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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平民散文]新时代的小乡村


作者:林儿 探花,15764.2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867发表时间:2008-10-11 13:37:32

[平民散文]新时代的小乡村 接到婶子电话,久违的老家又在记忆中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土地贫瘠的穷乡村。因为工作和家务的繁忙,自从父母去世后,已经有近二十年没回过老家了。放下电话心中有一阵莫名的悸动。
   婶子知道国庆节我们要放假了,打电话来让我一定要回老家看看。其实这么多年没回去了,我也正想去看看故乡的变化。
  
   (一)
  
   十月一日,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我早早起床,到粥店用了早餐,驾车奔向204国道。公路两侧的白果树郁郁葱葱,小折扇似的银杏叶在微风的吹动下,拍着小手欢迎来往的车辆,路旁各种本木花卉红黄紫白相间,向大地展露出赏心悦目的笑容。我一路上哼着歌,不知不觉中,已来到老家的地界上。过去要走一天的路程,现在只要2个多小时就到了。
   前面就是我家乡的村庄了。路边的田野上,一溜排着几十个苫着稻草帘和遮阳网的高大棚子。大棚就像浮沉在稻海中的巨轮。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婶子在电话中告诉过我,沿着204国道一直走,到后街时转弯向北,一条大路通到家门前。要不是搪瓷的路牌醒目,我再也找不到记忆中后街的影子了。这宽阔的街面,把我的记忆拉得很远很远。原来那个填满垃圾的臭水沟哪儿去了?那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泥泞小道呢?还有那只要一下雨就让我跌得全身是泥土的盐碱滩呢?怎么都不见踪影了。
   不远处婶子正翘首伫望。我把车滑到二婶身旁,按下窗玻璃,大声向婶子问好!
   “林儿来啦,向左拐弯把车停到我家的院子里。”婶子站在公路边扬起手对我说。
   “婶子,到家了?”
   婶子笑着说:“到了。”
  
   (二)
  
