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杂文】围城夜话
现在是北京时间24点整,这里是XX电台午夜栏目“情感咖啡屋”,感谢你依然守候在收音机旁。我是主持人菲菲,如果你在婚姻、情感生活中有什么困惑或疑问,欢迎拨打我们的热线,我将是你们最忠实的听众……
睡意朦胧。我摸了摸枕头边,哪有什么电话?按床头开关,这鬼地方,电都停了。主持人还在嗲声嗲气和失眠的人调情,蚊子在蚊帐外面哭。我伸了伸田地里累得浑身酸痛的腰,一骨碌坐起来,望着旁边空空的位置,不行,明天非得再去一趟岳父家不可。
这是我的九十年代,我还不知道“围城”的特殊含义,更不知道还有“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之说。我只需要一个婆娘陪我睡觉,然后就再也不用听什么“情感咖啡屋”里主持人发嗲的声音了。
当我提着裤衩冲进岳父家激动万分地说“我要结婚”时,岳父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惊讶和愤怒。“你小子反了?”我指着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说:“自谈好亲事后我可是给您老人家打了三年的长工啊!”岳父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你未来的老婆也就是我女儿,现在才十五岁啊,她有没有做大人我还得去问你岳母呢,你总要等她长大吧。”我彻底晕倒。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万般无奈,我终于肯降低身价去请教一下过来人。过来人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问我:“知道为什么我养了那么多闺女吗?”我摇摇头。“知道为什么我故意要种那么多田地吗?”我继续摇摇头,然后恍然大悟般拼命地点点头。靠你丫的。
在我继续做牛做马又打了三年长工并死缠烂打地威逼和引诱下,终于娶到了我现在的老婆。于是,我再也不用辗转反侧半夜睡不着觉了,我的精力在前半夜就已经消耗殆尽。每天清晨,我起来喂猪,看到睡得像猪一样的婆娘,我的鼻子就一酸,可恶的婚姻,看看,我们现在都折腾成啥样了?
我并不是为了我的劳累而抱怨,而是因为我的生活方式。我开始翻看《围城》,我突然发现我很钱钟书,书里面写的很多情节都和我心里想的很相似。我终于发现文字原来是多么的厉害,我以前要想尽很多办法才可以堕落一次,现在好了,不用出门,在书本里就可以无数次堕落。
有一天,我坐在马路边看美女,正看得出神,突然衣袂飘飘,一个仙女般的女孩从我身边经过,顺手塞给我一沓小小的画片,我大喜过望,以为上面有她的联系方式,连忙打开。撞入眼帘的是一句多么熟悉的台词啊: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台词的旁边配上一酥胸女子照片,下面是一小截补充说明:如果你在婚姻、情感生活中有什么困惑或疑问,请拨打声讯电话……
这已是科学发达的今天。找一僻静处,我用手机拨通声讯电话。“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里面传来美女的声音。“我蛋疼。”我不怀好意地说。对方惊呼:“先生,不会吧,什么原因引起你的蛋疼呢?”“是这样的……”“噢,那……”我和对方展开拉锯式的战斗,语言之下流,神态之夸张,不是我能形容的。
月底的时候,我去交话费。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我终于领悟子与我曰的话:唯妇女和小小的人难养也。我不再去收听这样的夜话栏目了,更不敢偷偷地私下给美女电话,而是换了一些另外的方式,譬如空间,博客和网聊等,但每一次都没有收到想象中的效果。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听我一哥们唱着这歌向我倾诉的时候,我正在围城里来回踱着纷乱的步子。一个这么大的城池,容纳了多样的人生,既然有逃出来的,自然就有想进去的。
