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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江南专栏★粗言细语】回家


作者:淡漠如尘 秀才,2628.2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951发表时间:2013-03-18 17:10:44
摘要:家,只因有挂念之人住在里头,于是,那间屋子变成了我们的家。

阿粗跟阿细结婚啦,可是阿细还没见过阿粗的家人,没办法吖,太远了,回一趟家就要花好多钱。再说阿细也不好意思两手空空去阿粗的家,死活要存个几千才肯跟阿粗回去,于是,他花了半年时间存了五千块,揣着五千块,阿细跟阿粗来到了汽车站。
   阿细是这么策划的,去老妈家,必须提着两大袋礼包过去,再拿出个红包,里面塞个几百块,让老妈高兴高兴。事与愿违,当阿细得知车票来回就要一千多时,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所有美好想象在那一瞬间通通破碎了,他开始正视花钱这个问题,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万万不能啊。
   阿细对着手里的钞票数了又数,他叹道:老婆,我们会不会把钱都花完啊。
   看到阿细这样,阿粗也愁了,她开始想办法减少开支,起初从车票入手,她想搭叔叔的顺风车,可惜婶婶说了,第一次回娘家,必须先去生母那边,至于为什么阿粗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家乡的风俗吧。
   阿细跑去火车站,看火车票的价格,发现火车票跟汽车的价格相差不大,更重要的是火车没有直达,谁让阿粗家那么落后,连个火车站都没有。
   所有办法都想遍了,阿细突然奇想:老婆,我们开摩托车回去好不好?
   阿粗怔了怔:好啊。
   两天后,阿细买了两张汽车票,阿粗纳闷:你不是说开摩托车回去吗?
   阿细摆了摆手:怎么可能,我们的车是新车啊,我才不忍心让他长途跋涉呢,再说我们身上那么多钱,还是坐车安全一点。
   嗯嗯,这小子想的挺周到的。
   在那几天,阿粗阿细商量了很多事,包括红包啦、买什么东西回去啦、穿什么衣服啦、怎么称呼阿粗家里人啦。
   阿粗很少买衣服,她穿来穿去都是那两件,事实上老妈也了解阿粗这个性格,只是怕回去后,老妈会以为阿粗过得不好,尤其是阿细,那是相当的介意,他多么希望阿粗表现出来的是很幸福很幸福的样子,为了证明阿粗是幸福的,他大方的掏出了两百块,帮阿粗买了三套新衣服,还为自己也买了一套。怎么说也是要回家嘛,总的给人一个好印象啊,哈哈。
   在半年前,阿粗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把阿细骗的晕头转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阿细因此许下了一个让他后悔的诺言:画一幅一米长的动漫送给阿粗的堂妹。
   对半年前来说,时间是充裕的,当一天天过去了,很快就过年了,阿细仍然没有动工,阿粗催了:你再不画的话,你回去怎么跟我堂妹交代啊?
   阿细想也是,都快过年了,他连忙做准备,找图花了两天,画了三天,休息四天,如此反复,一下子年到了,离回家还有几天,这小子天天画到半夜,还是没法在回家之前完成,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把水彩带回家了。
   阿粗笑了:你不是说几天就可以完成的吗?