   从大门进去,一个宽敞的农家大院展现在我眼前。院墙内外高大的白杨树青枝绿叶,绿树丛中掩映着一幢小巧玲珑的二层楼房。墙面上刷着雪白的涂料;红色琉璃瓦的屋顶,在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红光。这和我记忆中的茅草房、还有那常年发出臭味的猪汪塘和破落的小院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儿……林儿,快进屋啊。”
   “来了,婶子。”我停好车,跨步下车。
   “林儿,喝茶吧。”我端起那精致如玉的奶白色茶杯,杯内的茶叶如细小的金针,开着小小的三叶花,在杯中沉沉浮浮地立着。
   “喝吧,这是你最喜欢的龙井茶。”
   “婶子,您还记得。”
   “当然记得,你妈妈和你最喜欢龙井和碧螺春嘛。”
   记得那时候,能喝到龙井茶就是天堂的日子了,因为妈妈对龙井和碧螺春茶的偏爱,也使我养成了爱喝茶的习惯。过去城市的工薪阶层也喝不起的龙井茶,现在已经进入农村的寻常百姓家了。我的心头不觉滚过一阵热浪,不知是感慨农村的变化太大,还是愧疚这些年没有回来看望婶子他们。
   “林儿,你自己看看电视;婶子给你做饭去。一会儿你哥和嫂子就回来了。”我打开那27英寸的彩电,心思却不在节目上。我打量着室内的陈设。特别注意到,一张老板桌上放着一台电脑,还装着摄像头,一台立式空调站在窗台边上。
   这是我小时候的老家吗,二婶就是最好的证明啊,然而又完全变了样!那时候,连电灯都没有,别说家用电器了。一盏冒着浓黑油烟的小煤油灯像火萤虫一样闪着暗淡的微光,我和哥哥姐姐就曾在这样的煤油灯下写作业。
   记得小时候,我和哥哥姐姐他们在一起玩。哥哥问姐姐说:“莲儿,你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吗?”哥是在显摆他从老师那儿听来的“新闻”哩。
   姐姐笑着说:“我们老师说过,社会主义就是‘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啊!那时候可以天天吃着大米饭,还能吃饱肚子。”
   “是啊,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天天吃上大米饭,吃饱肚子啊!”哥感慨的说。
   姐说:“我们老师还说,要是社会主义了,耕田就不用牛,收割就不低头了。”
   哥哥见姐占了上风,不服气地说:“不用牛用什么?不低头站着能割麦割稻子吗?你得了吧!”
   …………
   一阵轻微的马达声在院子里悄然而止。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我向窗外望去,哥和嫂子,姐姐、姐夫他们都回来了,院子里停放着一辆漂亮的标致车,后视镜上还扎着喜庆的红绿缎带。
   亲人相见是最愉快的。在一阵寒喧过后,大家在堂屋的八仙桌前就座。今天婶子做了满满一桌好菜,拿出一瓶汤沟酒。婶子说:“这是我们家乡的名酒。……现在农民不要缴皇粮国税了,种田还有补贴,农民的生活条件好了。今天是国庆节,为了感谢党的好政策,你们就多喝几杯热闹热闹吧。”
   “哥呢,嫂子?”
   婶子和嫂子相视而笑,嫂子说:“一会儿就到。”
   “让一下,让一下。”哥大步流星地走来,双手端着一大碗雪白的鱼汤,上面漂着碧绿的香菜。
   “这是什么鱼烧的汤,怎么这样香啊?”姐夫吸着鼻子说。
   “这是雅鱼头烧的汤,是我亲自为林儿做的,也了却我三十年的心愿。”哥笑着把鱼汤放在我面前。
   “林儿,你多吃点。”
   “哥!”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童年时的一碗鱼汤……
   那是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家家的生活都很困难,能吃饱肚子就算不错了。一天,伯父从地里劳动回来,抓了三条小杂鱼。
   婶子说:“这一点点大的鱼怎么煮,也不够猫吃的。”
   “洗洗做一小碗鱼汤,给林儿吃吧。她在我们家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吃……”
   吃午饭时,伯父,婶子,哥和姐姐都吃着青菜汤,只有我的碗里是雪白鲜美的小鱼汤。
   “妈,我也要吃鱼汤!”哥拽着婶子的衣角,姐姐瞟了一眼鱼汤,没有说话。
   “你好意思和妹妹争鱼汤吃?一共就那么一点点。你是哥哥,要听话,留给林儿妹妹吃吧。”
   哥用眼睛瞪着我。趁我没注意时,他端起我的碗,“吸溜、吸溜”几口把我的鱼汤喝光了。我哭着闹着要哥赔我的鱼汤。那年我刚5岁。
   哥被伯父狠狠的打了几个屁股,“大兵,你太不像话了,你已经7岁了,还抢妹妹的东西吃,你丢不丢人啊!”
   “为什么她吃得我吃不得?大不了我长大赔她!”哥一边哭一边“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地说。
   …………
   “哥……”我的泪水滚滚而下。
   哥拉着我的手说:“林儿,你不记得了吧?可是哥一直记着,哥要亲手给你烧一碗鱼汤。”
   “哥……”
   “好了好了;林儿,尝尝你哥的手艺吧!”婶子皱着眉头笑着说。
   “婶子!哥!嫂子!姐姐!姐夫!我敬你们全家,祝你们生活一年更比一年好,芝麻开花节……节高!”我头重脚轻地站起来,端起大酒杯。
   “林儿,你少喝点。”我似乎听见有人这样对我说,可我已经分辨不清是谁说的了。
   我真的喝多了!可是心中真的好高兴。
  
   (三)
  
