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春天散文】燃火
房间里的电视机声,身前晃悠的人声和身影,脑海里,心里,都是嘈杂的声音。
我沉思,但无法久沉,更别说深入的思索了,可我却是迫切般地要求自己去想着事情,我不愿再多想平凡的琐事,那金钱,权益,或是生活,吃饭,都是我不经意想起却被我强制地抵消的。然而我更加疑惑,抵消了这些念头难不成就是所谓的“高尚”?
高尚又算是什么,风轻云淡,无常无怒吗?那我算不上。我继续沉思,我抵触外界的干扰,虽然我的这种抵触毫无效果,然而隐约地感到充实。我想到我活在一个小圈子里,这里的人与我一样,金钱、权益、生活、吃饭,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与我的心一样,脑里,心里,全身都感到要爆炸般,我找不出去探问的理由,若是真去探问,想是会从我不经意的角落里冒出一柱火焰将我的全身点燃。
我始终在这小圈子里苦苦挣扎,倒是十分好笑,我渴望高尚,倒是有些把持不住,人在笑,我也跟着笑,人在哭,我像是也得哭,这是不是太过庸俗了,我想是的。然而我又重新整顿起来,我窃笑起这帮人,这帮人当然也会窃笑起我,我获得了独立,一个自认为很高处境的独立,我不屑去与这帮人交谈,甚至暗地里摇头为这些我所抵触的“沉默”而窃笑着叹息,我想我总不能拿着一本所谓的真理圣经去向他们宣誓真理是有上帝的光环,靠近真理就像靠近圣堂,不再死不再痛吧。就算真去那样说了,我的脸皮真会像刀刮开了一般。因此我又得到了一种空虚,那不带罪责,却是挥之难散的。
可是妻儿饿了,世人在看着,我不自觉的像是赖皮般走下了那独立的处境。我与人交谈,欢笑,胡闹。我闭上眼深出一口气,想要摆脱这些繁琐,离这些琐事越远越好,可这些琐事却是赖皮一般向我招手,我又能如何?妻儿饿了,世人在看着,我只能走向前去。
白天和黑夜,我很少再去在意了,我想那是与我无关的;星星和月亮,我很少去观望了,我想那是不变的;爱的人和恨的人,我很少去关注了,我想这些都是无常的。因此我或多或少得到了内心的世界,那是广阔的草原,绿油油的草地,和孤寂的风。确切的说,是一大片真正意义上可任我自由畅游的世界,可我还是怀疑,我不确知那是真正的天堂,还是最终的地狱。
是啊,那个世界没有生活,我出现在这世间,不就是以生活成长起来的吗?
我想我是缺少一个对话的对象,我想也只能是我自己而已,我分裂,我神经,我对话。
“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些高尚的事”
“你在做些什么?
“我在做些生活必要的事情,可我同时也在努力写作”
“写作?什么玩意?”
“就是文学啦”
“文学是什么玩意?”
“我也不是真正的清楚”
对话停顿了,我自己在窃笑,笑一个傻子,一个赖皮,然而除了笑,我别无他的答案。
我想我是希望能有充分的时间用来沉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是一个人沉思。因为我那耳朵里传来的电视机的吵杂声,身前晃悠的吵杂声,头顶,脑里,心里,全身吵杂声,令我大怒大叫狂躁不安。黑夜吞噬的速度,也让我的神经崩溃,直到失去知觉。
天一亮,小圈子又将慷慨的收纳我,呵呵,很丰富的小圈子,我将大肆沉默,大肆苦笑,真是个悲怜的人儿。
天空一天又一天不停歇的亮了起来,我沉默的牙齿发酸,苦笑的脸蛋抽筋,真是个悲怜的人儿。
妻儿饿了,世人在看着,妻儿饿了,世人在看着……
我的牙齿在发出撕吼的声音,我闭上嘴,声音从耳朵里发出,我惊栗,我回头看,没有人能听见如此巨响的撕吼声,我困惑,悲伤,沉思。
似乎他们都是无常的,喜笑自如,爱恨分明,啊!多高尚的人儿啊,我低头想着不是我无知便是他们无知。但等我的脸蛋抽了筋后,我又觉得这是没有必要去沉思的,正如我内心世界的广阔的草原一般,我在空虚的状态下挣扎地走了进去,草原一处竟立着一颗干死的不明树木,矮小瘦残,光秃秃的生着凄凉。怎么会有如此干枯的树啊,那树木上不明虫种在贪婪并且勤奋地吸食着这千疮百孔的木皮,草原下莫非没有水吗?我无法将泥土翻起,我试着伸手摸向树干中心的空洞处,竟是一大群一大群的蚂蚁树虫,而树干依然是立着的。我困惑,悲伤。
既然树木变得如此了,那么草原又何必苟生呢,我愤慨地点起火将这周围的绿草烧着,从一点燃火快速地蔓延成一小圈,一大圈,直到蔓延出我的视线之外。我看到树木也被烧着了,似乎比草儿更为痛苦,“啪啦”的声响向是发出了许久年的长怨,怨声随着四周的燃火淹没在烟灰之中,而燃火蔓延出了树木的视线,直到它烧得不剩任何可以再着火的地方,化为黑炭,堆散在了一片白灰的地面上,我看不见任何的不明虫种和蚂蚁树虫了。
我不知火烧了多久,但我确知火还在快速的烧着,蔓延,蔓延,蔓延到地狱,蔓延到天堂。然而,我总要为了我自己的生命力而去想办法让那狂澜的燃火有所缓势。妻儿饿了,世人在看着……妻儿饿了……妻在闹儿在哭,我慌张,同时也悲伤。然而那小圈子,是要烧得一寸不留的,这并非是我的怨恨,我并无仇人,也不厌世,这并非我的梦话,我并不狂浪,也不妄想。
天空没有星星,更无月亮,只有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压在了我心头,笼罩住狂澜的燃火,我想将是一场难以安歇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