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今夜,与你促膝(散文) ——写给三哥“鸿渐于陵”
1.
夜,逐渐走向深处,都市的车水马龙也随之隐去。关了灯,我从储物阁拿来烛台,点燃蜡烛,就着烛光,我看到你满脸的泪痕。
三哥,稿纸铺就的时候,我望了一眼窗外,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是我今夜忧伤的心情。自从我收到你短消息的刹那开始,疼痛便一丝一缕袭入我的心房。
此刻,周遭一片静寂,我仿佛听见自己泪水滑落的声音。今夜,让我疼痛着你的疼痛;今夜,让我心伤着你的心伤。
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如往常一样,我关电脑的时候看了一眼你亮着的头像,知道你在,或许忙碌,或许离开,但是,知道你在,便也安心。但在安心之余,分明又多了一丝隐忧,因为你今天在线的时间不合乎常理,但我又没有多做思索。
回到家,龙龙已经备好了晚饭,我哼着曲儿拿碗端菜,晚饭便在愉悦的家庭氛围中结束了。小龙女在她的房间写作业,时不时从房间里传出声音:爸爸,这道题我不会做?在厨房忙碌的我便看见龙龙放下手中的书籍,急匆匆地朝女儿的房间跑去。
而我今夜的兴致却很特别,拿起毛线织围巾,那是一团深咖色的线团,是我准备补给父亲的生日礼物。农历九月十三日,是我父亲的生辰,由于那段时日正筹备养老院的事务,只在父亲生日当天去了电话祝福并说了抱歉的话,没有像往年一样如时亲临并为父亲送去生日礼物,后来一直惦记自己欠着父亲一件生日礼物。那是一次偶然,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毛线店,我买了毛线打算织一条围巾给自己的父亲,我想那样会使我心里安宁些。
这时,抬头望了一眼电视,电影频道一部叫做《双胞胎》的电影刚刚开演。电影从一段略带沧桑的旁白中开始了,讲述人是影片中双胞胎的姐姐李华:我父母一共生了六个子女,我是他们的大女儿李华,在我们那儿,女儿可以少,儿子不能少,1969年初春的一个黎明,一对双胞胎兄弟降临到了我们家,这给做公社书记的父亲,带来了春暖花开的喜悦……
影片进行到此,父亲捧起两个双胞胎兄弟说:你先出来的,叫李春,你晚一步,叫李东。
旁白又开始说:这就比较完满了,可是十年后,我们的大哥李平参军后在自卫反击战中光荣牺牲了,我的双胞胎弟弟就成了香火的继承人……
由于他们的母亲缺少奶水,便把弟弟李东交给山区一位妇女喂养,一月交由三元钱。可是父亲在一次下乡路过那户人家时,却不是如那户人家所说的妇女奶水充足的那样,他们的孩子李东正和一头猪一起抢吃的,于是父亲把儿子抱回家。但是,每次先由哥哥李春吃饱后,才轮到李东吃母亲的奶,往往半夜孩子们饿得喊叫时母亲把私藏的吃食偷偷塞给哥哥李春。父母的偏心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对待一对双胞胎兄弟的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
把好吃的好玩的给哥哥李春,把重活累活给弟弟李东,就连初中毕业父亲托人给哥哥找了一分林业局警察的工作,只把弟弟送到一家汽车修理铺当学徒,对孩子的偏心造就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李春的嚣张跋扈,李东的憨厚木讷。
2.
