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藏地探秘(散文三章)
【门巴蛊】
在世界第三极,也就是被称为“世界之颠”的喜马拉雅山脉南坡的东端,珞渝地区及西毗门隅这两个广阔的地域上,居住着一个数万人口的民族——门巴族。据说他们最擅长给人下蛊,也就是下毒。这是他们千百年来遗留下来的传统习俗,无关民族仇恨等因素。放毒者认为,毒死富裕的人,自己就能招来财运;毒死体格健壮的人,自己就会健康长寿;而那些命里多难的人,就可以通过毒死生活处处如意者获得好运。
——引言
知道中国西藏的人,不一定会听说过西藏东南隅有一个全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城——墨脱,但只要听说并稍微了解过墨脱这个县城的人,一定会知道墨脱门巴族的蛊术。
蛊术这个东西,在中国的历史上极富盛名,尤其在很多年前的苗族和南疆一带,蛊术一度成为外人闻风丧胆的杀人毒器。而在所有的蛊术中,最可怕最厉害的,非门巴人的蛊术莫属。当然随着时代观念的更迭和西藏的解放,门巴人的蛊术到今天,已经成为了久远的传说。但根据各方资料显示,下蛊毒人之术,曾确确实实在门巴当地盛行过。
宋人郑樵在他的作品里说曾过:“造蛊之法,以百虫置皿中,俾相啖食,其存者为蛊,用以毒人。”《左传》、《国语》中也不少提及蛊术。“百虫制蛊”的传说也是有野史可以查到的。据说墨脱门巴人就最擅长制蛊毒,也擅长解蛊毒。他们把蜘蛛,蟾蜍,蛇,蝎子,蜈蚣,这五种毒物放在一个器皿里面对咬,将生还的那只毒物取出,拍死,晾干,制成粉,然后在神像前供放一定的时间就可以给人下蛊了。
下蛊的手段和花样也是各种各样的,最初级常见的下蛊是放在食物酒水等中,听说也有下蛊高手,只需要从你身旁走过,或轻轻拍拍你的肩膀,就可以将蛊下在对方身上,杀人于不知无觉无形无色之中。这让我不由想起《射雕英雄传》里的老毒物欧阳峰,想必这个人物,大概就是金庸老爷子从门巴人的蛊术中得到启示塑造出来的。
据说蛊毒根据其毒性和致命的时间,也分为两种,有些是热毒,中毒之人,会当场毙命;有些是凉毒,中毒之人快则要两三个月才会死,慢的有两三年才发毒。有点像艾滋病毒,还有一定潜伏期的。
我至今无缘抵达墨脱,没亲身接触过门巴人,也没有见过被下了蛊的人是什么样的,更无从打探求证蛊术的详细信息,毕竟这类久远的遗留民俗有贻害他人的恶毒名声,是属于本民族的传统秘密,且今日已经濒临绝迹,但我还是深信不疑蛊术曾在墨脱一带的门巴族存在。当然,我也在文章开始的引言里事先说明了:蛊术只是他们千百年来遗留下来的传统习俗,无关民族仇恨等因素。放毒者只是认为,毒死富裕的人,自己就能招来财运;毒死体格健壮的人,自己就会健康长寿;而那些命里多难的人,就可以通过毒死生活处处如意者获得好运。
我不禁开始从这些放毒的动机来猜想或者臆想:门巴人无疑是受到了旧时古老传统的蛊惑和地理环境的限制,从而导致的一种畸形心理。富有,健壮及长寿,是我们每个人所向往并想拥有的,而对于生活在西藏边陲人迹罕至处的门巴人来说,在交通文化经济物质医疗等各种条件极度短缺受限制的情况下,这些是可望而不可得。于是,为了寻找到精神上的寄托和心理的平衡,他们发明了蛊术这个玩意儿。
在西藏这个大自然以及所有生物都具备神性与灵性的宗教信仰土地上,各地区民风观念各异,传统习俗难免奇特,也是情理之中的。而门巴族又是西藏边陲的一支,如同墨脱一样遗世独立,有蛊术这样的传统习俗,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我始终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我们不能以蛊术就断言,门巴人就是一个恶毒不善的民族,只能说是旧时的传统习俗以及所处的地理环境和文化闭塞等因素,造就了他们独特的生活习俗。
存在必有存在的道理。然而,藏族人民对自然和生命的敬畏,无疑是任何民族所做不到的,他们对生命的敬畏甚至细微到一只苍蝇蚂蚁的程度上,他们在藏传佛教的渡化下,对善恶因果有着无比清晰分明的认识,对生死轮回更是深信不疑。门巴人作为藏传佛教的子民,绝对不会对他人的生命如此不恭不敬。
释迦牟尼佛说:我们在每一次呼吸里,都经历着生与死。可见人生在世,生死自有天命和定数。对于一个对自己的信仰深信不疑的民族来说,生就是死,死亦是生。生亦何欢,死又何悲?
