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47—48）

　　47·
　　李涛这次可是捅了马蜂窝，老爷子气毁了，他多亏是体力不支，上了年岁。要是再年轻点的话，他对李涛出不出手都很难说，搞不好他敢耳刮子伺候李涛。可惜啊，人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知道儿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自己跟他动手，总有点不太合适，所以老爷子忍着没有动手。
　　爱云看着丈夫低垂着脑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就像犯了罪的人等着受审似的，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她心疼丈夫，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吗？谁还没个三昏四迷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老爷子也不该紧紧抓住不放啊。常言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爱云看不下去了，她站了出来，跟老爷子解释着辩驳着，她要为丈夫解围。
　　“李涛，恁也好几十的人了，咋会说出这种话？哎，是不是最近心烦，给气糊涂了？俺看啊，恁也该出去散散心了，天天憋在家里，不出毛病才怪呢？”爱云首先从自己的丈夫说起，她不能让老爷子看出来她护短，是站在丈夫一边的，她要迷惑公爹，最起码得让老爷子先把气给消了。这是问题的关键，爱云清楚，必须先给丈夫找个台阶，要不他悬在空中，如何下来？
　　“恁也是的，不会说话就别说啊，看把老爷子气的？俺跟恁说，要是咱爹身体不舒服了，还不是给俺找罪受呢？恁别胡说中不中，咱爹自有咱爹的打算，他想干啥咱也别拦着。再说了，咱啥时候不是依着咱爹的性，他说啥就是啥？要不恁出去散散心吧，别闷在家里生闷气了。”爱云的目的很明确，她想让丈夫先出去，这样的话，即使老公爹想找茬儿，不也没有了对象吗？
　　可是李涛并不领情，他心里难受，他清楚爱云的意思，还不是让自己躲开老爹，这就是所谓的“避其锋芒”。李涛不走，他哪里也不去，如若现在出去，即使自己不说，别人也能看出来，因为李涛是个感情外露的人。他是高兴还是难过，不用问，只要看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结果。所以，李涛执意不走，要不说，他是他老爹的儿子呢，有啥爹就有啥儿子，一点不假。
　　爱云这招儿不管用，她并没有灰心丧气，这招儿不行再换一招儿，反正不能让他们父子闹腾起来。本来这个家就不平静，要是他们父子窝里斗，起了内讧，岂不是专门让外人看笑话的嘛？爱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她要竭力阻止可能发生的不愉快，尽量把事态消灭在萌芽之中。
　　李涛想呆在家里，反正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老爷子想发难就让他发难吧，不就是被他老人家臭骂一通吗？他还能咋地？李涛也是个犟球筋，恁说爱云让恁出去，恁就出去好了，常言说，一只巴掌拍不响，恁要是出去了，还就不信了，老爷子能撵出去骂恁？
　　爱云真的是无可奈何，她看出来了，自己的丈夫就这脾气，越是让他躲避，他就会越不出去躲避。不出去就不出去吧，总不能拉着拽着他出去吧，事情也不大，总会解决的。爱云瞪了李涛一眼，有点失望。但是，爱云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努力，她一定要把这事给摆平了不可，绝对不能让事态扩大化。
　　“爹呀，恁不知道啊，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俺家馨馨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她找了了男朋友，俺不是跟李涛不愿意嘛，她就跟俺俩赌气，不回来了，恁说，馨馨一个女孩家，她在外边谁能放心？李涛今天的话，就算他放屁好了，恁是他爹，恁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刀子嘴豆付心，有口无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并不代表俺真是这样做的，放心吧爹，俺俩该咋孝顺还咋孝顺恁。”爱云马上针对老爷子做起了思想工作，她知道只要老爷子不再生气，啥事都好办。首先呢，要让老爷子理解他儿子的难处，苦处，只要他老人家有了恻隐之心，也就不会苦苦紧逼，兴许会放李涛一马。这样的话，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嘛。
