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为什么《四》

　　秀丽一个人有些失落地坐在办公桌旁烤着电暖气，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呀？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吻合。贾经理刚才离开时说下午上班后老王会告诉自己以后要干的工作，这个老王居然还是王所长的哥哥。王所长也是赵国强单位的一个副所长，五十出头的年纪，瘦高的身板，只不过常听人说这个人城府很深，老奸巨猾，就连单位的一把手所长平日里都让他几分，也不知他那个哥哥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这个贾经理做事也真够费解的，让什么也不懂的自己就这样傻坐在这间办公室算什么事呀！这要是真来个报名的学员自己该如何是好呢？
　　秀丽不甘寂寞地拉开玻璃门，站在门边放眼看看外面。对面公路旁稀疏的几户人家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家家都是大门紧闭。学校门前距离路面三百公分左右的水泥空地上落着一些干枯的树叶和脏兮兮的塑料袋，依稀可以看到空地上有用白涂料涂成的一些像大句号一般的标志，秀丽也想不明白那些标志到底是干啥用的。大路上不时有一两个过路的行人朝着西边的街道方向走去。间或有拉土的翻斗车和农用三轮车从门前的这条路面上驶过，翻斗车满载着沙土的车厢在坑洼不平的路面颠簸中抖动，车厢里的沙土也会在抖动中有少许被抖落到了路上，车辆驶过后车屁股后面扬起一股尘土的尾巴。
　　想到丈夫嘱咐的话，到学校上班后要有眼色，要勤快，要尽心尽力给人家干工作，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秀丽觉着眼下应该先把这间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一下。用眼睛把房间扫视了一下，看到门口的墙根放着笤帚、撮箕、水桶、脸盆、拖把。秀丽决定先把屋子里擦拭干净，可看看水桶居然是空的。秀丽只好无奈的走到门外朝四周张望了一番，也没看到门前那里有水龙头。旁边的那些屋子的屋门依然都关闭得严严实实。
　　秀丽提着水桶打算去二楼着水，来到西边的大门口附近却看到二楼的楼梯也按装着卷砸门，卷砸门也是半拉着的，秀丽纠结了一下，也就放弃了上楼提水的想法。秀丽只好耐着性子坐在屋子里取暖，想着等下午那个老王来上班后了解一下情况再打扫卫生吧！快十点时，秀丽突然听到东边某个屋子好像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就连忙拉开玻璃门走出去观看。果不其然，最东边的那间屋子卷闸门居然打开了，秀丽连忙有些好奇地走过去探头观看。这间屋子原来是个厨房，只见一个五十出头，面向看起来质朴、憨厚的高个子男子正在厨房的案板旁开始忙乎着准备做饭。秀丽连忙笑着搭讪：“大哥，你是给二楼那些交警们做饭的师傅吧？我是隔壁驾校新来的员工。”
　　“喔，我昨天听刘玲说她要去新校区上班了，今天有一个女的要来接她的手续，原来就是你呀！这楼上如今住的可是城区中队，我就是给人家做饭的厨师。今天是礼拜天，那些交警今天大都休息，只有几个值班的民警吃饭，我就来得晚一些。”
