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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幸福磨坊』延续(散文外二篇)


作者:朱成玉 进士,6085.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285发表时间:2012-11-16 00:03:34

『流年*幸福磨坊』延续(散文外二篇) 父母给予生命,孩子延续生命,所以生命是生生不息的。
   孩子是你生命的延续,他刚生下来时哇哇大叫,给你一个肉肉的细小的背影;他三岁时调皮得让你抓狂,给你一个满地乱爬的背影;他七岁时你担心他那乱七八糟的数学成绩,他给你一个很不甘的背影;他十三岁时你担心他从别的地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于是尝试着和他交流,而他仿佛对此不屑一顾,只给你一个很倔强的背影;他十六岁时不搭理你,永远只给你一个叛逆的背影;他二十岁时飞扬跋扈得仿佛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而你的所有劝诫全都成了废话,他只给了你一个张扬的背影;他三十岁时你几乎要用年来做单位用以计量和他见面的频率,他一直给你一个忙碌的背影;他四十岁时你已经老得满脸褶子走不动路了,你行动不便,偶尔还会尿床,你在这时候回过头望望,这一辈子,望到的全是他的背影。而当他终于真切地望着你的时候,你已经快不行了,他哭,你却笑了,你不悲伤,因为你知道,他是你的延续。
   生命大概可以分为三段,第一段是成长,肆无忌惮,时光、青春可以恣意挥霍;第二段是拔河,与时间,也是与自己,害怕丢失,可照样跌跌撞撞一路遗失,一回头难免痛心,可也无法挽回,不断的向前走,必然会与丢失的零零总总越来越远;第三段是送别,告别生命中那些爱过你的人,无可奈何地送他们远行。
   这是关于光阴的故事,我们每个人都在时光的洪流中渐渐长大,我们眼前的背影从高大到佝偻,自己也就慢慢成了别人眼里的背影。我仿佛还记得两年前的冬天从外地回家,还未下车便迫不及待给父亲打电话,让他去路口接我。当我下车的时候,看见他瑟缩着站在冷风里,风吹乱了他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远远望去竟然显得有些佝偻。他朝我笑,一年未见面,我似是成熟,而他真的老了。
   我和父亲在路上闲聊,他掏出他常抽的香烟来,递给我一支,我给他抽我随身带的香烟,他摆手,只说“外边的烟挺贵,你自己抽就行,我抽不惯。”我蓦然感到难过,仿如一夜长大,他过去高高大大的身影,现在站直了也不及我的身高,他过去走在路上的脚印可以装得下我的两只脚,现在我几乎要再慢些行走才能让他跟得上我的步伐。有时候他会和我商量一些琐事,这也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他真的老了。
   我变得害怕。生命里那些莫可名状的无奈和悲凉在一瞬间将我淹没,我甚至不敢去想象将来我该如何站在我的孩子身后去正视我的苍老。在我渐渐长大的过程中,我已经有五年或者十年未曾和我的父亲分享过任何我的开心或者不开心,现如今留在我的脑海中的父子和睦相处的印象只停留在我的童年时期,那时候他是伟大的,他是可以一只手将我拎起来的,他的双脚可以把我的小脚包裹的严严实实,他的风衣也可以宽敞到将我整个人包裹进去……而这些,即使在将来我再对我的孩子做起时,也许仍然会想起我的父亲来。
   不过父亲并不为此悲凉,只因为,我是父亲的延续。
  
   【等爱,把我缝补得完好如初】
   秋天,从一把镰刀开始,它是村庄里最木讷的儿子,默不作声,埋头苦干。
   秋天,以一捆稻穗结束,它是大地上最羞涩的女儿,欲说还休,暗自飘香。
   我想,是镰刀累了吧,所以咬我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一共是七口。
   那时,风从稻田深处吹过来。在稻子的清香和阴影里,风和风窃窃私语,镰刀上沾满薄薄的血液和不可更改的宿命。
   那时,广袤的稻田里所有的镰刀都走着、舞着,白花花的像迎春的大雪。
   那一刻,除了珍惜,没有谁会给予施舍;除了弯腰,没有什么能与生命亲近。整个大地空旷无边,我只是其中最小的稻穗。谁知道遇见了你,带来一阵慌乱的风。
   你使我雀跃,又使我一夜无眠。
   其实那时就注定了,你是割伤我的那把刀子,轻轻地咬我的手,我的心。
   你来了,在稻穗饱满的时节。你是注定要来收割我的吗?如果那样,我会含着微笑,躺在你的怀里,忘掉天空,忘掉尘世,只记住你,唯一收获我的人。
   可是镰刀咬了我七口,你注定要伤我七次吗?
   你一次次重新回来,只是因为爱过,忘掉往事比记住往事更难,更需要坚定的心。我只有在那里等待,除了被你收割,我别无退路。
   我是稻穗,我只能在秋天怀念你。
   可是镰刀咬了我七口。
   风很大,足够掀开秋天的所有秘密。秋天有秘密吗?应该没有,秋天是揭开谜底的季节,是一切都了然于心的豁达,是尘埃落定,是你终于说出的爱和离开。
   风没有家,却仍然那么乐观,我们有家,却总不愿出来。
   镰刀割倒了稻子,也割倒了一垄垄晚霞,镰刀是轻飘飘的,稻子却是全村人最重的心事。
   在空荡荡的生命里,稻穗的爱情在经历一次冒险。
   人走过的地方毕竟和风吹过的地方不一样。那种味道告诉我,你来过,并且用泪水画出了爱情的脖颈,用哀怨描出了爱情的双眉。
   我等待着下雨,等着沥沥的雨,把所有的苦都酿成糖。
   我注定要被你所伤,也只有被你所伤,才能变成粮食,喂饱你每一个香喷喷的日子。
   我宁愿被你收割,也不愿意被麻雀衔走,那样,我的灵魂会四处漂泊。
   我垂下头颅,等着爱,把我撕得粉碎。
   我安然躺下,等着爱,把我缝补得完好如初。
  
