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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被审查,浑身是口也难辩, 莫须有,稀里糊涂遭羁押。

作品名称:血缘      作者:舜卿      发布时间:2013-03-12 08:43:59      字数:7003

  第八章:被审查,浑身是口也难辩,
  莫须有,稀里糊涂遭羁押。  
  
  调查组由爆破专家、痕迹专家和侦查专家组成,专家们首先对现场进行了认真仔细地勘验。爆炸现场位于军械库的军城修理车间,据军械股的登记册记录,车间内存放有黄色TNT炸药十吨,手榴弹十箱,送修的七九式步枪十三枝,五四式手七枝,信号枪两枝,用于校验的七九式子弹200发,手枪子弹165发,信号弹20发。爆炸发生后,现场有一13米深,直径26.58米宽的不规则大坑,砖、瓦、檩、椽和门窗,均被抛出数百米,现场一片狼藉。
  现场是一个变动现场,案发后为寻找死者尸骨,战士们进行过大规模的搜索和翻动,现场早已是面目全非了。为了发现蛛丝蚂迹,专家们还是对现场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勘查。经过爆破专家和痕迹专家缜密的勘查,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调查组根据各方面的情况分析,认为军械库是军事禁区,周围布有电网,安全保卫严密,值勤警卫战士又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并且全部都是双岗双哨,一只猫一条狗都进不来,并且发案时间正值上午,周围视线良好,完全可以排除外部作案和特务破坏的可能。种种迹象表明,这起震惊全军的特大爆炸案,肯定是内部人员所为。而爆炸的引发,则最大的可能是手榴弹引爆。
  军械股人员少,股长、军械助理和军械员总共只有九人,并且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政治素质高,思想品德好的干部和战士,股长、助理和战士之间感情融洽,关系良好,平时亲如兄弟,家中也没有亲友受到运动冲击,谁会作案呢?调查组经过分析,认为内部人员之间没有利害冲突,也没有矛盾激化的迹象,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军械库双岗双哨,防务严密,周围又有电网,别说是人进来,就是鸟都飞不进来一只,敌特破坏的可能性也是小到可似忽略不计;最大的可能是本部队的个别阶级异己分子,通过老乡、战友的关系,进入军械库伺机作案。虽说军械股的干部战士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没有内鬼,引不来外患,排查还是应从内部着手。
  在排查中,军械助理邓炳辉反映说:“早几天因地下工事建设需要,从军区空军弹药库运来了五吨TNT炸药,考虑到马上就要使用,就临时存放在枪械修理车间,在运炸药的同时,还运来了十箱手榴弹,过了五一警卫连就要进行实弹设掷,保管员图方便没有入库也和炸药放在一起。五月三十一日下午,股长王小平来修理车间捡查工作,发现车间内存放有大量的TNT炸药和手榴弹,他对车询内暂时存放TNT炸药和手榴弹很不满意,当即就提出了严厉批评。他说:‘车间是修理枪械的地方,难免有机械震动和电焊火花,爆炸物品是严禁烟火的,难道你们连这点起码知识都不懂?再说,车间来往的人多,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惊天动地。’他要求我们在五月四日前必须将炸药和手榴弹全部分类入库,以杜绝隐患。根据股长的指示,我们计划五月三日上班后就将TNT炸药和手榴弹分别分类搬到库房保管。当天下班时,我向几个军械员安排了五月三日上午的工作,让他们一上班就去搬运炸药和手榴弹。没想到三号发生空战,大部分军械员都到外场搞空战保障去了,股长就一个人去清理车间了……”
  经过调查,其他军械助理和军械员也证实了邓炳辉反映的情况,于是调查组就将五月一日和五月二日列为重点时间段,这两天进入枪械修理车间的人员列为了重点对象。重点时段一圈定,重点对象立刻就形成了。因为枪械修理车间是军械库内的重点军事禁区,进出人员门卫都有严格登记。通过查阅登记,五月一日进入库区的枪械修理车间的员是六六年的老兵、共产党员李继先,五月二日进入车间的军械员是叶红卫,令调查组不解的是,五月二日进入车间的还有通信队的周志强,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调查组决定先审查叶红卫。
  叶红卫被带进了专案组办公室,主审的是军保卫处干事宋春明,一开始他就给了叶红卫一个下马威。
  “叶红卫,你干的好事!还不从实交待!”
  叶红卫一愣,随即就哭丧看脸说:“各位首长,对不起!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知道有罪就好!那你还不老实交待?还等菜来?”宋春明一脸严肃地说。
  叶红卫痛哭流涕地说:“各位首长,你们判我的刑吧!是我老乡观念太强,是我失去了原则,违反了库区管理规定才造成了这天大的损失,是我害死了王股长!可是,我哪里知道他这么歹毒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说着说着,他就泣不成声了。
  宋春明有点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干嘛?自作聪明!叶红卫,我正告你,别在关老爷面前耍大刀!老老实交待问题,别跟我耍花招!”