　　李涛真的是心里难受极了，这个时候，老爷子还寸步不让，苦苦紧逼，说实话，李涛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老爷子随便吧，恁就是再生气，俺就是不言不语，看恁还能咋地？李涛觉得只要自己不言语，老爷子发发脾气也就过去了。他老人家总不至于抓住不放，没完没了吧。
　　爱云的话还真的起了作用，老爷子得知了小孙女的事情，他也操心啊。为此，他不再喋喋不休，咄咄逼人，他的眼神告诉了人们，老爷子的态度有所改变，毕竟比刚开始有所缓解。爱云边说边抹起了眼泪，毕竟母女连心，她一提起小馨馨，就忍不住心如刀绞，这孩子，真的不让人省心啊。
　　女人的感情可能就是脆弱，爱云不提馨馨的事情，也没有这样的表情变化，可是一旦提起了闺女的事情，她就动用了超强的想象力，她想象着馨馨的艰难处境。由此而感，浮想联翩，慢慢地爱云就进入了角色，她的感情很是投入，再加上这事本来就是真实的，爱云的感情表露就有了基础，真实真切，绝无半点的虚伪与做作。
　　老爷子看着儿媳妇伤心的样子，他的气全消了，是啊，谁能知道儿子的家出了这等事？哎，别的不说，就看着爱云的面子，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老爷子心软了，他理解了儿子的心情，小馨馨到底咋样了？老爷子没有闲工夫再去理会李涛，至于他说的那些赌气话，老爷子早已抛之九霄云外，他眼下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孙女。
　　并不是说爱云多会演戏，她是真实感情的流露，馨馨的事情一直是她心头的一块石头，闺女的事情毕竟是大事，她做娘的，能不发愁，能不担心？今天正好出了这等事，不说眼看是不行了，出于无奈，她才跟老爹如实相告，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将给了老爷子听。
　　老爷子绝非是铁石心肠，他也是性情中人，孙女的事情大于一切，他也就没有理由再对李涛的一句气话而耿耿于怀了。说实话，老爷子原本对馨馨的事情一概不知，因为李涛不让爱云跟老爹讲，再说了，即使跟他讲了，又有何用？还不是于事无补吗？
　　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爱云是被逼无奈，她才跟老爷子讲了实情。老爷子得知馨馨不辞而别，离家出走，他能不担心自己的孙女？老人家听了爱云的话，他的气全消了，老爷子的脸上不再是气愤的神色，这时，他的神色是忧虑，是忧愁，老人家为孙女的事情而心情沉重起来，他哪还有心思再去理会这不争气的儿子？
　　“馨馨娘，别生气了，现在的孩子不好管啊，还是找找馨馨吧，孩子在外边总不是个事呀。”老爷子的注意力被爱云彻底给转移了，爱云擦着眼泪，默默点着头。
　　“哎，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别把事情做绝了，还是咱的馨馨要紧。只要馨馨能好好的，比啥都强。要说这孩子看着也挺乖巧的，这，这，咋会出这事呢。”老爷子有点不太相信，他觉得自己的孙女不是那种疯疯癫癫，不知廉耻的女孩，老爷子情绪低落，不由得低吟着。
　　“就是啊，谁能想得到呀？那天她把人领到家里来了，她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搞得李涛俺俩措手不及。恁想想爹，俺俩能同意吗？她小小年纪，就想着给俺俩来个先斩后奏，这咋行？再说了，咱不是想让馨馨找个本地的，咱家亲戚本来就不多。再说了，李涛俺俩就她姊妹俩，将来她不是也好照顾照顾她弟弟不是？这要是找个外地的，山南海北远隔千山万水，走动起来也不方便啊。”爱云不紧不慢地给老爷子讲着馨馨的事情，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其实，她这想法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她跟丈夫俩人的共同想法。
　　老爷子听着儿媳妇的陈述，他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这时，李涛在一旁也不住地唉声叹气着，他顺便掏出了一棵烟，这次他倒没忘，老爷子在，他得优先。
