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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家小院第四十三章蓝也许永远不明白

作品名称:石头记之:十三家小院      作者:爱在无言      发布时间:2012-11-26 11:52:56      字数:9204

  蓝也许永远不明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样在意一块破烂的石头。当我对蓝说起墨夜想要我的那块石头时,她轻轻一笑,说道:“那你就给她呀……”说着,蓝捧着热宝,从病榻上欠起身子,叵测地瞧向我。
  “不,我谁也不给,虽然那只是一块破石头。”我坚决道,同时脑子里浮现出墨夜的面靥。
  我想起当初,想起我从水库雇车搬回那块破烂石头的情形;当时,那几个四川棒棒儿居然问我要去一钱两分银子,而且还差点将这块破烂石头扔到东祠胡同。不过,也正因为这块石头,使我认识了蓝。
  那天黄昏时分,我跟着拉石头的三轮车刚到十三家小院门口,就看到雪领着一个纤弱的女孩子,她俩吃力地拎着箱包正要进院;可一个不小心,肩上斜挎着笔记本电脑纤弱的女孩子险些绊倒,我忙抢上前,扶住她。这个纤弱的女孩子就是现在令我魂牵梦绕的蓝。蓝的箱包很重,重的我拎起来都很吃力。我吃惊她怎么能拎动这样沉的东西,不禁打量起她。当然,一起打量她的还有那位老爱抻脖子的半截烟。天知道那天为什么半截烟收工这样早;平时,他总是夜里八九点才回到小院。只是他的注意力须臾就转向我的那块破烂石头,并且随着那几个四川棒棒走向小院。
  “哎,瞅什么?!”雪两只手使劲拽着那暗红色的拉杆箱,一边对我吼了声:“没见过美女呀……”
  美女……哦,当然见过了,可是没见过这么有力气的美女;刹那,我注意到这位纤弱的女孩子脸色变得通红。我慌乱地转过头向雪抱怨道:“这谁呀,你也不给介绍下?”
  那几个四川棒棒儿哼着号子,吭哧吭哧地抬着那块破烂石头经过我们身边,其中一位还不知为什么憋着笑瞥向我,似乎我是什么好色之徒。
  “我妹妹,蓝,以后和我住在一起;”雪停下脚步,擦下汗,对我说:“这是小爱哥,邻居。”
  刹那,我注意到雪的唇角也绽开丝笑,一丝不易觉察的笑,似乎在暗示着什么。顺着她的视线,我瞟了眼她手里暗红色拉杆箱,迅即抬头瞧向蓝,点点头。切,我才不替她拎呢,我又不是什么搬运工,更不是什么大力士,或者吃菠菜的水手,何况我已经替蓝拎了个箱包。
  许多天后,我到医院看望蓝时,意外遇到另一个女孩子,蓝以同样的口吻向我介绍她妹妹浅绿的那一刻,我又不期回忆起和她初次相识的刹那,恍若回到了从前,似乎时光在不知不觉地倒流;只是浅绿表情淡漠,而蓝却是恬静一笑。
  我知道,浅绿诧异蓝怎么会交上我这样的一个朋友;大概在她的思维里,蓝交往的应该是另一个阶层的,而不是象我这样一个三无蚁族:无房无车无固定工作。那天,在医院里看到浅绿的神情,一汩汩自卑砉然倾入我的胸膛。
  蓝微微点下头表示礼貌;接着她看到那块破烂石头,不禁诧异起来:“这是什么?!”