   阿细摇着头:哎,老了老了,以前年轻三天就可以了,现在不行了。
   就这样,两人背着背包,手里还拿着阿细的大图纸,准时来到了河东客运站。
   阿粗阿细都是晕车的人,尤其是阿粗,心里作用的缘故,还没上车已经感受到了车的空调味还有晕眩感,她抓着阿细的手:我,晕车了。
   阿细:不会吧,还没上车就晕车。
   阿粗苦笑:就是。
   半小时过去了,本该到的车还没来,阿粗性子急,这下子坐不住了,她来回走动着,担心是不是他们错过了搭车的时间了,要是车还没来也应该广播一下嘛。
   迟来的广播终于说出了阿粗搭的那班车中途出了点事,会迟点来,这个消息就像一颗定心丸,让阿粗放下心来,静静的跟阿细乖乖地坐在那里等汽车。
   车来了,是豪华大巴,双层卧铺来的,阿细睡上面,阿粗睡下面,值得庆幸的是,这辆车的空调味被花露水掩盖了七七八八,感觉舒服多了。
   在车上,阿细是幸福的,他一躺下去睡的跟猪一样,十个响雷也吵不醒,可怜的阿粗睡意全无,看着车上的小电视一跳一跳的,看起来费劲,那喇叭也是劣质货,声音都是失真的。
   电子表跳了半天,终于跳到了十二点,车来到了休息中点站,阿粗他们被赶下车了,车门一关,司机拍拍屁股自己去吃好吃的,丢下一大堆乘客。
   阿细揉了揉眼睛,还没睡醒的样子,阿粗看了下四周的环境,一栋双层大楼,一楼是商场,二楼是啥就不知道了。商场外面摆了一大堆小吃,米粉饺子粽子烧烤啥的,应有尽有,在这里,不怕没东西吃,就怕你没钱吃,哈哈。
   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要先方便方便,去到方便的地方就不是很方便了,为啥。方便的地方门口摆着一个桌子,桌上摆了很多矿泉水跟纸巾,想进去方便的人必须拿一块钱出来买点东西,否则不让进。
   啧啧,真会做生意,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坐在那里依然面色不改,估计是已经习惯了那股味道。
   阿粗放下一块钱,拿了包纸巾,不拿白不拿,后来阿粗发现,其实拿了也白拿,纸巾的质量差得不行,要是不拿纸巾选矿泉水就更后悔了,阿粗可以想象得到那一股啥啥的,到时谁还喝的下那瓶水啊,哈哈。
   阿细拉着阿粗来到小摊前:吃什么?
   阿粗看了半晌,东西太多,一时之间不好下手,加上价钱太贵,也有些不舍得去花这个钱,但是肚子饿了,还是要吃的,钱可以再赚,饿坏了身体就不值得了。
   阿粗挑了饺子,阿细选了卷粉,两个家伙都没有吃完,那些东西,看着好吃,吃起来淡然无味,老板小气得连酱油都不舍得多放一点,试问又怎么会好吃呢?
   两家伙都觉得没有吃饱,一人拿多了一盒水果,在司机还没吃完的空闲,又逛了一下商场,这个商场就像是某处的旅游景点,卖的东西超多,价格超贵,一个摆设品就要几百以上,这让阿粗咋舌不已:这鬼地方,谁会买啊。
   司机吃饱喝足,吆喝大家上车,阿粗费了很大的劲认出了自己坐的是哪辆车,没办法啊,车太多了,哈哈,重新回到座位上的阿粗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三点半,售票员叫醒了阿粗阿细,直说陆丰到了。
   阿粗不可置信地看着外面黑麻麻的天,这不是还没天亮吗,怎么就到了,这个情况是阿粗阿细始料不及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凌晨三点到达目的地。
   背着背包,阿粗阿细懵了,他们处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是一个收费站,事实上阿粗也不知道那里是哪里,她自己都没回过几次家,就算回过,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当年(余下省略xx字)。
   正当二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来了一辆搭客的三轮车,呀,这个时间还有人出来搭客,真难得啊,看来很多人都是这个时间来到这里的。
   搭客的:去哪?
   阿粗:博美。
   搭客瞪大了眼睛:陆丰啊,很远的,离这里还有三十多公里。
   阿粗:那要多少钱?
   搭客:六十。
   靠,这么贵,当阿粗是什么?小肥羊啊。阿粗说什么也不肯搭他的车,阿细急了,他觉得三更半夜的,很不安全,应该尽快回去才是。
   两人意见不同,小小的僵持了一下,接着,又来了一辆搭客的,只见刚刚的搭客佬脸色微变,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了:五十,去不去?
