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51—52）

　　51·
　　李灿领着他的叔叔李世奇乘坐电梯上了楼，李世奇大哥李世俊的病房就在十一楼。李世奇站在电梯里，感觉头昏眼黑，可能是不太习惯吧。电梯一顿一顿的，令他心中翻涌，总有点想吐的感觉。他强忍着，终于电梯停了下来，是侄子提醒了他，李世奇这才知道到了地方。
　　出了电梯门，李世奇心中豁然一亮，心情也轻松多了，他往窗外望去，嗬，好家伙，就跟在云彩眼里似的，好高啊。李世奇觉得城市没啥好的，不就是人多楼高吗？看个病人，上这么高的楼，不是耽误事吗？哪有农村好啊，独家小院，一是清静，二是方便，城里的生活环境李世奇真的不能习惯，他甚至有点讨厌这样的环境。
　　“慢点叔叔，到了，到了，还习惯吧？”李灿拎着东西，刚走了几步，他就有点上气不接下去了，毕竟缺乏锻炼。李世奇看在眼里，心中暗说，别看恁年轻，要是论体力的话，恁李灿绝对不是俺的对手。
　　“这么高的楼，病人家属上下都不方便，不咋好，俺不喜欢。说实话，这里哪胜咱老家好啊，来吧，来吧，看恁经常不掏力气，身体素质差的，还不如恁叔叔呢。”李世奇说着话，就要跟李灿抢着拎东西，这可不是李世奇小心眼，他是真的心疼侄子，看不过去。
　　眼看着就到了，也不差这两步路，李灿没有答应，他仍坚持着要自己拎东西，毕竟自己是晚辈，哪能让叔叔拎着东西，自己两手空空呢？要是这样的话，也显得自己太不懂事，太没礼貌了，李灿毕竟是见多识广的人，他不会如此没有家教的，他懂得该怎么做。
　　“不用了叔叔，马上就到，别费事了，就让俺拎着吧。”李灿为了赶时间，他一路小跑地走着，毕竟手里拎着礼物，远路无轻重，看来一点不假。
　　李世奇不再坚持，年轻人锻炼锻炼也是好事，反正上了楼，也就不会太远了。李灿在前，李世奇紧随其后，到了1108房门口，李灿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地对叔叔说道：“就这了，到了，到了。”
　　李世奇对周围的环境很是好奇，毕竟他不经常来这种地方，装修得相当华丽啊，他的眼睛不住地四下打量着，心中不免有了感叹。还是城里人知道享受啊，恁看看，这地方，多美，一点都不热，有钱的话，一定不能再过那种苦日子了，该潇洒也得潇洒一回啊。
　　李灿放下东西，轻轻开了房门，然后他给叔叔招了招手，示意他不要太大动静，跟他进去。李世奇毕竟到了陌生的地方，他不得不听侄子的招呼。进了病房，李世奇才看清楚，自己的大哥面色憔悴，正在输液呢。他的病床跟另一张正对着，中间留下了过道，这屋子有电视，还有空调。李世奇进屋了，他一点都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这病房不算是太高级吧，可也不一般。在李世奇眼里，这病房的设施跟大宾馆简直没啥区别，太舒服了，有病没病，只要住在这里，天天有人伺候着，多美啊。
　　李世奇对这里的环境相当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屋子里的气味不太好闻，药味太重，令人窒息般难受。李世奇心说，可能是自己刚刚进来，还没有适应吧，兴许习惯了，也就没啥感觉了。李世奇不能光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探望大哥，咋能对大哥的病房都产生妒忌了呢？
　　李世奇看到了自己的大嫂，也就是李灿的妈妈，从她的神色看，她的体质要比自己大哥好多了，白白胖胖的，还是那般年轻，只是脸上的皱纹多了几条。李世奇跟他大嫂很少交流的，毕竟他大嫂出身不一样，人家是老门老户，地地道道的城里人。自己大哥那是半路出家，算不上是个完整的城里人，毕竟年轻时还是农民嘛。可李世奇的大嫂人家是“苗正根红”，人家祖上都是正正规规的城里人。虽说也没啥大不了的，但是毕竟还是有点区别的，他大嫂打心眼里看不起土生土长的“大老粗”。
　　李世奇的大哥虽说也是个“大老粗”出身，但他毕竟比李世奇文化程度高，人家有技术。说白了吧，李世俊勤奋好学，思想进步，才被推荐到城里当了工人。在厂子里，李世俊毅然发挥着先进模范作用，在工作学习中屡屡被评为先进个人，深受领导的好评与同志们的拥护。
