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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绿野小说】错!错!错!


作者:艄夫 探花,21972.1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930发表时间:2012-12-09 14:12:26


   错!错!错!
  
   我很想拒绝回忆,把过去的事情忘掉,过去的全部还给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未来,甚至不可丝毫影响现在和未来,从而让我尘封昔日,犹如旧相册已烧掉,烧成灰,灰化成了泥,从而让我死心踏地面对现实生活,那怕从此麻木不仁,似乎可以在所不惜。然而,今夜,翻来复去转转侧侧就是睡不着,睁着眼和闭着眼毫无差别,昔日的一切一个劲地回绕在脑际,回荡在枕边和头顶上空,许多影子和许多声音,提醒我无法拒绝回忆。
   十八岁时的初恋故事,醉了酒晕了头居然认起了真,由是酿造了一瓶苦酒,我一小口一小口一直喝到现在。自斟自饮着自己的痛苦,坐守着似乎只能认命的无可解脱,幸福、甜美十分遥远,我被弃置在堆积了痛苦的角落里,孤独,无人理解,感情无可与人融会。难道我真的只能认命了吗?
   翻过去的账,认过去的错并给现在也认个错,过去而至现在的全过程的错也认上,我错得一塌糊涂不可饶恕,因而无法找得到对,也无法求真,是吗?我难道甘心一错再错,是吗?我这一辈子就不肯给我一个真,是吗?
   我不敢,也不会相信,过去已错了,居然现在我还会是错?就算是错,索性就错到底吧。何必,我一定要对?错难道就不是一种美丽?
  
   寻梦园灯光昏黑,黑里泛红,红得很暗,昏暗之中迷离着朦胧幻感的真实,我只想跳舞……我进入回忆,时光倒流,回到一九九六年的秋。
   我不想被软弱慵懒却可以彻底到心地深处的灯光说明我没有活力,也不想让回旋在青春旋涡里昏昏然晕陶陶的舞池证明我年青放荡行为乖张,走着花步,我独自跳舞。虽然未满十八周岁,其实,这正是花季,正是可以为青春疯狂得不知所以然的年龄。比我小的十六岁十七岁甚至十五岁的,舞池里我只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好几个。与我同龄的更多,比我大的反而少了。她们和我一样,到这里来寻找乃至捕捉浪漫的感觉。所以,这里是“寻梦园”。
   年青人总是有着太多的梦,会失落,想寻找,展开追求,有时候简直无的放矢地发挥着夸父追日式的激情。当然,夸父是男的,我们是女的,我们追不了日,只是形同卖骚。
   音乐鼓躁,节奏着乳罩里二块软肉的跳动,心如鹿,起起码码地从中获得了一个放松,轻快的感受荡漾着全身,然而,无所倚靠。我仰着头,眯着眼,头颈伸长,胸部凸出,这时候如果有双力度充足的男孩子的手托着我的二块软肉抚摸,我想我不会拒绝。那二块肉晃荡着我的孤单,其形坚挺,这只是我冷艳的表象。
   其实,我不想独舞,我不想孤芳自赏和孤影自怜。虽然我为了得到放松而来这里,随着青春之潮寻找浪漫并企求以浪漫交托终身,我却是不堪于我的失落和郁闷。这里没有人会指指点点地数落我初中毕业后一直无所事事坐在家里做小太妹,也没有找不到工作那份到处碰壁的难堪。荡和旋着的暗红若黑的迷人,灯光闪烁乱晃,这里充满迫不及待,大好青春的可以骄傲和自豪,只有迫不及待尽快享用,方才对得起美丽的韶华。
   异性的眼睛收拢我纤细的腰和锥形的双峰,我傲然冷漠,无视这些。舞池里闪跃如蛇而扭的性感、魅力。陶醉在旋转的奔放中,我快速地检点舞步和姿态是否优美,脸上表现着唯舞是也的神情,心里却希望所有男人不论年长年幼都会被我倾倒。
   他向我走来,扭着屁股和腰,颤动全身。我曾经认为男人不适宜跳舞,扭腰摆臂岂是男儿应有的姿态。遗憾的是男女平等的时代里女人能做的事男人也可以做并且做得与女人不相上下,落实为真正的平等。我不明白这是否真实?
