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85—86）

85·
　　 “人间未成凌云志，天上早有白玉堂。”在灵棚的两侧，用白布制作了一副巨大的挽联，横批是“极乐宝殿”，这就是李世俊的灵棚。灵棚的“门框”是用充气的斗拱来代替的，鼓风机不停地充着气，大街里显得热闹起来。这会功夫，村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西洋乐队自带灵棚，李世奇只是出了租赁钱，等他家的事一结束，人家就会拆掉带走的。但凡办这种事儿，都是这个样子的，除非是特别有身世的家庭，不然的话，谁也不会搞特殊。像李世奇，他能领着把自己大哥的葬礼办得如此隆重，已实属不易了，没有人会对他说长道短的。
　　 这就是朴实的村民，只要恁稍微做出点成绩，稍微付出点代价，大家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所以，李世奇走上街头的时候，大家伙看他的眼神就跟以往大不一样了，这眼神告诉李世奇，大家伙那是发自内心地赞许与佩服啊。李世奇又不傻，他岂能感觉不出来？为此，李世奇心里很是舒坦，毕竟自己做弟弟的能够做到这些，真是难能可贵，大家伙赞许自己，那是自己份内的事情，是大家伙抬举自己了。李世奇心里一高兴，就把最近几天所有的劳累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的李世奇还真有点成就感呢。
　　 李大拿也在外边，老年主持人当然不会跑远了，他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说啥都不会擅离职守的。特别是老年主持人，他对工作还是相当认真负责的，这起码的道理他能不知道？所以，他站在灵棚前左看看右看看，当他确信无疑，没啥可交代的时候，他才对李世奇说道。
　　 “世奇啊，恁看看，咋样呀？满意不满意，还有啥交代的吗？”老年主持人很是谦虚，他办事总是先征求主家的意思，从来不会独断专行。
　　 李世奇从心底高看老者一眼，看看人家，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是如此谦虚，和气，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给人的感觉也是那么亲切和蔼。在李世奇看来，只要老年主持人没啥意见，自己能有啥意见？再说了，自己也看不出个究竟来，常言说，会看的看个门道，不会看的看个热闹。自己就属于不会看的那种人，他如此虚心征求自己的意见，真是抬举自己了，想到这里，李世奇连连摇着手，意思是他没啥可说的。
　　 “叔啊，恁还客气啥，只要恁看着行那咱就办事，别的俺可不懂，恁就全权负责了吧。”李世奇实话实说，他绝对不敢花言巧语，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世奇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大拿呀，恁看看，咋样，有啥交代的吗？”老年主持人真会办事，为了不让李大拿误解，他还专门征求着李大拿的意见，这就是见多识广，谦虚谨慎，会办事的具体体现。
　　 “叔啊，干这个恁可是‘盒子’，在咱大王庄谁能超过恁呀。只要恁没啥意见，咱就准备开始？俺可不敢鲁班门前耍大斧，关公面前弄大刀，呵呵，就照恁说的办吧。”李大拿更会说话，他不但没有提出异议，反而对老者奉承了一番，搞得老者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世奇呀，看看时间快到点了吧，咱可要准备了，别耽误事。”老者也不废话，直接给李世奇下达了准备移灵的命令。李世奇欣然领命，折转身进了大门。
　　 李世奇在前，李大拿跟老年主持人紧随其后，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李世奇刚进屋子，就大喊起来，他招呼着众孝眷，让该站开的站开，不要碍事。
　　 老年主持人站在门口，他的工作就是负责主持，几个来帮忙的青壮年早已准备妥当，他们虽不是摩拳擦掌，却个个手里拿了几张烧纸。他们拿烧纸干什么呢？原来是垫手用的，因为，他们都不想直接用手去接触石棺。反正都这样了，也没人反对。
　　 “众孝眷别动，让李大公的亲戚好友先来祭拜。”老年主持人大声叫喊着李世俊的亲戚，他们大多是李世俊老婆娘家的晚辈，老年主持人喊着口号，他们行过了大礼，接着就是众孝眷了。