　　李世俊有了这样的经历，那就不难想象，他怎么会找了个地地道道的城里姑娘。那时候看的就是思想，看的就是工作态度，看的的就是出身，李世俊都占齐了，所以，他才有了这段姻缘。自打大嫂进了家门，李世奇就很少跟她交流，她那种趾高气扬，不屑一顾的神态就让李世奇大为反感，就更别说跟她正常交往了。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话一点不假，还有就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李世奇大哥一家原来牛着呢，他们都是吃商品粮的，现在不兴那一套了，也就看不出他们还有啥优势。李世奇振作精神，鼓起勇气，毕竟自己受了大嫂将近一辈子的冷眼，李世奇早已没了脾气，没角没棱了，现在突然之间来了个“鲤鱼打挺”，李世奇还是硬不起来，尽管他现在的经济实力远远在大哥一家之上。
　　人也许就是这样，习惯成自然，李世奇看到大嫂就禁不住有点紧张。他也搞不太懂这是为什么，难道自己比他们矮半截吗？那倒不是，可是自己看到她为啥就紧张恐慌呢？难道她是河东狮，还是母夜叉？大嫂既不是母老虎，更不是凶神恶煞，李世奇就是闹不明白，为啥见了她，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李世奇走近大哥身旁，他深情地注视着面色蜡黄苍白的大哥，看来大哥的病况不容乐观。这时，他正打着点滴，大嫂端坐在一旁，李灿领着他进了病房，她也看到了，可就是没啥大的反应。要说自己做弟弟的能来探望大哥，她作为大哥的妻子，应该对自己有所表示的，李世奇的大嫂却异样平静淡定，仿佛自己赶过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必要表示谢意。
　　自己的大嫂虽然无动于衷，表情冷漠，但是李世奇绝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她是谁啊，她是外姓人，自己跟大哥才是亲手足，才是亲兄弟，常言说，血浓于水，她怎么会理解自己的真实感受？不管大嫂态度如何，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多陪陪大哥吧，看来还是亲情最珍贵。
　　因为李世俊还处于休息状态，李世奇不忍心打搅大哥，他只有默默地端详着病床上的大哥，心中酸溜溜的，真是欲哭无泪啊。李世奇这会想的绝对跟以往不一样，他觉得啥都是假的，唯有亲情才是最真实的，才是最珍贵的，也是最让人牵肠挂肚的。
　　“住院几天了？大嫂，俺哥得的啥病呀？”李世奇站在他大哥的身旁，轻声询问着他大嫂。
　　李世奇的大嫂并不是故作清高，她是心中有气无处发泄，她把李世奇当作了罪魁祸首，她觉得李世奇才是真正的凶手。自己丈夫之所以躺在病床上，跟李世奇有着斩不断的关系，他绝对推脱不掉这个责任，都是他不讲道理，不顾情义，才把自己丈夫给气坏的。
　　李世奇的大嫂仍是冷若冰霜，她对李世奇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意。别看他急急忙忙赶过来探视他的大哥，李世奇不顾手足之情，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跟他老婆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还不是想昧着良心，把家产据为己有，还不是想独吞家业？为此，李世奇的大嫂一直耿耿于怀，她放不下这久憋在心中的怨气，她放不下这沉重而痛苦的思想包袱，都是李世奇男人不像男人，不主持公道造成的。
　　李灿看着叔叔的狼狈相，心有不忍，他马上悄悄给叔叔搬了一把椅子，轻轻放在他的身后，他拍了拍李世奇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不要着急。李世奇很感激自己的侄子，这孩子宅心仁厚，心地善良，他跟他妈妈真的一点都不像，真不愧是俺老李家的后起之秀。
　　李世奇很是为难，他大嫂一直拉着脸，总是给自己脸色看，而侄子呢，却如此懂事。更何况自己的大哥还躺在病床上，李世奇要不是看着侄子的面子，李世奇要不是在意大哥的病情，他才不会继续呆下去呢，他不愿意看大嫂的冷眼，球，不是俺大哥，俺认识恁是张三李四啊？
