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家家(外一篇)
小时候最爱玩,长大了还想过把瘾的游戏当属过家家了。
过家家既不用“定杠锤”,也不讲什么规则,更不需要什么专门的道具。几个小男小女聚在一个院子里,有在腰上系着衣服当围裙的,有捡拾木片或玻璃片当菜刀的,有弄一堆小瓶小罐做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的,还有的小孩薅几棵小草撸几片树叶当韭菜、小白菜的;千万别小瞧那几个泥、石子,它们可能就是春节吃的饺子或结婚用的喜糖。
和我常玩过家家的是大军和小丫蛋。大军和我同岁,高大英俊。小丫蛋比我大一岁,整天披散着头发,大咧咧的,当时没发现她有多美,长大后怎么突然就成了美人了呢?她是天然的新娘。第一个节目是结婚。大军是新郎,五六岁的我矮小瘦弱,当然是跑龙套的,负责喊“婚礼现在开始!”或“夫妻对拜共入洞房!”孩子多时,还会有给新娘抬花轿的,给新郎当马骑的,轰轰烈烈很是壮观。也不是不想当新郎,一来是小丫蛋看不上我,二来是我打不过大军,只能眼巴巴地看他们洗衣做饭哄孩子,美美地过他们的小日子。有
时玩着玩着他俩打了起来,大军骑着小丫蛋“咣咣”地扇耳光,我吓得大哭,喊:“别打了,别打了。”大军一拳头把我送出很远,这下我真哭了。大军站在一旁直挠头,小丫蛋过来训我:“哭啥?结完婚爸爸都是这样打妈妈的。”原来这是第二个节目:吵架。
我也当过新郎,那是在第三个节目“离婚”之后,大军被他娘叫回家吃饭,小丫蛋却意犹未尽想“再婚”时,我就会牵起小丫蛋的小手扮演起“第三者”来。有时我们玩得忘情,周围的大人会笑痛了肚子笑破了肚皮,不知他们是否感觉到,五六岁的孩子最善于模仿了。
后来,小丫蛋没嫁给大军,也没嫁给我,而是嫁到了北京,老公是个军官。虽然瞅着她越变越美,她几次回来,我和大军都没动一点邪念,我们知道她老公配着手枪呢!
幼儿游戏二则(外一篇)
(一)扒土尿炕
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常见五六岁男孩女孩拿些草呀棍呀、破盆破碗在大榆树下玩过家家。玩着玩着,就有一些小伙伴被大人唤回家,最后只剩一个男娃、一个女娃和一个小土堆,于是两个人就玩起“扒土尿炕”的游戏。
游戏很简单。先用细土细沙堆一个大馒头似的土堆,在上面插一个细高的草棍,然后男娃女娃轮流用一双小手轻轻扒掉一点细土,轮到谁扒土时立着的草棍倒了,谁今晚回家睡觉就会“尿炕”。
和我常玩“扒土尿炕”的是小丫蛋。记得她白净的脸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皮是双的,眼睫毛又黑又长,红红的小嘴旁有一个黑黑的痣,一边还有一个小酒窝。我最爱看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又黑又亮,蓝汪汪的像湖水一样。如果她赢了,眼睛眉毛就会弯起来笑,同时脸上还会盛开出一朵美丽的“牡丹花”。游戏开始时,(不知为什么定杠锤她总是赢?)她总是大把大把地扒土,我也学她的样子使劲扒。到最后,她用一双好看的小手轻轻的一点一点地扒土时,我还在傻呵呵地使劲扒,所以每次“尿炕”的总是我。我自然是不服输,鼻涕流出一尺长也顾不得擦,想,今晚非让她“尿炕”一把不可。但怪了,每次得胜的总是她,尿炕的总是我,输得我常常忘了看她如花的笑脸(至今后悔不迭)。现在想来,“尿炕”无非是“输了”的另一种说法,可那时候傻呀,每次小丫蛋喊“今晚你尿炕,今晚你尿炕!”时我都信以为真,常常哭着鼻子回家,而且一晚上睡不好,生怕不小心“黄河”开了口子,第二天无脸再和小丫蛋玩“扒土尿炕”。
(二)草头顶牛
秋天,稻谷披金,瓜果飘香。地里的庄稼一片丰收的景象,沟边地头的蒿草也结出了饱满的籽粒。初秋时节,我常常拉着小丫蛋的手来到村后水渠边。这里有清清的小河,有大片大片的草地,我们在这里玩水采花捕蝶捉蜻蜓。累了,我俩就手拉手并排躺在草丛中望着蓝天白云说些五六岁小孩常说的傻话。有风儿轻轻地吹过来,草叶儿摇摇摆摆刮得脸儿痒痒的。“顶牛草熟了!”突然,小丫蛋望着一株草大喊起来,“我们玩顶牛吧?”于是,我们马上爬起来,每人找一把大大的“牛”,玩起“草头顶牛”。
说起“顶牛草”,我至今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就是一丛低矮柔软弯曲的长着手掌形叶子的蒿草,开一些小白花,秋天,花落了就结出一个立锥似的草籽(草托上面竖着那根尖尖的小棒是老了的花蕊)。把草籽从托下掐折,就是一个拖着长长尾巴的“牛头”,那个长长的尾巴(花蕊)又当作“牛身子”,它们构成一头“牛”。我把上衣小褂脱下来,和小丫蛋用双手共同捏出两道衣褶合并成一个铁轨一样的“牛道”,把各自的“牛”牛头朝前摆在牛道上,两人双手交替拉动衣褶,使牛头向前运动。当两头牛相撞时,就会有一头力小的“牛”被顶下“牛道”,被顶下者为输,余下的一方为胜。重新摆“牛”,游戏又重新开始。每当两牛相遇时,小丫蛋的双手就会偷偷使一下劲,所以玩“草头顶牛”这个游戏“受伤”的总是我,不服气的也总是我。可无论我怎么快速地使劲,总是比她慢一步,气得嗷嗷直叫也不得不服气。所以,今天我成了一名小学教师,她嫁到广州当上了大老板。三十多年了,再也没玩过“草头顶牛”了,也没看见过现在的小孩玩,更没看见过长大后的小丫蛋。
有生活味道的语言。
问好作者!
——哈哈,有色心没色胆啊!如此结尾很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