写到此处,我突然觉得,门巴人的蛊术,多少被我们这些外人臆想传言得有些变异,变得多少有些失真,失真到甚至有些危言耸听了。在传统的事物迅速绝迹、隐没的今天,门巴蛊术已成为传说。
【天葬师】
“刀登”——翻译成汉语就是天葬师。天葬师,这个独独属于藏地的行业,很容易让人和解剖学联系在一起。在藏地,天葬师指的是帮助每个死去的人走上轮回之路的人。和送鬼人一样,地位较低,但在藏地,天葬师却扮演着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因为一个操刀的天葬师,往往扮演着一个在外人看来有些残忍却又会化腐朽为神奇的高人,似乎有着往返于阴阳两界的本事。身为一位天葬师,既要有足够将一具人尸体分割为秃鹫食物的勇气,还要有平衡世俗偏见的能力,更要有一颗悲悯的心。
——前言
藏地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宗教信仰,使得他们的风俗习惯也变得独特异常。其中有一种叫天葬(俗称鸟葬)的丧葬方式更是让人目瞪口呆,灵魂出壳。
许是藏传佛教所讲的“万物有灵,生死轮回”的说法深入人心,于是,藏人看待死亡的角度与我们大相径庭。那份面对死亡的坦然和从容,让人不得不相信宗教和信仰的力量可以超越生与死的距离。
在藏地,丧葬的形式极其多样。有土葬,火葬,水葬,树葬等很多方式,唯独鸟葬最为被藏民接受,也最为惨烈。为了尊重民俗和情感,这种丧葬方式,自治区政府多年前就发布公告,明文规定,禁止外人观看和拍摄记录。但随着近年来,藏地旅游人气的暴涨,观看天葬仪式,在有些地方,竟然也成了旅行社吸引许多国外以及内地游客眼球的项目,当然,对于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过天葬的人来说,藏地的天葬无疑是满足国内外游客猎奇心,让他们趋之若鹜的盛事。即使藏人并不情愿让外人看到这些,但无所不能的游客也依旧会通过各种途径关系进入天葬场。于是,网络上,总是有关于天葬和天葬师以及天葬台的照片视频传出。
关于天葬,我从藏族文化的书籍上了解到的是:藏传佛教认为桑烟是铺上五彩路,恭请空行母到天葬台。尸体为供品,敬献诸神,祈祷可以赎去逝者在世上的罪孽,请诸神把其灵魂带到天界。而那些秃鹫被藏人称为“神鸟”,只食人肉,不吃其他。如此葬法是效仿释迦牟尼“舍身饲虎”的行为。
说到天葬,少不了谈及天葬师以及天葬台。在西藏,有些名叫“多楚”的天葬台,然而规模最宏大的天葬台,非直贡梯寺的天葬台莫属。这座藏地最大的天葬台,名叫“丹卡”。传说直贡梯寺创始人在圆寂前曾向世人宣布:我已得到神的启示,在梯寺修一座天葬台,送往这里的尸体可以直接进入天国而获得永生。
据说,这座建天葬台的山和印度的老鹰山相似,而这座天葬台就建在老鹰的右翅上。
释迦摩尼曾说:在直贡将有一个丹卡。莲花生大师也曾说,在印度的北方,会有一座天葬台,会有一百位空行母环绕四周。
据说这座天葬台不仅吻合了两位佛主的真言,和印度的斯瓦采天葬台也是以一条光线相通。食肉空行母和神鸟就在这光线之间来回飞行走动。
传说,天葬台修好之后,人们发现这里又多了四根石柱,据说这是四位仙女从印度斯瓦采天葬台运来的。这四位仙女听说直贡梯寺的觉巴让人在这里修建了天葬台,正合天意,就驾着彩虹把这四块巨石运来,是专门赠给梯寺的。四位仙女要返回斯瓦采,被觉巴的灵魂挽留了。他说:“你们不要走了,我已经让人们在这里修建了天葬台,为的是超度众生。谁知红尘污浊,有些实体染上病毒,或因放久而腐烂,一些天鹰不肯啄食。你们四位守在这里,莫让病毒进入。”
四位仙女盛情难却,欣然留下,就把自己的身子化入四根石柱,站在葬场四周,只让尸体进入,而将尸体携带的病毒挡在外面。(有些尸体是从很远的拉萨、山南、那曲、工布运来,费时很久),到了这个天葬台,所有的尸体都会变得十分洁净,不会出现天鹰不肯吃的现象。
我没有亲眼目睹过天葬的全过程,但在二零零九年去甘南的时候,在甘南的旅店里,我从一个游客的DV中,看到了一幕让我眼睛发疼的情景:那是游客偷拍的甘南郎木寺天葬的情景。
太阳缓缓升起,天葬台上烟火冲天,一大群秃鹫在空中盘旋,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一个白布包裹转圈。
DV的镜头有点偏离和晃动,但始终不离核心位置。
