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小说】有困难找警察
洪珊瑚的家住在一个叫做水谢花都的小区。她家住在五楼,顶层。这个小区跟别的小区比起来较为特殊、落后。原因是,这小区盖得早,那时县里还不兴物业这一说,所以他们的小区没有物业。洪珊瑚他们家的小区只有他们一栋共四个单元门的楼房,其它的都是一幢紧挨一幢独门独院的小别墅。而且楼房是尖顶彩钢板的。现在人们盖楼房也好、平房也罢都是用的彩钢板,可与洪珊瑚他们小区不同的是,人家楼房用的彩钢板下边的顶上最重要的还要再铺一层石灰板来保障房子的质量,洪珊瑚他们这个小区里却在彩钢板下边的顶上一律铺的是经不起一点雨、水折腾的石膏板。
这天晚上六点左右,当烧锅炉的师傅把锅炉烧得热劲儿十足的时候,一声“轰隆隆”的巨大的声音震入了洪珊瑚的耳膜。刚开始听见这种声音时,洪珊瑚还以为是天上在过直升飞机呢。她心想说:“这大晚上的怎么飞机飞得这么低啊!”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当她正准备往防盗门旁边的卫生间去的时候,发现“轰隆隆”的声音更大了。声音分明就是从门外的楼道里传出来的嘛!难道是对门的人家在用机器做什么吗?想着,洪珊瑚便冲着防盗门奔过去。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眨一下眼的亮着光,她从猫眼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来,但肯定的是声音就是从门外传来的。这时,洪珊瑚怀着一颗好奇的心打开了防盗门。
天!伴着那巨大的轰鸣声,洪珊瑚看见从楼道房顶上穿越出的一个个水柱哗啦啦的仿佛从天而降着的倾盆大雨,更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猛兽张狂地吐着热力十足的气息汹涌的扑泻而下。最可怕的是,楼道的石膏板的房顶的一侧竟然被水咬出一个大口子,许多的水也争先恐后从那个口子里跳跃出来。就在洪珊瑚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个热辣辣的水珠子带着热情似火的温度争先恐后的吻烫在她的脖子上、脸颊上。四溅的水花和像是着了火才能有的浓烟气腾腾的随着水急急的从楼梯一阶一阶的滚下去。
被眼前的景像吓了一跳的洪珊瑚“怦”的一声赶紧关上了门。
听着楼道里一直似直升飞机的嗡嗡嗡的、还有水哗啦啦的响个不停的时候,洪珊瑚的心脏开始七上八下的紧张得跳动起来。腿也跟着软绵绵的哆嗦起来。洪珊瑚的老公这几天刚好去外地出了差,家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一周岁的孩子娘俩。此时,她抱起了正在客厅里玩耍着的孩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她抱着孩子紧锁着眉头走到一进门的走廊处,立在那里,望着防盗门,就好像是望着防盗门外那个夹水带炮的还冒着滚滚热气的可怕场景,显出一副极不安的样子。就在这时,突然她又发现,楼道里的水从防盗门的下侧的缝隙里开始往她家屋子里入侵了。
“天哪!”她惊叫一声。惊得她紧抱着怀里的孩子也震了一下看向她。
出了这样危险的状况,怎么也听不到对门的一些响动呢?怎么也听不见这个楼里其他住户的一些声音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洪珊瑚焦灼的想着。尤其是想到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楼道里石膏板的房顶已经被水冲出一个大口子,那么水是不是一会儿就会顺着她家的房顶漫过来,从而也会冲出一个大口子,家里一会儿也会要下雨呢?洪珊瑚更加惶惶不安起来。
就在她恐惧、不安的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就要来到了的时候,洪珊瑚猛地一下子想到了110。对!赶紧打110求助。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有困难找警察。
洪珊瑚像是看到了一线曙光似的,抓起手机就拨打了过去。
“喂,你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电话,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电话里一个默认了的系统女声音发出来。
“喂,你好,是河口县的110吗?”
“嗯。有什么事儿呀?”只听接警的警员操着本地方言慢条斯理的说。
“嗯,我是咱们河口县石门东路水谢花都3单元502的住户。我这里出了危险状况……”洪珊瑚焦急的说。
“……嗯……怎么了?……呃?房顶上漏水啊?那是怎么了?……怎么能漏水啊?……怎么能那样呢?”接警的警员操着一句句你急我不急的漫不经心的调子,好像就是不放电话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似的。洪珊瑚的心里一下子很来气,但她耐着性子依然带着焦急和无助的口气说:“你们能不能赶紧派人过来帮我们看看啊?主要是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楼道的房顶都塌了一块。家里就我和孩子挺害怕的。”
“……哦……那行吧。”警员勉勉强强的算是同意了。
楼道里“嗡嗡嗡”的轰鸣声和伴着哗啦啦的从房顶上扑泻而下的水声还在疯狂地响着。不过,洪珊瑚的心里从打了110求助电话后,比先前平静,踏实多了。她在等待中盼望着……
河口县的公安局其实跟洪珊瑚他们小区就在一条街上,只不过一个在街北头,一个在街南头。距离也就五百米左右吧。洪珊瑚在左等右盼的,大概等了十多分钟后,就在她抱着孩子,一边用拖布挡着试图还在往家里兴冲冲的冲入的水,一边用抹布擦地板时,手机响了……
“喂,你好。”
“你是洪珊瑚吗?你刚才说你们那怎么了?”比起第一个电话那慢条斯理的、漫不经心的调子,一句冷冷的、硬硬的话闯入了洪珊瑚的耳膜。听声音应该是换了人。
“嗯,你是警察?”洪珊瑚忍不住的问。
“嗯,你那怎么一个情况?”
晕!都他妈的十多分钟过去了,原来警察还窝在窝儿里哪!
洪珊瑚在心里骂了一句。极其不悦的又详细说了一下事情后,仍然焦急的问:“你们到底来吗?我这屋里都水漫金山啦!”
“告诉你,我们不去!”警察斗气的说。
“为什么啊?”洪珊瑚不解的追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去!”扔给洪珊瑚一句硬邦邦的话后,对方“怦!”的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十分钟,楼道里轰隆隆、哗啦啦的声音谢天谢地总算都消失了。这时,紧跟着便传出楼道里各家各户的人们纷纷说话的声音,洪珊瑚抱着孩子也打开了门。在人们的话语中,她才知道原来是搁在楼道房顶上的气泵和盛水的塑料大桶,因为日久年老在锅炉烧到一定热度后,溃然崩塌了。透过不堪一击的石膏板房顶,水伴着巨响流泻下来。
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危险,洪珊瑚不禁长长的嘘了一口去。
水和声音总算停了下来,可她的心在那一晚却很不平静。洪珊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有困难找警察”,难道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