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专栏★忽而今夏】绽放在指尖远端的小雏菊
河水清,飘香远。十里飘香,忘却哀伤。
秋期近,夜渐凉。十指苍茫,谁许与共。
——题记
[楔子]
时间的年轮在不断的转动着,以华丽的姿态把生命撕成碎片,血肉淋漓。没有得到过的,也就没有所谓的失去。
某些生命像是离散的枝叶,在四季的轮回里,演绎着一次次的生死离别。
时过境迁,我终于可以勇敢淡定的跟别人说起我们的那段往事,没有想象中的风花雪月,没有过分妖娆的鲜艳美丽,仿如一朵在风中飘落的小雏菊,我紧握着,它在我的手中慢慢的绽放着。
秦淼,我前几天路过了一个农场。那里有一片很大的雏菊,我每次路过都会在那里呆上一段很长的时间。远远的看去,那一片花海,就像是天上的彩虹一样,它们具有强大的力量。
秦淼,我终于知道了雏菊的花语。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雏菊》也是一部电影,一部非常小资但又好看的电影。
淼,我紧握着那一朵枯萎的雏菊的时候,它在我手中绽放着不一样的美好跟光亮。
一
我叫秦淼。家住在江南的一个郊区的小镇上,名字叫洛夏。小镇据说有很长久的历史,这是从老一辈人的身上听到的,他们老了,记得的那些都是古老又悠长的历史。除此以外,他们的思想都是相当古老而又偏激的。
故事无形之中有种韵味,令人着迷。这也是为何在现在这样发达的信息时代,广播剧却一直这样拥有着无穷的魅力吸引着我们。
我总是洗耳恭听,虽然我是这个家乡的人,但对于历史我依然是一无所知。
道听途说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哪怕自己没有经历过。
小镇的石子路在下雨天的时候会倒影发出闪亮亮的光芒。我爱看它们。只有这样我才知道自己的心也像它们一样,闪耀着光亮。
我还记得我在入学的那天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那一番话。简短、但扼要得很。
我是个简单到令人心疼到怜惜的孩子。这不过是我自己的定义而已。
在我十多岁的时候,父母便离异了。我不肯也不希望真的回忆起这段故事。
每当想起这些心中翻卷起无尽的惆怅与孤单。
他留下了一巨款和一间大宅给我和我妈。
说真的,我不在乎那些,从来不在乎。从他跟我妈离婚之后,家庭便开始不完整。
房子、金钱,死的带不走,生的用不完。
我在心里骂过自己,他妈的,去你的,我秦淼才不在乎这些。
我妈对我的照顾真的是好的没话说。我打从心里感激她,但不是感谢,因为我跟她是有血肉关系的。甚至我会根深蒂固的认为,她是为了弥补我缺少父亲的关怀而加倍的对我好。
以后,我便心安理得的过着我的小日子。我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也算过得去的样子。我妈也从不担心这些。她甚至异样的满意我的小日子。
只是后续的故事,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就像凌乱的枫叶,飘落满地的枯黄。带走了我曾深爱的哀伤,亦结束了我心中无限无穷蔓延的孤单。
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闯进了我生命,如果这是圈套,那么我将会掉进万劫不复的黑洞深渊里。
他是赵子曦。
赵子曦的音容相貌在他闯进我的生命的时候,便在我的脑海里烙下了印记。
二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很奇怪的女子,小资一点说,或是叫女人。她是秦淼。她是一个像猫一样的女人。
秦淼与我遇到过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她的个子很高,爱涂绿色眼影,戴夸张的耳环,常常说出让人惊讶的话,可以说,她的年纪与她的谈吐不成正比。
我认识她是在一个小镇上,那时候我刚好去到那里旅游。小镇上的风景很美,很温柔,与北方的大城市甚是不同。是的,我必须承认,这样的城市对我来说有着巨大的魅力。
夏日的午后有些微风吹在身上,很惬意的感觉。我认识秦淼,是在一个充满阳光的夏日的午后。
那时候的她,穿着一条长长的碎花连衣裙。微笑的单纯的样子一直烙印在我的心里。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在她家门口,那时候的她正在家里画画,芊芊玉指握着笔在写生板上画着,白描的样子看上去很美。但我永远都无法想象,她的背后有着这样的故事。
我问她:“你好。可以帮我画一张么。”我怔怔的站在门口说。