　　“众孝眷过来，站在前边，来来，男的站前边，女的站在后边。现在，向李大公行叩拜礼，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毕。”老者喊过口号，众孝眷行过大礼，外边鞭炮齐鸣，哀乐阵阵 。
　　 老者一举手，示意乐队停止吹奏，他先对李世俊的儿子交代了一番。李灿频频点头，他似乎听懂了老者的话，他走到供桌边双手抱起他老父亲的遗像，站在了一旁。
　　 “准备移灵，你们几个注意了，过门的时候要小心啊，千万要稳住，慢慢来，别急。”老者细致入微，他跟几个青壮年交代着，生怕哪点考虑不周，给遗漏了。
　　 几个青壮年的任务就是抬棺材，在这里，我给大家交代一下。别小看了抬棺材，这可是有讲究的，抬棺材必须四平八稳，千万不能大意，千万不可出现棺材倾斜或是摔倒在地的现象。这意味着主家将会不吉利的，也意味着主家的今后将会家门不幸，动荡不安。从小的方面来说，那就是小灾小难接连不断，从大的方面来说，那将是流离失所，倾家荡产，子嗣不济，厄运缠绵。所以，大家都清楚，在抬棺材的时候，凡是参与的人们都会小心翼翼，格外谨慎的。即便是前边出了事体，出了状况，也都不敢撒手的。
　　“都准备好了吧，那就开始吧。”老者看看几个青壮年面色凝重，个个精神抖擞，像是攒足了劲儿，他这才放心了。毕竟移灵不是小事，必须格外小心，绝对不敢出个啥状况的。老者也很担心，在他确定大家都准备好的情况下，他才一声令下：“准备移灵。”
　　 “男孝子，你们把供桌挪挪，腾出地方来。”老者下达着命令，很是威严。
　　 几个年轻的男孝子很听话，慌忙把供桌挪到了一边。供桌后边就是石棺，几个来帮忙的青壮年，走上前来，他们很自觉，还没等老者下命令呢，他们就弯下腰，试着看如何下手合适。他们在寻找着下手的地方，一旦老年主持人下达命令，他们就可以抬起石棺，走出去了。
　　 老者主持人看到了，大家已准备就绪，就等他一声令下呢。他也不含糊，办这样的事情毕竟不是第一次了，经验老道，难不倒他的，所以，老者信心十足，成竹在胸。
　　 “李大公移灵现在开始，鸣炮起乐。”老者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是有节奏感的，不单单是有节奏感，还充满了感情色彩，给人的感觉是那么严肃而庄重。
　　 几个青壮年一齐用劲，忽地一声，他们抬起了沉重的石棺，缓步向门外走去。他们大多是弯着腰，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很是谨慎小心。老年主持人看出来了，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比从前，如今的年轻人太“糠”。也就是没有真功夫，经不起摔打的意思，没筋骨。
　　 “都直起腰来，越是弯着腰越是觉得重，直起腰，小心脚下，看好路，走稳喽。”老者很是不放心，大家抬着石棺，他却在一旁不住地叮嘱着大家伙应该注意的事项。
　　 抬着石棺的人们啥都不怕，怕就怕在家里不好走路，特别是在屋内，地方小，没得空间。一旦走到了大门外，那就不一样了，几个青壮年都直起腰来，这样的确管用。看来老者的话真是经验之谈，大家越是直起了腰，越是觉得轻松多了。几个青壮年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但年龄差不多，个头也差不多，所以，抬起棺材才能四平八稳，这就是学问，一看就知道。
　　 “快点，快点，你去灵棚里把凳子放好了，别让他们一直抬着。”李大拿出了大门，就给来帮忙的人下达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那人很听话，李大拿一声令下，他就跑了起来，直奔灵棚而去。
　　 抬棺材的走在前边，李世俊的儿子抱着他爹的遗像紧随其后，再后边的人就是身披重孝的男女孝子了。那些来帮忙的人，该忙啥忙啥，但凡有点眼色的，都不会直戳戳立在原地，等着挨训。他们很清楚，自己有啥特长就发挥啥特长，不管李大拿交代不交代，只要看到活就自觉地干起来，这样的话，谁还会没事找事？就怕不长眼的，在这种时候闲站着，别说主家看着不顺眼了，就是来看热闹的人都会觉得这人太“晕孙。”
　　 像李世奇本家的人，哪怕是个孩子，都不会空着手，像原来放着的供品，都得从客厅里挪出来的。所以，来帮忙的人，只有凭自觉，人尽其才，会干啥就干点啥。他们纷纷动手，有拿这的，有拿那的，时间不长，移灵就结束了。看着挺复杂的事情，只要人多，大家一齐动手，都不是啥难事。
