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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金色的网滩


作者:曲洪智 进士,6345.29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039发表时间:2012-12-23 15:36:13

相当年,初登网滩就在我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那是1961年,我由佳木斯一家工厂来勤得利农场当渔工。送我去网滩那天,一艘耀武扬威的汽船长呜一声,驶进了黑龙江,船后立刻掀起两股白浪。那白浪逐渐扩展,把满江落霞打碎,只见金波闪烁,碧水荡漾,此情此景岂是那“风来云去月当头/销夏湾边接素秋/如此烟波如此夜/居然着我一扁舟”所能比得的。
   更让我陶醉沉迷的是那片金色网滩的出现。
   夕阳下,网滩如火如金,辉煌圣洁。前有流水,落帆的小渔船一字排开,随波荡漾;后有翠柳,点头曼舞如绿色屏风围绕。青枝绿水间那片圣地上,上岸的渔汉子们,或卧或坐在小憩。我被眼前的网滩震慑了,一种超然的宁静在荒凉的感觉中油然而生。想到自己就要在这样美妙的地方生活,心里顿感欣慰。
   可是,当我踩着颤悠悠的桥板踏上网滩后,我如梦的心境很快破灭了。那些渔汉子们冷漠地注视着我,不理不睬,站起身来把我凉在一边,纷纷向汽船奔去。
   那时我的心里一片荒凉。我孤寂地坐在沙滩上,冷眼看着他们欢呼雀跃地把一筐筐鱼装在汽船甲板上。汽船就要起锚了,江上回来一位壮汉,汽船船长在对他说着啥。汽船走后,那壮汉向我走来,身后跟着一群衣衫不整的汉子们。
   后来我知道,那壮汉是李滩长。
   李滩长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说:“欢迎你,小伙子,现在你手上已经沾上了鱼腥味,你就是一个真正的打鱼人了。”他又回头对汉子们说:“这是新分到咱们网滩的小曲,谁也不准欺生,要好好帮助他。”
   冷漠的面孔都绽开了笑容,纷纷上前拍肩握手,热情异常。来了新伙伴,要庆贺一番,庆贺的方式简单热烈,喝大碗酒,摆鱼宴。
   一时间,网滩上生起了堆堆篝火,几只双耳小吊锅,挂在搭起的树枝上,摇曳的火台舔着锅底,锅内很快冒出腾腾的蒸气,随着飘荡在河面上的阵阵晚风,使整个网滩都溢满了鱼香。赫哲族渔工老尤,更是做出两道拿手好菜:鲤鱼杀生鱼和鲟鱼烤塔拉哈。
   那时这个网队,两人一船,伙食是单立的。来了新人,大家便合在一起吃一次大锅饭,以表示亲如一家。当李滩长喊一声:“开饭啦!”渔人们便拿来各自做好的鱼,以生鱼和塔拉哈为中心,摆了一大片。渔汉子们又拿出各自珍藏的酒,坐在沙滩上,吆三喊六地喝起来。
   李滩长举杯对明月,豪爽地对我说:“干咱这一行,有人看不起。可我说,给咱个县长当也不换。别的不说,这江里的三花五罗十八子,咱们样样尝个遍,别人行吗?小伙子,只要你好好干,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渔人。来,伙计们,为小曲登滩干杯!”
   我很佩服渔人们的海量,杯酒论英雄,谁也不落杯。三巡过后,面红耳赤,豪气横生,嘴上也没有把门的,话题无所不及,已经到了“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地步了。
   滩地宴到深夜方散,有几位壮汉,趁着酒兴拔锚开掉,下江进行夜潮生产。此时,雾锁网滩,江上一片朦胧,微风吹过,雾霭似江波涌动,只闻江上号子声,不见船影。
   我站在网滩上,迷雾裹着我,凉爽爽,湿漉漉。面对这新的生活,我恍如隔世,内心洋溢如水,对自己能否适应这江上生活,心里拿不准。
   时间是最好的验证,在江上滚打8年,那些机智敏捷、慓悍粗犷的渔人,已成为我真正的良师益友,他们不仅教会了我捕鱼技术,更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当8年后我调离网滩时,那金色的网滩,网滩上无穷的魅力,早已注入我的生命里,虽然离开多年,仍梦魂牵绕。于是,我把对金色网滩的满腔情愫,注入笔端。我的创作虽然不丰,但以网滩为素材的作品,也写出了几十万字。
   我想:那是金色网滩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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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网滩对作者本人的生命里程而言,是非常有分量的。那些生活中的记忆,带着河水的湿度、网鱼的腥味,成为生命里绚丽的画面。【编辑:海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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