  “首长,我说的全是事实,有半点虚假你枪毙我!”
  “那你还卖什么关子?还不竹筒倒豌豆?”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五月一日,我在指挥所值班,碰到了通信队的老乡周志强,他说他当兵快三年了,还没摸过枪,求我弄几发子弹他打打。我看他说得怪可怜的,就答应弄几发子弹,叫他二号到军械库来打。五月二日上午八点左右,周志强就来了,我让他到靶场打枪,他又要我带他到军械库看看,我经不住他苦苦哀求,就带他到几个军械库转了转。当来到枪械修理车间的时候,他发现车间内的TNT炸药上两有几箱手榴弹,霎时就来了兴趣,他跑到堆放手榴弹的地方搬起一箱,说要到靶场去扔,我说扔手榴弹危险,让他放下,他很不高兴,又在那儿磨蹭了好久。正好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我跑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再回到车间时,他已经向门口走来了,当时,我没当一回事,谁知道他心狠手辣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我和他在新兵连就是兢争对手,当时年轻气盛,说不定得罪了他,也许他那么做,是为了报复我……”
  调查组认为叶红卫反映的情况很有价值,并且也符合他们事先分析的情形,最关键的是与哨兵反映的情况相吻合,便调整了侦查方向,除安排场站保卫干事继续审查内部人员外,联合调查组的其他人员则兵分两路,一路以军保卫处的宋春明为主,直接接触周志强,进行正面进攻;另一路以军区空军保卫处的乐良才为主,直赴周志强老家调查取证。
  凌晨三点,周志强在睡梦中被教导员叫醒,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地说:“干嘛?有任务?……”
  “别问了,赶快把衣服穿好跟我走吧。”教导员心事重重地说。
  五月的天气不热不冷,着装也很简单。他听教导员这么一说,也就不好多问了,急忙穿上衬衣军裤,从衣帽勾上取下军衣往身上一套,就跟着教导员匆匆地离开了营房,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么一走,从此就掉进了黑暗的深渊,就开始了苦难的十六年!不一会儿,教导员就把他带到了专案组。
  周志强一走进专案组,就觉得气氛不对,宋春明和另外两个保卫干部的脸上都蒙着厚厚的霜,办公室里的空气紧张得几乎要爆炸了。教导员跟宋春明办完移交手续,就匆匆地离开了。
  宋春明用那刀子般的目光,狠狠地剜了周志强一眼,冷冰冰地说:“周志强,把领章帽徽摘了!”
  “首长,您的命令恕我不能执行,我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您凭什么命令我摘下领章帽徽……”周志强愤愤不平地说。
  宋春明恼怒地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我凭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是的,我不清楚,我站得正、坐得稳,一不反党,二不反文化大革命,三不违反军纪,您摘不了我的领章帽徽……”
  周志强的话惹恼了宋春明,他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格格响,猛地站起身来,一掌拍在办公桌上,茶杯震得跳了起来,乒乓直响,接着冲过去一把扯掉了周志强的领章,用手指着周志强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自己摘是给你面子!”
  周志强哪能受得了这样对他人格的污辱,霎时,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呼地一下站起身来,向宋春明猛扑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专案组的另外两名干部见势态不对,急忙使出捕俘拳中的锁喉招式,猛地将周志强制服,随即用手铐将他铐在桌脚上。
  周志强对专案组的作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愤怒地咆哮着:“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力?用对待阶级敌人的办法来迫害一个革命军人?!你们的所作所为像一个人民军队的干部吗?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他还没念完这段语录,话就被宋春明严厉地打断了。“周志强!别演戏了!看你一个跳梁小丑!还是老老实实交待问题吧!”
  “交待问题?莫名其妙!我一个堂堂正正的革命军人,一颗红心忠于党,你要我交待什么?!”
  宋春明冷笑一声,威严地问道:“周志强,那我问你,五月二日你都干了些什么?”
  周志强不假思索地说:“五月二日一整天都在军械库打靶,不信你可以去问叶红卫。”
  “就是打靶那么简单吗?打靶到军械库内面去干啥?”
