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阿凡提-史阙疑
《吉春文集·影视卷》剧本选
韩城阿凡提-史阙疑
吉春根据史鉴《史阙疑的故事》改编为碎碎剧
目 录
序幕
第1集 黄河清
第2集 起雅名
第3集 咬马,咬狗
第4集 混水摸鱼
第5集 写万字
第6集 尿板子
第7集 拔橛
第8集 少爷吃屎
第9集 慈母熏陶
第10集 猜谜语
第11集 我你他
第12集 笑话启师
第13集 对对儿
第14集 玩
第15集 回渔村
第16集 明日还书
第17集 小娃没腰
第18集 连屙带歇
第19集 一碗米汤一个馍
第20集 打赌
序幕
在司马迁的故乡,素有“小北京”之称的韩城,清朝乾隆年间,出了一个史阙疑。他是一个既有肚才,又有口才;既有文才,又有奇才的大能人。史阙疑的故事脍炙人口,历久不衰。韩城人一听史阙疑的名字就眉开眼笑。我们家乡的人常常在雨天、冬夜、纳凉、饭余,就开讲了史阙疑的专场。你一节,他一节,讲个没完没了。让我们就一个一个观看碎碎戏吧!
第1集 黄河清
清朝乾隆年间,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通红通红的阳光照耀着古老的黄河。远远望去,就象 一条淡清色的丝绸飘带。
陕西省同州府韩城县东原黄河岸边的渔村,青砖兰瓦,绿树黄墙,宛如这丝绸飘带边沿上织 出的一朵大花团。真是绵上添花!
这时,在渔村村东通往河渎的汉代巨砖铺成的通道上,站着一位银须飘然的老人,望着“东带黄河”这幅美景,却长叹一声,似乎在自言自语:孔圣人出生之时,据说黄河清过一次,如今九州的康熙之治已过去多年了,国势日衰,民不聊生,但愿能有能人出现。黄河清则圣人出啊!
一音末了,只见从黄河滩上起来一位黑脸膛、宽肩膀、赤膀子、泥腿子的船户(艄公),手里提着一条肥囊囊、足有二尺长的大鲤鱼。离老远就兴奋地朝老人打招呼。史老大:三叔!今儿个真是喜日子!我摆渡两回,百十人坐船到老滩种地,来回顺利扎啦!船到河心时,这条大鲤鱼一漂,就漂到船舱里了!
老人:老大啊!你莫看今日黄河多清啊!
老人的话引得船户不由得回头一望:呵!日光反照在水面上,黄河成了一面大明镜!
二人相跟着朝村里走去。
这船户刚一进大门,屋内就传出了婴儿呱呱坠地的哭声。对门任大嫂就恭喜他:内当家给你要下一个小泥腿子!
船户连忙放下大鲤鱼,笑着弯下腰,抹掉了小腿猪娃子上的黄泥巴,乐得咧着大嘴。史老大:多亏了任大嫂,我炖了鲤鱼来谢筹你!
任大嫂:好我的史老大哩,你大嫂那回要你谢筹过,快抓扫堂药吧,鱼儿留给她滋补身体!
史老大亲昵地望了一眼静静地躺在炕上的妻子,顺手从铁笼里拿了两个冷馍,就抓药去了。
他一出大门,黄河那清明美景又一次引住了他的视线。不知穿了多少年泥黄衣裳的黄河母亲,今个竟换上了这件青纱衣。这是黄河少见的容貌姿态呀!
老人:据说,黄河五百年才清一次哩!
第2集 起雅名
东河边上的泥腿子,就是利泥亲。任大嫂给史船户报喜时顺口说出的“小泥腿子”居然给叫开了,只是略有小动,叫“小泥子”。
小泥子生得圆圆脸,黑黑的,真宜人。胖胖的手脚,怪结实的。两三岁上,最爱玩泥,常常弄得泥手泥脸。妈妈昵爱地说他:你真爱泥!
小泥子:妈妈,人家孔夫子就是重泥。
孩子的呓语,直说得这对初当父母的乡下人傻了眼。
史船户抱着小泥子,去问隔壁三叔,就是那位感时叹世的银须老人。
老人一听就呵呵笑了:那天,我是说过孔夫子就是仲尼,这孩子记性可真好,还有这样天真的理解。这娃长大了有出息啊!让我给娃起个大名吧!
史船户一听,赶忙把小泥子抱到三叔面前让叫三爷。
小泥子:仙(三)爷爷,起名名!
三叔一手捋着白胡子,一手抚摸着小泥子的头,沉思了一会儿,道:雅名就不离小名吧,这孩子爱玩泥,就从泥字的音上起名吧!
《四书·上论》有:-子曰:多闻阙疑!言:虽多闻博学,亦应虚心问学,学贵知疑也。就起个阙疑的雅名吧!
