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是地主刘基从城里带回来的女人，我见到刘基已经是八、九岁的年龄。刘基表面看起来很儒雅，戴一副金丝边眼睛，早年留学过美国，见过世面。他曾经为相邻修路，建设了祠堂和医院。所以，刘基虽然是地主，人们依然对他很崇敬。
　　 有些传奇的是，刘基一生娶了三个女人。
　　 刘基第一个女人，是地主出身的老婆，外号称呼她“红嘴唇”。第二个女人是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雪瑶。最后一个女人是雪瑶的母亲。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听说，刘基娶大老婆时，才十一岁。十一岁男人可以说还不懂男女的事情。他的大老婆，比他大八岁，听说每晚都是被老婆姐姐撵着回屋子睡觉。刘基曾经赖在母亲的房间里，母亲没办法，就抱着刘基回到老婆的屋子，把刘基放在老婆的胸脯上，老婆袒露出一双柔软的乳房，把乳头含在刘基的嘴里，刘基从此才喜欢上这个女人，才喜欢母亲以外的女人。老婆拉着刘基的手，慢慢地引导他向隐私的地方延伸……许多年以后，刘基被自己的父亲带到城里，他在城里遇到了各种不同的女人，其中，就有一个叫雪瑶的女人……
　　 我见到雪瑶的时候，刘基的父亲已经去世，他也从城里回到了乡下，我们一家也从城里来到了乡下。
　　 那时，刘基已经年过花甲，雪瑶却很年轻。那时，因为父亲家庭成份的缘故，把我们从城里下放到农村，他们心情幽幽暗暗，每天愁眉不展。我和父母不同的是，我爱上了这里的景色与人，特别是一个叫雪瑶的女人……尽管，我后来嫉恨过她。
　　 雪瑶是地主刘基的小老婆，听说刘基在城里开一家茶叶店，雪瑶的母亲是个妓女，雪瑶是个学生。解放了，刘基就带雪瑶回到山里，一辈子再没有回过城里。只到最后，刘基的大老婆去世以后，雪瑶从城里接回自己的母亲，成为刘基的女人……
　　 刘基有三个女人，大老婆是本乡本土人，娘家姓马，也是个大地主。他老婆长着厚厚的嘴唇，所以外号“红嘴唇”特别爱絮叨，像鹦鹉一样。红嘴唇整日坐在炕上，拿一本经书念叨，其实她是不识字的，都是小老婆雪瑶读给她听……雪瑶懂文化，穿着素雅，穿什么都好看，刘基都会每晚留在雪瑶的房间，这让红嘴唇的大老婆很有醋意……雪瑶，晚上享受尽了男女欢爱，在白天又受够了大老婆的虐待。红嘴唇有怪异行为，她得不到刘基的爱抚，她常把雪瑶关进自己的屋里，她的屋子毫无阳光，用厚厚的布，遮蔽了窗户。只从窗户风里透进来一丝光线，一些灰尘，在光线里跳跃着舞蹈。因为我是孩子，她们并不在意，仿佛还很愿意我去。
　　 雪瑶牵着我的手，我就坐在火炕边，吃她们给的花卷白馍，地主家的陈货多，经常去换来吃食。他们盛放吃食的盒子做工也很精美，那盒子雕琢着精致的木刻花纹。
　　 在神秘黑暗的屋子，大老婆开始对雪瑶实施身心的摧残。
　　 雪瑶上到火炕上，给地主婆娘按摩胸部，雪瑶按摩的很认真，我听见雪瑶轻轻的喘息……
　　 这时，红嘴唇会按雪瑶在身下，一边抽打雪瑶，一边骂道：“你这个烂货，家里的男人都让你占完了。”
　　 雪瑶轻轻摇头，“我没有啊！”雪瑶的声音很低。
　　 “我没有。”雪瑶在争辩。
　　 红嘴唇开始捏雪瑶的奶子。红嘴唇表情异样，眼神怪异。
　　 “没有，你以为姬娃，不会说，我就不知道吗？”
　　 红嘴唇说完了，就又使劲捏雪瑶的奶子。雪瑶看似痛苦又好像不是的在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大老婆才说：“都出去，都出去”。
　　 雪瑶红着脸，像三月的桃花。
　　 雪瑶牵着我的手，怜惜地说：“你怕吗？”