   经常和我一起来这里跳舞的老同学小华说:假如舞厅里没有男孩子,只有我们女孩子,我们还会有什么意思?还会把舞跳下去吗?
   我说我不知道。我希望美丽,有舞可跳应当是寂寞人生里的一个美丽。
   小华说:小瑛,我们女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舞台,其实,就是为了在男孩子面前显示我们的美丽,我们为了吸引他们。
   同性相吸这是不可能的,物理定律乃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定律只有一个,完成定律和证实定律的方式有许多许多,这叫做各具姿态。为了各具姿态,舞厅里“金蛇狂舞”四个大字下面,个个都尽量翩翩然着。
   他翩翩而来,向我靠近。我有意无意地审视他,假装漫不经心。他高高瘦瘦,一米七十五公分左右的个头,脸盘长方,不算清秀但算得上清爽,剃着平头因而有精神。我自从留起披肩长发之后,经常睡觉时把头发压痛,开始讨厌长发,因而不喜欢男孩子留长发。假艺术家喜欢形象,真艺术家发挥内容。当人影和姿态充斥世界时,长发飘飘,飘乱了假与真的颠倒。艺术家廉价时,男孩子留长发越来越多。
   他舞跳得不错,很有姿式,脚步之上飞旋着活泛,全身都随着节奏跟着旋律动作。靠近到我身边一米至一米五的地步的时候,他转着圈子兜着我,围绕着我进行配合,配合我的姿态及动作。他的眼睛牢牢地紧逼我,我索性狠狠地瞪起眼睛,他立即眼里荡出份笑意扮了个鬼脸。我甩甩头,且无视他的存在,墙壁反映身影,他和我配合得相当紧凑简直天衣无缝。
   于是,我的眼睛悬到了天花板和退到舞池边缘,下视和旁观他和我。我和他乃是中心,周旋在舞池中央,除了我和他,别的都是次要的。已不是两个人各各独自跳舞,已是我和他同舞。我忽然地有了种感动:我不孤独了!
   可以送你回家吗?说不定我们是同路的。从“寻梦园”出来,他跟住我。
   我自己回家,你走你的好了。却他还是跟住我,一直跟到水厂路口,他说:我就知道我和你是同路的拜拜,我家已到了。
   我不由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他指着街口的一间屋门:不骗你的,我家就在这里。
   管你是不是骗我。我一甩头,向龙舌巷走。
   明天晚上,你敢不敢再上寻梦园?他的话似乎含着挑衅。
   有什么不敢的。我的口气十足的应战不退。
   好,好,明天晚上我继续与你同舞。他在我身后哼起歌曲《女孩》,那歌声送着我回家。
   他很顽皮,却又带有几分诚实。似乎,这是一种可爱的孩子气和男人风度的结合。
   第二晚,我和他再次在寻梦园相遇。一支舞下来,他把我拉出舞厅:我请你吃夜宵去。
   我想,这似乎是不该拒绝的。勉勉强强地和他边吃夜宵边喝啤酒,我早就知道我不会喝酒。却我面临他打开啤酒为我斟满一杯之后竟举起杯子放到唇边。他笑意殷勤地劝酒,我几口之内干了一杯。
   迷迷糊糊中,被他挽着走进了他家,被他抱上他的床。只记得起他专注的眼睛里逼出一股冲动和一股得意,在我那阵撕裂开的疼痛传来的时候。他喃喃地喘息着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可以为你不惜一切,就为了你是我的,我是你唯一的男人。
   我不知道我该后悔还是该面对?处女膜的破裂,淌出了血,宣告从此不再是童贞之身。他把他脱光,把我也脱光。床上很乱,二个人的衣服和被单缠成一团。窗外的阳光刺痛眼睛,发现了失身的事实犹如眼睛被雪亮的白日激得暂时地麻木了视觉,我如雷轰顶。天哪!我和他只是接触了二个晚上!
