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村里的老李头疯了。”一群村妇没事干又围在一起嚼起了舌头。
　　 “我听说前段时间，老李头的养牛场里的牛得了疯牛病，不会是因为这个传染给了他吧！”
　　 “对，对，我也听说了，我以前看新闻，听说外国有的地方的牛就得的这种病，而且还传染给了人，太可怕了，我们真倒霉，怎么跟老李头在一个村，以后啊……”说话的妇人一句话没说完便被自己嘴里的口水呛着了，她赶紧咽了口水，唾沫星子乱飞的说，“以后，我们可得离老李头远一点，免得被传染了！”
　　 “我没病，我没疯，你们才疯了呢！”这时一个老汉手里拿着一截树枝，飞舞着向这群人劈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唠叨，“我没病，我没疯……”
　　 村长高大壮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发生的一切，嘴角往上一咧冷哼一声。
　　 老李头是个军人出身，十五岁参军，由于大字不识一个，人也老实，部队领导就安排他去养猪，这一养就是十几年，退伍回来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便想起了在部队干过的老本行，拿着退伍费和地方给的一部分津贴，在村外的空地上开办了个养猪场。前几年由于他的精心管理倒是赚了些钱还娶了老婆，于是又想着把养猪场扩大了近一倍，把原先赚的钱全部投了进去，还问亲戚借了一万多块钱。可谁想那年正赶上禽流感高峰，闹得牲畜市场是人心惶惶，猪肉价格虽然不低，可是谁也不敢收购生猪，于是屠宰场便利用这个空挡，以很低的价格收购。老李头虽然舍不得，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成型的猪落在自己手里啊，万一真有个好歹，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啊，于是老李头便忍痛割了这块肥肉。这一次不但把以前赚的钱搭了进去，而且还欠了一万多块钱的外债。
　　 过了一段时间，禽流感的风头终于过去了，可老李头心里的那道坎却难以过去，对养猪心有余悸。思索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决定把养猪场改成养牛场，村后就是山头，水草也丰盛，这样一来还省些力气。老李头和老伴一合计，说干就干。他老伴是个老实人，也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老李头说东她不往西，老李头说南她不往北，反正是什么都听他的。老李头又向亲戚朋友借了将近两万块钱，然后托人走后门在银行贷了近8万块钱，购进了将近三十头牛。他决定好好干，争取这两年能把所有接到的贷到的所有欠款都还清。
　　 眼看小牛犊一天天的长大，公牛的牛角都已经长的很长了。有一天早晨，村长高大壮突然带着一个人出现在老李头牛场前：“李大叔！李大叔！”
　　 老李头夫妇正在屋里给牛砸草，听到有人在牛场门口大叫便停下手中的活，拍着身上沾的枯草叶走了出来，一见是村长便高兴地喊道：“哎呦，原来是高村长啊，稀客稀客！不知道村长找我啥事？”
　　 “李叔，是这样的，我整天见你们忙里忙外的太辛苦，而且成效也不明显，于是我自作主张通过我在市里的熟人，给你们找来一个养牛的专家，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高大壮一侧身，恭敬的看着身边的中年男人说，“这就是我给你请来的李玉民专家，他可是市里畜牧界的权威人士啊！”
　　 老李头一听是专家，赶紧双手握住那人的手不停地晃：“欢迎欢迎，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村长，你真是活菩萨啊，这两天我家的牛不知道怎么了，老是不好好吃料，眼睛有些发黑，而且拉的很厉害！”
　　 “哦，是吗，有这种情况？赶快带我去看看你们家的牛！”李玉民一听这件事便让老李头赶紧带路。
　　 李玉民仔细的看了好几头牛的状态，看看牙口、舌头、眼睛，然后拍了拍牛，表情有些惊讶的说：“这牛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了？”
　　 “前两天还好好的，就这两天刚开始！”老李头想想说。
　　 “现在还不好判断，我先开点药，先吃吃着，还要再观察才能做判断！我不能盲目的下结论不是。”
　　 “谢谢你，谢谢！”老李头激动地握着李玉民的手。
　　 “这是我作为兽医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下午，李玉民便把开好的药送了过来。
　　 又过来一个星期，一天早晨，老李头急急忙忙的跑到村长高大壮家，问高大壮李玉民在不在他家，高大壮问：“李叔，你咋了着急成这样？”
　　 “你快让李玉民去看看吧，本来吃了他开的药已经好了，可今天早上起来，我的牛都卧槽了，地上拉的一片一片，看着都要不行了！”老李头说着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李叔，你先别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你先回去，他来后我和他立刻赶过去。”
　　 “哎，哎，那我先走，麻烦你可以定让他快点来啊，要不然……”老李头哽咽的说不下去了，转身摸了把老泪，哀叹着出了村长家的大门。
