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散文】三月里的小雨
伴随三月走来的是那淅淅沥沥、飘飘洒洒、缠缠绵绵的春雨。
杜甫有诗云: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转眼间,芭蕉绿了,樱桃红了,梨花白了……丝丝春雨,是美人的柔荑,在她温柔地爱抚下,树木萌动,花草复荣。更所谓,梅子黄时雨,帘卷海棠红。
这时候,我喜欢撑着伞,在潇潇的春雨中悠闲地漫步。春雨中的风景,像一幅新绘的水墨画,纷纷扬扬的绿与沉沉静静的灰织成了一片潮湿的清新与静寂。
雨天,惊走了热络的人群,赶走了扰人的雾霾,天地间显现出一份无人打扰的纯静。
我被雨丝轻柔地拥抱着……享受雨的浸润,细数雨的节奏,我感到心情安适且恬静。特别是走在人行道边,看着那些街道上如河水般流动的车辆,它们真像一些爱玩的孩童,穿着五颜六色的花衣裳,在风雨里奔跑着,追逐着,沉迷在那浑身湿透的快乐中。那种无畏的勇敢,令我着迷。
雨丝在空中飘洒,苍翠的草木因雨珠的妆缀而晶莹剔透。街心公园里的一泓池水,倒映出树木的绿色,和飘浮在池面的绿叶渲染成一片透明、濡湿的绿。当春雨微歇时,由树叶上轻轻滴下的雨珠跌落在水面上,点上一个大大的圈,然后悠悠地扩散、消融……树梢间的鸟鸣,此起彼落,它们隐藏在爬山虎叶丛中,柔柔细细地歌唱着……树木的新绿、小草的清香、鸟儿的啁啾,交织成一片纯静的天地。如此单纯,如此静谧!
行道树旁,迎春花密密地开放,那纤巧而亮丽的小黄花,独具一份清逸之姿,它们就那么静静地绽放着,从不希冀他人的关注。新生的玉龙草,细茸茸、油亮亮,绿得那么深透,那么清澈,它们簇拥着生长,自得其乐。待春雨过后,阳光照临,一切都自然地发荣。
轻踏脚下酡红的方砖,一、二、三、四、五……我觉得自己彻底地拥有了一片童心,彻底地与野草、花朵,以及这里无人的清幽交换着无穷无尽的,属于生命的喜悦。当我纯静如你——野草、花朵,那时,我是多么的无忧无虑!轻踩着只有自己才懂的,均匀而欢快的节奏,轻快地跳跃,轻松地跨步,一路伴随着的是,野草、花朵天真无邪的笑脸。
公车站牌下,一群孩子背着书包,提着水壶,还有夹着算盘和画板的,他们推挤着,笑闹着。他们似乎正对一个笑话,认真地笑着,正对叙述的同伴,热烈地回应着。他们是那么专注,那么纯真。此刻,他们不觉得身上背负的书包的沉重;不觉得每天早起奔向学校,在风雨中的艰辛;不觉得挤坐公交车的烦累;不觉得迟到后,受老师责罚时心里的惶恐。对同伴的谈话,他们百分之百地相信;对老师的训诫,他们百分之百地诚服。
漫天的雨丝,道路的泥泞和他们染着泥渍的鞋袜都无损于他们此刻的兴奋,他们不在意任何的污染,因为他们百分之百的纯静。我不敢太接近他们,怕惊扰了他们乐在其中的欢娱,但又不忍心走开,只得远远地驻足,分享他们一份天真烂漫的童趣。
告别那群活泼可爱的小小身影,一路上,感觉心情纯静,脚步也异常轻快,直想挥动我薄薄的雨伞,旋转,跳跃,歌唱……这才察觉,原来,我一路都在歌唱。唱的是那首少女时代流行的歌曲《三月里的小雨》。“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流个不停。小雨陪伴我,小溪听我说,可知我满怀的寂寞。请问小雨,谁带我追寻,追寻那一颗爱我的心……”歌就是歌,当你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时候,自然而然便会打心底里流淌出来。
这首《三月里的小雨》,是刘文正演唱的。刘文正曾是70、80年代享誉华语歌坛的偶像巨星。当年,他激情的演唱风格和俊美清秀的形象,使他一下子拥有了海内外数以亿计的歌迷。但这位华语歌坛最俊帅的男人,却在自己最红的时候,消失在银光幕前,从此隐退。当时,他只有29岁。正值青春年华,他却把遗憾永远地留给了热爱他的歌迷。
结束短短八年的歌唱生涯后,刘文正远走美利坚,至今再未出现在人们面前。有人说,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只想把自己的美好留给大家;有人说,他看透了娱乐圈的丑陋与虚伪,喧嚣与芜杂,只想为自己建造一座洁静的精神家园;还有人说,他顿悟了人世间的成功失败、聚散离合,只想追寻一份内心的纯静……总之,一个人静静地生活,这就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每天,我们都在忙碌浮华的生活中浮沉,打拼。疲惫不堪的我们,有时真的需要,静静地淋一场雨,静静地听一首歌,静静地爱一个人,静静地做一个梦,需要静静地等待,静静地思想,静静地感恩。
三月里,雨淅淅沥沥,心纯纯静静……
此刻,我愿意就这样,醉倒在绵绵密密的春雨里。纯纯地做我自己,静静地过我自己的生活,纯纯地快乐着,静静地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