  “一块破石头。”我尴尬地后悔,后悔不该将这些破烂抬回小院,更不该这个时候抬回来,尤其不该雇人将它抬回来。我觉得自己傻傻的,只会做些没用的事情。
  “好可爱。”蓝情不自禁地抚摸下给太阳晒得暖暖的破烂石头;可不等她抚摸第二下,那几个四川棒棒儿已经加快脚步,走向院子。
  “当然可爱……”听到蓝这样讲,我立刻说道。在水库边,我第一眼就看出它的可爱,看出它的与众不同,才不顾同事们的嘲笑,徒步走了将近三公里路,打辆出租,雇了几个四川棒棒儿把它拉回小院。
  “行不行呀,弄块大石头回家,你往哪儿放呀?”艾格瑞特诧异地望向我,哧哧地笑了起来;远处,其他同事也都在笑,特别是冰水,她高举起手机,不断按动着拍照键,试图将我和石头一起摄入她的微博。
  最近,冰水醉心于微博,常常用短短几句话来表达她的心情,诸如‘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一杯冰凉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泪’,‘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或者短短的一句‘我隐藏在,我的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的相思。
  看着冰水每日更新的个性签名,似乎窥视到她丰富而复杂的情感经历,似乎看到她坐在那辆凯美瑞,和一个男人缠绵着。
  “我要追索属于自己的感情!”冰水霜着脸,一手抱肩,一手拿着手机,向电波另一端的某个人轻声而坚决地讲道:“我爱他,不贪图别的,只贪图他这个人……我不管,别的我不管,我只管我自己,真的,而且我相信那句话,是我的始终是我的,不是我的,再怎样强求也没用!”
  恐龙一双警惕的眸子出现陡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我是偶然发现恐怖这种神态的,而他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存在。他抻长脖子,彻耳倾听;但窗外的嘈杂声滚滚而来,他不得不站起身,关上玻璃窗;那一刻,冰水已向走廊尽头走去。于是,他佯做取水,踱到饮水机前,将那个塑料水龙头扭开,头部却一个劲儿地向门外张望;顷刻,水流哗哗,不绝于耳。时间似乎在停滞,冰水的声音只剩下依稀一线,模糊得分辨不清。
  “哎呀……”恐龙轻轻叫了声,艾格瑞特探头瞧去,水已溢出了电水壶,漫到恐龙的手上,滴落到地面上。他将锐利的目光投向我和老艾,然后向门口走了两步,探探头,自我解嘲般嘀咕了句:“给什么人打电话呢,这是上班时间……”
  听到这话,艾格瑞特忍不住地噗哧一笑。恐龙急忙回过头,瞟了她眼,不禁也笑了:“冰水一天可有节目了……”说着,他又下意识地向门外瞥了眼,才端着那个电水壶慢腾腾地踅回他的那张办公桌前。哦,就算坐到办公桌后面;忽然,啪地一声,恐龙迅速拿起叠A4纸,砸向那只嗡嗡直响的苍蝇。这一声,使得我和艾格瑞特都吓了一跳;他却泰然地盯向电脑屏幕,他一个劲儿抻长脖子,还恋恋不舍地向门口张望,似乎在盼着冰水快些回来。而热衷于煲电话粥的冰水当然不能满足恐龙的欲望,她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身子却不直没往回转。
  片刻之后,艾格瑞特震动我的Q,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一张得意洋洋的笑脸后面,以及一段文字:老板每天除了泡妞,增加了一个新活动~~拍苍蝇!
