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49—50）

　　49·
　　刘国庆李涛家都不得安生，李世奇家也不例外，还不都是为了钱？要说也是，金钱这玩意是好东西，可是，处理不好的话，就会事与愿违，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这就是所谓的“福祸相依”吧。李世奇的大哥李世俊并没有放弃他的权利，他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四处奔波着，他的努力眼看着就要有结果了，可是，天不遂人愿，李世奇的大哥病倒了。而且病情还相当严重，李世奇得到这个消息，他能不着急？毕竟是一母同胞，李世奇在没有征得老婆同意的情况下，他擅自做主，要去医院探望病重的大哥。
　　李世奇并不是不讲兄弟情分，也不是不念手足之情，主要是这个问题太敏感，要不是金钱的诱惑太迷人，李世奇绝对不会这般无情无义的，毕竟他们姊妹不多，李世奇也不少得到大哥的资助。如今，大哥退休了，不中用了，但是，大哥的恩德李世奇并没有抛之脑后，他仍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李世俊的儿子李灿给李世奇打了电话，他告诉了李世奇关于他爸爸住院的消息。李世奇得知自己的大哥病重入院，心里火急火燎的，他恨不得马上赶到医院，大哥毕竟上了岁数，再说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他真的好心疼自己的大哥。李世奇跟大哥虽是亲手足，他们的遗传却有不同。李世奇随他老父亲，身体素质不错，他大哥随他们的妈妈，身体素质较差，整天病怏怏的，弱不禁风，这就是他们兄弟的不同之处。
　　李世奇跑到外环，他得乘坐出租车，交通真不方便啊，这时候李世奇有点后悔，地价款下发了，真的该买辆车了。不过呢，像这种事，即使自己家有车，又能咋地？要是老婆知道自己要来看大哥，说不准她会第一个不答应。自己的儿子听他妈的话，他才不会心甘情愿当自己的司机呢。
　　李世奇站在马路边，过了一辆车又过了一辆，出租车的确太少了，毕竟这地方是城乡结合部，还不算太热闹，行人不少，出租车倒不多。即使偶尔有辆车子，也没有空车，这让李世奇委实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哎，真是的，不坐车的时候，直见空车呼啸而过，可要真的急着乘坐的时候，却一辆空车都没有，急死人了，太耽误事啊。李世奇心中焦急，再加上他站在烈日之下，不大会功夫，他就汗如雨下。
　　李世奇不停地用手背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他两只眼睛全神贯注地扫描着过往的出租车，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从他的神态就能看出来，李世奇真的太在意他的大哥，看来他对自己大哥的感情还是相当深厚的。李世奇来回走动着，一副急不可待的神情。
　　本来四环路就没修成几年，路边的绿化搞的是不错，但是绿化树都是新栽的，树太小，跟本都不起什么作用。所以，李世奇也就打消了找树荫乘凉的念头。他仰头看看天，日头还这么毒啊？其实，要说这天不算太热了，主要是李世奇心里着急上火，俗话说，心静自然凉嘛。
　　这个时候，李世奇有心乘坐公交车，然而，他的时运就是背，这当口，连公交车都不见影儿，这咋不让李世奇心如猫抓一般难受。他真的急啊，大哥到底怎么样了？听侄子李灿的话音，李世奇就能感觉出来，他大哥的病情不容乐观，一定很沉重，不然的话，李灿的话音不会带着哭腔。
　　人老了，就越发懂得亲情的重要性，这时的李世奇绝对没啥歪念头，他心里想的全是大哥的病情。李世奇心想，啥钱不钱的，人一蹬腿，啥都不管用，都是自己的老婆，一心钻进了钱眼里，她要是不逼着自己，哪会跟自己的大哥掰脸？哪会跟自己的大哥搞得如此生分？
　　哎，都是女人啊，要说呢，女人把家也好，女人好强不是坏事，可是她也不能六亲不认，见钱眼开，只认钱不认人啊，这就有点太过了。李世奇这会想起是不是自己的大哥为此事而生的气，是不是因为没有如愿才得的病？反正跟这事多少有点关系，李世奇有点后悔，钱总不能买来亲情啊，更不能买来大哥的健康与生命。