“噢,你好,可以的,请你稍等。”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很温柔,这样女人一般情况下都是能够引起男人的恻隐之心的。
我走进了她的家门,走了下来,她给我递上一杯咖啡,很浓郁的香气让我陶醉。
“您稍等,等我先画完这幅吧。”秦淼低声轻柔的说。
我把咖啡喝完,她的画也刚好画好。
“先生,您请坐。一定要与我目光对视。这样我可以画的更好一些。”秦淼指着放在她对面的长凳说。我按照她的话,坐在了那里,她拿起画笔,细细的替我画着,偶尔看看我的脸,她的样子漂亮得不可方物。一袭连衣裙足以可以让我记得她那曼妙的身姿。
终于,她画好了,把画从写生板上撕下来,递到我的手里,说:“喏,先生,画好了。你的画。”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连忙掏出钱给她,她似乎有些不情愿接收的样子。说:“我画画不是为了赚钱,这素描不怎么好,您将就吧。”说着,她又继续拿起她手中的画笔,继续画着。
我向她谢过,便离开了她的家。
临行时,她告诉我,她叫秦淼。秦始皇的秦,淼,三个水字组成的淼。
“我是赵子曦。”我也把我的名字告诉了她。
最后,我跟她四目对视相望一下,便离开了。
三
我遗传了我妈的一个爱好。喜欢画画,喜欢写生。
我不为钱,也不为利。淡薄名利,宁静致远。
这是我所希望的心态。也是我为何要让自己真正爱上画画的原因。
当然在未来的某天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是希望可以出一本画集,让我在年老的时候我看着它们能够心生感概。
我妈的绘画天分很好,她跟我爸离婚以后,倒也把我培养的好好的,我打从心里感激她。她不惜花费金钱来培养我的绘画。
我每个周六周日都不出去,只是在家里安静的画着素描。厚实的质感,抚摸起来让人心安。
心平气和,如果画画可以磨练耐心的话,我愿意一辈子与画画不离不弃。
我喜欢临摹那些大师的画风,例如莫奈,例如梵高。他们都是我喜欢的画家,特别是印象派。我常会去书店看一些画家的书,学会临摹画风对我的画画技术会有很大的进步的。
赵子曦,当我用笔在写字板上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抚摸着它,心里默念着一次,赵子曦。
我在八月的一个午后,遇到了他。他的样子模棱两可,有着忧郁的眉毛,黑色瞳孔,仿佛像是一只在黑夜捕食的猫头鹰。他走到我的面前说:“你能给我画幅画吗?”
我答应了他,我每隔五分钟就看一看他的样子。
当我想要记住一个人的样子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遗忘也是。
我愿意记得,也愿意遗忘。
我把画画好递给他,他想要掏钱给我,我没有收他的钱。
因为我不是为钱而帮他画的,因此我拒绝了他。
他临行时微笑的告诉我,他的名字叫赵子曦。
我有种预感,我会再次遇到他。
四
我不信一见钟情,至少在我遇到秦淼之前是这样的,但秦淼打破了我的界限。
秦淼,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的直觉便告诉我。
这个女生,背后的故事一定是一个巨大的黑暗,一点点的光亮等待着某个人的挖掘。
每到周六周日,偶尔我也还会去那里,依然是让她给我画一幅素描。
速度开始变得快,她微笑时候的小酒窝的浅浅的让我陶醉不已。
八月是个肆意飞扬的季节,我能够在这样的一个季节里认识这样的一位女子,倒也得感谢上苍。
“秦淼,你的画很漂亮。”我称赞她,在她画完递给我之后。
“呵呵,谢谢。”说着,她放下手中的笔,捧起一杯早已热好的咖啡握在手里喝着。
我把画放好,坐在长凳上,与她攀谈起来。
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乌黑的瞳孔,披肩的长发,玉指芊芊。
这样的女子,真的很迷人,我开始对她有些心动。
“秦淼,你除了喜欢素描人物,还喜欢素描其他的么?”我问她。
“唔,还有雏菊。呵呵,子曦,雏菊是很美的。”她仰起头笑着跟我说。
“那下次我带盆雏菊给你画,好么?”我问她,生怕她不答应。
“好啊,一言为定。”秦淼很开心的答应着我。
我看了看戴在左手手腕的手表,早已过了我要离开的时间,于是我站起身说:“淼,我得先走了。”
秦淼站起身,目送我送出到她家门。
“再见。”秦淼向我道别。
五
赵子曦似乎每个周六都来我家,让我给他做素描。他的样子的确很好看,当然这是真话。
我的素描开始越来越好,我妈倒也真的很满意我画的素描。直到一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对我说:“秦淼,你乡下的外公那里有个农场,我想把你送去那里学写生,你愿意去吗?”