  那天,就在我发现石头的那天,冰水拍过照片,转头钻进一辆大众EOS里扬尘而去,这令站在一边的恐龙怅然若失;恐龙遗憾地望着那辆大众EOS消逝于他的视野,才招呼艾格瑞特钻进他的那辆哈弗,启动发动机。不过次日,甚至一连几日后,请了假的冰水都没把拍摄的相片传到网上;但是初次见到破烂石头的蓝却将它收入她的记忆里,不吝赞赏起来。蓝的赞赏使我产生自信;许久以来,都没有人赞同我的所作所为,即便闲云也从不赞同我。我就象个边缘人,在这座城市里生存着,没有谁会真正理解我。
  当初在水库边,我决定将这块破烂石头搬回家时,无论恐龙、艾格瑞特,还是冰水都在嘲笑我,认为我傻,怎么会对一块丑陋的石头感兴趣;现在可好了,终于有人理解我了,终于有人也认识到这块石头不经雕琢的天然浑朴,以及它凸凹不平外表下的漫长成长过程。人生在世,不过就是需要相互理解,相互尊重。
  吩咐那几个四川棒棒儿放下石头,我站在它旁边,久久回味着蓝的话,心底涌起感动。也许正因为蓝的那赞赏,我才一直坚持,坚持着不肯将它丢弃,这也使它逐渐成为小院的一道风景,闲暇时邻居们不约而同地聚到它周围,侃大山,或者干脆听老曹讲那些莫须有的故事,什么宝钗、黛玉、湘云,什么贾仁、贾义、贾琏、贾政,等等,全都是官二代如何奢侈的肮脏事儿,全都是向往财富的灵魂之说。也正是老曹侃侃而谈的故事,让我和我的邻居们认识到那层帘幔后面的潜规则。
  似乎一切的豪华生活都象开屏的孔雀,转个圈,后面都是肮脏的肛门。老曹口中的豪门就是个龌龊与卑鄙的集合,秦可卿之死就是个现实版与过去式以及永远不被别人知晓的艳照门;嗨,难怪那个乾隆老头要抄老曹的家呢。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冰水。那个和她时不时通话的男人会是谁,是刘姥姥的儿子吗?
  据说,那个鼎鼎大名的刘琪拥有一个数量可观的情妇队伍,她们的职业形形色色,年龄各异,似乎他天生就是个情妇收藏者。不过,一辆凯美瑞似乎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坊间有谁不知道,好色的刘琪区长喜欢豪车,一辆区区的凯美瑞岂是他的所爱?
  那几个四川棒棒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站在院门口歇息。其中一位四川棒棒向墙皮斑驳的影壁踱过去,研究着怎样绕过去。趁这空隙,我帮蓝把箱子拎进雪那间屋子。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将石头抬起院子里,我又不知不觉回头瞟了眼蓝的那间窗口;她站在窗前,恬恬地微笑,向我招招手。
  就在破烂石头绕过影壁的刹那,它坚硬的一角碰掉块墙皮,这惹起半截烟说出一连串的废话:“哎,你弄个破烂石头回来做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用,还占地方;啧,瞧,都把墙碰坏了!”
  “坏了?——没坏吧!”我一扭头,满脸通红道。
  “坏了,怎么没坏?”半截烟令人讨厌地走到影壁前,指着那块脱落的墙皮,大声嚷道。
  “啧啧,就你眼神儿好使!”我一梗脖子,离开影壁,走向那块破烂石头,不再理睬半截烟。哼,这个半截烟真是多事儿,难怪银行不贷款给他;我要是银行的,也不批给他贷款。
  叉着腰观看我辛苦弄回来的破烂石头,不知不觉感到自己有些神经质。天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要把这东西弄回来,这真的就是块石头,一块破烂石头,不当吃不当喝的,什么用都没有。可当我无意间回下头,看到蓝的面靥出现在窗前,朝我张望,我就把那沮丧打消。不知为什么,第一次看到蓝我就觉得胸膛深处涌起阵阵慰籍,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正是从那一刻起,我就把蓝当作我的梦中情人。我朝蓝挥挥手,踱到破烂石头旁边,心里纳闷蓝为什么会喜欢它的。不过管那些呢,只要蓝喜欢,我就喜欢,爱屋及乌吗。
  “嗨,小爱,搬回来什么东西?”当时闲云突然拍下我的肩头,疑问道:“是煤块吗?”