   阿细听到搭客佬肯降低价格,立刻就同意了,拉着阿粗上了车。
   阿粗心里很不爽,她都想着在那里耗到天亮的,等天亮在坐几块钱的公共汽车也好,为啥要给他五十块,这不是明摆着敲竹杠嘛,要是阿粗知道那里是哪里,也知道距离那就好了,这样她就有资本跟搭客的杀价,最好把搭客佬说的哑口无言,看他还敢不敢把阿粗当成外地的。
   公路两边没有路灯,远处像星星一样的灯光忽闪忽闪的,这样的景色阿粗多久没看到了,在城市的水泥钢筋的冰冷建筑,阿粗能看到的只是一些灯红酒绿,那月光,那星星,是怎么也看不到的,茂名的天,很厚。
   阿粗想起了很多事,老妈、生母、弟弟、还有奶奶,奶奶给阿粗最深刻的地方就是节约。她每天七点睡觉五点起床,晚上几乎不需要开灯的。奶奶喜欢把水龙头开的很小,一滴一滴的流,据说这样水表不会走,会省很多钱。那次,收电费的人看了下电表:一度,一块五。收水费的人看了下水表,摆了摆手:下次再来吧。每次想到这里,阿粗都会忍不住想笑,奶奶还有个坏习惯,人家给她好吃的,当时她总是不舍得吃,等到好吃的发霉了长菌了,她才肯拿出来给阿粗吃,那时候阿粗怎么可能会去吃,好不好吃是一回事,万一吃坏肚子咋办,哈哈。
   摩托车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公路边停了下来,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阿粗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到了?好像是。
   等搭客佬走后,阿细直嘀咕:肯定没有三十公里,那么快就到。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谁让阿细执意要坐他的车的,自己心甘情愿被人家宰,也不能怪人家咯。
   虽然是这个时间,路边还是有很多大排档开着,阿粗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猪,我们去吃碗粥吧。
   在没来之前,阿粗在阿细面前为自己的家乡说了好多的好话,什么东西好吃啦,价格便宜啦,现在一下车她就想试试家乡的食物了。
   叫了份生鱼粥,阿粗很醒目地先问了价格:什么?五十?
   阿粗连连摇头:算了算了,不要了。
   牵着阿细的手,阿粗又来到了旅馆面前。
   这么晚了,我妈肯定在睡觉,我们还是别去吵她了,现在旅馆住一晚吧?
   阿细点头同意了。
   进去之后,阿粗看到了价钱表,再接着她火速的退出了旅馆,价钱表上面写着:单人房100元1天。
   阿粗决定,还是回去叫醒老妈好了。
   一路上,阿粗滔滔不绝的介绍她的家乡,这个地方以前是游戏室,那个地方是市场,那个是啥啥的。
   博美变了,变得富裕了起来,阿粗变了,她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叔叔的家很快就到了,今天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了,家里的元宵特别热闹,妈祖会出来游街,阿细特地挑这个时间回来凑热闹的。
   阿细叫了几声,老妈没听到,在阿粗快要放弃的时候,只听见吱的一声,门开了,老妈居然听到了。
   要不要去洗个澡啊?弄点吃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路上吃了,凉也冲过的,你去睡觉吧,不用管我们的,我们也困了,去睡了哈。
   吵醒老妈已经很愧疚了,还要她弄吃的这怎么好意思嘛。
   阿粗醒来时,时间七点,天啊,阿粗怎么这么早,估计阿粗在家里都会这么早的,好像潜意识里会让她早点起床似的。
   老妈就更不用说了,连粥都煮好了。老妈真的是老了,若不是大病一场,她不会满头白发,至少还是很有活力的一个老人家的。
   老妈说了很多很多,不外乎就是那几句做人道理,十几分钟过去了,老妈说完了,催着阿粗去吃饭。
   老妈拿出了她自己腌制的泡菜,又脆又香的,阿粗吃了很多。
   当老妈得知阿粗要去生母那边时,拿出了一瓶黄皮枣让阿粗带过去,还找了好多水果都让阿粗一并带过去。
   看着老妈进进出出的身影,阿粗心里暖暖的,被人疼的感觉真好啊。
   阿粗迫不及待想知道阿细对老妈的看法:猪,我老妈怎么样?
   阿细:很慈祥啊,挺好相处的。
   阿粗自豪的说:那当然,她很好的,人也很正直。
   生母那边小孩比较多,阿细买了很多零食,阿粗不高兴了:买这么多干嘛,火气很大的。
   阿细:都没有两大袋,怎么好意思过去啊。
   阿粗:那你还给不给红包的?