我揉揉了刚睡醒的眼睛,说:“好的,我愿意去,我要去多久呢?”我急切的问她。
因为我的心里希望我能够看到赵子曦给我送来的那一盆雏菊。看着它们绽放的样子,我会心生怜惜。
虽然我并不清楚赵子曦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也许是知音,也许只是一个过路人。
“要去半年左右,因为那是雏菊盛开的季节。”她告诉我。
“妈妈希望你可以画出最美的雏菊。”她微笑的说着,这么多年,我终于看到她最真诚的微笑,我把头靠在她的肩膀说:“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何况,有我喜欢的雏菊呢。”
我心中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半年,不算很长的时间,更何况有我喜欢的雏菊,那倒是不错的。
我想当我看到一片雏菊的时候,是如何壮观的景象。
母亲在那天下午便帮我收拾好包袱,她把我送到了火车站。火车站很冷清,不像平常那么的喧闹,母亲把我送到站门口便离开了。
我拖着包袱,走向了售票处,对服务人员说:“麻烦买张去汐夏的车票。”我付了钱,接过车票,走向了候车室,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我坐在座位上一直在等待着,母亲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淼,车子开了吗?”她在电话的那头问的很着急的样子。
“没有,我还在等呢。”我淡淡的回答着她。
她真的很着急的样子,在电话那边说:“淼,你去到了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
“妈,别担心,我知道了。先挂了。”说完我挂断了电话。之后只剩下电话那边传来嘟嘟是忙音声。
火车在接近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准时开出。火车的开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的雨滴,安静的滴落下来,车上的旅客们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我无心理会太多,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火车开的很颠簸,我突然在梦中惊醒。我已经很久不曾做梦,这次梦中出现了一个男人,是赵子曦。我看见他,有些惊慌失措,他拉着我的手,说:“淼,我在这里。”场景竟然是在一大片雏菊花地里。当我正打算去伸手抓住他的时候,他却在刹那间消失了。于是,我便醒来了。
这时候火车已经开了一半的路程了,我再次往窗外看去,雨早已停了,偶尔看见远处的明灭的光亮,隐隐约约的看见了远处的房屋,飘出来的缕缕青烟,田园的风光映入眼帘,我突然感叹,人生在世,浮生若梦何其多。
火车在深夜时分到达汐夏,这样宁静的水乡,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都保存着美好又恬静的过往。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的时候,我从包袱里拿出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
“妈,我刚下火车。”
她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安心:“喔,去到就好。”我听到她声音里的一丝忧伤。我不舍得让她难过,便说:“妈,就这样了我先挂了。”说着,我挂掉了电话。
我从下火车之后,一直徘徊在这个城市的周围,呼吸着这个城市的空气,看周围的一切,汐夏的每一寸土地都包涵着一种让人舒心的气息。
毕竟是深夜了,我不得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街灯照在街道上的时候,倒映出这座城市的恬静,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整个晚上都不安眠,只是安静的看看这座城市的风景,感受着诱人的气息。
但我不能这样,最终我还是到附近找到了一家旅馆把自己安顿下来。旅馆的装潢不算华丽,但有种古朴的风在里面,这样的旅馆仿若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把包袱放好,去梳洗了一下也就倒头就睡了。
六
冥冥中,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去秦淼家里。看着她给我做素描的样子,我很心安。我不会在乎她在我的生命中是否以一个路人的角色出现了。
她家门口的石子路对我来说,好像因为某种状态而存在着在我的生活中一样。
当我每次从她家走过的时候,我仿佛闻到一种清香的气味。而这种气味又让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秦淼。
那个有着玉指芊芊的女子,那个用细腻的画笔在写字板上画着的女子,其实我一直都在铭记着有关她的一切。
我一如往常的走路来到秦淼的家门口,这次我带来了一盆雏菊,是我在花市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