  其实同样的疑问在我刚走进西祠胡同,街边摆摊卖驴肉馅包子的老曹和卖熟食的老田就问过;但我没理睬那俩老家伙。一个没我伟大的家伙加上一个卖熟食的贩夫居然敢向我挑战,这不能不让我警惕。切,他们懂什么,一个之乎者也,一个下里巴人……哦,当然,我也是下里巴人,不过我多少识几个字,不象老田,拿起笔就象拿块烙铁似地。
  “不,不是……”我回过头,才发现一群人站在我身后。
  “这不是煤块,又是什么?“半截烟夹着烟,脖子向前耸了耸,靠近这块破烂石头,试探着抚摸下去。一缕轻烟袅袅盘绕,从半截烟的嘴里倾吐出来。
  远处,晴儿嗒嗒着高跟鞋快速走出十三家小院。那个时候,十三家小院有两个人经常穿旗袍,一个是少塘主李晓丽,另一个就是风姿绰绰的晴儿;只是晴儿常常受到大家的歧视,没人肯承认她的存在。晴儿是位颇具才华的演员,可她没那么幸运,走不进导演们的法眼,只能走进喧嚣的夜店讨生活;哦,看到晴儿,我都糊涂了,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是他,还是她?嗯,换句话说,他就是个人妖,每天凌晨才浓妆艳抹地回家,黄昏时才穿着女装离去,过着所谓黑白颠倒的日子,所以我很少见到他。
  晴儿似乎不在乎别人对他怎么看,否则他不会招摇地穿着女人的衣服出现在小院里;而且刚开始时,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女人,只是某一天,那个小痞子清风意外发现晴儿居然还有喉结,才惹起别人的注意,才被窥视出这个秘密。
  “这个人妖……”看到晴儿,小辉哥不屑地和闲云讲道;他们俩都看不惯离经经叛道的事情,总想循规蹈矩地生活。可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生活,那是人家的自由,谁都没权干涉;而且晴儿又没做什么坏事,别人凭什么指责他?而且,为什么那位小沈阳可以变态地穿异性服饰,晴儿却不可以,要知道他们都是靠表演挣银子,养活自己的;凭着劳动挣银子,没什么寒掺的,那总比海棠搜刮民脂民膏好,也总比不良商家麦麦姆将种种危险品掺入食品中强,更比那位巧取豪夺的江州司马具有道德心。
  我欣赏晴儿,欣赏他的特立独行;最起码,晴儿不做作、不虚伪,而且更不贪污受贿,他只不过在凭借自己的劳动努力生存,试图好好生活罢了;谁都不能否认,演艺也是劳动,真的。
  以自己的意志生活……
  是一种自由!
  却让人没有了退路……
  记不清从哪里看到过晴儿的口号,也许是某次经过他窗前,无意瞥见的一线纸上,也许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这句话简短地透露出他的孤单,以及在这社会上被歧视的无奈。
  “我要有这样一个孩子,不得丢死了,都没脸坐在小院里!”闲云提起晴儿,就满脸流露出不屑。
  “可不,哪家闺女敢嫁给他?”小辉哥附和道。旋即,他眼睛瞟向秋荷家的那扇窗。一连天,秋荷都没在小院里出现,据说她出差去了。不过,那只是据说,所以小辉哥会忐忑不安。
  “怎么想的……”闲云叹口气。
  “可不,怎么想的……”小辉哥重复道,眼睛却不时地粘向秋荷家的那扇窗口。
