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过后，母亲计划来城里玩。母亲在电话里喜滋滋地说“给你爸买书按皮鞋，我也卖身新衣服。”母亲话里透着丰收的喜悦。
　　 母亲进城也不告诉一声，六十岁的人，大汗淋淋地爬上楼，肩上扛着新推的玉米面，手里拎着自家菜地黄瓜扁豆和韭菜。在菜兜里还有五只大苹果。
　　 母亲打电话问“院里苹果熟了，想吃不吃，”我只是随便说了声想。现在大街上卖鸭梨香蕉菠萝有的是，但母亲却当了真。很认真地挑了又大又红的五只苹果，怕在路上碰了挤了用一层白布裹了好几层。她说家里的苹果是绿色食品，好吃。
　　 母亲在途中倒了两次车，到了车站也舍不得打车，硬是扛着面带走了十多里路。等我下了班，母亲已到了家。客厅的桌上摆着五只又大又红的苹果。
　　 母亲坐在沙发上，很惬意地看着我“快吃吧，唉，我老了，没力气了，只捎来五只。”母亲指着苹果，带着歉意说。我眼有些涩。母亲稀疏的白发早已大汗淋淋了。记忆里利索潇洒的母亲如今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母亲 不知我心里的悲伤，高兴的念叨着：今年玉米收成好，养了五只猪赶上了好价，你父亲闲时干建筑，几个月挣了好几千。母亲说着，呵呵笑着。
　　 “下午你有空吗？”叨叨了一阵子的母亲突然问。我点点头，母亲很高兴说下午陪我逛超市，给你爸买一双贵一点的鞋，他苦了一辈子，从来没舍得买双鞋穿。
　　 酸酸的，我心里。父母前几年供我读书，等我毕了业又帮我还房贷，我欠父母太多了。母亲拿起一个苹果，快尝尝吧，母亲很得意，这几只是我和你爸精心挑选的。
　　 我忍不住又泪流下来，忙转身吃苹果，苹果很甜，我心里很苦。想大街上南来北往的人群里，母亲佝偻这腰，扛着沉重的袋子，一边护着菜兜里的苹果，没有谁知道她手里护着的不过是五只苹果，给儿子吃的五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