　　“给，抽一棵吧，哎，孩子们不让人省心啊，俺俩不是怕馨馨被人家给骗了嘛。如今的世道，啥人没有啊，咱应该做到防范才是，可这孩子就是偏偏不听话。”
　　李涛为了缓解气氛，他连忙给他老爹让烟。再说了，毕竟是亲父子，有啥深仇大恨的？这样以来，老爷子接过了烟，不就冰释前嫌，一切的误会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吗？要说也是，老爷子接了烟，他这才想起自己正跟他闹着别扭呢，想退回去吧，又觉得不妥，老爷子为了馨馨的事情已经顾不得许多，当他意识到，已经为时已晚。
　　“是啊，现在世道乱，人心难测。俗话说，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馨馨是个女孩儿，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老爷子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不免为孙女担心起来。
　　“爹呀，等馨馨回来了，恁也劝劝她，她还是听恁的话啊。这孩子，不让人省心，李涛俺俩天天为这事发愁，哎，这可咋办啊？”爱云忧心忡忡，一副伤心难过的神态。老爷子看着儿媳妇担心难过，他也陷入了无限的惆怅之中，他随声附和着，表示出无奈的神色。
　　“别想那么多了，享福受罪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别人，说实话，她将来后悔了，也不能说咱们没提醒过她。”李涛觉得事已至此，难以改变，才说出了这灰心丧气的话。
　　然而，老爷子听了李涛的话，脸色马上阴沉起来，他气呼呼地瞪着李涛，心里立时恼怒异常。他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不负责任，说的是啥话吗？难道是别人，这不是自己的孩子吗？既然是自己的孩子，就不能这般说话，一定要负起责任，做到仁至义尽才是。
　　“恁说的狗屁话，孩子的工作要慢慢做，不能说等她后悔了，那不就毁了馨馨？现在不说怪谁怨谁，不谈是谁的责任。咱只要慢慢开导，别逼她，她慢慢就会想通的。”老爷子这才想起了要抽烟，他也不跟李涛要打火机，而是想拿李涛的烟对火。
　　李涛意识到了是自己没礼貌，忘记了给老爹点烟，他看老爹要他的烟要对火，他还能不知道这事该咋办的？李涛连忙站起身来，他打着了火机，双手捧着，给他老爹点上了烟。
　　老爷子抽了一口烟，正要说话，馨馨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48·
　　馨馨不声不响地进了家门，她的脸色显得憔悴而凝重，家里正为她的事发愁呢，她这个时候正好回来，算是巧了。不过呢，要是细挖深究的话，馨馨可不是无的放矢，她今天回家来是肩负着重要使命的，她虽说近段时间没有回来，可家里的情况她还是相当清楚的。毕竟馨馨关心的大事就是爸妈的态度，还有就是，如果他们不肯改变态度，那就得把属于她的地价款交给她处理，这才是馨馨这次回家来的真实目的。
　　馨馨的外表形象也有所改观，她的发型原来是学生头，想不到出去了一段时间，她把头发给染成淡红色的了，原来的形象完全是学生的打扮，显得不太成熟。如今的形象却有点风姿绰约，像是走上社会的少女，依然是成熟的少女形象了。李涛看到自己的闺女这副打扮，不由得心中不快起来，他连看都不想看，这成啥样了嘛！不伦不类的，学生不像学生的，还染了头发？李涛最看不惯馨馨这样的打扮，他不耐烦地把头扭向了一边，气哼哼地瞪着眼睛，就跟仇人相见似的。
　　爱云是馨馨的妈妈，作为女人，她不能跟李涛一样，她的态度必须温和一点，必须热情一点。若是家里所有人对她都冷冰冰的，态度生硬，馨馨的心一定很难受。爱云理解自己的闺女，到底是年少无知，没啥社会经验，自己总不能跟丈夫一样对待自己的闺女，有啥事不都是坐下来慢慢商量的？
　　老爷子愣愣地望着馨馨，他的心里难受极了，看看这孩子，都瘦了，孩子在外边一定是受了不少的罪，哎，有啥事不能心平气和地商量着办？老爷子看着馨馨满脸憔悴的神色，心里隐隐作痛。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孙女受这样的委屈，他要为馨馨伸张正义，他必须帮孙女度过难关。
　　“馨馨呀，才回来啊，快快，快坐下歇会吧。”李涛跟爱云都没有发话呢，老爷子忍不住了，他首先招呼着馨馨，他心疼自己的孙女。馨馨听见爷爷在招呼她，她的确也想爷爷了，反正事已至此，馨馨胆子也大了，她不再害怕爸妈冷峻的面孔。他们既然不热情，他们看来也不欢迎自己，还是跟爷爷走得近点吧，毕竟他最关心自己，他一定会帮自己美言几句的。哪怕是爷爷也持反对意见，馨馨也不害怕，因为馨馨早已抱定了这样的态度与决心，那就是坚持到底，决不反悔。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相当准的，谁也不会改变她的想法，认准的事情馨馨是不会轻言放弃的。所以，馨馨早有思想准备，多大的困难她都不在乎。
