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毡疙瘩
提及毡疙瘩这种鞋,五十多岁以上的人应该有印象和烙印,或许还能依稀记得。
记得那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在我刚记事儿时我才看见过;后来也穿过叫毡疙瘩的这种鞋。至于最早什么年代流行这种鞋,我始终无暇去探究且不得而知。
这种鞋是用一种毛毡子做成的。毡子的厚度能有五六毫米吧。它的鞋靿有高靿的也有矮靿的;有大人和小孩穿的;颜色有白色也和有紫色的。一般高靿的穿在膝盖以下。穿这种鞋有条件的要缠上绑腿,没有条件的要扎上裤角即可了。这种鞋的样式是圆圆的鞋头;憨头憨脑的。人们为了穿得耐久一些,再把毡疙瘩鞋底儿缝制上一层牛皮底儿。而后,再在毡疙瘩后跟儿,镶嵌上两个能有四五厘米的圆型扁铁钉(这种鞋没有鞋带儿)。当你要穿的时候鞋号要稍大一些。因为这种鞋有的需要絮上靰鞡草(把靰鞡草用木棒子槌得柔软又有韧性才能用)。有的用苞米最薄最软乎的那一层叶子搓软乎后絮到毡疙瘩里)。有的用两层破旧的单布;在中间絮上棉花,之后再缝制成一尺多见方的包脚布子穿在毡疙瘩里。
毡疙瘩这种鞋的面料一般是用羊毛等毛类织就而成的,所以它的耐寒能力特别的强,而且透气度也好。一般汗脚穿上了它,脚都不愿出汗的。这种鞋最适应大雪天和嘎嘎的大冷天来穿。倘使你穿上这种鞋,站在零下三十多度的雪地里,或者坐上几个小时的马爬犁去山里拉柴火,(家离山很远)脚都不会冻坏的。
在我的记忆中,那是在五十年代初期,那时我们家境拮据,根本买不起鞋,都是母亲起早贪黑,千针万线地给我们做的布棉鞋。在当时,看见人家穿靰鞡鞋和毡疙瘩鞋啥的,委实的歆羡不已啊。记得那时候的冬天大都是三十五六度的天气,却是司空见惯的。而且漫天飞舞的大烟炮儿,经常刮得我们眼睛都睁不开。每每上学放学回家把我的脚冻得向猫咬的似。冻坏脚冻哭过也是常事儿。于是我就和父亲说,我不去上学了,我的脚冻得实在抗不住了。
父亲就面带愠色地说:“不行,不念书日后没文化能干什么?有什么出息!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读书。爹这辈子不就吃了没有文化的了亏吗!所以这家也没过好。这不,爹和人家要来一双矮靿的旧毡疙瘩,正好号不大,爹给你整理好了,你穿上它就不会冻脚啦!”
当我穿上这双半截靿的毡疙瘩,每天乐不拢嘴。每天上学放学,在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里上山打柴;去矿山捡煤烧,从来都不冻脚。当时那个惬意和满足,委实是溢于言表了。光阴荏苒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这种鞋再也见不到了。如今的孩子们他们讲吃讲穿也不知足,生长在今天的孩子们是多么幸福无边啊!我总觉得,虽然现在样式翻新的各种鞋那样美丽;可在东北最冷的冬天穿起来,就是没有毡疙瘩那样暖和。因此我还无时不想念东北的毡疙瘩。
2009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