　　 啥是移灵，这就叫移灵，也就是把死者的灵位移到外边来，仅此而已。所有的摆设跟在李世奇的客厅大同小异，并无两样，为的就是明天土葬的时候能打开场面，办事容易一些罢了。移灵结束之后，少不了对死者进行一番祭拜，这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点心意吧。
　　 众孝眷进了灵棚，这地方比在家里大多了，众孝眷也觉得舒服了不少。是的，只有一点美中不足，那就是地上有点潮湿，不过呢，主家还是考虑到了，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稻草，原来砖厂盖砖坯用的，现在铺在地上，好歹能解决一点潮湿的问题。
　　 租赁的有灵棚，当然也不会少了租赁被子。要说呢，这租赁来的被子质量太差，一是太薄，二是保暖性能太差，铺在地上，垫垫屁股还行，若是晚上睡觉用来保暖，那就不行了。反正这就是明摆着的，办事嘛，三五天就结束了，都是这样的，也就没有谁挑三拣四，满腹牢骚了，大家都能理解的。
　　 众孝眷进了灵棚，他们围着石棺分左右两排而坐，灵棚的门口，这位置是留给李世俊的儿子李灿的。他现在的工作就是负责长明灯不能灭，因为没有来宾参加祭拜，他也不用长跪不起。要说，他应该跪着的，现在都不太讲究了，没人的时候，他坐坐就坐坐吧，反正没人特意要求他。
　　 移灵的时候，大家神色严肃，满脸的悲痛之色，这是礼节问题。虽说都是一本家的，但李世俊经常不在家，他跟年轻人也都不熟，要说讲感情，未免有点牵强。故此，众孝眷一旦躲进这灵棚之中，就恢复了原来的，正常的表情，他们嘻嘻哈哈，说说笑笑，跟平常无二样。
　　 灵棚外现如今也比以往热闹，来帮忙的人现在都不忙了，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笑着，交谈着。
　　
　　 86·
　　 李世奇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这老天算是给足了面子，这点，李世奇不得不承认，他一直担心在移灵的时候天公不作美，想不到老天一直阴沉着脸，却没有真的下雨。谢天谢地了，看来老李家真是行好了，没有作恶呀，不然的话，老天为啥会这么照顾自己家？
　　 “真是谢天谢地了，想不到啊，想不到老天光吓人，就是不来真的。俺一直担心老天不作美呢，想不到没风没火的，怪太平，难得啊。”李世奇在移灵结束之后，深有感慨地对老者说道。
　　 老者深知李世奇的心意，他不就是害怕在移灵的时候下雨吗？“雨打灵辈儿辈儿穷，”看来谁都怕“穷”啊，老者听了李世奇的话，也不作答，只是抿着嘴，在微笑。他心里清楚，不管是谁，都希望自己的后代能够平平安安，兴旺发达，这是人之常情。只要别损人利己，啥样的企望都不为过，在老者看来，这最起码的道理，最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必须牢记，必须遵守的。
　　 “叔啊，晚上乐队有演出，恁不看看？离家多近啊，又不用搬凳子，在这看看吧？别回去那么早。”李世奇也是一片好意，他希望老者能留下来欣赏欣赏乐队的节目。
　　 “俺不看，有啥看的，恁还不知道，俺经常办这种事，看的演出能少吗？不稀罕，不稀罕了。”老者反复强调着，他的话的确可信，李世奇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是的，老叔经常办这种事，他想看演出，那是比谁都有先决条件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再说了，今天天气不好，吃了饭，他回去就让他回去吧，毕竟上了年纪，万一在路上有个磕磕碰碰的，自己也是难脱干系的。
　　 “世奇呀，不是恁叔思想落后，也不是恁叔老眼光，恁说说，现在办事都时兴跳脱衣舞了，有啥看头？不就是脱得一丝不挂，不就是像个妖精一样，瞎胡蹦蹦嘛。要说呢，这办白事，是严肃认真的，规规矩矩的事情呀，可都这样不讲究了，哎，谁能有啥办法？”老年主持人有点想不开，他对眼下的某些现象看不惯。但是，他能力有限，无力回天，只有空自感叹的权利了。
　　 李世奇心里的想法跟老者不尽相同，只是，既然老者表达了他的看法，他就不能公然违抗。其实，李世奇色心重，他巴不得跳艳舞的姑娘脱得精光呢，这种“撑死眼，饿死屌”的事情虽说并无多大的实际意义，但是，总比久旱不见雨的现象要多少强点。李世奇想看，老者反对，人家是老者，话说得又合情合理，自己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岂能为老不尊，令人耻笑？