   当我醒来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这金秋的夕阳显得更加迷人。我谢绝了家人的陪同,独自踱出大门。
   走在村庄的水泥路上,我不由想起当年村子里那条狭窄的小土路。那条小土路只有一米左右宽。晴天时人走过,布鞋就要蒙上一层厚厚的泥土。而且坑坑洼洼、高低不平,人走在上边,脚底板都咯得生疼。路边还有几个被猪拱出来的水坑,终年发出腐酸的臭气。如果遇上雨天,就更不好走了。一脚踩下去陷得很深,全身占满臭哄哄的泥水。有一些小男孩用树棍做的“高跷”在泥泞中自由来往,傲视在泥泞中跋涉东倒西歪的大人们。人们形容这样的路是“天晴一块铜,天雨一包脓”!
   现在我穿着高跟鞋走在8米宽的村道上,优哉游哉。路两旁都是似婶子家的那种二三层的小楼房。我的耳朵捕捉到悠扬的黄梅戏唱段,七仙女正在与董永欢快会对歌。歌声是从前面一座楼房里飘出来的。我趋步向前,这座楼房外墙上的一块“老人活动室”的牌子吸引了我的眼球。我透过宽大、明亮的窗户看进去,几位爷爷级的老人正在聚精会神地打着扑克,不时发出一阵阵爽朗的轰笑声。
   前边的一座大楼,有着机关单位式的电动伸缩门。原来这是村办的“农民科技文化学校”。我悄悄地走进学校,东张西望。图书馆里一片寂静,伸头一瞧!有十几位村民在看书、读报哩!另一边是教室,门口贴着一张海报,上面写着“特邀请南农大教授来我村介绍灵芝栽培和管理方法”等字样。教室的墙上有一些路边大棚的照片,我才悟到进村前看到矗立在田野上的大棚子原来是栽培灵芝用的。教学大楼尽头,竟然是一间像医院化验室的教室。我透过玻璃窗户看到里面的烧瓶、曲颈瓶、插在架子上的一排排试管。教室后面是一座大厅,玻璃门外的宣传栏目上,有关于“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的宣传资料。我惊奇地发现,上面还贴着一张“伦巴”舞的介绍文章,图文并茂。
   从学校出来,我信步走向当年拾过稻穗的大田。伫立田野,放眼望去是一片金黄。一垄一垄的稻田,像一望无垠的金色海洋,闪耀着澄澄金光;又像一片片厚实的金毯,任意地铺排。偶尔有轻风拂过,金海扬波,金毯起伏。稻穗左右摇曳,稻穗与稻穗,挤挤挨挨,相互摩擦相互碰撞,像伸出小手招呼着辛勤的主人前来收割。
   骋目远望,有大型收割机在穿梭,隐约传来收割机的隆隆声。我信步走向丰收现场。广袤的金色田野上,成片的稻杆整齐地铺在大地上,金色的稻粒瀑布般流入一只只编织袋中。乡亲们沉浸在一片欢歌笑语中,他们喜悦地告诉我,现在都是机械化了,不仅是收割,包括栽秧、除草、打场在内的一切繁重的体力劳动,已经全由农业机械所代替。以前在文件和书本上所看到的憧憬和农业现代化的美景,现在就真真实实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眼前的丰收景象美妙得让人陶醉,我就像喝了大杯大杯的醇醪一样。
   在这美丽的风景中遥想,更加怀念我逝去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伯父。我的眼睛潮湿了,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他们的安息地。
  
   (四)
  
