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生命的霓虹
　　 ——致心灵歌者蔡琴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当海风吹起时，那浪花的手摸上我的脸颊，恰似你的温柔。
　　 ——题记
　　 很多年前，有个女孩，偶然发现隔壁墙上有一个告示，说楼下在进行歌唱比赛，前五名都可以拿到一把吉他。于是，为了吉他，她跑去参加比赛。初赛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可到了复赛、决赛，发现高手如云，她胆怯了。最后，她为了不让一直陪伴她参赛的朋友生气，才硬着头皮参加了决赛。结果她得了第四名。其实，这是唱片公司的一次选秀，她的声音打动了观众，她也由此步入歌坛。这个女孩的名字叫蔡琴。
　　 第一次听蔡琴的歌，是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那时，正处在豆蔻年华的我，对世界上的一切都萌生出无限美好的向往。在一个夏日的黄昏，农场插队的邻居带回了一台卡式录音机，他有点神秘地摁下录音机，里面传来一阵委婉动人、深沉隽永的歌声——“这绿岛像一只船，在月夜里摇呀摇，姑娘哟，你也在我的心海里飘呀飘。让我的歌声随那微风，吹开了你的窗帘，让我的衷情随那流水，不断地向你倾诉。椰子树的长影，掩不住我的情意，明媚的月光更照亮了我的心。这绿岛的夜已经这样沉静，姑娘哟，你为什么还是默默无语……”这首优美动听的《绿岛小夜曲》，给我作了流行歌曲的最初启蒙，成为我少女时代的一味“心灵鸡汤”。从此，蔡琴以及她的歌，进入了我的人生。
　　 中学时代，我经常去学校转角的一家租书店。那时，琼瑶和岑凯伦的言情小说是我的最爱。书店老板是个戴着高度的近视眼镜，和蔼可亲的老头，我至今好像还欠着他两毛钱的租书费。他喜欢在午后的阳光下打盹，然后，录音机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你的眼神》。“像一场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这首清新浪漫的歌曲，连同我那“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青葱岁月，被蔡琴演绎得荡气回肠，心潮起伏。
　　 高考落榜后，我有一度时间情绪低落，郁郁寡欢。妈妈鼓励我去楼下的毛线店，和老板娘学打毛衣。老板娘经常边打毛衣边播放一些经典老歌。其中听到最多的竟是蔡琴的《我心是海洋》。“有一种光亮，小小的，却能为人指引方向。有一种力量，微微的，却能使人变得坚强……我的心是一盏烛光，虽然只能微微发亮，为迷失的人指引方向，让脆弱的人不再迷茫。我的心是一片海洋，可以温柔却有力量，让鱼儿可以随波逐浪，使帆船可以顺利归航……我想要大声歌唱，任何人都不能阻挡，让封闭的人打开心房，让生命快乐不再悲伤。我的爱会一直成长，不停付出不再隐藏，那温暖可以融化冰霜，像寒冷冬天看见阳光……”我不想问老板娘为什么喜欢这首歌，难道这还需要理由吗？她的丈夫是海员，常年漂泊在外，只有她独自在家，带着孩子忍受着寂寞等待的生活。这发自肺腑、催人奋进的旋律，一旦从蔡琴的歌喉中迸发出来，具有了震撼人心的生命力。我和老板娘，彼此早已会意其中的深意。柔韧中的执著，隐忍中的坚强，正是此刻我俩最需要的，所以，我们只能被感动了。
　　 在我二十六岁那年的春天，我失恋了。曾经付与爱情的美满期待，曾经付与婚姻的美好向往，在瞬间化为泡影。我患上了轻度的精神忧郁症。无数个夜晚，泪水濡湿了枕头，只有蔡琴那首为电视剧《橘子红了》配唱的主题歌《风筝》，陪伴着我度过漫漫长夜。“看，谁在心上，看，谁的过往，我盼，一个人，伴我飞向幸福的地方……曾经那么靠近天堂，快乐却又短暂，谁知转眼已离散。我就像风筝飘荡，风尽时失了方向。尽管那么靠近天堂，你听，风在唱，人生无常，让梦飞一场……”这首歌沿袭了蔡琴一贯追求的演绎风格，也正是这种哀而不伤的唯美表达方式，征服了我。她在暗夜里，用浑厚哀婉且发人深省的歌声，不断提醒我，不能迷失自我，要勇敢前行。因为在感情这条路上，蔡琴本身就是我的好榜样。