　　秀丽一边好奇地把厨房视察了一番，原来这间厨房的挨西边的那面墙上还有一道小门，与西隔壁的两间屋子相通着，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到隔壁的屋子里摆放着几张圆形的餐桌，餐桌周围摆放着一些靠背的椅子。看来这就是那些交警们吃饭的饭厅了。
　　秀丽看到厨房的墙根有一个水池子，连忙说：“大哥，咱一楼别处那里还有没有水池？我想提水把学校的卫生打扫一下。”
　　“一楼就只有这个厨房有水，二楼的水池在楼道尽头的厕所旁，没这个方便，以后等我来做饭时你就来提水。过不了多久等院子里的那栋楼装修好，中队就要挪到院子里边办公了，厨房也要跟着挪进去。到时让你们驾校的领导向中队长要把厨房的钥匙，用水就方便了。”厨师很热心地说。
　　秀丽连忙返回办公室取了墙根那个朔料桶提了桶水，然后用沙发边上搭着的一块旧毛巾把屋里的东西全都细心擦拭一番。然后又用拖把把房间也拖了个干干净净了，看到屋子变得整齐干净了，秀丽长出一口气，心里顿时也变得舒坦了很多。看看表，差几分就十一点了，就提了包，把玻璃门关闭严实，又用门后的拉钩拉下卷闸门锁上然后准备回家了。
　　学校在县城的西边沿郊区地带，而家却在县城的城东，秀丽打算走到西街口后坐公交车回家。可走到街道口上等了一小会却没等到公交车的出现。秀丽的急脾气又犯了，就郁闷地决定步行走回家。半个多钟头后，秀丽终于回到了家。
　　正坐在沙发上忙着看电视的女儿笑嘻嘻地问秀丽：“老妈，你可下班回家了，人家一个月给你发多少工资呀？”
　　“你这孩子，你妈走了大半天路回家你也不帮妈倒杯水，就关心你妈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老妈辛苦了！我这就去给老妈倒水。我爸已经做好饭菜准备慰劳老妈了。”女儿很调皮地说。
　　“你们母女俩就别瞎磨蹭了，赶快来吃饭吧！我今天可是做了你喜欢吃的饭菜犒劳你呢，早上上班情况咋样？”赵国强笑呵呵地说。
　　“无可奉告！我肚子可饿的咕咕叫呢！快点开饭吧！”
　　秀丽进了厨房，看到丈夫赵国强正在厨房忙着往盘子里盛煎豆腐，案板上放着一盘香喷喷的青椒肉丝，电饭锅里烧着稀饭，热着馒头。平日里赵国强是极少下厨的，秀丽在心里琢磨着看来自己上了班能帮家里赚钱了，连丈夫都一下子变勤快了。
　　吃过早饭，秀丽很自觉地进厨房涮洗锅碗，又指派丈夫下楼给自己那俩轻便自行车充气，宣布自己以后要骑自行车上班。一点半左右时，秀丽就准备去学校了，又不大放心地叮咛女儿要好好复习功课，又嘱咐丈夫礼拜天要多关心女儿学习。然后就下楼骑上自己那辆蓝色的轻便自行车去上班了。
　　来到办公室门口，却看到办公室的卷闸门已经打开了，办公室门前放着一辆加重自行车。透过玻璃门，秀丽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脸庞瘦削，严肃的神情中透着一丝冷漠的男子。秀丽琢磨着这大概就是贾经理说的那个老王吧！”秀丽把自己的自行车停放在门前，然后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老王正坐在沙发上搞着电暖气，看到秀丽进来，微微笑了一下。秀丽连忙笑着打招呼：“老王哥，你上班来的好早!我是秀丽，贾经理向你介绍过我了没?”
