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65—66）

　　65·
　　李二拿是个吃粮不管闲事的人，不要说别人的事了，就是自己家的事他都懒得管。说白了吧，在他家老天爷是老大，他就是老二，那才是真正的说一不二的人，谁不清楚，他是个懒得出了名的主儿。原来大王庄经济落后，他老婆为了养家糊口经常骑着三轮车去城里做点小生意，要说他该主动一点，把地里的庄稼，果树收拾好吧，可是，他就是装聋作哑，老婆辛辛苦苦去挣俩钱，他不说心疼，不说体谅人家，还动不动跟人家生气，他呢，天天守着人家的商店，陪着几个村里的女人玩麻将。
　　李二拿好吃懒做，谁都知道，但是现在的社会，谁也不愿意说实话得罪人。再说了，即便是你好心好意劝导他，他要是领情倒好说，万一他要说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咋办？谁都清楚，他的父母都拿他没有办法，谁还敢去冒这种险，万一他说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就不好看了。其实，大家都看不起他，但又没有必要直接告诉他，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老婆管不住他也就懒得去管，只有默不作声多干点的不是，她还不是为了能有个完整的家？可谓一片苦心啊。
　　若不是他老婆任劳任怨，勤俭持家，李二拿的日子还真就不好过。俗话说，有人挣就得有人扔，不然的话早发财了。李二拿就属于这种情况，他不喜欢下地干活，又不会做点小生意，他老婆算是里里外外一把手，搁哪儿都没人敢说句闲话。只不过呢，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他老婆的干劲的确是百里挑一，可他老婆的长相就有点不敢恭维了。这就是现实生活，说啥都不能给占齐了，人也就这样了，总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李二拿自打结婚以来，就一直这样，天天无所事事，地里不去，做生意不会，就会陪着几个老女人玩麻将。那时候，李二拿家境不好，玩也只是玩的很小，小刺激而已。他老婆呢，也不知喝了啥迷魂汤，李二拿啥都不管，他老婆忙里忙外的，可她却没有怨言，这真是邪门了，谁也搞不懂这其中的奥妙。李二拿在家里给孩子做做饭，他只干这点小事，说是不下地干活，毕竟有点夸张，农民农民，哪有一点农活都不干的？李二拿在家照顾着孩子上学等家务，他老婆就腾出时间进城做点小生意，也不知他老婆天天能挣多少钱，反正天天都会给李二拿留点零花钱，虽说不多，但李二拿手里不断零花钱，一般情况下，不多，也就百儿八十的，反正陪几个老娘儿们玩麻将，也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李二拿不会天天都是背时运吧，常言说，路远了总要拾泡粪的。
　　现在的李二拿彻底翻身了，他老婆好强，眼看就要改造了，还是舍不得丢下她那挣钱的门路。原来李二拿守口如瓶，对他老婆挣钱的窍门秘而不泄，谁也不告诉，现在不同了，他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不干了，都成百万富翁了，还能让自己的老婆去受那种洋罪？原来是原来，生活所迫，被逼无奈，自己的老婆风里去雨里来，那是容易的吗，如今眼看就要暴富了，她也不用再去操劳了不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李二拿才不知不觉中披露了他老婆原来挣钱的技巧，也算是李二拿得意忘形之中道破了天机。
　　李二拿的老婆只不过做点小生意，她为啥收入不菲呢？这其中就有学问，若不是他老婆弄虚作假，缺斤少两，就凭她天天拉上一三轮车鸡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谁不知道鸡蛋的利润，也就是毛而八角的，一三轮车鸡蛋不过几百斤，他老婆就是有日天的本事，也不会天天几百块的收入啊。这就是他老婆的能耐，骗人啊，不骗人的话，她凭啥靠自己卖个鸡蛋就把楼房盖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喜欢追求时髦，讲时尚。李二拿的老婆别看其貌不扬，鬼心眼却不少，她就是抓住了眼下人们的养生需求，说什么天然的东西好，人工培育的有害等观念。她抓住了人们的消费心理，所以，她拉的鸡蛋就没有大点的，一般都跟黄杏一般大小，有的会大一点。大一点她照市场价出售，多多少少能挣俩钱，主要挣钱的就是小鸡蛋，李二拿的老婆把这些小鸡蛋说成是家鸡下的，那不就成柴鸡蛋了？柴鸡蛋营养高，谁都知道，一般送礼的人特别喜欢，这下好了，她的谎言偏偏就有人相信，来买柴鸡蛋的人络绎不绝，有时候供不应求。这样下来，利润成倍地翻番，那还了得，不发财都难。