　　可能是太过着急了吧，李世奇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可是当出租车走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车上有乘客。李世奇心灰意冷，焦躁不安，他恨不得站在路中间，拦下所有过往的车辆，大不了搭个顺风车，可惜啊，李世奇不是交警，他没这个权力不是？
　　刚刚过去的出租车司机恶狠狠地瞪着李世奇，意思很明了，他即使不说话，李世奇都能想到他是啥意思，那还不是嫌自己不长眼，耽误了他的时间？李世奇下了决心，没车出行太不方便，尽管自己不会开车，可孩子会啊。只要自己家有车，哪还会做这种难，等车的滋味太难受，跟油炸似的，真的是煎熬死人了。
　　本来李世奇对于买车是持反对意见的，今天有了这样的经历，他的想法有了改观。他本想着买车就是无谓的浪费，自己家又不做啥生意，买台车不是瞎花钱？今天，他的等车经历使他对买车有了新的看法，要钱干啥？买车就买吧，地价款都已经下来好几天了，再说儿子也天天嚷嚷着要买车呢。
　　李世奇很是操心，他大老远就盯着绿色的车子，别的车子不行啊，掏钱也坐不上，人家不拉啊。绿色的车子是出租车的本色，所以，李世奇就专门盯绿色的车子。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来了一辆，李世奇提足了精神，他总算松了口气，娘的头，等车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别看李世奇年岁已然不小，但他的视力还是挺棒的，一百多米的距离，他就看到这辆出租车是空车。毕竟出租车的前面有空车指示灯，红红的，就如黑夜里的星星，李世奇看到了希望，他的心情舒展了，他的情绪很是兴奋。要说这不算什么，但是只有经历了这场艰难等车过程的人才会深有体会，别有一番感慨。
　　车子还没开到跟前，李世奇就做好了上车的准备，他瞪着眼睛，紧盯着这辆车。这次好了，李世奇看清楚了，的确是没有乘客，空车，好极了，太棒了，李世奇真的有点喜出望外，他恨不得跳起来，振臂欢呼。
　　他没等车子开到跟前就伸出了手，示意停车。出租车司机更是不一般，他们都具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她仿佛早就知道李世奇是在等出租车的，李世奇刚刚伸手示意停车，这出租车女司机马上就打了方向，直奔李世奇而来。原来李世奇也没看清是个女司机，当车子停了下来，李世奇才看清原来还是个女司机，李世奇更开心了，毕竟有个靓女陪自己，他一路上就不再发愁寂寞难耐了。
　　李世奇一看车子停了下来，他一个箭步跑上去，急急忙忙拉开车门，慌里慌张坐了上去。李世奇关上车门，随口对女司机说道：“到第二人民医院。”
　　李世奇色心很重，他绝对不会坐在后排的，他一定不会放过跟女司机聊天的机会，所以，他坐在了副驾驶员的位置。女司机脚踩油门，马上飞驰而去。别看女司机神色严肃，但仍不失端庄温柔，李世奇能看出来，这女司机一定是个善良贤惠的女人。
　　“是哪个二院？市二院，还是省二院？”女司机专心地开着车，随口问了李世奇一句。
　　“啊，忘了告诉恁，是市二院。”李世奇刚开始没有跟人家女司机交代清楚，到底是哪个二院？所以，为了搞准确，人家不得不询问他。
　　李世奇坐在车里，心情虽说轻松了许多，可还是觉得闷热无比。这个问题还是出在李世奇身上，他刚刚的确是太焦急，急火攻心，能不难受？按说这个时候出租车已经很少再开空调了，可李世奇却坚持要开空调，他觉得不好受。是啊，他一上车，就不住地擦拭着脸上的汗，他的要求并不为过。
　　即使这样，女司机听了他的话，仍是很不情愿，毕竟开空调不是白开的，没有油能成吗？人家是做生意的，能省则省不是？所以，女司机很不情愿地打开了空调。要说呢，李世奇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他的权利，女司机是不能无端拒绝的。再者说，李世奇头上冒汗，这是事实，不过，情愿不情愿都无所谓，毕竟人家照办了。