　　 蔡琴的情感生活饱经坎坷，但她却能一直勇敢地面对，笑对人生。1985年，她和台湾著名导演杨德昌走进了婚姻殿堂。但十年后，蔡琴和杨德昌结束了婚姻关系。后来，更爆出二人无性婚姻的事实，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杨德昌对这段婚姻的结论是“十年感情，一片空白。”而蔡琴则微笑作答：“我不觉得是一片空白，我有全部的付出。”2007年，杨德昌因肝癌逝世。当晚，蔡琴在家中大哭，她说，早知道他生命这么短暂，我愿意早点跟他离婚，放他好好享受他的生命。一生笃信基督教的蔡琴，是那么的宽容与善良，是那么的豁达与大度，她就是我一辈子的偶像。
　　 后来，每逢工作不顺心或心情烦躁的时候，我都会听蔡琴的歌。“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那缓缓飘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只有那沉默不语的我，不时地回想过去……”《被遗忘的时光》，这首经年累月的歌曲，把电影《无间道》中人与人内心的对抗，烘托渲染到极致。经她饱含深情的吟唱，会让我烦躁不安的心迅速地沉淀下来；每逢生活受挫或遭遇不幸的时候，我也都会听蔡琴的歌。“你从那些艰苦的日子走来，是怎样莫可奈何的忍耐，而从前未曾给我的爱和关怀，今天在你带泪的笔里找来，谁说我的命运好像那油麻菜，日子就已荡呀荡的来到现在，经过了那些无奈和期待，我好高兴有了自己的将来……”《油麻菜籽》，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把词曲作者李宗盛想要表达的爱心与希望，温暖与幸福作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并经她声情并茂的演绎，产生了一种催人奋进的力量。
　　 蔡琴虽然在感情生活上不尽如人意，但她在歌坛上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位30年长盛不衰的歌后，发行唱片近50余张，是华语艺人大型巡回个人演唱会内地场次和票房纪录保持者，中文歌舞剧头号制作人女主角。法国乐评人赞誉她：拥有天鹅绒般的声音，是华人乐坛当之无愧的芭芭拉?史翠姗（BarbraStreisand）。有人说，蔡琴的歌就像一杯岁月的美酒，越是久远，越是香醇。她波澜不惊、低回委婉的歌声，是一种被遗忘了的古老语言，有着一种古典的浪漫，一种优雅的感伤。
　　 2012年12月22日，我去看了蔡琴“百万精华”深圳演唱会。在演唱会上她深情演绎了一首又一首经典歌曲。《被遗忘的时光》，《把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眼神》，《渡口》，《偶然》，《恰似你的温柔》，《情人的眼泪》，《三年》，《新不了情》，《最后一夜》……其中包括两首她自己最喜欢的歌曲：《爱你太浓》和《点亮霓虹灯》。“点亮霓虹灯，粉刷著黑夜不会那么深，纵然心已冷，也把爱当作真，点亮霓虹灯，疲倦的眼神不会那样沉，我的梦依然在红尘中翻滚，在红尘中翻滚……”这是她每唱必哭的《点亮霓虹灯》。她和前夫杨德昌导演的婚姻因男方外遇而离婚，歌词成真，“15年没唱了，在香港唱过，我一直哭，还好光线暗，后来歌迷点唱我就跳过，我欠这首歌一个公道。”《点亮霓虹灯》，已成为她爱的见证，“我曾经爱过他，而且那么爱，就算中间不完美，也是上帝给我的祝福。”
　　 演唱会前，55岁蔡琴公开承认，自己的私生活很无趣，并于早前与交往多年的富商男友分手了，但她不觉得遗憾，只是离开了该离开的男人。她说，战胜自己的感觉最棒。她还说：“我从没想过退休，我越唱越开心，尤其是现场观众欢声雷动，给我光荣胜利的满足感。”此刻，我想到台湾著名作家张晓风说过的这样一段话：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可以再相信一次人世，我就可以接纳历史，我就可以义无反顾地拥抱这荒凉的城市。蔡琴是漫漫人生上，真正的勇者。
　　 蔡琴在她将近四十年的歌唱生涯中，为无数的歌迷点亮了生命的霓虹，送去了温馨的祝福。我多么希望她也留一盏霓虹给自己，让她在日落深处，华灯初上的时候，可以陪伴她孤单的身影，可以照亮她回家的路；让她在寂寥清冷，疲惫倦怠的黄昏，找到真正疼惜她的人，找到她追寻一生的美好爱情。
　　 点亮霓虹，祝福蔡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