  “啊!我明白了,感情是你们怀疑军械库的爆炸案是我干的?!那我也郑重地告诉你,你们的怀疑是毫无根据的!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凭主观臆想无端迫害一个革命战士,是对革命的犯罪!不错,五月二日我是到过军械库,不过,那是叶红卫邀约我去的,一整天都和叶红卫在一起,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叶红卫呀。”
  “哼!麻枯(麻饼)还要大粪酵?我们不知道找叶红卫?要你教!也罢,今天跟你打开窗子说亮话,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是绝不会下你的手的!现在证据确凿,由不得你嘴硬,你交不交待我们都可以惩治你。让你交待,是我们给你的一条出路,我们党的一贯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坦白交待了所有问题,我可以负责任地向你承诺,一定从宽处理,给你留一条生路,否则,后果是什么,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周志强无端受人冤枉,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像一只发了疯的猛虎,一声呐喊,猛地一脚踹向铐着手铐的桌脚,桌脚应声而断,他挣脱桎梏向门外跑去,大声说:“我要到军区空军控诉你们……”他还没跑出三步,只见门口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哗啦一声将子弹推上了膛,两枝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胸膛,只得急忙收往脚,这时,身后传来了宋春明无情的声音:“周志强,你胆敢再向前一步,就对你就地正法!”
  周志强万万没想到,正因为这一鲁莽的行为,把他推向了无底的深渊,更加使他有口莫辩了,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在专案组看来,他这一跑,正是现行反革命份子的自我暴露和垂死挣扎,仅凭这一点,就可把案子办成铁案了。专案组随即向军区空军保卫处作了汇报,案子就这么定了,只等外调的材料一到,就交军事法庭审判了。可是,宋春明还是不放心,作为保卫干部,他知道口供在办案中的重要性,有时口供与证据在某一点上不够吻合而造成翻盘,何况这起震惊全军的特大爆炸案还没有像样的证据呢?他认为推理归推理,证据和口供都绝不可忽略,毕竟现在还没有口供呀,如果就这么定了案,能说是对历史负责、对当事人负责吗?为了把案子办铁,他加强了对周志强突审的力度。
  为了突破周志强的心理防线,他运用了所有的审讯技巧,使用了一切可以使用的办法,口讲干了,眼熬红了,一连几天几夜的突审,仍然是没有丝毫进展。
  案子陷入了被动的僵局。
  外调组在军区空军保卫处的乐良才带领下,经过五天四夜的火车颠簸,又坐了一天汽车,他们来到了人烟稀少的山区,在公社武装部长的带领下,又经过了一天的爬山涉水,天黑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牛头山大队,负责接待的是大队革委会主任冷子奇。
  冷子奇听说是来调查周志强的,心里就像六月伏天喝凉粉,高兴得手舞足蹈。这两年,他心里的气老是不顺,要不是周志强那小子,儿子的婚事能受那个窝囊气吗?他正一肚子气没处出呢,现在好了,找到了个出气筒,他能不高兴吗?他不等乐良才开口,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大通。他说:“周志强那小子,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他一到这里插队,我就查看了他的档案,那小子出身‘黑五类’,据说他爸是反动学术权威,他妈是暗藏特务,插队到牛头山后,又一贯与革命派作对,还乱搞男女关系……”
  “那你们怎么把这么一个阶级异己分子往队伍上送呢?”乐良才说。
  “首长,您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个大队自实行兵役制以来,一直是剃光头,这剃光头的滋味不好受啊!上级批评我们,说我们宣传发动不够,群众骂我们无能,左临右舍的大队也对我们另眼相看,远近的姑娘都不嫁我们大队,说牛头山的男人有病,久而久之,牛头山就成了光棍村,一是想挽回光棍村的局面,二是我虚荣心作祟,鬼使神差地把那几个知青弄去体检,谁知偏偏那小子合格了呢?几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身体合格的,县革委会高兴,公社革委会高兴,县人武部更高兴,上头去了压在头上的帽子,下安抚了民心,于是,就来了个特事特办,破例当场定了这个兵……”
  乐良才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都木已成舟了,说那些顶个屁用!我看还是形成一个材料吧。”
  冷子奇这才打住了话头,拿出材料纸,亲自起草了一份证明材料,让会计誊正之后,加盖了大队革委会的公章,双手递给乐良才。
  “首长,您看行不?”
  乐良才一看,皱了皱眉头,说:“冷主任,这哪行呢?通篇除了形容词就是夸夸其谈,既没有证据又没有事实,小学生写作文还马马虎虎,同志,这个材料是一个规范的法律文书,怎么可以随心所欲呢?这样吧,还是按规矩形成一个调查笔录吧。”
  接着乐良才开始了询问,同来的胥干事担任记录,公社武装部长作为见证人,他从出生年月、籍贯等基本情况问起,一直问到周志强在入伍前的表现,经过四十多分钟的询问,笔录基本形成,他看了一遍,觉得该问的都问了,该记的也记了,这才递给冷子奇,说:
  “冷主任,你过细看看,看与你说的有没有出入?”