  “等你习惯就好了,现在这社会就是个花花世界。”秃脑顶的苏武扫了眼晴儿离去的方向,抚摸下我的那块破烂石头,抬头对我讲:“小爱呀,你弄回来的什么呀?——这绝对不是煤,绝对不是……”
  “习惯什么?”闲云疑问道。
  “习惯什么?”苏武懵了,他直起腰,反问道。
  “不知道……”闲云迷惑了,她歪头瞅向小辉哥。
  “我也不知道……”小辉哥慌忙避开她的目光,垂下头,盯向我的那块破烂石头,也将手放了上去:“嗯,真的不错,还暖和呢……”
  小辉哥抚摸石头的模样,就象抚摸女人,轻柔而又轻柔。
  “什么意思?”闲云半垂着眼睑,盯向小辉哥,又问道。其实,闲云不仅盯着小辉哥的脸,还盯着他那双抚摸向破烂石头的手;那双手缓缓地沿着石头的一端滑向中间,就象从女人的手滑向她的腹部。
  “什么?”小辉哥吃了一惊,脸腾地红了,缩回了手;他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黑龙江女人浓妆的面靥。就在一个星期前,她打来电话,说近期要来这座城市,要顺道来看望他。在他的印象中,黑龙江女人并不是喜欢化妆,更不喜欢把银子丢在美容院;但一年多不见,她忽然完全改变了风格,不仅隔三差五就到美容院,而且还喜欢上了化妆,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保健食品。
  “哦,的确不是煤!”半截烟以某专家的姿态下着定论。
  米卡拿着那册新概念教材,嘟嘟囔囔经过破烂石头旁,漠然地探下头,脱口而出:“Thesupremehappinessoflifeistheconvictionthatweareloved……”然后又漠然地走开。
  “当然不是煤了,这不过是块奇怪的石头。”我从鼻孔哼了声,不情愿地回答。回过头,不远处,蓝站在窗里侧,抿着嘴朝这边张望;她看到我,又向我招招手,微微一笑。唉,这些人总对别人的一切产生好奇,然后苍蝇般聚到一起,娘们儿似地说三道四。
  “你怎么心不在蔫?”闲云笑了,妩媚一笑。她抽动下鼻子,似乎嗅到了小辉哥身上那股淡淡的男士香气味道。在这座小院里,也许只有小辉哥一位男士使用香水,所以很好辨别。
  “没呀……”小辉哥也挤出丝笑,尴尬的笑。
  “我看你习惯了胡思乱想!”闲云偏下头,嗔怪道。
  “谁胡思乱想了;”小辉哥一口否认道;他停了停,飞快瞥了眼其他街坊们,又继续说道:“就算是胡思乱想,也是想的你!”
  怎么拒绝那个黑龙江女人,小辉哥想到这个问题,头就大了圈。她常常打电话到LMEB&ABET公司总部,先是询问下公司有什么好的优惠政策,然后就会打听他的近况。本来她可以直接打给他,但一来他已经从东北区调离,二来他换了手机号码,所以她只能打给那个秃顶总裁,或者公司服务部;不过这样一来,公司内部就沸沸扬扬,传说小辉哥把一个黑龙江女人搞到手,然后又甩掉人家;在这些流言蜚语下,那些女员工们都对她侧目而视,对他避退三舍。
  小辉哥一直想辟谣,但他又不知如何去做,那个黑龙江女人又没直接打电话给他,又没说他什么,只是一番关切,而且她又那样卖力地销售LMEB&ABET公司的产品!
  “不管怎么样,你做的都很成功!”那位秃顶总裁十分理解他;他拍拍小辉哥的肩头,安慰道:“你就牺牲些,最近金融危机,公司在其他店里销售的都不怎么好,也就她这里还是零投诉;而且,你又不损失什么,就算你和她有什么,也很正常!”