　　李世奇的大嫂也看出了李世奇的心思，她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得过且过吧。再说了，李世奇跟丈夫毕竟是亲兄弟，要是自己真把事情给搞砸了，等丈夫醒来，他能愿意？李世奇的大嫂毕竟是自作主张，她要教训教训李世奇的目的已然达到，还是见好就收吧，免得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后悔晚矣。
　　“哎，不是俺多嘴啊，恁看看世奇，恁大哥都成啥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他的病难说了。”李世奇的大嫂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更没有丝毫的夸张。这点李世奇相信，他看出来了，大哥真病得不轻。
　　李世奇并不否认，他大嫂的话有一定道理，所以，李世奇觉得自己理亏，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摇着头，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
　　“世奇啊，咱现在啥也别说，等恁大哥的病好点了，咱再细谈，绝对不能再让恁大哥受刺激了。”李世奇大嫂的态度有所改变，她的口气温和了许多，这点李世奇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中呀，大嫂，咱别的啥也不说，俺大哥的身体要紧。恁放心吧，俺回去一定再做做孩子他娘的工作。哎，不改造啥事也没有，这一改造，想不到的事都出现了，恁说怪不怪？”李世奇有点纳闷，他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世奇呀，只要不贪心，只要有良心，啥事都好办，要是不讲理了，那就难说了。”李世奇的大嫂似乎话外有话，她在点拨着小叔子。
　　
　　52·
　　
　　李世奇的大哥没多大一会就醒来了，他的身体太虚弱，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弟弟李世奇正关心地注视着自己，他的心里真的是暖烘烘的，毕竟这时候亲情才是最有效的良药。
　　李世俊对李世奇微微笑了一下，眼神里饱含着无限的情义，他即使还没开口说话，李世奇已经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他理解大哥的心情。大哥病重，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关心理解与亲情的抚慰，李世奇多多少少为自己的自私感到了羞愧与自嘲，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哥。
　　李世奇的大嫂还算懂事，她看到自己的老公醒来之后一直盯着他弟弟，她就理解了丈夫的用意。为了方便他们弟兄交流，李世奇的大嫂站起身来，跟小叔子换了位置，她要让李世奇坐得近一些，这样，他们弟兄俩说话不是方便多了嘛。李世奇很感激自己的大嫂，她还算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李世奇跟大嫂交换了座位，这样，李世奇就跟大哥近多了，他就坐在大哥的床头边，李世奇眼看着自己日益消瘦的大哥，心里难受极了，他觉得眼睛涩涩的，喉头痒痒的，心底酸酸的，这种滋味真的难以描绘。总之，李世奇心里不好受，他小心翼翼地帮大哥把扎针头的手摆正，认真地检查了一下点滴的输液管，这才跟大哥交谈起来。
　　“大哥，现在好点了吧？大哥，恁也得多注意注意身体啊，咱啥也别想，安心养病，哎。”李世奇轻声问候，真情无限，他此时此刻就希望大哥能早日康复。
　　李世俊眨巴了一下眼，还是满脸笑意，他看到自己的弟弟这么关心，这么在意，不管有啥不愉快也都云消雾散，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说实话，李世俊还是相当了解自己弟弟的，他心地善良，重情重义，只是他不当家，做不了主，要说李世奇还算讲兄弟情义的，李世俊没有责怪弟弟的意思。