　　 为了不让老者失望，李世奇也违心地跟着抨击起来，他情绪激动，义愤填膺，看着就如生了多大气一般。他侃侃而谈，积极抨击，为的就是表白自己，证实自己，他跟那些人绝对不是一个层次的，他跟那些人绝对也是耻与为伍的。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的审美观要比他们高级一点，他们才是低级趣味的审美观呢。
　　 “老叔说的是，也是啊，也不知是谁家带的头？哎，越来越乱了，瞎胡来嘛。死人的事，是大事，是正事，咋能这样胡来，这不是作践人吗？”李世奇愤愤不平，他看着真的很具有正义感啊。
　　 “哎，随波逐流吧，人家咋着咱咋着，不要搞特殊就好啊。”老者明知李世奇心里是咋想的，但是，他为了顾及李世奇的脸面，才守口如瓶，闭口不提的。其实，都是一个村的，天天耳斯鬓磨的，谁能不了解谁呢？又不是陌生人，多余的伪装反而是“掩耳盗铃”“不打自招”罢了。
　　 西洋乐队的临时舞台来了，这临时舞台啊，说起来太简单了。只不过，现在的人就是聪明，原本是一辆农用车，可是停下来之后，左右箱板一打开，马上就形成了临时小舞台。没见过的，真还就不相信呢，要是亲眼所见的话，兴许恁也会倍感新颖好奇呢。
　　 农用车三面的箱板一打开，前前后后，多了几条腿儿，那立柱撑起铺板，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舞台。说良心话，就跟变形金刚差不多，西洋乐队也不需要来帮忙的人插手，他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自己搞定了。只是，负责动力照明的线路，必须由主家出头，不然的话，西洋乐队可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恁想想，用谁家的电，主家不出头，他们认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呀？万一电路出了故障，外来人是承担不起的。
　　 李世奇跟李大拿早就作了交代，现在的李世奇是不需要操心的。乐队的演员来了，但不是一下子全到位的，他们分批而来，这里边也是有讲究的。乐队的演员，特别是戏曲演员，主持人，团长，都是必须按时到位的，至于那些表演压轴戏的艳舞小姐，那是半途才来的。因为，来早了，她们没活可干，二是，她们大多是另有重任，来这里表演艳舞，只不过是她们的“业余”工作，也算是第二职业吧。
　　 凡是跳艳舞的演员，她们不一定是乐团的人，她们大多是临时聘用的。要说是临聘用的也不够准确，因为，她们跟乐团早有约定，只要去个电话，定好地点、时间，她们就会如期赴约的。她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来去飘忽不定，只要演出结束，她们得到属于自己的报酬，马上就会消失得无形无踪。这些演员主家基本上是不需要管饭的，一般情况下，是乐团的人直接付给她们报酬，其他事项，主家概不负责。
　　 因为天气不好，大家的一致要求是，演出早点开始。这老天爷的事谁也说不准，啥时候下雨谁能担保？所以，还没吃晚饭呢，大家就议论开了，李大拿是中间人，他不好意思先说什么。但是，毕竟他所站的立场不同，他不说话则已，只要一开口，就必须跟大家伙保持一致。不然的话，他就是自找苦吃，这点李大拿心里清楚，说实话，都是因为主家信任自己，才给了自己这样的权利，自己若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话，谁还会再相信自己？李大拿考虑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该他主持公道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敢徇私枉法的。
　　 西洋乐队的团长是个女人，她长得细高，皮肤很白皙，样子不难看。说实话，毕竟是搞艺术的出身，脸上的妆画得很浓，给人一种妖冶的感觉。这女人四十出头，绝对是孩他娘了，但是，她的身材却保持得相当好，真的是一副水蛇腰，走起路来，小屁股一晃一晃的，令人眼花目眩。她的脸看着很白皙，但是当她走近了细看，就不一样的效果了，那脸皮有点干枯，皱巴巴的，像是下了一层霜的枯叶，有点很不协调搭配的感觉。
　　 今天这天气，要说穿裤子正合适，有点凉意袭人呢。可这女团长却仍旧是一袭旗袍，虽说尽现她的风姿绰约，尽现她的身段柔媚诱人，可她的嘴唇却失去了原有的色泽，本来是樱桃小口鲜艳欲滴，现在却是乌青发紫，并无半点鲜亮。她虽说一脸严肃相，目不斜视，但大家伙仍能感觉到她的热情与亲切。