　　女司机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李世奇虽说都五十多的人了，可他仍是没话找话，专门跟人家搭讪。他看着女司机手扶方向盘，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神色淡定自如，吹气如兰，李世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女人手戴白色的手套，带袖的那种，李涛觉得她也不嫌热，这大热天的，他真的有点杞人忧天，替古人担忧。她娴熟的动作是那样规范，她平静的面容是那么楚楚动人，李世奇觉得这会儿心里清爽多了，看来人家所说的“秀色可餐”，还真有道理呢。
　　“开出租生意还行吧？也不容易啊，多操心，人多车多，恁的水平真不赖啊。”李世奇的汗下去了，可能是空调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但是，也不排除李世奇遇到女司机心情释然的成分。
　　女司机出于礼貌，她接上了李世奇的话茬，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啊，车子太多，竞争厉害，再说车价不涨，油价飙涨，这就不挣钱了。开出租，挺累的，比跟着别人打工强点吧，马马虎虎。”人家边说边开车，完全是礼节性的回话，可李世奇不这样认为，能跟异性聊聊天也算是一种享受，总比一路上默不作声有意思吧。这就是李世奇，为老不尊，色性难改。
　　“把空调关了吧，这会好多了。”李世奇别有用心，他是为了讨好女司机，为了给人家省点油钱，他不需要额外的享受，只要女司机能陪他聊聊天，这就是李世奇最大的心愿。
　　女司机微笑了一下，有点感激的意思。她关闭了空调，动作娴熟地操纵着方向盘，前面是十字口，正好亮起了红灯，女司机踩住了刹车，车子停了下来。
　　
　　50·
　　
　　李世奇的特别爱好就是色与赌，哪怕只是跟人家漂亮女人说说话，他都会觉得心情舒畅，精神振奋。一路上，李世奇不断找话题跟人家女司机聊天，别看他已是将近六十的人了，仍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那副德行。
　　到了医院门口，出租车停了下来，人家医院有规定，外来车辆没有停车位，进来就要收费。再说了，李世奇既然是来探望病人的，哪有空着手的道理？他嘱咐女司机，在门口下车，他说啥都不会两手空空去看望大哥的。女司机收了车钱，人家开着车走了。可是李世奇下了车，仍有点依依不舍望着人家渐渐远去。
　　医院门口卖水果，卖饮料的真不少，这些商贩很会做生意，在医院门口摆摊，那是再好不过的位置了。谁来看病人不买点礼物？这是人之常情，李世奇有点后悔，在这里买东西绝对便宜不了，说不好缺斤短两更是家常便饭。他太了解这些小商小贩了，骗人的手段高着呢，真的是千奇百怪，别出心裁。还不如在别的地方早作准备，这下可好，没得选择了，总不至于再拐回去买点礼物吧，这毕竟不太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管不了许多了，该让人家宰就必须让人家宰，货买当下值，只有听之任之了。李世奇在摊位上买了几斤桔子，又买了两箱纯奶，蒙牛牌的。李世奇觉得自己拿这些礼物还算能说过去，不算太小气，哎，也不知大哥病得如何，他是不是还能吃下这些东西？他吃与不吃，李世奇管不了，他只能这样做，拿别的东西吧，他又觉得不合适。李世奇下了决心，就这样吧，反正礼数是到了。
　　买了东西，李世奇手拎着就进了医院。可是进了医院不假，这医院大着呢，大哥到底在哪个房间，李世奇没有问清楚。说实话，即使问清楚了，李世奇照样找不到，这人啊，总不能十全十美的。李世奇就是这样的人，别看他的模样挺聪明的，其实他有个致命的缺陷，这一缺陷他一直秘而不宣，谁也不告诉。其实，李世奇是个没有方向感的人，一进城里，他就东西南北分不清了，要说左右的问题，有人问他的话，他不是在心里思忖片刻，他照样答不上来。除非是，他刻意用一只手做个记号，才能分辨出来，这就是李世奇的缺陷，别人很少知道他这个秘密的。李世奇害怕别人笑话他，他就一直没跟外人说起过，毕竟这不是啥光彩的事。
　　那好办啊，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给自己的侄子打电话，让他下来接不就完事了。李世奇想到这，就不走了，医院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他心说，真是河里没鱼市上看，病人还真不少啊。李世奇在花坛旁边把礼物放下，他掏出手机，给李灿打着电话。