　　李二拿的老婆之所以能骗取他人的信任，就跟她的长相分不开，他老婆看上去太实在，老实巴交的，一副憨厚的农妇相。谁能想到这么老实巴交的农妇却是骗人的高手，而且，大部分上当的顾客又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李二拿老婆的帮凶，最起码他们不少给李二拿他老婆免费做宣传，使李二拿的老婆逐渐由假成真了，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所以，李二拿才天天无所事事，逍遥自在呢。
　　要不是因为改造，李二拿觉得没有必要再让他老婆辛苦了，他才不会道破天机的。原先，好多人都为李二拿的老婆鸣不平，替她叫屈的人真不少，后来，大家知道了这女人的阴险与狡诈，也都不再为她喊冤叫屈。说实话，大家都被她憨厚的外貌给欺骗了。
　　原来大家都觉得李二拿的老婆太辛苦，跟着李二拿太不值，现在大家的看法彻底改变了，大家都觉得这女人吃苦受罪活该，这些都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要不怎么说，弯刀对着瓢切菜，虾找虾，蟹找蟹，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呢。李二拿的老婆出力不少，挣钱不少，可李二拿却并不领情，不少跟他老婆置气，他老婆忙里忙外的，也没得到李二拿真情地回报，这可能就是上帝对这女人的惩罚吧。
　　如今的李二拿自是春风得意，因为，在他家，他是老一，大小事务都是他说了算。大王庄的土地补偿款早已到位，这经济大权当然就顺理成章地被李二拿掌控着，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老婆也不操心，该去卖鸡蛋还是天天去卖鸡蛋，风雨无阻，很是执著。
　　李二拿曾劝过她，可他老婆就是不听劝阻，仍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很是敬业。李二拿心里清楚，这女人已经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在她心里，只有钱的位置，也就是说要想让她放弃这挣钱的好门路，看来是比登天都难。她愿意去就让她去吧，反正没有人逼她，都是些利令智昏的人啊，根本不懂得生活。李二拿这不更自由了？眼下自己手里不缺钱不说，老婆又不在身边，他现在真的是如鱼得水，潇洒自在，敢与神仙相媲美。
　　“恁老弟真牛啊，一下子就挣三万块，还是推饼来得快。”李世奇馋涎欲滴，他被李二拿的推饼玩法给吸引住了，这玩意来得快不假，他就不想想，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来得快相对而言就走得快，只想着赢钱得劲，难道就只赢不输了吗？
　　“哈哈，心里急啦，也想去试试？”刘国庆在一旁看出了李世奇的心思，他是个经不住诱惑的人，别人只要说有利可图，他就会心中发痒，难以自控。
　　“娘儿们，跟恁说吧，光看小偷吃喝，别看小偷挨打，有初一就有十五，有人赢钱，就一定有人输钱，反正赢的钱都是参加赌博的那几个人的，总不会赢俺的钱。”刘杰在一边挖苦着李世奇，他清楚李世奇现在想些什么，不就是李二拿侃大山，随口一说吗？
　　“也是，也是，听说推饼很过瘾的，只不过咱没那胆量。哎，等有时间了，也去碰碰手气，管它呢，少带点钱，赢了继续，输了去球，只当过过瘾呢。”李世奇不得不承认，他不是没有这经济实力，主要是在家里他说话不顶事，钱不归他主管，他即使有这贼心，却没有这机会不是。
　　“对了，听说恁不是去澳门了一趟吗，收获咋样呀？”刘国庆本来想去问问李大拿的，现在不用去找他了，因为这主人公就在跟前，直接问李二拿多省事。
　　“俺准备过几天再去一次，上次去了不假，俺没敢伸手，毕竟咱没见过那场面不是，说白了吧，到了那种地方，不激动，不害怕那是说瞎话。恁看看人家，那真叫牛，赌钱就跟赌树叶差不多，钱到了那里就不是钱了，跟废纸一样，人家都是用卡尺卡的，根本不用一张一张去点。”李二拿唾沫飞溅，情绪激昂，指手画脚地讲述着。他越是这样，刘国庆越是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到底去了没有啊，别看看电视电影，就在这里糊弄人，谁不知道这场景？影视节目里多着呢，有啥牛逼的？
　　“还去澳门玩呢，就咱手里那三瓜俩枣的？”李世奇不屑一顾，他觉得跑那么远出去玩有点不现实，毕竟都不是啥大款，这几个人还不都是赢得起输不起的家伙？
　　“远嫖近赌，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俺跟恁说吧，别说去澳门玩了，就是出出咱村，恁就是赢了钱，也不一定会带回来。还是那句话，咱们在家里小玩就行，还想着去澳门发洋财呢，别到时候连老本都搭进去才晦气呢。”刘杰不赞同去澳门玩，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人家专门开赌场的，能让恁轻易把钱赢回来？他觉得不太现实，他们几个大老粗，连家门都不经常出，还想去澳门赌一把，岂不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岂不是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儿呢不是？