三哥,前不久的一个黄昏,我给你打电话说了一些事。就在那天中午的时候,你在qq里问我: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我感觉你情绪很差。由于当时我在忙工作,便回了一句:我电话里给你说。
小妹得子,住在医院,妹夫找的医院条件一般,大冬天的暖气烧得不是很好,三天后,小妹的婆婆要求出院,回家静养。这时,小妹的婆婆提出用我父亲的车接送小妹回家比较方便(小妹家还没有买车)。怕是等的士的时间过于长,感冒了才出生三天的孩子。可是母亲一口拒绝,说父亲的车不方便。
母亲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这事,她说自己家的车怕坐月子的小妹坐过以后不吉利。当时,我气坏了,冲母亲喊了一句:有这样的父母吗?快把那些老思想放一放,这是自己的闺女啊,不是旁人。这节骨眼上,没有一个出手帮忙的,都是给人添堵的。然后我哭着挂了母亲的电话。
就因为这事,我心里憋屈了好几天。
三哥,当我那日在电话里叙述完事情的经过时,我清晰地记得,你说:父母有父母的思想,年龄大了,不要太过计较,只要他们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你还说:我现在看着老两口乐呵呵的就好,他们什么思想我都能接受。
听完你的说辞,我宽慰了很多,也释然了。
三哥,我很护小妹的,原因是从小父母的偏心。如电影中的那对父母一样,我的父母偏心我比小妹多一些。这么些年,我总觉得自己欠她太多。由于我是长女,念书又肯下功夫,成绩傲人。每次家里有零碎的活计时,父母总让小妹去干,还给她说你姐姐忙着写作业等等的话。幼时的我,每每听到父母的话语,就得意地趴在书桌前写作业,而小妹埋怨的眼神从此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底。
三哥,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这样推心置腹。犹记得,初识的季节,是在夏花争艳的六月。我们因为一篇文字的讨论而走近,你的博学和思想让我深深敬佩。叫你来我所在的文学社团一起玩文字时你没有半点扭捏之态,欣然答应,这让我很是欣喜。
无意中的一次聊天,你的敏锐让我震撼,你说:你的心地过于纯粹了,生活上有洁癖,连精神世界好像也有洁癖。一语中的,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挑剔又追求完美的人。那时,我和你并不熟,你为何了解得那么透彻。那天,我对着屏幕哭得稀里哗啦。
记得有一次,我把我文章的一篇初稿发给你,你看过后说:小娴,你写的这是这么啊?看到你的话,我真有种崩溃的感觉,自觉那篇文字的构思是花了很多心思的,我知道那是我的自以为是。而后你又在电话里悉心地开导,讲我文章中的种种缺陷。那一次,我们在电话里整整讲了四十多分钟。听完你的话语,我安心了。
你对历史颇有研究,涉猎知识也很是广泛。六月,我接了一部穿越类长篇《千载遗梦》的编辑,讲的是一个穿越春秋时代的故事,第一个出来的人物是蹇叔。于是我把有关蹇叔的史料百度了一番,读懂了秦穆公、百里奚、蹇叔的故事。更把“蹇叔哭师”的故事再三阅读。可是长篇发到第三章《蹇叔之子》的时候,我去百度关于蹇叔的儿子,未果。故,于一日,我央求你给我讲了有关蹇叔之子的故事。
你耐心地讲:蹇叔有两个儿子,西乞和白乙,与百里孟明都是秦国著名的将军。秦穆公执意要占小便宜,伐郑国,蹇叔哭师,反对,未果。伐郑不成,会师途中,被晋国偷袭,全军覆没,只有三将领被俘。秦国其实对晋国是有恩的,可是晋国恩将仇报。三将俘虏后,晋国公的夫人(秦穆公的女儿)求情才得以释放。但是当放出去后,晋国公后悔了,可惜船只已远去。后来秦国报仇,又来讨伐晋国……
听了那个故事,我才得以完成那一章节的编辑,至今,我心里仍然感慨满满。
流火的七月,适逢你的生辰,我写下了一段粗浅的祝福语,你说你很高兴。而我,因为你的高兴而高兴。
三哥,从那时开始,我把你列入我友人的行列,分享我的喜悦,讲述我的烦恼。而你总是静静地听,听完后悉心地开导,耐心地讲解,委婉地批评,让我更勇敢地面对这个冗杂的尘生。
3.