　　 我摇摇头。
　　 “其实她也很可怜”雪瑶轻轻地说。
　　 “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情”我点点头。其实，我的年龄很小，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是在意有没有好吃的食物。
　　 我知道，她除了我不会有任何朋友。村庄里的人，无论男女都离她很远。红嘴唇所说的姬娃，就是大老婆的儿子，是个哑巴，心里什么都知道。大老婆说雪瑶和她的哑巴儿子的事情，是有的，我那时还是不很清楚。
　　 姬娃有时睡在饲养室里，秦岭就是夏季，后半夜常常起风，天气很转凉。红嘴唇这时就喊：“雪瑶，去给姬娃送棉被去。”
　　 “把你‘日’迷了！”
　　 “还不快去给我儿子送棉被！”
　　 刘基很不情愿的从身子底下腾出雪瑶。
　　 红嘴唇肆无忌惮地骂着。她的骂声在风雨里回旋。
　　 雪瑶抱着棉被，迎着凉风，借着月光，推门进了饲养室里。
　　 雪瑶被一个男人，一下子抱到了炕上。
　　 雪瑶看清楚了，就是姬娃。
　　 姬娃压在雪瑶身上，雪瑶一边挣扎一边喊着：“我是你娘！”
　　 “我知道，我就要弄我娘呢！”
　　 雪瑶睁大了眼睛，用手捶着这个汉子。
　　 “你会说话啊！”
　　 雪瑶要推开姬娃，可是她再也没有力气了。她瘫软在饲养室的炕上，刘基虽然每晚都在忙乎，可是刘基毕竟是上了年龄的老汉。姬娃是情欲初开的毛头小子，雪瑶也就是比姬娃大很多岁岁。在雪瑶还没有来家里的时候，姬娃是说话的。自从有一天午休，姬娃跑到刘基和雪瑶的房间里，看到刘基正在雪瑶的肚皮上，雪瑶蜷着大腿，刘基正在兴头上侍弄雪瑶，雪瑶发出一种“呻吟”声，有些吸鼻涕的声音，雪瑶开始没有发现姬娃。后来才看到伫立火炕下的姬娃，雪瑶想让刘基停下来，可是刘基已经停不下来，更加欢快！雪瑶没有办法，就挥手小姬娃快些离去。
　　 从此，刘基的儿子姬娃不再说话，很自闭，他得了一种怪病，经常背着大人，偷听雪瑶和刘基的房事。刘基和雪瑶开始还回避，最后这孩子怎么也改不过来，就全当没看见他。可以说，姬娃是看着雪瑶被父亲淫乐长大的。
　　 姬娃开始痛苦，他的痛苦没人知道。他虽然不和任何人交流，村庄里人也知道他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姬娃也上过几年学，后来被刘基安排看管饲养室。
　　 刘基也认为儿子大了，不能目睹他和雪瑶的房事，就有意支开姬娃。
　　 刘基也不会想到，姬娃的心事和变态的心理吧。
　　 雪瑶按照红嘴唇的吩咐，给姬娃送棉被，就发生了荒唐的那一幕。雪瑶刚进屋里，外面就下起了暴雨，看来想回都回不去了！
　　 姬娃这一夜是最美好的一夜，也是罪恶的一夜。
　　 姬娃这一夜，是彻底伤害刘基和雪瑶的一夜，也是雪瑶爱上姬娃的开始。
　　 雪瑶现在已经是四十岁的女人了，四十岁以来她得到姬娃第一次真正的疼爱。姬娃打开了雪瑶情欲的窗口，雪瑶对姬娃的爱也是无法关闭的栅栏。人们时常在晚上的时候，听到饲养室传来女人的嚎叫，有多事的人，一探究竟，原来是姬娃和小娘在疯狂……人们的留言开始四起。为他们颠覆常规的伦理。
　　 红嘴唇开始折磨雪瑶，把雪瑶关在自己的屋子，以自己变态的行为折磨雪瑶。
　　 刘基或许听到了谣言，他一病不起，他得了一种怪病，每天不穿裤子，前后追着雪瑶，他哪里那个东西，硬的像一根木棍，不分场合，就把雪瑶按在地下泄欲。他不但泄欲，还要当着自己老婆和儿子泄欲，在他的眼里，儿子已经不是儿子，儿子是和他一起争夺女人的男人。他以病态的行为证明雪瑶是自己的女人。