　　“球，恁不不懂就别瞎说。俺可知道，只要恁有那本事，赢了钱照样能拿回来，要是赢得多了，人家赌场还会派专人给恁押送回来呢，这恁就放心吧，问题是就怕恁没那本事。人家开赌场的，就跟咱开饭店做生意一样，老少无欺，只要恁运气好，赢了就拿走。要是真的带了几百万，钱输完了，人家赌场还会给恁个路费，绝对不会让恁要着饭回来的，这是俺亲眼看到的。”李二拿越说越玄乎，越说越逼真，由不得大家伙不相信，毕竟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去过澳门的赌场，李二拿说是啥那就是啥了，谁敢去质疑，谁敢去反驳？
　　“听说咱这附近有人去玩过，真的不假，只要有能耐，赢了钱绝对会带回来的。不过，还是输钱的人多，能赢钱回来的毕竟没几个。”刘国庆只是耳闻，他也没有啥真凭实据，所以，他的话终归是底气不足。
　　“那是，去个人就能赢钱回来，谁还愿意下力气挣钱，还不都去澳门赢钱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靠运气的，只要运气好，别贪心，那就好办。问题是，人大多贪心，赢了还想赢，欲罢不能，这就避免不了再把赢了的钱给输掉，只要赢了一把就收手，那就是常胜将军。”李二拿比划着，情绪激动，看来他对赌博真的是情有独钟，只要一谈起这方面的事，他就会无比兴奋。
　　“那是，人都这样，要不咋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刘杰随口接了一句，他坐在礼桌旁玩弄着手里的碳素笔，无所事事的样子，显得很是无聊。
　　
　　66·
　　李二拿其实并不是实至名归，他主要是占了他大哥的光，要不是李大拿，他的名气绝对不会这么大。主要是他大哥李大拿为人不错，大家都称呼他李大拿，对于他二弟，大家只要冠以李二拿了，要说他这人在大王庄名声不咋好，他自己却浑然不知，他还以为自己多有能力，其实，他只不过是自高自大而已。他自己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别人却一清二楚，只不过看着他大哥的面子，没有人愿意轻易得罪他罢了。
　　李二拿天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尿的，还不是大家都抱着“好鞋不踩臭狗屎”的想法，要不是他凭啥摇头晃脑，趾高气扬的？说实话，像刘国庆他们这一代的人谁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要是搁前二十年，就他那熊样，早把他的头给开瓢了，还让他天天瞎神气个啥？这不是别人的想法，这想法来自刘国庆，他真的看不惯李二拿这做派，哎，可惜啊，现在不时兴没事找事了。刘国庆想，要是搁那时候，早让恁个孩子吃饱了，看恁还装不装“二球？”
　　“反正咱又没去过，管它呢，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刘国庆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人，别看他平时少言寡语的，可要是动起手来，他下手黑着呢。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找事阎王，基本上天天见红，不是他收拾了别人，就是别人报复了他，所以，一般人是不敢轻易找他麻烦的。只不过现在的社会治安稳定了，打架这种事少而又少，不是被逼无奈，谁还愿意找这种麻烦？
　　现在跟以往不一样，那个时代，打架斗殴就是家常便饭，看个大戏赶个集，哪天不出点事能过去？现在谁还会轻易打架？这不是打架，是打钱的，那时候就没这说法。别说把别人的脑袋开瓢了，就是捅谁几刀，只要别出人命案就不会有啥大事，他们该报案报案，派出所该抓人抓人，要是疑犯跑了，那也就跑了，万一抓住了，也只是出俩钱的不是？现在都懂得了珍惜生活，大家谁没点法律意识？所以，该忍的气就忍了下来。要不说，街面上只有吵架的，很少有打架的现象。他们不管为了啥，生气归生气，大不了互骂一通，吐沫飞溅，恶语相向，却都不愿意主动出手，因为，法制健全的社会，任何违法行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其实李二拿在一旁信口开河，夸夸其谈，在气势上依然压倒了刘国庆，就冲这点，刘国庆就心中不悦。只是刘国庆一直忍着，谁让自己没有人家见多识广呢？可是，在仔细听过李二拿的话之后，刘国庆觉得这孙子是不是在瞎胡编造啊，大家伙都没有去过澳门，他在这里胡侃一通，云山雾罩的，是不是臭显摆啊？
