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旗帜】警察,拨打110
公司在计划和执行一个大的工程项目时,照例是以钱铺路,不料半途中遇到了个程咬金:负责签订合同的那位官员居说是个骨子比较硬气的人,先后派了几个人去送礼行贿都没打通关系,我有点好奇,究竟是何等样人,竟然如此难以对付?这年代还有金钱攻克不下的堡垒?
我主动要求出马,揽下这艰巨的任务,在此之前我几乎战无不胜,因此信心满满的,心想还不是个凡人,一定是他们畏首畏尾出手的数目不够大方,我今天提足了份量就胸有成竹了。
抵达这个政府部门时,不巧的是他正在开会,我就在会议厅门口给他打电话,一个中年人盯着我看了半会,起身走来。我猜测就是这家伙,长得并不是三头六臂,不过也就是个身体肥胖流油目露贪婪之色的平常之辈,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于是堆起满面的笑容热情礼貌地上前打招呼,以谈公事为由邀请他去外面吃饭。他似乎迟疑了下若有所思但又没有坚决地拒绝。我继续下软磨硬缠地鼓动他,态度就象和他是几十年未见的生死战友。最后他像是果断地下了决心,他让我去停车场他的那辆车上等他,车牌号1818118还把车钥匙交给我,我喜出望外连连应诺着。我想彼此应该心照不宣,他那稍稍的一丝犹豫也不过是故作矜持罢了,只须看我那气度非凡的举止就可以料定不是缩手缩脚的人。
从玻璃窗的反光中我窥见局长背过身去打电话,我窃喜,定然是向夫人告假:晚餐不归,莫等。我得意洋洋地想象着他乖乖地签下那不平等条约,心中已胜券在握。
很容易就找到那辆1818118车牌号的车,心里嘀咕着局长大人的车怎么像货车,但依然心旷神怡地打开车门,车上几位持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察,我一惊,说了声对不起上错车了就想溜,可是来不及了,后路已被堵截。
原来此人还真不是个寻常之辈,居然报了警?不会吧,我还什么事都没做,凭什么抓我?从他们杀气腾腾的气势看,我预计自己凶多吉少,凭直觉我猜测他们不是真正的警察,而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或许他与社会上的秘密组织有什么罪恶勾搭,不料我自投罗网反落入他们的圈套。真是世道险恶,处处陷阱,让人防不胜防,今天我就栽在这里了。
我故作轻松地坐上车,还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看,周围的警察包括驾驶员都紧蹦着脸,我奇怪地问:你们为啥不高兴?要去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们。他们自觉面部表情太僵硬了不太舒服,稍微放松了一下。我就问他们抓我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
他们自然是口若寒蝉,我说你们也不用提防一个快要死的人,说说无妨嘛。他们狞笑着说要拿我作科学实验。我说,哎,这个试验成功的话到也很有意义,我反正活着也是白活,能派点用场也求之不得呢!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抓我,早知道是做这样有意义的事,我就自己送货上门了。我上个月还想着要跳楼自杀呢,活着太累不如去死,跳楼虽然时髦,却死得太难看,万一摔个终身残废,还生不如死呢。
我一路打趣,很快就和他们形同一伙,仿佛那个牺牲品不是本人,而另有其人。他们无意间透露的真相让我大吃一惊,原来国际恐怖组织为了方便就地取材在中国地大人多的国家设立了一个点,专门研制可怕的杀人武器。由于我非常符合做试验品的条件,所以不幸被选中了。我恨恨地想,这个局长真不是个东西,放着正儿八经的贿赂不收,偏去干这种歪良心的买卖。
本人在商场混了两年,别的本事没学会,演戏是一流的,把假的说成真的死的说成活的都没问题。当他们放松警惕时我的机会就来了,我装出对他们的计划和行动十分感兴趣,和他们一样前俯后抑地笑着,而充满生的欲望的大脑却在指挥自己的手指秘密地行动。我的手机被他们搜出来丢在伸手可及之处,我趁着车内光线昏暗悄悄摸过去,尝试了几次终于捏到手里,我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更开心地说笑着。不用眼睛看,只用手指摁下110三个救命的数字。本人虽不怕死,但也决不会放弃一线生的希望。这些蠢猪,你们懂么?
我故意问他们到什么地方了,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杀我,最好痛快一点吧之类的话。希望接通的手机能够传输这些信息。
后来车在一个仓库前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下去搬运东西。他们此行主要目的是执行任务,抓我是顺手牵羊。那一个个木箱子看上去挺沉,不会是武器装备吧?我对驾驶员说,我去帮他们一下,闲着太无聊了。
不知是他们被我的胡言乱语说昏了头,竟然当我是他们的同伙,还是认定我逃不出他们的魔爪,或者是我给他们造成了某种错觉,只当我是个已死之人,行尸走肉而已,总之我来去自如,他们对我视若无睹。
我眼睛的余光在偷望着远处,只要跑过这片空地就是繁闹的大街了,就有了逃脱的可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准备好百米冲刺的速度,猛吸一口气,向石子路奔去。这群孬种反映还算灵敏,立刻在背后嚷嚷,他跑了,快抓住他!杂乱的脚步声疾起。我风也似地狂奔,快到大街时,迎面又来了群警察,一律黑色的制服,我想完了,到处都是他们的人,真是天亡我也!正准备束手就擒,不料当头的那位警察一把推开我,原来他们的目标并非是我,他们就是接到了我拨出110电话前来解救的警察!是真警察,不是冒牌货。
迎面的警察和背后的“警察”立刻发生火拼,刹那间枪声四起战火飞扬,一名警察中弹倒下,我拨下112急救电话,然后出于好奇捡起地上的枪胡乱放了几枪。由于敌寡我众,这场激战只进行了十来分钟就宣告结束。我方受伤一名,敌方击毙两名,重伤五名,全部抓获,迅速地围攻恐怖分子的密巢,一网打尽全部拘捕,当然也包括那个道貌岸然的局长。
后来的一长段时间我忙得不亦乐乎,除了受多方面的表扬和嘉奖,升职加薪,还得了勇士的荣誉勋章。
——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