　　电话打通了，李灿答应他一会就下来，让李世奇不要挪地方。李世奇收起电话，他找了一棵松树，就在树下边坐了下来，他坐的位置离他买的礼物大概有三米远吧，李世奇很小心，他担心自己一时大意，生怕别人把他的东西顺手牵羊给提走了。其实，李世奇这是走路摸屁股，小心过度了。在这里，谁会这么见东西，他这是小农意识，没有办法，这种小心眼由来已久，要想让他在片刻工夫有所改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世奇烟瘾大，他清楚到了病房可就抽不成烟了，还是趁此机会过过瘾吧。他马上掏出烟，抽了起来，生怕到了病房解不成烟瘾，那才难受呢。他一边抽烟一边观察行人，但是，李世奇最为关注的还是那些穿白大褂的人，不管男女人，李世奇都会情不自禁地观察一会儿。不过呢，他最最关注的还是那些女医生女护士，她们穿着白大褂，真是好看极了，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人都是具有一定情结的，李世奇也不例外，他特别喜欢看女人穿白大褂，原来他小的时候就特别仰慕白衣天使，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他这就是所谓的“情有独钟”吧。
　　李灿咋还不下来，急死人了，这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李世奇仰着脸，他在观察高耸入云的大楼。也许是没事，他想找点事干干，太无聊，太没意思，进了医院，人的心情为啥会有一种压抑感呢？李世奇也搞不清楚，他仰望着高耸入云的住院部大楼，心里未免有点担心起来，这要是地震了，可咋办啊？这么高的楼房，想跑都跑不及啊，太吓人了。李世奇搞不通，中国地方这么大，为啥非得盖这么高的大楼，难道纯粹是为了节省土地面积吗？哎，还是农村好，独家小院，房子又不高，上下挺方便，万一有个地震啥的，不是也好逃生嘛。
　　李世奇没啥事，就天马行空地遐想起来，他的想象力相当丰富，真可谓是奇思妙想。正在李世奇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侄子李灿走了过来，李灿这孩子不像他爹，吃得白白胖胖，跟个“长白条”似的。李世奇看着侄子李灿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扔掉烟蒂，迎了上去。
　　李灿就如一尊弥勒佛，他手里拿着手机，走起路来一摇三晃的，不是李灿故意这么走的，可能是他吃得太胖，走起路来不太方便的缘故吧。李世奇迎上前去，极为关心地询问着自己大哥的病情。
　　“灿，恁在呀，恁爸的身体怎么样了，病得很厉害吗？”李世奇迎上前去，二话不说，他首先询问大哥的病况，他关心自己的大哥，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李灿看到叔叔，自是心中欣慰，毕竟他跟老爸是兄弟，这般关心，多好，还是亲兄弟情深似海。他的脸上虽说神色忧郁，但是看到了叔叔，李灿勉强笑了笑，算是对叔叔的感激之情吧。他知道叔叔爱抽烟，到了李世奇面前，李灿连忙给他让烟，这毕竟是叔侄情意的一种体现。
　　“哎，不轻啊。叔，恁自己过来了？”李灿四下打量着，他想着不会是叔叔一人赶过来的，当他确定只有叔叔一人的时候，他的心里未免有点失望。
　　李世奇刚刚才把烟头扔了，李灿热情相让，他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就又接了过来，他们抽着烟，站在树下交谈起来。李世奇这会儿不再焦急了，反正已经到了医院，马上就能见到大哥，不急于一时的，还是跟侄子说说话吧，多了解了解自己大哥的病情，也没啥坏处。
　　“灿呀，恁爸好点没有？恁妈在不在，就恁自己在医院照顾恁爸？”李世奇抽着烟，满脸的忧伤之色，他低声地询问着李灿。他的情绪极为低落，李世奇担心着自己大哥的身体。
　　“叔叔，俺妈也在，不着急的，她在照顾俺爸呢。恁最近在家干啥呢？忙不忙？”李灿知道自己父亲的病况，已然这样了，也就不急于这一会。