  冷子奇接过笔录,粗略地看了一遍,连声说:“没错,没错,和我说的一模一样……”
  “好,那就麻烦你在末尾写上‘以上材料我看过,和我说的一样’,再签上你的名字,盖上手印。”
  冷子奇按照乐良才的要求,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指印,最后又加盖了大队革委会的公章,然后将材料交给了乐良才。
  乐良才接过材料,对冷子奇说:“冷主任,看来还得麻烦你给带个路,我们还想到周志强插队的南山村了解了解情况……”
  “首长,看来您还是不相信我……”
  “冷主任,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们去南山村,只不过是一个法律程序,不然,我们回去交不了差啊!”
  “我给您出一个证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冷子奇对乐良才说。
  “那怎么行?法律程序规定,没有第一手资料是不能成为证据的,你还是辛苦一趟吧!”乐良才固执地说。
  “不是辛苦不辛苦的问题,实际上去了也是白去,实话告诉你吧,一九六九年六月初开始,我们这里一连下了十几天大雨,引起了山洪暴发,各小队都受灾严重,更为严重的是六月十七日夜里的那场罕见的大暴雨,造成了南山山体大面积滑坡,整个南山村一百六十三人,还在睡梦之中就被滑坡的山体无情的吞噬了,后来组织抢救,从岩石和淤泥之中挖出了一百六十二具尸体,只有那个叫钟琴的失踪。唉!那才真叫惨呢……”
  乐良才见冷子奇这么一说,只好打消了去南山的念头。他和胥干事交换了一下意见,告别了公社武装部长和冷子奇,直奔省城而去。
  他们来到省城,顾不得安顿住处就来到了无线电六厂,接待他们的正是厂革委会主任马文革。乐良才向马文革说明了来意,马文革一听说是来调查周志强的,霎时就来了精神。
  他说:“你们是调查周志强哇,算你们找对了人,可以说,这无线电六厂,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了!”
  “那你就详细地谈一谈吧。”
  “好,周志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阶级异己分子,他对党、对人民、对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对无产阶级革命派怀有刻骨的仇恨,是无产阶级的专政对象,像他这样的专政对象,是怎么混进人民军队这样的要害部门的呢?我真想不通!他爸是我们厂最顽固的反动学术权威,当革命群众起来揭发他的罪行时,又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畏罪自杀了。他妈是暗藏在革命队伍之中的特务,长期以来,利用职务之便为美蒋搜集情报,文革初期受到冲击,在一次批斗中,她企图用头撞击革命群众,不想撞到台柱上了,后来便半身不遂。他把这一切都说成是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强加给他的,无时无刻不在企图逆潮流而动,是一个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急先锋,曾经多次因现行破坏活动被革命群众扭送到公安机关。在城镇居民坚决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关于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战斗号令,纷纷表示‘我们都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时候,他又像一个跳梁小丑,跳出来破坏上山下乡,为了打击他的嚣张气焰,厂专政办公室专门下达了将周志强押解到山区强迫劳动改造的命令……”马文革边说边从一个卷宗里抽出了一张发了黄的文件。“首长,您看,这就是那份命令。”
  乐良才一看,只见上面的内容果然与马文革说的一样,便要求复制那份文件。
  马文革说:“首长,需要您就拿去吧,卷宗里还有好几份呢。”
  乐良才将那份文件装进了公文包,接着又录了笔录,不一会就大功告成。他看看笔录,又看了看那份历史铁证(专政办的那份命令),觉得这趟省城不虚此行,毫不夸张地说,是硕果累累。他兴奋得一夜没睡,心也飞回了专案组,他一刻也呆不住了,第二天一早,便乘车向部队急驰。 
  正当审讯毫无进展的时候,外调组的乐良才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材料对领导机关下决心来说,无疑是一颗定心丸,从侧翼证实了他们推理的正确性,从而更坚定了信心。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专案组连夜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与会人员一至认为,周志强本来就是一个混进革命队伍的阶级异己分子,像他这种人,怎能不对党和人民怀有刻骨仇恨呢?他混进革命队伍的罪恶用心,就是伺机搞破坏,从种种迹象看,从我们已经掌握的证据看,军械仓库的爆炸案是他所为无疑。至于他死不认账这一点,我们应从阶级本质这个根本上来认识,一切反动派都是顽固不化的,他也不会例外,不交待不等于没犯罪,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我们必须要用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头将他砸得稀巴烂,再踏上千万只脚,使他永世不得翻身!认识统一了,专案组经请示,作出了用现已掌握的证据将周志强于以羁押的决定。
  周志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开除军籍进了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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