  正常?——刹那,小辉哥联想到秃顶总裁的那些绯闻;据说,只是隐隐约约听同事们提起过,秃顶总裁几乎骚扰遍了公司的女员工,特别是那些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而自己,可从没骚扰过LMEB&ABET公司的女员工,毕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但种种关于小辉哥的传闻,还是如火如荼地扩散开,大有持续蔓延之势,甚至很快蔓延出公司的范围。想到这里,小辉哥不自觉地瞧向闲云;这一阵儿,他就觉得她无限妩媚,并且陡然年轻了许多。
  “搬来这儿做什么?”半截烟直起腰,侧身瞟了我眼,以蜂窝煤专家的态度拍了下破烂石头。
  “哎,别说,小爱搬来这块石头,放在这儿正好,就象个桌子……”闲云红着脸,避开小辉哥的视线,围绕着破烂石头转了半圈,终于定论道。
  “我看,这不象桌子,象凳子……”小辉哥却一直站在那儿,思忖片刻,说了句。
  “嗯,我出使西域时,在那家楼兰咖啡厅见过类似的桌子,也是一块天然大石头……”苏武附和道。
  我乜斜眼苏武,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提出使西域那点糗事儿,而且我才不相信他到过楼兰呢,谁不知道他刚到西域就给匈奴人逮住,放逐到辽远的北海,然后又苟且偷生,娶了一个匈奴女子,谁知道他会不会被大单于收买,成为超级间谍,被遣送回国,专门刺探情报来了;再看看海棠,看看人家多聪明,这么半天,愣是没吭声。做为工商局职工的海棠,去过的高档饭店可是十三家小院最多的人士,而且直到现在他喝的茶还是福建的铁观音;当然,他的茶,从来就没花过银子;不只他的茶,就连他平时吃的菜也很少花银子。
  月影不某示弱地点点头,赞同道:“嗯,我也见过,别说小爱还挺有创意。”
  我当然有创意了,要不怎么会比那个老曹伟大?!老曹除了卖驴肉馅包子,就会搬张小凳坐在院当中讲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剩下他还会做什么?——哼,他什么都不会做,不过是个脑壳空空的纨绔子弟!这样想着,我的胸膛就涌起自豪。
  妖影,那位一直把我当哥哥的小美女站在一边,抿嘴直笑;天知道她在笑什么,是笑我傻呼呼搬回来一块一文不值的破烂石头,还是在笑苏武的秃头,或者那几株沿墙而立的从没结过果子的海棠树;那几株海棠树,海棠、苏武和月影三个人简直把它们当作宝贝。
  据说,素面朝天的妖影是位热心的义工,到处去做善事,为老年人洗衣服,到贫困山区支教,组织她的那些朋友一起到街头募捐,等等;在她的Q空间里就有许多张她参加的公义活动相片。只是不知她依靠什么做为生活来源,因为我从没听说她谈及工作的事情。
  “哎,小爱!”忽然,窗前的蓝不见了,雪出现在我的视线,她朝我吼道:“过来,帮下忙……”
  我应了声,急忙拨腿向楼前走去。闲云却在我身后嘀咕道:“这家伙,可看到美女了;只要美女招呼他,他就屁颠屁颠的赶忙跑过去,也顾不上到家里吃馕了……唉……”她转过头,歪下嘴,瞥了眼小辉哥:“男人都一个德性!”
  “谁说的?”小辉哥脸色一变,轻声道。
  “谁说的——”闲云似乎要刻意宣扬自己和小辉哥不同寻常的关系一样,大声嚷道:“你说谁说的,我说的呗!”
  啊哈,男人见到美女还不屁颠屁颠的,除非他生理与心理上有毛病。我从不避讳自己喜欢看美女,虽然我只是个穷酸的蚁族,这也是我不在乎闲云怎么说的缘故;并且我一向相信,美女总会嫁给无赖,否则怎么会有好男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这句古训呢;我才不愿为了面子,或者别人怎么说,而失去机会呢。不过,为了美女而晚吃会儿馕,甚至吃不到馕倒是个遗憾。
  小辉哥笑了笑,再无言语。他怕了这女人,真的怕了。刹那,他又想到那个黑龙江女人。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乱了,乱糟糟的,女人们一个个的,再没有羞涩,而火一样地追求男人。小辉哥摇下头,忽然说:“做什么好吃的,我也去品尝品尝呗?”