他怕史船户听不懂,就又解释了一遍:这是圣人之言,可启迪孩子由名字想到勤学好问。
史老大户乐得很,连连称谢:阙-疑-,好名字!您老真是咱史家的文魁星。
一句话竟引得三叔说起家史来:咱渔村史家祖先在史代村,是明朝的当朝一品都介大将军史彬,字天泽。明之后,史家人才一直被压制。阙疑这一辈,就该成为后起之秀了。
史船户听懂了后起之秀的意思,忙叫阙疑给三爷叩头。小阙疑快活地叩了头。
史阙疑的雅名就这样起定了。
第3集 咬马,咬狗
在河南做生意的史老财,因亲戚的缘分,在渔村入了户。由于他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旺盛达三江。很快便成了渔村独一无二的高门大户。走马门楼四合院,四岸歇檐园简穿,外套一座大马房,私立书塾后花圆。
史老财的小老婆,生下一个史少爷,他的长相是:前笼头,后马勺,秤锤鼻子殴眼窝。好吃喝,娇生惯养,很不成器。因和史阙疑仿佛年纪,免不了常在一起戏玩。史少爷常常吃得儿起、罐儿满,却故意手上扎着眼镜馍、扭麻花,芝麻烧馍子,来羡穷人家的孩子。五、六岁的史阙疑看了很不顺眼。
那一年收成不好,穷人家里蒸不起馍,一天,史少爷身穿兰绸小袍子,走出了走马门,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园园的黄烧饼馍,来到几个穿破棉袄的穷娃跟前,转了两转,又羡起这几个穷娃来了:羡娃羡,不得要!羡娃羡,不得要!
小阙疑一见,肚子气得鼓鼓圆。他眼珠一转,心想:不得要,你还要送呢!只见他隽隽眼儿一忽闪,指着少爷手中的馍就说开了:我,会咬马,你会吗?
少爷最贪玩了,一听这话,于是就求史阙疑给他咬马:小疑子,给我咬个马儿!
史阙疑摆起了架子,一只手一背,一只手一摆:把馍递过来!
少爷急忙递过那个又大又圆的黄烧饼馍。
史阙疑咬了一口,又给穷孩子们轮着咬。这下使史少爷急了:怎么光吃我的馍?
史阙疑:咬马哩!
小伙伴们吃着又酥又香的黄烧饼馍,心里甭提多高兴啦!不一会儿,圆饼就咬成了一匹小马形状。史阙疑将小马交给史少爷:小(少)爷,这马咬得象不象?
史少爷:象!象!
史少爷玩了会小马,突然发现马是两条腿:小疑子,这马怎么是两条腿?
史阙疑:这马两条腿被打坏了。叫我咬个小狗吧!
史少爷:可要哈巴狗!
史阙疑:保险和你家的哈巴狗一模一样。
没等阙疑咬毕,少爷就急不可待地又递过马儿馍。阙疑又让小伙伴们这个这边咬一口,那个那边咬一口,眨眼间,小马变成了一只小小的哈巴狗。阙疑这回不再顺顺地给少爷了,他把只有火柴匣大小的“狗儿馍”高高举起,学着少爷的腔调:羡娃羡,不得要!羡娃羡,不得要!
少爷急着要看狗儿馍,可阙疑硬是不给。他要少爷象哈巴狗一样,打个响嘴棒子,用嘴啃。少爷不肯,就大声哭了起来。阙疑这才把只有火柴匣那么大小的狗儿馍交给了少爷。
小伙伴们玩得正开心,谁知少爷的哭声惊出了史老财的管家李跛子:谁惹我家少爷了?
史阙疑:咬马,咬狗是少爷寻我的。
李跛子问少爷,少爷拉着哭音:是我寻人家咬的。
李跛子这才驴把嘴踢了。他瞪了阙疑一眼,拉着少爷悻悻地走进了走马高门楼。
第4集 混水摸鱼
孩提时代的史阙疑,常常领着一伙渔村娃,在黄河老衙下的浅水中凫水。立浮、狗抱子、漂面叶子,样样他都是佼佼者。
这天,阙疑他们正在浅水洼中凫水戏闹时,发现水中有鱼。可是鱼儿滑得溜溜的,捉来捉去,就是捉不住。
这时,站在中间的史阙疑眉头一皱,心生一计。他忽然想起白胡子三爷爷说过的“混水摸鱼 ”对,今个,我就不妨试火试火。于是,他叫大伙一边立浮,一边用脚勾起水底的泥沙。倒是人多势众,转眼间,那一洼水就混得象稠脑子。只见那一条条鱼儿,白肚朝天,漂满了水面。这伙娃今天才是地地道道的渔村娃,才学会了混水摸鱼。摸下鱼的多得拿不了。
史船户摆渡已毕,弯好船,正要往回走,忽听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正是七岁的儿子小阙疑。
史阙疑:爸,帮我们把这些小鱼带回去吧!
船户听了,举目望时,一片芦苇中钻出了一群直条条的渔村娃,每人都提着用衣肥裹着的一大包木梳板似的小鱼,沙滩上还堆着一小堆用江草根串着的小鱼。他惊喜地问:啊呀,小泥子,你们怎么能捉到这一河滩鱼?
小家伙们争相嚷着:全是阙疑哥的能点子!
