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散文】丑妻薄田破棉袄
做人和处事要低调一些,这是古今许多哲人谆谆告诫我们的处世原则。因为不低调就是高调,高调就是张扬,张扬就是炫耀,炫耀就是出风头,出风头就有可能招惹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终生之痛和杀身之祸。
我们古代的哲人认为,凡事都有一个度,超过这个度,事物就会走向反面。因此有许多格言都昭示这种低调的处世原则,如: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物极必反;上善若水;过犹不及;得意不可再往;登高必跌重”,等等。
历史上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
例如:西施姑娘如果长年在人民医院下面的浣沙江中冼冼衣服,在江畔养养鸡鸭,然后在鹭鸶湾中找个丈夫,就可以一生平安,怡养天年。可是偏偏去了姑苏城中,去做了吴宫的妃子。虽然登了高,宠冠六宫,备极荣华,但最后年纪青青就被以“亡国之货”的罪名投入吴江中,死于非命。反倒是面目丑陋的东施姑娘,头发雪白了,还能在江边含饴弄孙,呼鸡撵狗,得以安享晚年,寿终正寝。
所以曹雪芹也为此事感叹,他在《红楼梦》中借林黛玉之口吟出了这样的诗句: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又例如:陈永贵是大寨大队的支部书记,是人人敬佩的全国劳动模范。不幸的是他也登了高,去当了一个什么国务院副总理,使他经历了高处不胜寒的折磨。结果是饱受讥笑,遭尽白眼,最后免去职务,在忧郁中死去。当他的骨灰运回大寨时,几个同干共苦过的老太太哭诉道:“永贵啊!你是不应当离开大寨的呀……”
再还有那个王洪文,上海棉纺厂的保卫科长当得好好的,偏偏去造反,造反倒也罢了,又去当什么中共中央副主席,结果是“四人邦”的帽子戴定,罪孽深重一大堆,被逮捕,被审判,被关起来,然后在监狱中死去。
这些例子车载斗量,举不胜举。他们都是不应当登高时,登得太高了,所以跌了下来,而且跌得很重。自然这中间有许多不得已的客观因素,对于他们主观意愿当然应当结合当时的具体情况,辩证地分析,不宜批评过重。从有神论的角度来说,只能说是命运所致,或者说是在劫难逃吧。
社会的要求和人们的期望是大家平等,共同富裕。让少数人先富起来是社会的特殊时期不得已的做法,因为其后果是很严重的。中国古代哲学家早就阐明了这个道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在民间,低调的做人方式更是深入人心。在农村曾经有一则格言,叫作“农家三件宝,丑妻、薄田、破棉袄”。这则格言形象地说明了人们不树张扬的做人原则。
中国有句成语,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意思就是财富能招致祸祟。
有一个美丽的妻子是许多人的愿望,但妻子的美丽有时也是一种祸患。一个女人太漂亮,势必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和觊觎,来自各方面的诱惑和压力也特别多,一旦禁不住这种诱惑和压力,轻则红杏出墙,绿帽上头,重则祸起萧墙,家破人亡。朱子治家格言也曾说:“娇妻美妾,非闺房之福……”历史上有多少好汉,就丧身在妻子太漂亮上。而丑妻,一样能温床暖被,一样能生儿育女,又用不着害怕别人来争夺,何乐而不为?
肥沃的土地,有权势的人也容易起侵占和掠夺之心;而二三亩薄田,不显眼,不引人,多少总可以打三五斗粮食,够一家人填饱肚子,太太平平,岂不是好?
一件破棉袄,连捡垃圾的人也不屑一顾,所以强盗小偷绝对不会因此而来光顾,而冬天时它照样可以暖身御寒,因此是最安全和最实用的外套,其综合优秀指数胜过狐皮大衣和羔羊袍子,确实是农家应当推广的一宝。
以上处世观念,是道德和法制不健全的社会状态中的产物,长期来被无权无勇的普通老百姓奉为金科玉律,即便是现在,这种观念还有很大的市场,这当然是全社会的悲哀。
这种观念低调、消极、保守,和积极用世的观念背道而驰,不利于社会的前进和发展。“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才是人的正常的活动势态。
还有一种处世做人的态度,就是千方百计地获取权力,千方百计地聚敛财富,千方百计地占据社会的高端,千方百计地控制人生的要路津,主宰和奴役别人,而不被人家主宰和奴役。那时候,漂亮的妻子是他的,肥沃的田地是他的,高贵的外套也是他的,什么“丑妻、薄田、破棉袄,”,统统滚他妈的蛋。
那么,这不是很危险么?是的,很危险,但人生如做生意,人生如赌博;做生意和赌博往往要冒风险,高额的利润的前题往往是高度的风险。失败了当然要家破人散,甚至身首异处,但一旦成功,则能春风得意无数年,还能够福荫子孙。
因此不甘平庸,而且有冒险精神的朋友,这种处世态度不妨实践一番;如果运气好,而且祖上积德的话,说不定就会成功,就会大富大贵。
恭喜了!
2010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