   我木愣愣地坐起来:我已被你拿去了。
   他也坐起来,抱住我: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我一心一意对你负责到底。
   你的名字?
   为江。他爬到我身上,再次进入我,不由分说地把我压得动弹不得,他说:我已知道你了,打听来的,你的名字叫陈瑛,和我同姓。
   醉了时的被他侵占,醒了时任由他颠狂和给我快活。午饭后,我把他带到家里,对爸爸说:他叫陈为江,昨夜,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我很任性,自从十三岁那年母亲和父亲离了婚开始,父亲管不了我。父亲是个胆小怕事的男人。我多次听到母亲在外婆来访时扑入外婆怀里哭诉:小瑛她爸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有人欺负上门,他藏到床底下把我推出去。
   母亲和父亲结婚于包办婚姻的年代里,毫无感情,离婚乃是迟早的事。用父亲的话说,母亲是头河东狮子,他早受不了她。
   或许我的任性乃是得到了母亲是头河东狮子的遗传,因此,父亲管不了我。我是老大,下面的比我小了二岁的妹妹从来不敢对我的老大作风有半句不敬。
   为江当然得事事顺着我,我是公主。他虽是我的男人,却更多的时候,是我的奴才。他宠我惯我,我把这些当成被爱的幸福,懵懵懂懂地坠入了爱河。
  
   同学会的那天下午,老班长一碰上我就把我拉到僻静处说他喜欢我,他早已暗恋我,因为我是纯洁的精灵,天使的化身。我听着只觉肉麻,为之反感,因为,他已迟了。
   毕业那天,从校门出来之时,他曾经很用情地注视我,向我走过来。那时,我根本就不想谈恋爱,尽管我知道他暗恋我。父母的离异,我对男欢女爱的一切都反感。我立即避开他,他跟不上我,想撒开两腿追,毕业出来的同学们都在校门内外,会看得他不好意思。
   当老班长得知跟着我来的为江是我的男友,充满妒忌地向同学们宣布:陈瑛的男友陈为江不是我们的同学,这是不应该参加我们的同学会的。
   他竟敢当着为江的面为难我,不把我的自作主张放在眼里。是的,我带为江参加同学会是我的自作主张,但是,我岂是容易冒犯的人。我指着老班长,立即命令为江:教训他。
   为江二话没说,冲上去就对老班长拳打脚踢。昔日的男同学们连忙上去劝架。为江那年二十岁,初中毕业之后经常聚众打群架,大大小小已有七八十次经验。
   那天,为江打伤了好几个,把老班长打成了残废。
   ……法庭上审判长沉缓稳重地:判处陈为江有期徒刑三年。
   ……
   小瑛,你已经是为江的人了,就得守着他等他。妈因为离过婚,被人骂为淫妇,被流言碎语说得声名狼藉。小瑛,你可不能步我的后尘,你得对男人从一而终。
   我也开始坐起了牢房,春蚕似地关进自己织造的巢子里。
   好不容易三年过去了。苍白着脸的为江一出狱,我立即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抱着到家立即上床作爱。爱情以性欲为支柱。离开性欲,我不可想象爱情还会有吗?
   第二天开始,为江住进我家。他家的境况比我家更穷。我父亲工资虽然只有五百多元,毕竟还是一个稳定的收入。他家的一家人,个个都没有稳定的收入,父母务农,他和他哥吃闲饭。我和他的同居,乃是我养他。
   据说,爱情最经受不住的就是生活现实的考验。我想,这确实是的。随着我靠着找到了一家饭店做服务员的微薄工资维持我和他的同居,经常手头拮据,爱情的光泽于中黯淡。他继续啥事不干的跑东乡奔西乡打架闹事,犹如已是职业打手。我越来越受不了他。
   妹妹和父亲进进出出开始不理不睬他,恍似家里没有他这个未来的我的丈夫的存在。我越来不知道以后我会怎样?我和他又会怎样?在一时冲动的情丝编就的坟墓里麻麻木木地过着日子,会有白头偕老的美丽吗?