　　“爷爷，恁最近身体还好吧，恁老了，别为俺操心，俺长大了，是大人了。俺所做的一切，俺心里清楚，孰重孰轻，俺还是能分清的。”馨馨大大方方走到她爷爷跟前，很是关心地跟老人家说着话。
　　李涛扭着头，尽量不去看自己的闺女，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他看馨馨走了过来，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满脸的不耐烦。
　　馨馨并不在意爸爸的态度，她理解爸爸，他就是一根筋，办啥事都得依他的意思，他要是不高兴别人就不能高兴，非得跟他唱一个调，他才舒心。他也不想想，现在都是啥时代了，还是老思想，还是老眼光，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可是，他是落伍者，他却不愿意承认。
　　馨馨落落大方，她顺势坐在了爷爷与爸爸的中间。李涛鼻子尖，当闺女缓缓落座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很冲，李涛马上意识到，这一定是馨馨身上撒的香水，不然的话，不会这么香。可是，这香味太刺鼻，使李涛觉得很不好受，毕竟他不习惯闻这种气味。
　　李涛就差没用手捏鼻子了，他背着脸，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实际上，李涛是心里烦，他觉得馨馨的变化太大了，简直是今非昔比，跟过去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闺女知道收拾打扮了，这可不好，这明明就是不详的预兆，这明明就是危险的信号。闺女刻意追求美，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已经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得不令人担忧啊。
　　“馨馨，今天恁还走吗？恁住在哪里啊，咋吃饭呢？”爱云关心自己的闺女，她别的不问，首先得把自己操心的事情搞清楚再说，这就是爱云的目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定不能再去招惹她，闺女是娘的心头肉，一点都没假说，爱云看着闺女的狼狈相，心里就针扎般难受。
　　谁说不是呢？母女连心，爱云即使有气，这时她也顾不得生气了，她最操心的是眼下馨馨怎么生活的？她生活的情况又是怎样？馨馨还没毕业，她只不过是暑假打点零工，能挣几个钱？她出去不回家，怎么住，怎么吃饭的？这都是爱云急于知道的，也是爱云最最放心不下的。
　　“恁说说，俺跟恁爸也没说啥难听的话，恁赌个啥气？自己跑出去，受罪不受罪？还是住家里吧，有啥事不是慢慢说的？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啊，听话中不中啊？”爱云近乎哀求，她耐心地征求着馨馨的意见。说良心话，爱云能不心疼自己的闺女？
　　馨馨也绝非是无情无义的女孩儿，她听着妈妈苦苦的哀求，她的心也在阵阵疼痛。她看着妈妈满脸的愁容，她的心也在不停地滴血，她真是没得选择了，被逼无奈啊。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们意见相左，看法不同，馨馨不能为此而放弃自己的爱情，她毅然决然地下了决心，哪怕说破大天，她也不会改弦易辙，她也不会朝秦暮楚的。
　　“妈妈，俺知道恁操心，可是俺也没有办法啊，俺就是喜欢他，今天说白了吧，俺是非他不嫁。”馨馨偎依在爷爷身边，她鼓起了勇气，跟大家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李涛闻听此言，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自己的闺女有点出格，简直是不知羞耻，还什么非他不嫁，看来他们的关系绝非寻常啊。危险，危险了，李涛暗暗吃惊，想不到馨馨伶牙俐齿，竟不顾脸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真的让李涛大跌眼镜，原来馨馨中毒太深，看来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啊。