　　 不一会儿，村长高大壮带着李玉民急急忙忙的赶到了牛场，老李头见他们来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的哀求道：“李专家啊，你可以定要救救我这些牛啊，要是他们死了，我们一家子可就活不成了啊。”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先去看看牛。”李玉民赶紧赶去牛棚。
　　 过了一会儿，李玉民哭丧着脸对老李头说：“李叔，这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前几日美国查出了有牛得了疯牛病，这种病的传染速度是我们人类所料不及的，在国际上都没有有效地治疗方法，我也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老李头一听他的牛治不好了，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呜呜的哭起来，我的牛，我的牛啊……
　　 “李叔，现在还不是伤心地时候啊，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批牛卖出去，无论卖多少钱，总比放到你手里死了强啊！”一直站在一旁的村长发话了。
　　 “牛都成这样了，那还有人敢收啊，干脆让我死了算了，呜呜……”
　　 “李叔，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托人走后门把这批牛给你处理掉，你看如何？”
　　 老李头一听，哭声戛然而止。“你真能帮我处理掉这些病牛？”
　　 “李叔，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论辈分你是我长辈，我还能哄你不成。”
　　 “那好，都依你，那你赶快找把。只是可怜了我的牛，呜呜…….”老李头一提到牛又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村长高大壮便带着几辆农用四轮车来到牛场。一见到老李头便说：“李叔，我把收牛伙计的找来了，价格我也帮你谈好了，他们同意以一头牛230元的价格收购，你这共28头牛，我让他们按30头算，一共是6900块，你看行不行？”
　　 “每头230元，这价格也太低了吧！”
　　 “嘘——”高大壮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一把把老李头拉到一边说，“他们听说是病牛，本来是不愿意来收，我可是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以这个价格收购的，你再想想，要是放在你手里，这些牛会怎样？一死白了，到最后可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哎，也罢，那就收吧！”老李头一摆手，连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他的老伴在牛场帮忙。
　　 老李头从此彻底老了，买了牛便生了场大病，也把买牛的钱都花光了。老李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欲哭无泪。由于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最后连老伴也气回娘家去住了。
　　 有天晚上，老李头睡不着便披着衣服在村里闲逛，虽然没有路灯，月亮也不是很亮，但勉强还能看清路面和房屋的轮廓，他走到一处拐角处的时候听到有几个人在说话。“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他心里嘀咕着准备去一看究竟。刚走几步突然觉得不对，这不是给牛看病的兽医专家李玉民吗？
　　 “高村长，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我们也该拿到我们那一份了吧。”李玉民悻悻的说道。
　　 “放心吧，高村长觉不会亏待我们的，嘿嘿……”老李头听出这是哪个收购牛的伙计的声音。
　　 “行了，行了，都给我小声说话，别被人发现了！”
　　 “高村长做的事绝对是天衣无缝，谁会发现是你高村长做的好事啊，嘿嘿……”
　　 “高村长做事手段就是高，没人会想到你会在牛槽里撒的巴豆粉，当然也更没有人会想到我们是站在同一条船山的人，如今那牛的疯牛病都已经治好，如今你已经找好买家以每头8000多元的价格收购，这一下你高村长可赚大发了，呵呵……”
　　 “好了，好了，拿了你们那一份赶快走人，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高大壮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叠钱来。
　　 “高大壮，你他娘的不是个东西，敢骗老子，老子今天给你拼了！”说着，老李头便随手捡起一块砖朝高大壮砸去。
　　 高大壮迅速一个侧身躲过了飞来的转头，“给我打！”几个人的拳头雨点般向老李头的脑袋上打去。过了好长一会儿，老李头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李玉民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高村长，这咋办？”“你们快走，这事我来解决，记住，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第二天，老李头被传染上了疯牛病得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