的,全身上下满是灰土、泥渍,样子非常憔悴,使人自然想到了早期电影中出现的,被外夷贬称为东亚病夫的清朝中国老百姓的形象。
二十年前,北公路铺上了沥青,虽然宽度并没有增加,也不是很平整,但比起以前强多了,王二搭拉的自行车也换成了摩托,戴上红色的大头盔,穿上皮衣皮裤,跟飞行员一样神气,原来2个多小时走完的路程,只用40分钟就来到了,王二搭拉还是黑呦呦的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
十年前,王二搭拉经商有了起色,买了一辆二手小轿车,虽然这时他们全家已搬到了矿区居住,不用再起早贪黑地赶路上下班了,但多年来与车结下的不解之缘,使他再也放不下了,有事没事总要开着车转一圈才过隐。他的脸色也变了,皮肤细腻了,整天红光满面,笑呵呵的,看起来比三十年前还年轻,见人总是说“发家致富二条路,文化高的当官,文化低的做买卖,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这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别扭,但细细一想,确实有些道理。
前年王二搭拉想办法弄了个党校的学历,于是摇身一变,成了县房管局副局长,买卖照样做,有了官职,做起买卖更容易,不出二个月,南方也有了他的厂子,他整天忙的不亦乐乎,跟他爹妈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去年春节过后不久,一辆崭新的大奔驰突然停在我们面前,把众人吓了一跳,王二搭拉从驾驶窗探出头来,满脸兴奋地喊我上车兜一圈。哇赛,真是气派,庞大的车身,粗犷的腰线,银光闪亮的镀铬进气栅,熠熠生辉的四个大轮毂,无不显示出车主人的咄咄霸气。坐进车里,那种宽敞舒适的感觉跟坐在家中面包沙发上一样。车在宽广平坦的南公路上飞速行驶,我几乎感受不到有任何的振动,太惬意了。我问王二搭拉:“这车多少钱买的?”“不贵,办完所有手续才花了100来万。”真是财大气粗啊!我又问:“你的旧车哪去了?”王二搭拉说:“摩托车、旧汽车都处理了,只留下那辆大国防自行车作个纪念,我要让大家看一看,从自行车到大奔驰,从采煤工到个体老板,再到政府官员,都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结果,我就是沾了这个光的人,今后看谁敢再小瞧咱?”王二搭拉虽然小学未上完,文化水平很低,但思想并不落后,对当今的社会非常适应,因此他的话语里包含着浅显的哲学道理,我为王二搭拉的成功而高兴,不管别人怎么说,总之这都是他苦心研究社会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