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九）

　　灯火阑珊（九）
　　
　　安澜，打算离开让自己忧伤的这个市，她并没有走远，她希望还能见到自己与陈月枫的孩子。孩子成为她新的一块心病。孩子没有错。虽然她很放放心把孩子交给王厂长和他的夫人抚养，
　　还没有离去，就有万般的不割舍。
　　安澜计划离开天津去唐山好了，唐山地震后新建筑群如雨后的春笋般拔地而起。
　　安澜，这回应聘到了一间写字间的工作。为一个医药企业起草文件。工作不是太忙碌，就是不能离开。这些，安澜都可以做得很好。
　　安澜对文件格式不是很懂，不过，这里的地域经理韩垒可以帮忙，韩垒是上过医药学院的人。对医药管理以及有关的文件还是很懂，他愿意坐在安澜的身边，看着安澜打字。安澜不只是打字，起草文件，还整理一些公司有关的档案。
　　更重要的事，安澜报考了成人电大，可以自学自己所喜欢的营销专业。这是她在漂泊中最为高兴的一件事情。这也可以弥补失去校的痛苦。
　　安澜的心情总可以平静下来，经过无数次地奔波，终于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她还结识了一位很知足的姑娘，名叫满灵灵。要说起她和满灵灵的相遇，还有几分惊险。
　　安澜，那天告别王厂长夫妇后，就早早来到这个城市的东站，想乘最早的火车离开这里。赶往别的城市，她的生命与生活似乎一辈子都在路上。
　　安澜在向王厂长夫妇告别时，他们夫妇是那么舍不得安澜，安澜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他们的孩子。最难过的还是铁姑娘。她对安澜说着她年轻时的故事。安澜很认真地听着，听着这个眼前的女人说着那个时代的故事。铁姑娘一生都不能生育，一辈子都希望自己有一个孩子。安澜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有一种模糊的情感，安澜就是她的女儿。
　　王厂长的夫人，因为不会生育，在当地成为了一个怪物。别人都会远离她三分。几十年里，她受尽了自己婆婆的羞辱。现在，她总算有一个孩子了。安澜就是她的福星。带给她孩子的人。
　　安澜就这样，自觉和不自觉的就把自己的命运和眼前的这个女人紧系一起。她们的年龄做母女最合适不过了。
　　安澜心里总算好受一点，自己的一段孽缘，如果让眼前这个女人出人头地，也算一件好事情。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被别人讥笑。在中国无论哪个农村，没有孩子的女人就是不受欢迎的女人，就是一个不完整的女人。
　　安澜生完孩子，这个女人又百般呵护她，对她和孩子都无微不至。安澜在这段时间里很安稳，休养的很好。
　　安澜决定离开这里的时候，这个女人竟千般不舍。铁姑娘让自己的老公，悄悄给安澜包里放了一笔钱。安澜是开始不知道的。她和他们告别，悲情万分的离开。
　　安澜在火车站没有等到离开市里的第一般车，就坐汽车。她想去一趟卫生间，她手放到包里的时候，吓了一跳，王厂长给她了一笔钱。她想给王厂长送去，知道王厂长一定不接受。她也只好暂时收下，等自己有了积蓄就还回去。
　　满灵灵是一个吉林女孩，她来火车站，是因为她家里有一个赌博的丈夫，她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已经没有钱了。她成为一个乞讨者。满灵灵问安澜乞讨钱的时候，安澜有些好奇：“你怎么不找工作呢！”
　　“我刚这里，都没一分钱啊”
　　安澜对这位姑娘说：“我们一起到唐山去吧”
　　满灵灵有些犹豫，就在这个时候，脸上有一个刀疤的男人，朝她气势汹汹走来。他们来了一帮人，他们对安澜拳打脚踢，埋怨安澜多管闲事。周围群众赶来时，这帮人才离开，安澜才明白，满灵灵是他们乞讨的工具，原来真像是这个样子。
　　安澜还是不甘心，她又一次要带满灵灵走，满灵灵说：“我身上是没有一分钱，钱都在刀疤那里。”
　　安澜，买了两张去唐山的车票，带着满灵灵迅速离开了这坐城市。满灵灵终于离开了刀疤一伙人的控制，心里有几分兴奋。她也很钦佩眼前这个行侠仗义的女孩。
　　安澜在离开这坐城市的时候，心里涌起一些复杂的情绪。车开动的时候，她心底热浪翻滚，仿佛看到新的希望在眼前。
　　车在一段时间以后，到达了唐山，安澜和满灵灵都很喜欢这样的城市。
　　满灵灵在城市干洗店找了一份工作，满灵灵通过自己的双手做一些工作。
　　安澜在一家保健药酒的医药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在这里结识了她新的老板韩垒。韩垒年轻帅气，刚大学没毕业几年就做到了销售地域执行的位子。韩垒的家就在本地，有自己的住房。他的女朋友是天津一家大餐厅的女儿两个人毕业以后到这里创业，很快就发展注册了自己的公司。现在为一家保健医药做代理。
　　安澜很喜欢这里的办公环境，韩垒的女朋友一般带领一帮大学生做店面零促，到晚上才回公司。安澜一整天都在要么打印、要么发传真，要么就是整理医药客户的档案。几星期以后，安澜就熟悉了这样的工作。她的表现很受韩垒欢迎。