　　 姬娃是看着父亲淫乐雪瑶长大的，他的内心已经背负了常人不同的压力。他喜欢雪瑶，父亲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喜欢雪瑶。雪瑶在刘基的身底下开始咆哮，开始尖叫，那种叫声像一只母狼的嚎叫……人们听到这种叫声，就会关闭自己家的大门，只有我一个弱小的身影，背着父母，推开地主家刘基家的两扇乌黑的木门，木门被我推开的时候，发出刺耳的怪叫，又像一只嘶鸣的野兽……刘基这时，看到我，会从雪瑶的身上滚起来，神智开始清醒，会感觉自己羞耻，钻进黑暗的屋子，然后，紧紧关闭房门。雪瑶看见我，就像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她把头垂在我的怀抱，我有手指，插进她的黑发，抚摸着，雪瑶在我的怀抱盈盈哭泣，那哭泣的声音，很感动人，我开始憎恨自己不是一个男孩，要不我长大一定会迎娶雪瑶……
　　 雪瑶死活爱上了姬娃，他们开始频频在饲养室幽会。
　　 雪瑶给我一把糖，让我在门外坐着，说要是有人来，就喊：“雪姨姨，你给我买糖……”
　　 我很乖，每次都这样，每次，会得到雪瑶好多糖。
　　 我也有不乖的时候，我从门缝，朝他们的火炕上张望，我看见了和姬娃童年看到一样的场景，我看到新奇和羞耻……我呼吸急促，我忽然扔掉了雪瑶给我的糖……我开始不喜欢雪瑶。我也开始沉默寡言。
　　 有一天，人们逮住了雪瑶和姬娃！这个村庄开始不再沉默，我看见雪瑶被五花大绑游街。姬娃也开始人被人关在土窑里，不让他和雪瑶见面。有人甚至还要封闭土窑的门。刘基被红嘴唇搀扶着求一帮人，放了姬娃，那帮人是刘基家祖宗结下的仇怨，说：“门都没有，就让你家断子绝孙呢！”
　　 村庄笼罩在一种不祥和的气氛里，晚上，乌鸦在水晶柿子树上的叫声更加惨烈……有一些不安的情绪笼罩着这个村庄。
　　 这里依然还很闭塞，他们的小麦种子，还是沿用父辈手里的。父辈的故事，在这里渐渐进入尾声……
　　 刘基拍打着土窑的门，他，哭喊着：“儿啊！儿啊！”。刘基的声音悲惨……他从心底恐慌失去儿子。
　　 姬娃在土窑里，用劲力气嘶喊着父亲“爸啊！爸啊！儿子错了”。
　　 姬娃在土窑内开始捶打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该死，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
　　 雪瑶在土窑的另一端偷窥了这些场景，她朝着太阳的地方双膝跪倒。她也绝望了，她的内心在撕裂，她不想让姬娃被人掩埋。她哭喊着：“苍天啊！拯救我吧……”
　　 父母与姬娃哭喊声涤荡整个山庄。他们的哭喊惊起水晶柿子树上几只老鸭……
　　 母亲和父亲开始沉默，我的心里开始空荡荡，我还不懂，我真的不懂。
　　 雪瑶最后鼓起勇气，披头散发跑到公社里，哭诉着什么！公社里来人了，解救回来了娃姬。公社给村庄人做了思想工作，开了两天的会。最后，刘基和雪瑶解除了婚约，雪瑶和姬娃领了结婚证。
　　 雪瑶把红嘴唇开始喊母亲，也开始喊刘基为公爹！
　　 天下的事情又有几人能懂呢？红嘴唇在某一早晨，忽然去世，一家人哭哭啼啼，给办了丧事。雪瑶从城里找回了自己的单身母亲，给刘基续弦。刘基已经是九十多岁的老人，开始了自己幸福的晚年。
　　 姬娃开始说话，爱上了给牲畜配种，成为当地一名优秀的手艺人。他所历经的往事，在日暮里成为一缕尘烟，飘向山的远方……村里人已经忘记了那些遥远的往事，留下的是岁月澄清的美好生活。
　　 雪瑶开始学着纺织土布和刺绣，成为心灵手巧的媳妇。她比姬娃大二十岁。但是，谁也看不出他们的年龄。他们在我们一家离开的时候，依然过着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