　　只不过刘国庆这种人有点阴沉，一般情况下看不出他心里是咋想的，可以这样说，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不过呢，大家伙都了解他的脾气，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发火的，可一旦谁要惹了他，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说白了吧，刘国庆这人记仇，心眼不大，他容不得别人比他强，他容不得别人抢占他的主导地位，他觉得，在哪里他都应该是主角，这个位置是谁也别想觊觎的，更别说篡位了。
　　要说刘国庆在乡里并不是啥主要角色，但是，在这小小的地方，他绝对不允许别人抢占他的位置。今天李二拿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只管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刘国庆，刘国庆不动声色，心里却恼恨之极，李二拿算个啥玩意？不就是个无赖嘛，不知廉耻，靠女人生活，天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要不是他老婆能干，他凭啥在这里牛气烘烘的？
　　“俺可是亲眼所见，这还能假吗？澳门的赌场里都装着摄像头呢，想作弊都难。要是谁作弊出老千，那些打手就会下狠手，剁胳膊剁腿儿那是家常便饭。”李二拿斜靠着礼桌，谈得更起劲了，他的话越来越让刘国庆不相信了。真的是这样吗？反正刘国庆没去过，但是凭刘国庆的感觉，李二拿是在胡说八道，别自己没有去，在这里蒙骗大家？
　　刘国庆爱较真，他觉得李二拿说的话有板有眼的，真假难辨。但是，有一点他清楚，要是李二拿真的去过澳门，他一定知道自己去了哪家赌场？这赌场的名字可不是瞎编的，只要是有点名气的，即便是自己不知道，总是有人知道的。再说了，不行的话，就上网查一查，非得揭穿他的虚伪面目不可。刘国庆下了决心，他绝对不能容忍李二拿目空一切的作为，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他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啊？
　　“恁去了不假，恁去的是哪家赌场呀？”刘国庆来了个釜底抽薪，这一句问话不打紧，李二拿立时哑口无言了。是啊，去了哪家赌场自己难道能不知道，要是忘记的话，就更不现实了，好不容易去了一次澳门，耍了次大的，他不说终身难忘吧，也不至于才几天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
　　刘国庆这句话问的有水平，李二拿傻眼了。其实，李二拿就是个吹牛皮不报税的家伙，他哪里去过澳门，可以这样说，李二拿连家门都很少出的，却偏偏说自己去了澳门。这牛皮吹破了，要露馅啊，李二拿心急，人家的问话合情合理，自己要是回答不上来，岂不是当众出丑，丢人丢大发了吗？
　　李二拿真的作难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去澳门，也不知道澳门的赌场都叫啥名字。不过呢，李二拿看过电影电视的，那里边有他需要的东西，不过，眼下就要拿出来应急，他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这咋不让李二拿着急上火？李二拿傻眼了，他不免有点慌乱起来，别人看不出来，刘国庆观察入微，他觉察到了李二拿的细微变化，这家伙一定是瞎编的，他绝对没有去过。刘国庆毅然这样感觉着，他想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哈哈，看看这家伙怎么回答吧，不让他当众出丑才怪呢。
　　李二拿左思右想就是不敢轻易回答，他清楚，要是自己回答不正确，岂不是不打自招丢死人了吗？可要是迟迟回答不上来，不更让大家伙怀疑了不是？李二拿咋会不着急呢？他咋会不恼恨刘国庆呢？恁啥事不好问，非得问这些敏感的话题，这不是存心跟俺过不去吗？李二拿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人家刘国庆没有直接跟自己过不去，即使有也算是下了黑手，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啊。
　　眼看着不回答是不行的了，李二拿壮了壮胆，鼓了鼓气，他心一横，牙一咬，这当口他正好想起来，《上海滩》有个百乐门，就说百乐门吧。反正在场的没有一个去过澳门，自己说是百乐门，那就是百乐门，他们知道个屁，骗死他们，他们也不一定知道，说不定还偷着乐呢。
　　“百乐门？不会吧，澳门也有百乐门吗？”刘杰本来就懂得多点，他听李二拿说是去了百乐门，他觉得耳熟，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奥，对了，看过电视连续剧《新上海滩》，那里有个娱乐场所叫百乐门的，这澳门难道也有百乐门？刘杰首先表示出了质疑，他觉得太巧合了，李二拿去的赌场难道正好是“百乐门”？