　　“一个女孩家家的，说的啥话吗，也不嫌寒碜？哎，都是给惯坏了，要是早知道，还不如不让恁去上大学呢。本事没学到，却学会了歪门邪道。”李涛急不择言，他竟然说出了这番话。
　　馨馨听了爸爸的话，她不愿意了，啥是歪门邪道？难道谈婚论嫁就是歪门邪道吗？难道谈情说爱就是见不得人的丑事吗？今天老爸的话毫无道理可言，他简直是蛮不讲理，无理取闹。馨馨觉得她爸爸的话伤了她的自尊，也是对她人格的一种侮辱，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恁这是啥话吗？爸爸，难道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人之常情吗？俺都二十多岁的了，谈婚论嫁又有啥丢人的？恁对这门亲事愿意不愿意不打紧，关键是恁不能胡说。”馨馨声色俱厉，据理力争，她对爸爸的一番谬论给予了凌厉的反击。
　　李涛真的没想到自己的馨馨好口才啊，别看她平时少言寡语的，可一旦到了事上，她的语言表达能力还真是不敢小觑呢。李涛被馨馨教训了一通，他气不过，反了，反了，真是没大没小的，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竟然敢跟自己针锋相对，唇枪舌剑斗了起来。这还了得？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他不想让他们父女再这样斗下去，有事说事，别跑题啊。想不到自己的儿子能说这样的话，这是他的不对，他要坚持正义，他要主持公道。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老爷子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他会坚持原则的。所以，老爷子开腔了。
　　老爷子一伸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他的神色很是严峻，大家都不敢再造次，这会功夫，屋里很静，几个外人都认真地听老爷子讲话。他的话有没有道理，他的话有没有说服力，听了才能知道，他是这个家最具权威者，他的话绝对有其相当的分量。
　　“都别说了，还是让俺说几句吧。馨馨呀，不是恁爷爷多嘴，要说呢，这辈不管那辈人，恁的事有恁父母呢，俺是做爷爷的，孙女的事俺管了是五八，不管是四十。可是，今天俺遇见了，俺就要说说俺的意见。馨馨，千万不要怪恁爷爷多嘴，俺都是为恁好啊。”
　　老爷子就像是作报告，他的话有条不紊，井然有序，而且老爷子的话很有感染力，很有说服力。这就是水平，真的是没有高山哪来的平地？这就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馨馨啊，别的不说，恁不言不语出去，不回家这一条就不对，不是恁爷说恁，恁就不知道恁爸妈操心不操心？还有就是，李涛恁两口，做事也不是这样做的，馨馨还小，啥事都不要操之过急。这事啊，依俺看，不妨先不要表态，让馨馨他们俩再相处一段时间再说，李涛，爱云啊，恁俩听见没有？要是咱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馨馨找的朋友还不错，那就支持他们。恁说说，啥外地的，本地的？恁都没有看看，中央也好，省市委也罢，哪个当大官是本地的？别说本地的咋样咋样了，咱找的是人，不是他们家？”
　　老爷子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很是入情入理，李涛和爱云只有默默点头的份儿，馨馨呢，更没有意见。她觉得爷爷的话很有道理，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钦佩。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还是爷爷见多识广，通情达理，他的话就是容易让人接受，让人信服，馨馨的表情变化很大，原来是满脸惆怅，现如今则是充满了信心与希望。
　　“孩子啊，恁也别住在外边了，那不是找罪受吗？还是搬回家住吧，等毕业了，恁俩真的还是这般执著，还是这般不离不弃，只要恁愿意，那咱就不管他是哪里的。恁爸妈还不都是为了恁将来能幸福，只要恁感觉幸福，俺和恁爸妈都会支持恁的。放心吧孩子，在这世上，只有恁爸妈对恁才是最无私的，也是最真诚的，啥时候都没有亲情重要啊。”老爷子侃侃而谈，慷慨陈词，他的话打动了李涛夫妇，同时也感化了孙女馨馨。
　　李涛夫妇欣然点头，他们算是领教了老爷子的能耐，还真有一套啊，不愧是原来的老干部，水平就是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