　　“世奇啊，咱弟兄俩还有啥？亲兄弟，就别外气了，只要恁能过来，俺当哥哥的，就高兴，渴不渴啊？李灿啊，给恁叔叔拿瓶饮料吧？”李世俊虽说病魔缠身，痛苦异常，但他还是这么体贴关心自己的小弟。要说也是，李世奇兄弟俩跟别的弟兄不一样，他们的感情要更深厚一些，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因为，李世奇的父母下世早，李世俊真的不少照顾自己的弟弟李世奇，这点李世奇到什么时候都不敢否认。
　　李世奇可能是抽烟多了，也可能是心情使然，他真的有点口渴。但是到了这种地方，有大嫂在，李世奇不敢太随便，毕竟他大嫂令他胆怯。听到大哥这样说，李世奇真的好感激，可是嘴上却礼节性地推辞着，李灿这孩子眼疾手快，很会办事，他马上就给李世奇拿过来一瓶“脉动”。
　　李世奇本来口渴难忍，他却执意推辞，若是李灿反应不灵光，李世奇可就惨了。问题是李灿这孩子非常热情，非常诚挚，他拿出来之后，就随手把盖子给打开了，李世奇不喝都不行，看看侄子如此真心相对，看看侄子如此热情招待，李世奇只好接了过来。
　　“喝吧，天热，客气啥？”李灿递给叔叔李世奇一瓶，他自己也没闲着，他随后也自己打开了一瓶。
　　李世奇喝水有个习惯，那就是跟“饮牲口”似的，他不会客气，更不讲究。当他拿过“脉动”之后，嘴对嘴，“咕咕咚咚”喝了起来，真的是干脆利落，一鼓作气。李世奇的大嫂在一旁观察着自己的小叔子，看他那那样吧，一点都不知道讲究，简直就是大老粗哦。
　　李世奇并不在意，他是啥样就是啥样，没有必要伪装自己，在家习惯了，但是当他偷眼去看，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看到了大嫂嘲讽的眼光，心里咯噔一下，不能让这娘儿们看不起自己，所以，李世奇马上意识到，自己也该文雅一些，要不然，这娘儿们更瞧不起自己。
　　李世奇拧上了瓶盖，即使这样，他已经快把一瓶饮料给报销了。还说自己不渴，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李世奇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把瓶子放在地上，不去理会他大嫂。
　　李世俊看着弟弟大口大口地喝着饮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当他看到弟弟放下瓶子，他觉得弟弟一定是还没有过瘾，毕竟在一起长大的，他能不了解自己的弟弟？
　　“再拿一瓶吧，到了这里，渴了就喝，饿了就吃，跟自己家一样。”李世俊温情地交代着弟弟，李世奇默默点了点头，他摇着手，示意不需要了，已经够了。
　　“现在家里不忙了吧，其实俺也没啥大碍，恁还专门跑过来。”李世俊有点不好意思，他心里过意不去啊，毕竟弟弟大热天的跑这么远来探望自己，自己又没啥可表示的，所以，他觉得过意不去。
　　李世奇不想让大哥多说话，毕竟他身体不好，正在病中，需要静养，这样会不会影响他的健康呢？他未免有点担心，到底是兄弟情深啊。
　　“大哥，现在还忙啥呀，家里的地都赔了钱，现在的地都不属于咱们的了。咱村马上也成社区了，没有地了，都闲着没事干呢。”李世奇回答着。
　　“还不如有地呢，世奇呀，别看一下子赔了那么多钱，大家都没有工作，光吃老本不是个办法啊。”李世俊有点杞人忧天，他的话虽说有道理，但是李世奇并不以为然。他才不管那些呢，只要自己这辈子吃喝不愁，至于子子孙孙的事情，那是后话，自己啥时候一闭眼，一蹬腿了，哪还管得了今后的事情？
　　“道理是这样，但是，大哥啊，这辈儿不管那辈儿人，只要咱不发愁，不做难，儿孙自有儿孙福嘛。”李世奇感到很满足，毕竟自己脱离了农村，现在绝对不会为柴米油盐而发愁了，多好的日子啊，没地才好呢，省得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累得跟“鳖孙”似的。
　　李世奇这会才想到，大哥恁还这样说呢，恁原来不是怕当农民，恁跑城里干啥？话好说，事难做，谁不会说句光面话？恁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现在的人，谁想掏大力气？谁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还是那句话，人跟机器差不多，超负荷的劳作对身体绝对没啥好处。就像汽车一样，本来载重量是三顿，一家伙拉了七八吨，时间长了，车子能不毁吗？还是善待自己吧，管不了那么多啊。