　　 “天气本来不好，大家伙早点吃饭，吃了饭，咱就开始，早晚都是那路数，早玩完，咱早安生。”李大拿也不用跟女团长商量一下，他就私自做主了。看来，李大拿的权力就是不小，他这样一发话，顿时，大厅里热闹起来，大家伙发出了哝哝的议论声，交头接耳以及窃窃私语频繁上演。李大拿知道大家情绪激动，在这时候，他不便于发作，大家议论就让大家议论一会吧，反正没啥急事。
　　 “都别说话了，听俺说完，大家吃了饭，该负责忙啥的还负责忙啥，没啥具体任务的就可以回去了。不过呢，俺首先声明，明天大家要自觉点，千万别迟到了。这可是办事呢，不能儿戏。不过呢，俺有个建议，今晚有演出，大家即使没啥具体任务，也最好别急着回家，还是看了演出再回去吧。”李大拿鼓动着大家，他的目的是为了女团长着想，要是女团长乐队的表演没人观看，那不说明没啥水平吗？既然女团长大家都否定了，岂不是变相地也把自己给否定了吗？所以，李大拿竭力鼓动着在场的人们，最好看了演出再回家不迟。
　　 “哎，哎，团长，团长呀，有啥好节目没有呀？”李大拿还在说话呢，就有人忍不住大声问起了女团长。这女团长也不答话，只是回头笑了一笑，很是亲切娇媚，她这回目一笑，那问话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被女团长的眼神给电了一下，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不知该如何接着说下去了。
　　 大家谁也想不到，这问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王有福。要说也是，自打王有福有了老婆，他整个人跟变了个样似的，能话不知不觉也多了起来。要是搁平常，王有福是不会出风头，说出这种话的。想不到王有福娶了老婆，人精神了许多，鬼心眼也多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一点不假。大家伙一听是王有福在发飙呢，都感到很稀奇，所以，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说也奇怪，那女团长回头一看是个“瘸子”在向自己发难，她不便作答，只是回头一笑，只能一笑啊。因为这么多的人，男女都有，她也不好意思直言不讳，毫不保留吧。
　　 王有福被女团长“电晕”了，他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找不到更为合适的词句来再次出击。他的脸色很是难堪，真的是难以形容，毕竟王有福不是老手，还没等人家女团长正式接招发招呢，他就败下阵来，咋不让在场的所有人笑掉大牙呢？所以，当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他的时候，王有福更是羞怯难当，苦不堪言了。
　　 “嗬，有福老弟呀，恁想看啥好节目呀？再好的节目，也抵不过恁老弟的新婚燕尔让人眼馋啊。哈哈，哈哈，恁等着吧，别急着回家，等看了好节目，恁好回家实地演习啊。”李大拿把矛头直指王有福，他一是替女团长解围，二是让王有福出丑，一石二鸟，何乐不为呢？
　　 刘国庆，刘杰李涛三个人聚在一起，他们都看出来了，这李大拿呀，真是没有冤枉他，看来他跟这女团长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然的话，他为啥那么在乎这女团长？对于李大拿讽刺挖苦王有福的话，刘国庆看不顺眼，但是，刘国庆干急用不上劲。是啊，王有福伸伸脖子都咽了下去，自己咋好意思站出来主持公道呢？皇上不急太监急，急也没用，哎，真是个“肉头”。
　　 “大家一会快点吃饭，吃了饭咱就看演出啊。”李大拿不敢得寸进尺，他清楚，有人不服气自己呢。万一自己做事过了火，那不是授人以柄吗？见好就收，绝对不给他人以可趁之机，这就是李大拿的聪明之处，要不人家咋会长盛不衰呢？这就是法宝。
　　 “准备吃饭吧，都别急，今晚上饭多，都有份的，慢慢来啊。”李大拿看了看李世奇，当李世奇用眼色告诉他，自己没啥可强调的了，李大拿这才下达了吃饭的命令。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来帮忙的人们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们各自找来碗筷，排起了打饭的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