这是一个比较纠结的问题,我去问我那哥们,得到的解释是这样的:进去的人无非是想要拥有对方的身体和爱情,出来的人无非是想要摆脱对方的身体和厄运,乘坐的车次不同而已。进进出出,出出进进,才产生这样一个复杂多样的社会人生。
真的是这样的吗?我无法考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不是哲学家,更不是教育家,我只是在看世人的表演,在听世人的故事,很精彩,也很无奈。
我在大彻大悟之后,还是决定驻守,既然进来了,就好好呆着吧。婚姻不是儿戏,更不是来去自由的跑马地。彼此珍惜,彼此信任,俗话说,种什么樱子,就会结什么果子。多施点肥给樱子,相信会结比较丰厚的果子。
如今,我那势利的老丈人也老得眼神无力了,我不能跟他当初一样势利。没事的时候,午夜我还是喜欢听一些正规的情感栏目,感受万千世界的爱恨纠缠。不过,我只是听众,我再也不给他们打电话了,急死丫的。
一个富二代的狗血人生
“生活中不是没有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罗丹说。罗丹是谁,我不知道。估计早就死了。我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要知道那么多干嘛。为了发现美,我天天在大街上游荡,在夜总会厮混。
美,就是美女。顾名思义。难道牵老人过马路是美?难道勇于救落水儿童反倒误了自己卿卿性命是美?难道秉公受理为人民办实事是美?……什么乱七八糟,一群傻冒!我身边全是有钱的哥们,穿名牌,开名车,上头关系杠杠的,出点什么事几乎没有摆不平的。
上头归上头,虽然有权有势,但我还是看不惯他们。虚伪得很,动不动就装孙子。
有一次我像往常一样去夜总会泡妞,在包间的转角遇上孙局,本来还打算问候一下他,毕竟人家是领导,而且据说手中权力大得很。呵呵,你猜怎么着,人家一手搂个妙龄美女,另一只手却拿个包包故意挡在额头,假装没看见就这么过去了。老色鬼,敢做不敢当,什么玩意?
对这个孙局,我一直没什么好感,要不是看在他和我那当局长的老爸有些交情,我才懒得理他。贪财贪色,又遮遮掩掩,哪像我们富二代,大胆泡妞,大口喝酒,大肆闹事,天塌下来管它呢。
就说上次吧。我和几个哥们闲得无聊在市区飙车,看谁先到状元桥,先到者就请其他人喝酒泡妞。街上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人,不晓得我们要比赛似的,尽和我们作对。结果车子没跑多远,就撂倒了两三个,都跑到车头前找死啊。
围观的群众呼拉一下就爆满了。人多,管个屁用?谁敢挡我们的道就修理谁,我们还不是满嘴胡话耍着横大摇大摆地离开?我爸虽然不是李刚,但我爸手里那可是有实权实枪,一般人是不敢得罪的。江湖快意,莫过于此,我们可从来没把别人放眼里,更不要说是几个莫名其妙被撞的路人。
然后就听说那几个路人残废了,再然后又听说公安局要抓我们。抓就抓呗,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再说了,我又不是没钱,万一不行跑到美国去,我就不相信他们真的就能抓得着。
最可恨的就是那些“李刚”了,其中就有那个孙局。平时趾高气扬,嘿,一出事就开始装孙子,在外人面前又是道歉又是积极赔偿伤者。私底下还训斥我们,说我们愣头青,说许多富二代都在高墙内播种泪花。真他妈的可恨。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平时勾结朋党,以权谋私,还要装着一副为人民服务的姿态,恶心不?
经过他们表面的承认错误和背地里的“沟通”,事态很快就平息了。关节是需要锻炼的,打点一下,就没有不通的地方。如今,我还不同样在大街上游荡,谁奈我何?不就几个臭钱么,不就是靠关系走走路子么,钱我有的是,路子宽得没法说。
只是这地方太小,几乎所有的“美”都被我们发现了。哪个夜总会引进了一批漂亮的妞,哪条街上走过正点的码子……差不多我们都了如指掌。唯一让我们郁闷的是,那些表面上衣冠楚楚的父母官,在特殊的场合经常被我们撞见,又躲躲闪闪,真他妈的晦气……
标题应该加“(外一)”字样。
感觉好久不见,甚念。
问好秋风老朋友
是啊,很久不见呢,顺问酒家的朋友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