　　“我也是刚来一会，富贵今天早上已经打电话把你要来上班的事都给我说了。今后咱俩可要在这个破地方受煎熬了，人家刘玲可是走运了，去汽车驾校上班了。听说那边待遇好，工资比咱这边高好多。哎！人家刘玲这下可算是鸟枪换大炮了。”
　　“老王哥，你在这上班咱老板一个月给你发多少工资呀？”
　　“我在这干了四年多了，这个学校创办之初我就来这上班了。这间办公室墙上挂的这些宣传材料，都是我当初帮着富贵挂上去的。在这儿上班工资可是少得可怜，每个月就发伍佰元。我是银行内退的职工，在这上班就图有个事干日子不寂寞，要不光靠这点工资能够干啥呀？”
　　“老王哥，我刚来上班什么也不懂，工作方面还要你多多指教呢。怎么不见咱学校的那些教练师傅们呢？”。秀丽听说一个月就发那点工资，心里有些许的失望，但觉着自己初来乍到的还是别计较为好。
　　“工作很简单，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指导你的。今后我给咱跑外勤业务，你就给咱坐办公室接待学员登记报名。以前我和刘玲也是这样分工。咱这个学校也就咱们两个员工，有些事后面你慢慢就知道了，说白了其实咱这个学校就是人家车管所旗下的一个皮包公司。”老忘说了这句话后突然就一脸严肃的沉默了下来。秀丽的心理咯噔了一下子，皮包公司在秀丽心中可是个贬义词，秀丽顿时心里有种莫名奇妙的迷惑，一连串的问号不断在秀丽脑中闪现。秀丽打算向老王盘问一下这个学校和车管所到底有啥子关系，但看到老王那张不苟言笑，严肃呆板的脸，就停下了这个话茬。其实秀丽在家里闷的日子久了，性格比较内敛，不大习惯与生疏的男子口无遮拦地谈话，自己在心里觉着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两人一时无话，沉默了一小会，老王突然站起来对秀丽说：“今天是礼拜天，也不会有学员来报名，你就给咱把那些档案整理一下吧！”老王从那个有两层隔断的木柜子上抱过来几摞档案，又从办公桌下面的隔断上取了几张纸，在每张纸上边各自写上一个字，秀丽看到老王在每张纸上写的是“张、王、李、赵、周、刘、彭、陈”，然后老王接着说，我把这几个姓氏给你在纸上标出来了，咱俩先把这几个姓氏的学员档案给归类出来，剩下的那些姓氏的档案学员人数都比较少，就几个姓氏合并到一块归类，归类整理好了后边遇到学员考试时咱俩就会省事很多。”老王看起来是个很严谨的人，做事看起来也毫不含糊，一边说着就一边带头整理了起来。秀丽也明白了老王的意思，就是把那些档案里面那些相同的姓氏分别挑选出来归类到一沓。
　　秀丽手脚麻利地和老王一块整理归类着那几大摞各种姓氏混杂在一起的档案，心里琢磨着这些档案看起来至少有上千份，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整理好的。两人忙活了一会儿，老王停下手中的活对秀丽说，我出去有个事，你就按我说的这个方法给咱整理吧！我没有列出的那些姓氏你就自己酌情按几个姓氏合并在一块的方法归类吧！”老王向秀丽交代了一下后就拉开玻璃门出去了，秀丽隔着玻璃门看到老王穿过马路，迈进了学校斜对面那户人家的屋子。
　　这个学校的一切在秀丽的眼里都是那样地扑朔迷离，秀丽搞不明白的是这个学校听说也建校四年多了，怎么看起来有些乱七八糟的。第一天上班，秀丽极力想表现得好一些，就埋头专心致志地在这些档案中逐一翻看挑选着，桌子上，沙发上都按不同的的姓氏摆放开来。一个下午的忙碌，快下班时，终于把那八个大姓都整理归类了出来。秀丽又把这八摞档案一沓一沓放到架子上，每沓档案上面放一张标明姓氏的纸张。
　　秀丽看到好不容易整理得有些眉目了，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了一些，感觉口渴得厉害，提起茶几上的保温瓶，里面居然有水，就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水杯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喝起来。正在这时老王却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用敏锐的眼光扫视了那些档案片刻后对秀丽说：“那几个大姓都整理出来了？你倒是挺麻利的，到下班时间了，我先走了，你也下班回家吧！剩下的那些档案你明天早上上班后给咱继续整理。”然后就径自骑着他那辆旧自行车离开了。
　　秀丽喝完水杯里的水，心里琢磨着这第一天上班还真有种水中望月，镜中看花的感觉，让人琢磨不透。又一想反正就是给人家打工，瞎琢磨那些没用的干嘛？恪守自己的本分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反正上班的事有人家老王安排，人家怎么安排，自己跟着怎么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