　　安澜不明白韩垒的女朋友张艳茜为什么对她总是冰冷的态度。为了不看张艳茜的冷眼，为了让张艳茜高兴，安澜已经搬出公司和满灵灵合租了个小单元。
　　上了一天班，在傍晚的时候，她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窝，看看电视，和满灵灵聊聊天，也是很惬意的事情。
　　安澜很快和满灵灵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她们熟悉了，一起吃完饭，然后一起躺在床上，说一些各自工作中的事情。满灵灵很漂亮，她圆圆的脸，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总是对安澜说，她的女老板不再的时候后，男老板大宝会跟她冲一杯咖啡，双手递给她。
　　安澜听了微笑打趣满灵灵：“你要小心，不要遇见色狼啊！”
　　满灵灵和咯咯笑起来，她的笑很美，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怕啥，我又不是姑娘！”
　　安澜看着满灵灵，她现在的心态很好。可是她们刚住一起的时候，满灵灵会半哭醒，她说她梦见那个讨厌的丈夫又在暴打她。
　　满灵灵的丈夫是一个赌徒，他们在吉林延边的时候，家里有店铺，生意很好。只因为丈夫染上了赌博的嗜好，他们的家再也不能安静下来。
　　丈夫的赌资越大越大，最后连家里的房子和店铺都抵押了。他们一无所有，才在外边出租房子住。可是，丈夫恶习不改，经常要去赌博。把吃饭的钱都要拿去。满灵灵把那一点钱攥到手里就是不给丈夫，往往会遭到丈夫的毒打。好几次满灵灵都想到自杀。
　　满灵灵说这些的时候，安澜会在一边陪着她流泪，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不再去赌，能让这个世界不再有邪恶多好。她记恨那些使用暴力的男人，她记恨自己的父亲，她记恨陈伯，她记恨满灵灵的丈夫，她想起这些就双手捂住脸庞，盈盈地哭泣。满灵灵又止住泪水，开始安慰安澜。
　　安澜和满灵灵在一起，也不全是回忆那些以往的苦难，她们会相互打趣自己工作中发生的事情。
　　满灵灵会问安澜，要是她经理韩垒的女朋友不在的时候，她和韩垒独自面对的时候，自己会怎样？没有一点感觉吗？
　　满灵灵没有说这样话的时候，安澜没有注意。自从满灵灵开始打趣她的时候，她也开始注意韩垒。韩垒很是喜欢坐在她的后面指导她打文件。在她工作忙的时候，韩垒也会为她冲一杯菊花茶。
　　安澜特别喜欢菊花的茶香，一些苦涩，有一些滑润。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母亲带着她去野外收集菊花情景。
　　那是一个秋天，每到下午，太阳斜照到小土屋的时候，那时候她们家还在农村，没有去城里。母亲每到夕阳照到小土屋的时候，母亲就带她到旷野里收集那些盛开了的黄色小菊花，慢慢地走，母亲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感受被柔和阳光照耀的温暖。旷野里黄色的菊花对她们绽开美丽的微笑……
　　韩垒充满温馨的一杯茶，让漂泊的安澜感想到了故乡与母亲。同时，一杯小小的菊花茶也卸去了一天的疲倦。正在安澜品茗的时候，张艳茜从外面工作回来了，她先是狠狠地瞪了安澜一眼。安澜惊魂未定，她冲出房间，指责安澜怎么私自拆开她的菊花茶。安澜没有说话，她不敢说出韩垒。韩垒此刻也不再公司，安澜感到无比的委屈。
　　安澜可以理解张艳茜的行为，她是故意找事情，她一定猜到是韩垒给她泡的茶水，可是，她就要大呼小叫。她是想把安澜赶走。她感觉安澜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有气质，她怕她喜欢的韩垒不再喜欢她。她一直在追求韩垒，可是，韩垒就是没有给张艳茜肯定的答复。
　　本来张艳茜希望韩垒能留自己在办公室工作，让安澜去超市做保健医药的零促，可是韩垒没有这样安排，也没有听她的建议。韩垒留下安澜在自己身边。这下就惹恼了张艳茜。
　　爱情可以让一个女人成为天使，也可以让一个女人成为恶魔，张艳茜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安澜越是不理她，她越是生气，她举起了手臂要抽打安澜，在这个时候，韩垒从外边回来，当住了张艳茜的手，安澜看到韩垒回来了，刚好也到了下班时间，就像韩垒微微点点头，匆匆地逃离了公司，她朝自己的出租地赶去。
　　暮色的黄昏里，有海风吹来，云雾开始浓厚，好像一使劲都能挤出水来。空气湿润。
　　安澜知道天空会有一场雨水倒来！可是，她不想躲避，她好盼望一场雨水。天越来越暗，一些飞鸟在寻找自己的小巢穴。她却从昏暗的天空里看到了自己遥远的大山，自己的故乡，那座山还是那样翠绿与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