　　李世奇听侄子这样问话，心里禁不住有点惶恐，有点自责，有点愧意。是啊，要不是为了争房产，大哥可能也不至于病倒入院，哎，跟侄子如何交代啊，李世奇难以启口，他深感不安。
　　李世奇心有愧意，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在他们家他作不了主，他只是个陪衬，是个多余的人，在家里他的话根本没有分量。关于这点，李世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深知自己的几斤几两，要是自己能够当家作主的话，哪会有这等事发生，哪还会让外人看自己弟兄的笑话？都是女人当道啊，自己势单力薄，回天乏术，难以扭转乾坤，李世奇觉得自己太无用，在他们家，他根本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啊。
　　“俺能干啥，还不是老样子，没事打打牌，有活了就拉活。”
　　“叔叔，现在恁还开三轮拉活？该歇歇了，干到啥时候是个头？不是说已经赔了地价款吗？又不是没钱花，还那么辛苦干啥？”李灿知道得挺多，他连这些消息都知道？李世奇听了侄子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李灿跟自己的大哥一直都在关心着村子的改造进程，他的话让李世奇感动了一阵子之后，又使李世奇不由得担心起来。看来，大哥他们父子并没有闲着，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李世奇的心情不免暗暗沉重起来。
　　“奥，是啊，地价款赔付到位了。不过呢，就这三核桃俩枣的，算啥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呢，也真的没啥活了，要改造了，小工厂基本上都搬家了，也只是没事拉点散活，累不着的，自当锻炼身体呢。”李世奇微微一笑，很是勉强，他跟侄子解释着。
　　“这回恁家可是发财了，叔叔，有钱了就别再劳累，恁也得知道享受才是啊。咱们老家人，就这脾气，就知道瞎忙活，就是不懂得享受生活。”
　　“灿呀，不是咱不懂得享受生活，还不是条件跟不上，谁有头发肯当秃？是不是啊，再说了，日久天长，这猛地一下赔了这么多钱，大家伙也是有点发蒙，都不知道该咋去花了，慢慢来，慢慢就会适应的。”李世奇尽量避免着敏感的字眼，他生怕侄子提及房产的问题。
　　李世奇处心积虑，他回避着敏感的字眼，可是，尽管他刻意回避而他的侄子却很是关心这个问题，这就是矛盾。李世奇尽量不提，而李灿却不依不饶，他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先说出了口。李灿自有打算，他知道现在就他们叔侄二人，说话毕竟方便，要是他婶婶在场，李灿是绝对不会提及此事的。
　　“地价款下来之后，是不是就该说房子的事了？那就快了。咱大王庄说没有就没有了，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的社会发展简直是日新月异啊。”
　　李灿的话虽说没有直接提及房产，但是李世奇并不憨，他能猜到李灿的用意。侄子是城里人，毕竟接受的教育不一样，他的话很委婉，也很有分寸，但是，他的本意不外乎还是想要分点房产。李世奇想，这孩子既然没有直说，自己做叔叔的，就更不能先表态了。再说了，自己就是顺顺当当答应了他，自己的话又能起啥作用？还不如刮阵风呢，李世奇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所以，他就装聋作哑。
　　“走吧，走吧，灿，还是先去看看恁爸吧。”李世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首先提议，先上楼看病人要紧，所以，他连连催促着侄子。
　　李灿明知跟叔叔谈不出个结果来，既然他催着要上楼，那就先上楼好了，李灿欣然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叔叔。李世奇要去拎礼物，李灿抢着去帮他，李世奇不再坚持，他拿就让他拿吧，谁让他是晚辈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