　　“只是看过电视，旧上海有个百乐门，恁正好也去了那里，太厉害了，这辈子死了都不亏。”刘杰将信将疑，不过呢，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免得让人家爱瞧不起自己。
　　刘国庆也没有去过，他当然也不敢直接就说这是瞎编的，说啥不都得有证据不是？刘国庆清楚，要是没凭没据地就指出来，说不定别人会说自己妒忌心强，打击他李二拿呢。刘国庆办事稳重，他清楚，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啥话都不能说，免得别人说自己是“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既然一时半刻搞不定，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刘国庆是这样想的，李二拿更是恨不得马上走人，说实话，李二拿这会很不自在，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睁着俩眼说瞎话，李二拿虽说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他觉得就只有这次让他忐忑不安，六神无主，心慌意乱。是的，原来说的假话他们无从考证，自己可以信口开河的，现在不行了，特别是地名，人名，还有就是出名的娱乐场所，这可不是瞎胡编的，因为，现在都是高科技，人家上电脑上一百度就啥都清楚了，纸是包住火的，这种意识李二拿现在才感觉愈来愈强烈了。
　　李二拿想马上离开这里，他清楚刘国庆想针对自己，让自己当众出丑，他的险恶用心李二拿心知肚明。李二拿还真就纳闷了，自己没有得罪过他刘国庆啊，可他为啥偏偏要跟自己过不去呢？李二拿搞不明白，但他眼下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全身而退，别让自己出丑就行。这地方不是啥好地方，还是赶紧脱身为好，要是他们再接着问自己，说不好哪句话就露了陷，还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李二拿想马上离开，刘国庆能看不出来？李二拿搞不懂刘国庆为啥会针对他发难，那是他不了解刘国庆的个性，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家不能有二主这个道理，李二拿没有领会透彻。他不清楚刘国庆为啥针对他，可刘国庆认准了李二拿，他不是爱吹牛皮吗，那就把他打回原形，也让大家伙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李二拿想充大瓣蒜不是不可以，问题是要看在谁面前充了。今天他有眼不识泰山，竟敢班门弄斧，试想刘国庆能愿意吗？李二拿站直身子，就想马上离开了，刘国庆仍觉得“余兴未尽”，他不想让李二拿就这么大模大样地离开，不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呢不是？
　　“咋，急着离开，还有啥事？”刘国庆来了个先发制人，他这样一问，李二拿不好意思离开了。是啊，正谈得兴起，再说也没有人找他，他要离开总得有个原因吧，别人看不出来，刘国庆自是心如明镜。刘国庆既然看出来了，他就不会轻易放他过关。
　　“没啥事，没啥事，这不是站着难受嘛，俺去看看，俺来晚了，看看给俺安排的啥活？”李二拿找着借口，要说也挺有道理的，问题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才想来自己是来帮忙的？总有点不太认真负责的意思，大家伙听了他的话，无不觉得可笑。
　　“球，恁这才想起来呀？不过好说，好说，谁让恁是咱李大拿的二弟呢，活早安排过了，恁是不是想去混包烟呀？”李世奇有点打击报复的意思，他觉得不合理，自己不就是早吃了一会饭吗？他大哥李大拿就那样训斥自己，就跟训斥小孩子似的，他二弟这时候才想起干什么，看看他李大拿到底怎么样处理吧？
　　“累了不是？那好办，刘杰，恁看看，恁这兄弟真没眼色，人家二拿都站了那么久恁都不说给人家让让位儿？”刘国庆给刘杰递了眼色，他的话绝对是含义丰富，刘杰当然心领神会了，他马上站起身来，给李二拿让座位。李二拿一看这阵势，自己要想马上离开这地方，看来真不容易啊。
　　“坐，坐，对不起，对不起了。”刘杰毕恭毕敬地让着李二拿，李二拿满脸通红，但却束手无策，他清楚，这几个人是一伙的，跟他们几个在一起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清楚归清楚，问题是，要想脱身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二拿不由得心中发虚，呼吸也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