李春在林业局做了一阵子警察后,又去干部班学习,忽然,他萌生了考大学的念头,劲头十足。可是六考六败,父亲为了他填资料时隐瞒他真实的年龄,终于在第七次考入了大学,弟弟李东憨厚地用自己攒的钱原价买下了哥哥李春的摩托车,并塞给他一些零花钱。
可是十年后,哥哥李春成了一名广西报的记者,还和当地的一名大夫结了婚。而弟弟李东却离婚了,也失去了林业局配送司机的工作。下了岗的李东交不起孩子五块钱的学费遭到父亲的讽刺:要不是有个李春,等于我没有儿子,一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听着父亲的话语,李东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时候,影片的旁白起:父亲最喜欢的休闲活动就是钓鱼了,这个时候除了等鱼上钩,就是等当记者的儿子给家里来一封信或者来一个电话……
父亲想去看望儿子李春的愿望破灭了,父亲一次次的央求遭来儿子一次次的拒绝。还说目前住一居室的房子不方便,等来年分到四居室的时候再接父母过去。
可偏偏这时,七十多岁的父亲骑电动车出了车祸严重损伤了脊椎骨,瘫到了床上。打电话叫来的李春面对父亲排在床上的大便一副恶心难忍的表情,转过脸去装作压手机打电话。当大姐李华递给他装着父亲大便的尿不湿时,他扭捏着捂住了鼻子,而弟弟李东一把接过来拿去扔了。
当父亲知道自己的医疗费很多叫来几个儿女商量时,作为大姐的李华说:虽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我也是子女当中的老大,弟弟妹妹也比较信任我,连怨恨父亲多年的李清(由于当时按年龄的话该给李清安排工作,可父亲把林业局的工作安排给了李春)也及时从偏远山区赶来了,我当然要在这个时候挑大梁。这样吧,两个妹妹嫁的又远,条件也不好,经常回来看看咱爸就好了,那爸爸以后的医疗费,护理费等除了医疗保险报销外,我出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
说到这里时,李华把目光移向李春,一段旁白又开始了:这个时候我很希望李春能马上说出两句话,一是大姐你出百分之六十太多了,或者说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由我来出,至少他该说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其中百分之三十我来出,但是……她又重复一句:我出百分之六十,李春还是没有开口。
躺在床上的父亲看到了被他偏心长大后的儿子那样的态度心痛不已,歉然地对他的大女儿李华说:为了我,你们兄弟姐妹闹了矛盾,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然后背过脸去,神情是那样落寞寂寥。
病床上的父亲从此希望出息了的儿子给自己一个电话来问候,可始终没有打来。便央求小儿子李东打过去,每打过去李春都说自己忙,在采访,晚上会回电话,可是那夜,父亲把手机挂在脖子上整整等了一夜,都没有儿子李春的电话。
第二天,大女儿李华做市长的朋友给她打来电话问候父亲的病情才知道她弟弟前夜与市长打保龄球直至凌晨两点。那一刻,握着听筒的李华客气的言语背后隐藏着心痛,在屏幕上我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和无奈的叹息。
三哥,八月末的天气,阳光由炽热变得温润,你说带父母去五台山旅游,你还说这是老父亲多年来的一个心愿,你一定要完成,你做到了,作为儿子,你是好样的。
就在你出游的前不久,你把你的文友红岩流云介绍给我认识,他的文章很棒,以至于后来,我和他相约同题而作,那种创作的方式美极了,是我一直向往的。
记得以前,看到别的文友与好友相约同题,让我好生羡慕。通过三哥认识红岩流云以及接触他文字的刹那,我顿生了和他相约同题的念头。那一刻,我感谢三哥的牵线,让我认识了那样出色的一位对手,那真是一段惬意的时光。
后来,由于他时间紧迫,没再写作,我们的这种相约便断了。但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还会相约,共同去感受文字带来的愉悦。
4.