史船户望着阙疑这伙娃,心里甜丝丝的,他由衷地说了一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渔村 娃应当会捉鱼。
阙疑一听“渔村”二字,心儿就象个蜜罐罐。他灵机一动,就问他爸:“渔村”两个字咋写。
这下可把斗大的字识不了几升的船户家给难住啦。
史船户:要识字!
史阙疑回到家里:三爷说的混水摸鱼,今个真的捉住了鱼。咱吃鱼可得先谢三爷。
阙疑爸觉得孩儿言之有理,就挑出十条大点的鱼来,领上阙疑到了他三爷家。一来了为合儿子的心意,二来说说识字的事。
三爷收下了鱼,而后说:娃要识字,是正经事。咱韩城自古人杰地灵,耕读传家。阙疑也该进学了。
这时,小阙疑又一本正经地问起三爷“渔村”两字咋写。三爷用手指在地上写了,然后指着字说:水旁能捉鱼,村旁必有木。
小阙疑睁大了乌亮的眼睛,复诵着三爷的话,用小手在地上重写了一遍。他很高兴,因为他今天学会了“渔村”两个字。
三爷和阙疑爸看着孩子的天真气,欣然地笑了。
赶他父子俩回到家,妈妈早已做好了鱼汤,阙疑吃着自己捉的鱼,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第5集 写万字
那时乡间没有公学堂,渔村史老财为少爷读书,在后花园办起了一所私塾。
私塾先生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学究,他觉得一个少爷不好教,就建议老财主收了几名本村娃。
史船户:宁肯自己多流汗,也要供阙疑识字念书。
史阙疑时年七岁,父亲给老财主送了礼,请先生吃过火锅子,才使阙疑入了学。他聪颖好学,先生教的,他一学就会,没有教的,他处处留心皆学问。童生中,鹤立鸡群,唯有他高。
一天清晨,先生教童生们书写“一、二、三”三个字,先生边写边讲:一字是一横,二字是两横,三字是三横。
坐在最前面的小桌上的史少爷,早已听得不耐烦了,心内想:几字就写几横,还哆嗦什么哩?
于是就尽想着他心爱的哈巴狗从空中张口接馍时打邦子的样子。先生教的全当秋风过耳。先生从一二三数到百千万,阙疑也学会了百千万。
中午,先生要童生们默写这些字中最难写的“万”字,少爷一听:我的妈呀!得划一万划呢。
他急了一头冷汗,取出纸笔,飞似地划道道。
史阙疑早已工工整整地写了一行万字。少爷才划到了一百多划。心急手颤,划得七扭八咧。
先生见了,脸色气得煞白,又不敢把少爷怎么样。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交卷。
史阙疑交了头份卷。他回头看见少爷划的墨道道,想笑又不敢笑,险些儿笑破肚皮。先生气得没收少爷的道道卷。
下堂了,阙疑冲着少爷,哼着韩城的一道古儿歌:
溜溜、溜溜、盘盘,钻钻牛儿叫唤;
叫唤的要吃什么? 要吃南瓜蒂。
没有南瓜蒂,吃他妈的甜奶奶。
娃娃女子卡一块,你说该不该?
韩城娃们玩时,把划道道叫溜溜盘盘,阙疑一哼,别的一合,直听得少爷脸发红、手发白。为啥呢?不光为溜溜盘盘,还因他七岁了,回家还吃妈妈的奶。少爷像吃了空柿一样,自己害心凉哩!
童生们笑得前俯后仰,阙疑却在假装正经:少爷,你再回拿来你妈的木梳,划时就快得多呢。
羞得少爷“哇”地一声哭起来。不想被先生听见,把阙疑他们用板子狠打了一顿。可怜他们的小手肿了半寸厚,痛得要命,还不敢给家里人说。
少爷不习字,胡画万字,偏偏使阙疑出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人间的苦头。他恨自己多嘴,更恨打人太恶的老学究。
第6集 尿板子
渔村史财主私塾那位老学究,打童生板子时心狠手毒。他的信条是:秀才教童生,全凭板子警。
动不动就打板子,害得童生们一回家,就爬在地上磨手掌。手皮厚了,先生打时就 能经受起那种钻心的疼痛了。
小阙疑可不来那一套。他的主张有二:一,对伙伴遵规守纪;二,想法毁掉先生的板子。
因为这位严师打人太凶,童生不会写一个字,打一个板子,背错一句,打三个板子。妈呀 !这还有人活的路吗?
有一回,因几个童生背不过书,先生叫童生站队,一人打三下,要从头打到尾,还不让哭。
轮到打阙疑了,先生的:展!
字还没出口,阙疑的手就展在先生面前。阙疑书背得浪瓜烂熟,但由于调皮、好动,常常惹先生生气。今天先生更要狠狠教训教训。就在先生的板子狠狠向下打的一瞬间,阙疑的小手猛地一闪,板子落空。由于用力太猛,先生一下子打到自己的膝盖上,痛得他失身倒地,板子飞出去老远。他老羞成怒,拾起身,把阙疑摔倒在地,骑在身上。可怜小阙疑被一顿毒打。阙疑受了苦,可排在他后面的童生们却免了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