  “行呀,欢迎;”闲云又笑了,笑得灿烂而阳光:“我还给一线天留了份儿,到时你和他一起来我家……”
  我却不再理会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雪租住的那间房子。一进门,雪和蓝站在屋当中,脚底下放着那两个诺大的拉杆箱,笑呤呤地瞧着那面依墙而建的衣柜。
  “快,小爱哥,帮我们把箱子放上呗……”雪妩媚一笑,指着脚下的拉杆箱说道:“太沉了,我们搬不动……”
  “没问题,乐意为美女效劳。”我双手一拍,故作大度道。
  当然乐意为美女效劳了,尤其是蓝这样娇小的美女。若干年后,回想起那一刻,我就会想到那句话:人生只若如初见;想到那句话,我就会翩翩坠入美好的记忆中。哦,记忆总是会自动选择的,尤其当我白发苕苕时回忆起蓝,所有糟糕的记忆都会腐烂成泥,永久消逝;所有美好的记忆都会缤纷开绽,芳香永存。
  因为多了两个诺大的大箱子,屋里显得拥挤起来。我站到凳子上,接过雪吃力递过来的红色拉杆箱放到衣柜上面;刹那,居高凌下的我看到扬着脸的蓝衣服领口凌乱着,居然跑了光,隐约露出浅蓝色的胸衣,以及胸衣里雪白的肌肤,我不禁窘迫起来,也不禁想入非非起来。
  “给,吃块德芙吧。”蓝没说那些客套话,她不知从哪里掏出巧克力,伸手递给我。
  我喜欢蓝的笑靥,没有理由地喜欢。美的东西谁都喜欢,尤其是蓝。站在凳子上,我呆住了,以至于忘记蓝手里的巧克力。
  doyuoloveme,我想到那个关于小人物莱昂的爱情传说。那么,我和蓝会不会也那样凄惨?哦,天知道我刚认识蓝时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德芙巧克力后面的泪水,难道将来我和她也要在耄耋之年才能颤微微地走到一起?窗外,那群人还在围着那块破烂石头表现他们的好奇。
  “喂,怎么了,不愿意吃,还是光顾看我妹妹了?”雪突然推了我下,险些将我从凳子上推倒。
  我晃了晃,趁机跳下凳子。当然,我故意跳到蓝的身边;刹那,我嗅到蓝身上那股特有的馨香。蓝笑着闪开身子,那块德芙巧克力滑落到我的脚下。也就在这时,我看到妖影从窗外冲我招招手,睁大眼睛,淘气地朝蓝努努嘴。
  蓝弯腰拾起德芙,飞快扫了眼窗外,重新将它递给我:“他们还在看你的那块石头呢……”
  “哦,让他们看去吧,反正也看不走。”接过德芙,我抻下脖子,向窗外张了眼,胸膛突突跳动着,说道。
  不,其实他们不光在看我的那块破烂石头,还在不断向这扇窗张望。这些人,个个都是八卦制造者;其实,人类进化到今天这地步,都赖以八卦的功劳,没有这样那样的八卦,就没有语言的诞生,更没有文字的诞生,从而孕育出那些形形色色的文明;可以说,没有八卦就没有文明的传播,一切发明,轮子、纸张、印刷术、纺织技术,甚至最普通的性爱交媾都圈囿于某个个人体验中,从而文明中断,人类灭绝。可以说,没有八卦,就没有现代这个延续千万年的文明社会,就没有你,没有我,没有我们大家,没有全人类。
  “蓝,现在我还记得我们头一次见面;”想到这里,我避开墨夜觊觎那块破烂石头的话题,瞧着躺在病床上的蓝,忽然说道:“那时,我还帮你放拉杆箱呢,你还给了我块德芙……”
  想了想,蓝噗哧一笑,说道:“德芙?——我忘了;不过那会子,你就是个色狼,老盯着人家瞧……”
  我嘿嘿地也笑了,狡辨道:“美女吗,谁不愿意看?!——不愿意看美女的男人,那是心理和身体都有毛病……”
  当然,我不会跟蓝提起我认识她那天,也是那块破烂石头从水库搬运到十三家小院的日子;这才是我舍不得那块破烂石头的真实缘故——有些时候,一个人留恋什么物件,可不是因为这物件值多少银子,而是那个物件寄托着浓浓的感情,有着难以用银子衡量的意义;但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我最爱的蓝。只是我不知道蓝为什么会搬到十三家小院,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蓝对于我,既是一个欣喜,也是一个神秘,就象埃及金字塔旁边的那个人面狮身斯芬克司一样,cob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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