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悲伤，但不至于绝望。这一种悲伤就从心里钻出，爬遍身体每一个有感知的地方，耳朵，眼睛，额头，手指，脑子里。
　　 空寂的木房里，残凉的菜盘，冰冷的米饭，夜色灰暗的。沉默，烦躁，彷徨。我竟不知我已经走到这样的路上了，我决定就这样走下去，难道还有其它的路吗？没有的。
　　 “那路没有一个出口。”我听到周围一处的声音在这样的劝说着我。“那路没有一时安宁。”“那路没有一处快乐。”
　　 我站住脚，四处张望：“那路没有什么之外，还有什么？”沉默。“那路可有你的脚印？若没有，你怎会知道没有出口、安歇、快乐。”我接着问。“那路真的没有什么……。”同样的声音，只是低声颤抖。“没有什么？那我又能如何？不如就这样走下去，或许会有你不曾发现的出口。”说完,我接着走去，因为我不能多停，这时间就是我的脚步。
　　 “你有办法的。”声音接着传进我的耳朵里，想让我缓一点走。
　　 “什么办法？”我停下来，问。
　　 “逃走，往回跑，一直跑到最初的分岔口，那里有其它的路，你应该看到过那些路口的，会比这条路好的多哩。”
　　 “那我走过的这些脚印呢？”
　　 “脚印随它，现在你不是很悲伤吗，而且已经快绝望了，不是吗？那就不用理会它。”
　　 我回头望了望，拍了拍头，说：“不行，不行，我不能往回走。”
　　 “为什么？”
　　 “你看后面，往回走不就是悬崖了吗？我是从悬崖爬上来的。”
　　 “那总比精疲力尽的累死在这条路上好啊，往回走，跳下去，说不定你掉进了一处深湖，或是另一个天堂哩。”
　　 声音带些笑意的劝说着。我顿时感觉到那一种笑意，那是蔑笑。我立刻红起了脸，不再去理会那声音，接着往前走去。
　　 “你不悲伤了吗？”“……。”“你再走下去，就会绝望的。”
　　 我捂住耳朵，咬着牙继续向前走。路上没有一处风景，草，树都是未曾看见的，只是灰暗暗的在风中摇曳。我抖了抖颤抖的身骨，继续往那灰暗的路径里前行着。风中隐约传来歌声：地上本来没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