三哥,这一刻,我手中织就的毛线快要收尾了,一排排简单而整齐的花色,让我赏心悦目。你说过,我从来都是懂得自己奖励自己的人,那一刻,我想象着父亲接到围巾时幸福而满足的笑容,我满心的欢喜,我给自己奖励了一个舒心的微笑和内心里一个赞许的夸奖。
而电影频道播放的电影《双胞胎》也接近了尾声。哥哥李春由四居室住上了别墅,弟弟李东由于不放心请来的保姆来照顾依然瘫在床上的父亲而放弃了收入丰厚的长途运输工作,坚持守在父亲的病床前。他们的母亲由于小脑萎缩变得神经不正常,就在让李春来分担一点时,姐姐李华做主将母亲送回李春家,以减轻李东在家照顾两个病人的负担。而李春遣走了和自己同住的岳父岳母和妻儿去岳父家居住,把母亲独自接入自己宽大的别墅,还把周遭的环境说得相当恶劣,这让在乡下生活习惯了的母亲听见诸如城市的小偷那般气焰嚣张而后怕,当夜就回了自己远方乡下的家。
父亲在李东的精心护理下终于站起来了,大姐李华把弟弟李春告上了法庭,李华说:对于一个不孝的人,你只有绝望,把他告上法庭其意义并非要论输赢,而是要以法律的名义彰显道德的意志,通过法律的手段,对不孝着进行严厉地鞭挞……
律师上访的时候,李春发表了一段长篇大论:我对孝有着自己的见解,其实父母养儿育女并非出自对子女的爱,子女只是父母出于本能的欲望而产生的一种后果,把孩子养大实属无奈,生都生了,你总不能一把把他掐死吧,只好就养着。
当然,还有一种是主动型的,但也无非就是养儿防老,说到底还是出于自私的目的嘛。
那么,既然这样,子女凭什么要为出于自私目的的父母付出自己的一切呢,这本身就是荒诞的,不公平的,不道德的,而且是违反人性的,这点还是欧洲人做得比较人性,父母养育子女本身就是应尽的义务,而子女养育父母是属于奉献,赡养老人是社会的责任,并非子女的责任。
最主要的,到我这儿,我那老,(曾和姐姐在电话里,他叫父亲老鬼)我那父亲啊,他自己有钱,他又不是全身赤裸上街要饭,为什么还要拖累我们。我说过,他真要是到了走投无路,身无分文的时候,我们是不可能看着他活活饿死,冻死的,汶川地震我也是捐了款的,我大姐摆出一副道德教母的样子,我很不以为然。她自己怎么孝敬自己的父母,那是她个人的行为,我无权干涉。但是,她凭什么要求我跟他一样啊!干嘛,拉着我和她一起殉道啊?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在我的成长道路中,她并没有为我做过什么,换句话说,即使她为我做了什么,那也是她应尽的义务,因为我比她小,处于弱势,理应得到她强势一方的照顾,这与欧洲父母必须抚养子女,而子女却无须赡养父母的理念是一脉相承的。
风姐姐辛苦了,请茶。
祝文安笔祺。
感谢姐姐的深刻品评,问姐姐好。
祝文安编安。
有些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有些伤口,也会被时间慢慢抚平。
有幸在流年遇见,祝你流年快乐,我们在一起。
问候述而老师,祝身体康健,一切都好。
既然自己无能为力,那就坚强吧。感谢姐姐的评论。祝姐姐一切安好。
问好姐姐!
问候渐鸿三哥:珍重!
不说感谢的话,祝风儿安好。
关于孝,一句古言“百善孝为先”全部概括清楚。屈指一算,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透支心血最大的莫过于父母,或许父母有些言行不让子女理解,但父母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自己包容的人。如果说还可以不孝父母,那通往人类的道德之门,不知要从何处开启。如果这种不孝的基因遗传到下一代,人类道德的末日真会到来。检测一个人的良心是否泯灭,只有孝才是最佳的评分标准。
以文字的形式遥感促膝谈心的氛围,让网络人性化,使人心依附在网络上,一线穿东西南北。这样一来,网络撑起了人心的伞,为网游者遮挡深冬的寒流,别说作者,竟连阅读者也分享了一份温情。
把这种超越时空的热闹用一些文字的材料和心灵的感触来托起,在网络中可属于一种精致的生态。
问好作者,在此文中我阅读到一份情意的接力和文字的转圈。有一种宽泛意义上的散文格局。就此问好鸿渐兄,节哀顺变。
我知道你很忙碌,辛苦了,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