然后,天葬师打开包裹,一具看不清嘴脸且蜷缩成弓行的身体暴露在天光之下,尸体的头部包裹得很严实,且用红色的丝线缠绕。与此同时,旁边的人点燃包裹尸体的布,以及其他如同树枝类能冒烟的东西。秃鹫似乎像是接到了信号或召唤,开始向尸体周围聚齐靠拢,有的在半空盘旋。当不远处的红衣喇嘛诵经完毕的时候,天葬师开始用斧头将一具完整的尸体分解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随手向秃鹫扔了几块肉之后,开始砸碎分解下来的骨头并扔给秃鹫,然后再将肉骨一起丢给秃鹫。有两只身体高大的鹫鹰甚至不等天葬师丢手,就从其手中将肢体叼入嘴里,瞬间,鲜血染红了鹫鹰的额头,它们像是在参加一次会餐,吃得那么从容,还不时地发出叫声。
当肢体分解完毕,骨头被敲打成碎片,只剩一颗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头颅时,天葬师才起身将头颅丢入旁边的喇嘛诵经的火中。
DV记录的天葬仪式前后不到十几分钟,然后DV停止了播放。
我想,如果死亡在藏民眼里是重生,那么,这重生足以让人惊愕;如果死亡在藏民眼里如同飞翔,那么,这飞翔也足以让人侧目。
他们是想借助秃鹫的翅膀,让灵魂永远在空中翱翔吗?
他们从来不吃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最终就是为了让天上飞的秃鹫吃掉自己的躯体吗?
内心支撑他们的信念信仰究竟有多强大?宗教在他们的精神世界究竟有多宽广?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这些疑问又将会让我走多远一样。
我最多也就知道,人有生必有死,事有因必有果,物有始必有终。人、事、物、皆一理。
【苦行僧】
多年的潜心行走和对藏地文化的着迷,让我对朝圣者之外的另一种人,产生了无限敬意与探索之心,这种人就是苦行僧。这是一种和朝圣者相当却又比朝圣者更为艰辛的修行方式,它至今在藏地传承着。
藏传佛教诸教派,因其衣饰等因素,分为红(宁玛)白(噶举)花(萨迦)黄(格鲁)四大教派。而苦修僧就是这四大教派中的白教噶举派的修行方式。
噶举派是十一世纪由玛尔和米拉日巴师徒传承下来的教派。由于这个教派在传承密宗时注重师徒口耳相传,故有噶举之称。米拉日巴作为一个著名的宗教实践家,为该派的传播和发扬光大做出了很大贡献。自米拉日巴起,专居荒郊进行苦修成为该教派的一大特色。许多僧侣终身留发,头顶发髻,常进山洞修行。它要求从“拙火定”开端,调整呼吸,使行者身不畏寒冷,不惧饥渴。由此逐步做到心住一境,不起分别,无善无恶,这就是“禅定”;然后再集中观察安住于一“境”之“心”,再证悟到心非实有,达到“空智解脱合一”的境界。
资料记载,在羊卓雍错南面的桑顶寺是藏区唯一女活佛转世的噶举派寺院,该教派在藏区首先采取了活佛转世制度。
噶举派后派系四通八达,分了好多派系,最后因为政治等原因,被迫归入了后来者居上的格鲁派,但他们的修行之法却并没有因为归入格鲁派而失传。
据一位藏族老人讲,密宗的一位喇嘛大师和一位叫邦达古巴的高僧,修得噶举派的分身术,长臂术和拙火定的功夫。即使再寒冷的雪天,他们的房屋之上始终不会有雪落积,他们可以赤身在冰天雪地静坐而不惧冷;他们还可以手摇铜铃,把天空云朵摇成五彩色,并下起五色雨;他们还可以在夏天雪山积雪融化拉萨河大涨之时,轻易地从此岸到达彼岸。
虽然这些都非我所眼见,但这多少年来,那些孜孜不倦,深居高山洞穴以身问法苦修的僧人,让我相信,当苦行僧人修行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修得不惧怕严寒疾苦之身,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其中“拙火定”的藏密气功,举世闻名,也并非传说。
在雅鲁藏布江的北岸,桑耶寺背后的大山里,有一个非常盛名的修行地,名为青朴修行地。据说,此地因为莲花生大师以及藏王赤松德赞这样身份尊贵显赫的人物修行过,于是,成为了众多修行地里特别殊胜的圣地。
苦修演变到今天,青朴依旧有很多人在此修行,有慕名来的汉人,也有异国他乡的外国人,也有女人,据说多是一些看破红尘的人。这些人来去自由,没有法律法规赞成和阻止,完全凭着个人行为意志修行。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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