   盲目的爱情,使对爱情的负责也盲目。我和他每日似乎都只是能混过今日就行了,明天完完全全地是个未知数。希望天上有大笔财产掉下来让我们捡着,从此才会有好日子过,这是十二分的不可能。混日子之中的难混亦混弄得很麻木,我们根本就不再企求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新内容,日复一日接受生活的折磨,似乎彻底认定了艰难的维持就是这一辈子。
   妈来看望我,我留住妈不让走:妈,我想我还是到赤城山去做尼姑吧。
   这想法我早就有过。三年苦等为江出狱,我只觉得和尼姑没有差别。赤城山紫云洞住着头顶光光的尼姑们点香拜佛吃斋念佛,其实是很有倚靠的。她们倚靠着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的接引,相信轮回,相信因果,相信有来生,祝祷着平平安安,希望世界充满真、善、美。我呢?我能什么?因为日子过不好而希望日子过好,现在连这个最基本的希望都渺茫得极其可怜,我还能有啥!
   你头脑没毛病吧?妈斥责我:好死不如赖活,做尼姑你能熬得住?尼姑的日于还不是和住在坟墓里差不多?
   妈不理解佛坛前守着空寂的人们。谁都希望生活过得精彩。然而,精彩不起来,有啥办法?反倒不如空寂,什么精彩都不要,淡淡的茫茫的空气般的化为岁月化为空间交代无始无终的流逝。其实,我依然只是在等待,在过渡。
  
   小田来了,闯到我面前与我相逢。他带着一帮我们台州市里小有名气的文化人来饭店聚宴。指着墙上我和同事们的照片,他问我:哪个是你?
   我指着我十八岁时拍的相片说:是这个。
   十八岁之后,我封闭住我,因此,没再拍过照。他点着头,说:那时的你很有灵气,这是你什么时候的相片?我看到这相片后就估计这是你,这十几张相片中,你最清纯。
   他人长得修长瘦弱,说起话来更是斯文,使我听着,有了想在他的声音里将自己软化掉的欲望。他的眼睛亮亮的,亮亮地看往我。
   我回答:十八岁。
   他随即问:现在你几岁了?
   口气这么托大?我几岁了。
   当然,你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我呢,已经三十岁了。
   我吃惊,他没有岁月沧桑的脸,竟是三十岁了。他很白净,脸皮甚至可以说还很嫩。他点点头:我生于一九七一年,如果这是北方,我倒还是二十九岁,但我们南方人一生下来就是一岁,头一个春节一过就二岁了。他随手把他的名片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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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个迷失女孩的悔恨,十几岁认识男友为江,仅仅两天便上了床,男友为争风吃醋打伤老班长坐牢,三年的炼狱,两个人一起煎熬。回来后继续同居,风花雪月并没有快乐和幸福。男友游手好闲打打杀杀,做了流氓。文静高雅的诗人轻而易举的占有了她,她以为得到了最爱。然而不过都是凡夫俗子而已,有谁真的能做到圣洁书贤呢?为江自认为是小混混而已,然而小诗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是混混,三门的老大都是我的哥们,你能逃得脱么?虎视眈眈要见面,见面了又怎样?和平解决了,最爱的老婆也可以不要了。区区一万元,和平解决。女孩看清了什么?人心的丑陋,人情的冷暖,谁是谁的谁?谁是谁的爱?人间真的有真情么?爱情究竟是什么?女孩在也不愿去探讨,她走了,脱离了凡尘,菩提树下,晨钟暮鼓,了却尘缘。小说慎密的构思,曲折的情节,人物心理的刻画,都十分到位,展现了主人公心里的落差变化过程。女孩在追求一种纯洁真诚的爱情,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流氓也罢,诗人也好,哪里有无尘境界呢?推荐阅读好文章!问好艄夫!【编辑秋心】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212092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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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月牙弯弯        2012-12-09 14:31:59
  无知的代价也许不会很快过去---人生需要自重才会有安全和幸福----不然迷茫是正常的---
2 楼        文友:1121672144        2012-12-09 16:42:06
  女孩的纯真爱情叫人感动,欣赏学习了
3 楼        文友:登山而小鲁        2012-12-10 10:59:02
  非常巧妙的构思!故事令人感动!欣赏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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