   阿细:给啊。
   阿粗:那就行了,给红包就不用买那么多了,我们没钱啦。
   在阿粗的坚持下,那小子终于从袋子里拿出了两包零食放回原处。
   生母是一个很朴实的人,她看到阿粗带着阿细去看她,脸上是笑开了花,拉着阿粗的手问了很多问题,还跟阿细聊了很多。
   阿细:妈。
   生母:吃饭了没有?
   阿细掏出一个红包塞给了她,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阿粗:她问你吃饭了没有。
   阿细点头:吃了吃了。
   生母:你多大啊?
   阿细:吃了。
   两人语言不通,可把旁边的小孩给逗坏了,明明语言不通,他们还是说了很多,通常是牛头对不上马嘴,犹如鸡同鸭讲。
   阿细不习惯去别人家,显得有些拘束,阿粗是没话说的,她负责坐在那里,等老人家唠嗑完了,她就跟弟弟妹妹玩。
   说起那群弟弟妹妹,吖的实在是太可爱了,女孩贴心又会为人着想,男孩调皮捣蛋,总之,跟他们一起特别开心。
   写到这里,阿粗突然想起,弟弟妹妹是怎么称呼阿细的?阿粗推了推阿细:我弟弟他们怎么叫你?
   阿细美滋滋的说:他们没有叫过我,可是他们喜欢我,老是跟在我后面。
   阿粗大笑:放屁,那是我在好不好。
   是的,阿细也很喜欢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一个下午,陪着他们去爬山,还去了大石母,大石母是当地最大块的石头。
   阿细很奇怪山上怎么都是石头,阿粗哈哈大笑,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在奇怪这个。
   弟弟他们喜欢拍照,阿细充当了摄影师的角色,从爬山到下山,少说也拍了两百多张。
   阿粗家很多风俗,这些风俗阿粗都不知道,橘子提到别人家,还必须提回来,俗称来也吉利去也吉利,要不是老妈郑重的叮嘱阿粗一定要把橘子提回来,她是不可能会想到这一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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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谋生在外,阿细和阿粗结婚后很艰难总算踏上返乡路途。生活拮据,可是又不愿家里看到自己过的苦。百转千回,迟到的大巴,被宰的三轮,无论如何艰辛总算是到了家里头。本夜深不欲打扰,奈何旅馆价目过分昂贵只好当夜赶到叔叔家。当为人母亲见到女儿携女婿回家,即便言语不通可却仍旧热情不减,只是因为他们纯朴善良。当婶婶拿出一千六的手镯慷慨相赠的时候阿细吓呆,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于是他只能更加用心地画那副动漫来回报。好不容易家里人都回家相聚,可叔叔却当晚就赶回深圳,只因次日还有工作,于是偌大的屋子又显得冷清。接着拜妈祖,见佳姐,访姑姑,回家买票的困境,后来的三姨婆等亲戚的相见,阿粗甚至不知如何称呼,短暂的家中时光却见了数不清的亲朋好友,只因平常时光难以见上一面。最终阿细和阿粗夫妻俩还是要再度离开,晓的自己母亲的不舍。可自己又无可奈何,这便是生活。自己得出外谋生,自己得有生计。于是,对于孝的时间长度也便缩短了许多。可是,他们对于母亲的爱却从未减过半分,只是因为不能常侍左右儿觉得愧疚。这便是游子的难处所在,多少是有些许感伤的,值得回味。——云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03191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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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云也        2013-03-18 17:11:55
  少审长文,若不足请见谅。
回复1 楼        文友:淡漠如尘        2013-03-18 20:59:38
  没事,随便弄~~~俺很随意的
2 楼        文友:云也        2013-03-18 17:12:17
  问好作者,祝愉快。
3 楼        文友:履泽        2013-03-18 20:34:46
  问好作者,很不错的文字,欣赏了。。。。欢迎作者赐稿江南烟雨社团,祝福创作愉快的同时,也祝福阅读愉快。希望作者在江南烟雨社团里,有新的收获,以及有更多的精彩作品呈现在大家的面前,有更大的进步。。。。。。。
时光飞逝,岁月变迁,记忆燃烧的温暖,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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