   离稻田一里多远的地方,有一座墓园。寂静的墓园里,蓊郁的乔木枝繁叶茂,茂盛的灌木丛结成了篱墙,软软的小草随地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展现在我眼前是大片的金光中夹带着片片红色、片片绿意。金光像黄金一样闪耀,红色像玛瑙一样透明,绿意像翡翠一样碧绿。野菊花洒下满地的黄金,一串红燃烧着生命之火,高大挺拔的松树缀起片片绿荫。躺在大自然怀抱中的墓地,再也看不到从前用黄土垒成的坟莹和一片冒着白硝的盐碱地了,代之以水泥砌就的规整的六角墓体,前面立着墓碑,碑前是石制的祭台。我默默来到爷爷奶奶墓前,摸着墓碑上瓷制的像片,不禁泪如雨下。
   爷爷,奶奶!孙女来看你们了……
   墓园里,一片静寂,只有飒飒的秋风在絮语。我趴在爷爷奶奶的墓碑上和他们说着心里话,爷爷,奶奶,爸爸,妈,伯父!你们知道现在农村的生活条件好了吗?你们知道现在家家都住上新瓦房了吗?你们知道现在家家都有电灯电话了吗?你们知道现在家家大米白面都吃不完,你们知道现在煮饭不用烧草锅,一切都电器化了吗?你们知道现在家家都有摩托车,甚至有人家都买了轿车吗?爷爷,奶奶,爸爸,妈,伯父,你们没赶上好日子,要是你们能看到今天,那该多好啊!你们能听到林儿在和你们说话吗……
   爷爷奶奶的墓旁开满了野菊花,有黄色,也有紫色,一簇簇一团团。墓边高大的松柏在晚风中轻轻的摇曳着。
   我想到爸妈在烈士凌园的墓碑,爸爸,妈,你们是不是常回来看望爷爷和奶奶,你们知不知道家乡的变化。你们是早年投身于革命忠诚的共产党人。你们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如今已经变成了现实。你们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现在你们可以欣慰地长眠在生养你们的故乡大地上了。我不禁想起了毛先生的《蝶恋花•答李淑一》,心中油然而生浪漫的情怀。……
   突然夜空中礼花缤纷,焰火闪耀。我看到爸爸妈妈挽着爷爷奶奶的手臂,还有伯父他们从烟花中现出身来,向我招手微笑。爸爸笑着说:林儿,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我们一起来庆祝祖国的生日,共赏这片丰收的秋色吧。要不是党的领导策略好,哪有今天的喜悦?你看那金黄的玉米,像金棒槌一样整整齐齐地一片连着一片,大豆在秋风轻佛下摇铃,撒下满地清脆悦耳的音符。一串串饱满的稻穗笑弯了腰啊,那果树上鲜红的柿子像一个个小灯笼,高高的挂在枝头。还有那一串串紫色的葡萄,水晶葡萄,它们都挂着晶莹的露珠,像水晶一样闪烁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林儿,你听!蟋蟀叫了,秋蝉叫了。全国上下为欢庆祖国的生日鸣响了礼炮!
   回去吧,林儿!我们在天堂为祖国的富强而骄傲!我们听到稻田里机器的隆隆声,孩子们的欢笑声和乡亲们的欢歌笑语声。我们看到了,文化科技学校璀璨的灯光,棋牌室里明净的桌椅,青年人充满青春活力的舞姿……我们也感受到天地之间同奏一首金秋丰收的交响曲……
   回去吧!林儿!夜深了,别着凉!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伯父……
   我与亲人虽然已是天人之隔,可我们的心还是相通的……幻影消失了,我发现自己仍站在故乡的热土上。
   多年来从老家来客的口中,听到一些家乡的变化,可是真的没有想到变化会这么大啊。我的故乡这个小乡村可以说是中国农村的缩影。改革开放以来,每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都是关于“三农”(农民、农村、农业)问题的。这次故乡之行,让我真实地感到中国农村改革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亲切地感受到党政策的英明、正确和和改革开放的卓有成效。
  
   (林儿作于,2008年10月7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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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章通过对现在农村景象的描写,同时夹杂着对之前农村景象的回忆,展现给读者一幅生动的农村变化图!通过农村的时代变迁,折射出了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的时代变化!——司马狂【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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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浅浅的姿态        2008-10-11 18:06:37
  喜气洋洋的文字,社会主义好,新政策好,农村面貌焕然一新,我们心里满怀感恩!问候,姐姐!
孤僻,以字为友
2 楼        文友:艾束勇        2015-09-12 17:27:35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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