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散文】濂溪山庄拙胜巧
拙园,又叫濂溪山庄,在街亭镇周村境内。本月十八日中午,我独自一人有幸得以在庄内漫游。
山庄占地很广,依山筑路,临水设亭;亭台楼阁掩映于木叶花卉之中,似藏似露,若隐若现,布局合宜,别具匠心。
山道弯弯,曲折前伸,路上坎是层层山坡,山坡上则木叶森森;但见杂树交加,百草丰茂,藤萝攀援,荆棘纠缠;极目所览,充满野趣。虽是秋冬季节,却丝毫没有摇落之感,依然绿树苍翠,红叶烂漫,呈现出一派生机。
路两旁是整齐成行的扁柏,一株株像迎客的礼兵。扁柏下成列着无数石雕的作品,沿路两行排列,好像无穷无尽。有石柱、石狮、石臼、石磨、石槽、石窗、石栏,石屏,等等。天知道从哪儿收集到这许多石雕的艺术品,简直像石雕作品的展览会。
大概是中午的缘故吧,园内了无游人,一片寂静;只有轻柔的风声和悦耳的鸟鸣。
山道上不时窜出几只狗,都向我认真地狂吠;这些狗都相貌凶恶,姿态威猛,神情吓人,幸好它们似乎都心地善良,无伤人之心;冲到我面前立即放慢脚步,低头顺眉,连摇尾巴,表示欢迎。
后来我问女主人,这些狗在山道上多吓人。她说道,这些狗白天不会咬人,晚上么,它们也许不会客气。她的话我连忙牢牢记住,心想以后千万不可晚上进入这园子,被那些不会客气的狗咬上一口确实不是很愉快的事情。
开头我想,这濂溪山庄为什么命名为“拙园”?“拙”是笨和不灵巧的意思,有自己说自己不好的吗?后来我恍然大悟,这是怕园子太好,遭鬼忌神妒,所以故意取不好的名称,像过去的富贵人家故意把自己的儿子取名为阿狗阿猫一样。再后来我又想,这恐怕是自矜的意思,世人常常弄巧成拙,他偏不取巧,偏要以拙胜巧。而最终我才真正恍然大悟,原来拙园之名是从北宋理学家周敦颐的“拙赋”中移意过来的。
拙园的一大文化亮点是周敦颐的纪念堂。周敦颐世称濂溪先生,是中国理学的鼻祖。理学的要旨是“存天理,灭人欲。”,和现在“以人为本”的理念是对立的,即便在“五.四”前后,就遭到过许多批判。但周敦颐在历史上毕竟是一位开创性的学术大家,理学也有许多进步的思想内容,在后来的时代里起过积极的作用。纪念这样一位历史文化名人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历史上的文化名人多如牛毛,何以独独纪念这位周敦颐先生呢?我猜测,该园地处周村,老板大概姓周,他在褒扬历史文化的同时,一定也在怀念和纪念自己的祖先。
周敦颐先生纪念堂旁边是一条文化长廊,廊间壁上拓刻着许多诗词文章,这些诗歌文赋,大多关联着周敦颐先生和他的理学,文是古文,诗是古诗,说实在的,非专业的现代人很难读懂,即便是专业人士,游园之际也没空去细细揣摩。含蓄地了解其文化内涵即可。
就好像另一条书法名家碑廊,廊壁上拓刻着历史上一百多位书法名家的作品,各家书法,或楷或篆,或隶或行,或正或草;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古朴庄重,似江海凝光;轻灵洒脱,像笔走龙蛇。行内人看得可以废寝忘食,如醉如痴;行外人却宛如狗吃薄荷,牛听弹琴。当然这也并不矛盾,行内人可以长时盘桓,一饱眼福;行外人则马上敬谢不敏,退避三舍。
濂溪山庄是一座很不错的林园,有自然的美,也有人工的巧;有历史的深度,也有现实的陶冶,有伦理训诫,也有文化内涵。“酒香不怕巷子深”,山庄虽叫“拙园”,却一定会吸引无数游人。
至于那些虽不会咬人,但有点吓人的狗,关起来就是。
“好向濂溪称净植,莫随残叶堕寒塘。”这是周村人的骄傲,也是街亭人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