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吃
在那个终年不见荤腥,从来就不知道饱是什么滋味的年代,怎样不花成本就能吃顿好东西?赌,赌吃。
那时候,豆腐渣都是好东西,豆腐自然毫无理由的就成了稀罕物,雪白的豆腐养在水里,谁看了不流口水!
一日,卖豆腐的到了庄上,一群人围着豆腐担子闲扯。刘老六看着豆腐评价开了:“这豆腐好象比往日小了点。”卖豆腐的自然不愿意:“我每天都是多少豆子做多少的豆腐,怎么可能小?”老六嘴一撇:“就你这么小的豆腐我站在这里就能吃一箱(25块)。”卖豆腐的不服气:“赌,你吃了我送你一箱,吃不下你给两箱钱。”老六爽快:“好。”
开始几块速度还可以,越往后越慢。也是的,一点作料都没有,你说那豆腐有什么好吃的。伸了几次脖子,松了几次裤带,老六终于咽下了第24块。最后一块豆腐还是安安静静白白胖胖地躺在水里,但在老六的眼里显然已经比笆斗还要大,远比那先前的24块要难吃上百倍,再也没有勇气伸手了。但又不能甘于认输,一急,指着那块豆腐又赌了起来:“谁把这块豆腐吃了我输一箱。”话音未落,黄二手一抄,捞起豆腐三两口就吞下了肚,完了手一伸:“拿豆腐来。”
“豆腐事件”之后,刘老六见了这位“落井下石”的黄二就气不打一处来。轻松的吃了一块豆腐就嬴了他一箱豆腐,自己吃倒了胃口却付了三箱豆腐钱(自己吃一箱,输卖豆腐的和黄二各一箱)。老婆知道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招子都用上了,因此老六见到落井下石的黄二就想揍他一顿。可惜力气没人家大,一直没敢动手,这口气出不来就一直窝在心里,太难受了。
又一日,在田间劳动,休息的时候,黄二在一边又说起那天赌豆腐的事情,引得大家又好笑又妒忌,把黄二得意得嘴都笑歪了。老六再也忍不了,悄悄走到人高力气大的苏三面前,挑衅地对苏三说:“你打得过黄二吗?”苏三斜了他一眼:“就他?我一只手抓着鸡巴都可以摔他三个跟头不同样。”“吹牛。”“吹牛?赌。”“你把他打得喊救命,我输你20个烧饼。”“好,不许反悔。”苏三说完,操起扁担,凶神恶煞般走向黄二,嘴里骂骂咧列:“婊子养的黄二,今天我不打死你这个畜生东西我就不姓苏!”走到黄二面前,抡起扁担就往下砍。黄二一见,抱头就跑:“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苏三放下扁担,扭头对着刘老六:“拿烧饼来。”
……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再聊起这些往事时,刘老六、黄二、苏三总是笑笑:“现在还有谁还在乎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