　　李世奇要的就是这结果，本来他老婆就是个要强的女人，天天把自己当牛使唤，总嫌自己不下力，好吃嘴。这样的话，即使老婆再好强，自己家没地了，难不成去种别人家的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为啥城里人看着面嫩，还不是吃得好，下力小吗？李世奇啥都知道，问题是，原来的日子，不下力不是不行吗？谁愿意吃苦受罪吃糠咽菜，当牛做马啊？谁不想花天酒地，灯红酒绿，谁不想天天山珍海味，肥吃饱喝？那不是猪八戒娶媳妇------想得美嘛。
　　李世俊看弟弟沉默不语，他心说弟弟又在想啥心事呢？本来他在家是老小，被爹娘给宠坏了，他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一辈子都改不了的恶习，李世俊对弟弟的这份关心可谓是纯真无暇，绝无半点私心杂念。问题是，自己能力有限，原来帮补他都是背着自己老婆的，现在他比自己强了，那是好事。问题是，自己不是光杆一人，自己是拖家带口的，若是自己孑然一身的话，哪还会有这重重的矛盾？自己有孩子，有老婆，他们都知道自己在老家有房子的，自己即使想放弃，充充好人，可老婆孩子不答应啊，这就是李世俊的难处。
　　“李灿啊，要不恁和恁妈出去一下，俺跟恁叔叔有话要说。”李世俊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回避一下，他并不是担心儿子，他主要担心自己的老婆，她可不会念及兄弟情义，只要世奇说不好，她可能就会立马翻脸。说不定，这病房马上就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李世俊不得不支开她。
　　“好啊，俺出去，妈妈，咱俩出去一下吧，让俺爸他俩说说话吧。”李灿没太多的心眼，他听话，爸爸让出去他就出去，所以，他招呼着妈妈跟他一起出去。
　　但是，李世俊的老婆却不买他的帐，她心说，有啥秘密不能见阳光？一定是见不得人的话，不然的话，为啥要背着人？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一定是这样的，所以，她坚持不出去，她要一探究竟。
　　“你们弟兄俩有啥悄悄话不能让俺娘俩听的，我不出去，你们说你们的，我不会影响你们的，有啥话，你们两个就光明正大地说嘛。”
　　李世奇的大嫂执意不出去，她觉得自己的丈夫一定有啥秘密，他在这个时候赶自己出去，一定是有啥话要跟他弟弟交代。她既然想到了这里，她还能听丈夫的话吗？她的态度很坚决，李世俊看自己的老婆执意要留下来，他的努力算是徒劳无功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对李世奇讲出了这样一番话，这番话让李世奇大为震撼，心中酸楚。这番话也让李世俊的老婆瞠目结舌，大惊失色，更让李灿脸色大变，惊愕不已。
　　“那好吧，你们不出去也好，就留下来听听吧。”李世俊脸色黯然，他的情绪异样低落，说起话来声音低沉，仿佛是在深思熟虑着什么。
　　“大哥，恁有啥话就说吧，俺听着呢。”李世奇也感觉出来了，他大哥的话一定事关重大，不然的话，他的神色不会如此凝重，不会如此严肃。
　　李世俊很满意，毕竟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这般重视，他觉得自己的话世奇一定会照办的，他的脸色不再凝重暗淡，而是逐渐有了血色，轻度的红润，一般人是很难看出来的。不过，李世奇看出来了，他觉得大哥这样的变化有点微妙，他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世奇啊，俺跟恁说啊，俺要是不行了，恁得答应俺把俺埋在咱家老坟里。”原来李世俊要说的是这句话，在座的谁也考虑不到，他们听了之后，谁还能泰然处之，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