   【两辈子那么长的一辈子】
   爱人,用一分钟能数清你的心跳吗?能。
   爱人,用一天能数清你的眉毛吗?能。
   爱人,用一年能数清你的长发吗?能。
   爱人,用一辈子能数清我对你的爱吗?不能。
   爱人,这是我的自言自语。是一朵花对阳光的眷恋,一棵树对风的思念。
   我要两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来完成我们一辈子的爱情。
   如果,你用你的乳房作炸弹,我愿意粉身碎骨。如果,你用你的眼神作河流,我愿意置身河底,哪怕我不会游泳。
   爱人,我喜欢看你刚刚苏醒的样子,睫毛上挂着梦的露水。那一刻,我心存感激,是因为有了一个美丽的夜吧,才有了这个一尘不染的早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待你就有如此的痴,连我自己都讶异。即便在此时,你在睡,而我思念荏苒。
   清晨屋檐上的一滴露水与你有关,后山上的迎春花盛开与你有关,我对你的思念就像山上环绕的白云,我是一株凄凄的艾草,这一世我就是来偿还前世你浇灌我的那些水的,每滴眼泪都是。
   我终未无法无视地走过,我用全部的青春岁月,蓄积成那缕阳光,温柔照耀那枝枝叶叶,每朵的绽放都在倾听,这绝美的声音,当那花瓣,轻落手心,化作了心里的那滴眼泪。
   想起我们的过往。那天,你用一个祈使句告诉我说你喜欢我了。我的心原是一张单薄的纸,你却把它叠成了轻盈的飞机。我看到一朵花学会了飞翔,变成蝴蝶从夏季的阳光下飞进秋天的栅栏里。我看到种种灿烂的景象,被你的手指轻盈地剪辑,粘贴到我生命的记事本中。我提醒自己,要抓紧啊,抓紧这可以放心歌唱的日子,好好地过活。我祝愿所有的人,都能在阳光下大胆地去爱。
   那些日子像长了翅膀的鸟,在我的房间扑棱棱的飞。让我心神不宁。天黑的时候我想你了,睡着了,我忘了,醒来的时候又记起了。看云的时候我忘了,风把云吹散的时候我又记起。读书的时候我忘了,可每翻过一页又记起,你是我的爱人。
   可是就在昨天,你又用一个感叹句告诉我你要和我分手。像度过任何一个数字的日期那样,那一天毫无征兆的来临。时针在思考、分针在散步,而秒针在一路小跑,各自在兢兢业业地忙碌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音乐无懈可击地缓慢将我们打开。紫色,我们同时在窗子里看到的颜色,将我们的悲伤那样深刻地翻出来。因为什么呢?是什么要把我们分开?
   我们努力着不让各自的悲伤流淌出来,但眼睛泄漏了一切。烈性的酒进入了人的身体,所有的虚伪便都开始纷纷缴械投降。
   所谓的欢乐与忧伤,不过是一片叶子的两面。只要风那么轻轻一吹,欢乐就躲到背后了。
   世界什么也没有失去,只是在变化。如果能够重新再来一次,我将正视以往和明天,遇到不该发生的事,就像孩子一样拉拉手,相对一笑,这世界也就太平多了。
   而此刻,你在我的怀里酣睡,酒精依然在你的身体里发挥作用。此刻我抚摸着你的眉毛和额头。你的头顶着我的下巴的姿势。可以呓语,可以大笑,可以沉默。我触手可及,你的手心,那些纠缠的纹路像我这一生经过的无数路口。
   爱人,当你醒来,看到这封信,我已在路上。我义无反顾的走,是因为我毅然决绝的爱。
   或许,当再一次艾蒿满地的时候,我会回来。那时,我不会向神灵祈求前世和来生,我只要今生今世,好好地过每一天。看着你睡去,唤着你醒来,直到白雪覆盖我们的额头,直到口齿不清,却依然把爱含在嘴里去咀嚼。
   当我再回来的时候,我要,两双手相扶着走过那些沟沟坎坎。我要你给我两辈子那么长的一辈子,听我絮叨,听我回忆,听我把我们不在一起的这些时光分秒不差地输入你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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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个个生命老去,一个个生命成长,生命就在这一老一长中无限延续。父亲的腰杆一点点佝偻,儿子的身体却越来越挺拔,生命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接力赛。作者把生命分成了三个阶段:第一段是成长,肆无忌惮,时光、青春可以恣意挥霍;第二段是拔河,与时间,也是与自己,害怕丢失,可照样跌跌撞撞一路遗失,一回头难免痛心,可也无法挽回,不断的向前走,必然会与丢失的零零总总越来越远;第三段是送别,告别生命中那些爱过你的人,无可奈何地送他们远行。年少时的轻狂,懵懂无知时的跌跌撞撞,还有顿悟过后的落寞,正如作者在看到父亲佝偻背影时的惆怅。后两篇的语言则更为凝练,诗化的文字却具有哲思,令人回味。荐阅。【编辑:王世热】【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21116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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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王世热        2012-11-16 00:05:24
  感谢您赐稿流年,有了您的文字,流年才更精彩。与您在流年相遇,平淡的生活才多了一份亮色。祝身体康健,佳作不断。
岁月会流逝,对文学的追求永不变。
2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2-11-16 19:19:24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3 楼        文友:溪洋        2012-11-16 20:00:49
  佳作欣赏,问好朋友,祝福安好!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4 楼        文友:独臂西狂        2012-11-18 17:39:24
  孩子是父母的延续,写得真好
边城一浪子,书剑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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