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杂文】有这样一群人
感谢那些一直关注中国农村的人们,尤其是那些孜孜不倦的站在农民立场上一直为农民呐喊的人们。
我不知道怎样来定义他们,定义这群人--这些农民。我只知道他们是一群人,或许是几辈人,有着血缘关系。有人同情他们,走进他们,帮助他们,也有人反感他们,远离他们,排斥他们。
他们属于这群人中的一类,常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被称为“留守儿童”。每年只能和父母见上一面,甚至几年都见不到父母,能够期盼的只有那听起来既兴奋又生涩的电话声音,父母在他们心中是模糊的概念,看不见也难以够着。
春节短短的几天,他们和父母刚刚建立的亲切感又被打工潮隔开。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他们过早地懂事了,在父母面前他们是乖乖的孩子,不吵也不闹,不会撒娇,不会顶嘴,不会睡在地上打滚,更不会调皮捣蛋,这样的乖巧看着人心疼。他们应该像其他同龄人一样,缠着父母,拉着父母的手,哭着要买个喜洋洋,让童年有他应该有的沸腾与回忆。然而,这个自然而然的习惯对他们来说就是奢望。
留守儿童是被动的,他们的成长容易形成两股潮流。一股是极其懂事的,异常清醒自己面临的窘境,能够为改变命运做坚持不懈的努力,一股是自暴自弃的,因为缺少管教容易误入歧途,铤而走险走上犯罪的道路。
他们也属于这群人中的一类,被称为“贫困大学生”。或许,为了得到几千块钱的助学金,他们曾将自己的家庭状况以及贫困原因写成申请书,三番五次地通过各种部门的同意、盖章,只为了得到那些钱。和城市的孩子相比,他们在起跑线山已经输了很多,不具备良好的教学设施,没有雄厚的师资力量,可能要为买几本辅导资料而再三犹豫,而高考并不会因为他们是农村孩子而降低录分标准。起跑线不在一起,而终点线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这就是现实。
跳出农门,走向大城市的他们不知给父辈们带来多少欣喜与激动,包括更多的期盼与等待。毕业后的他们,处境可能更为窘迫,那些被称为蚁族的人,大多都是平民家的孩子。所以很多人都在纳闷:上学怎么没能改变我的命运?
政协委员王平有不鼓励农村孩子上大学的说法,目的是善良的,农村孩子大学毕业的尴尬情景确实让人更加担忧。但是谁能定义农村的孩子回不去自己的家乡就是悲剧?同样是上大学为何农村孩子如此倒霉?想必这是每个所谓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该考虑的问题吧!
的确,农村文化需要继承,需要发扬光大,那么谁规定就一定要是农村的孩子去呢?事实是:考不上大学的农村孩子已经选择了技工学校、干养殖业或者小买卖之类的事情。如王委员所讲,农村孩子要适应和融入大城市可能需要几辈人的付出,至于这样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我想,只有这个家庭自己知道。这样也许很苦,很累,可是,不这样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至少,这是他们父辈们最朴实的想法。依照王委员的说法,农民的孩子就应该永远在农村,继承父业,这样的想法,不可笑吗?
农村人对社会平台和社会资源的拥有量少之又少,知识鸿沟不知道让他们失去了多少机会,他们的成长环境已经为他们制造了无形的障碍,社会不能再人为地为他们制造屏障。
陕西籍作家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这样说:“孙少平既不懈地追求生活,又不敢奢望生活更多的酬望和宠爱,理智而清醒地面对着现实。这也许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所有知识阶层共有的心态。”真正懂农村生活的人会被这段话触动,会为这段话伤感,会深深理解一个民族和一个阶层的伤痛,这就是为什么《平凡的世界》能够不再平凡,并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的原因。我想说,农村的孩子,或许你们自卑,但你们一定要自强,要更加自强,让自己强大起来。
他们也属于这群人中的一类,远离家乡,北上或者南下,目的是挣钱,被成为“农民工”。曾经,有位北京的老太太说他们弄脏了北京的形象。是的,或许他们看起来蓬头垢面,衣着不整,裤腿沾满泥巴,每天穿着同样破旧的衣服。可是,没有他们的付出,谁来建设城市的高楼大厦,没有他们的参与,谁来让城市建设更加美好?北京的老太太,你可知道他们是北京城市建设的幕后英雄?
还记得,旭日阳光在星光大道上表演节目时,主持人毕福剑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小品舞蹈之类的才艺表演,他们的回答很直接也很诚恳:除了唱歌和搬砖之类的活儿,我们不会其他的。他们是所有农民工的代表,而他们又是幸运的农民工。他们的梦想很简单:让孩子读书,用知识改变命运,另外一个人的梦想是挣钱为80多岁的奶奶买一个质量好的助听器,如此的愿望,对于农民工,却不那么容易实现。还有一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在农村,没去过省城,没去过首都,只能通过电视了解外面的世界。他们整日和土地打交道,早出晚归,重复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日子,小病扛,大病查清了就晚了,吃了一辈子的苦到头来没享过一天清福。政协委员温思美语出惊人:要大幅提高农药、化肥的价格,让农民用不起,农民要一大早起来拿筐子出去拾粪。温委员关注食品安全问题的初衷是美好的,这样的建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越来越多的青壮年劳动力已经进入大城市打工,农村有效劳动力已经很贫乏,如此解决问题的办法,真是可悲。中国发展本身遇到的问题不是农民制造的,没必要在农民身上大做文章,更何况出现问题应该是疏,是导,而不是堵塞。农民,以及与农民有关的群体已经被压在金字塔的最底层。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他们已经背负了太多沉重的压力。转型期的社会,我们已经欠这个群体太多太多,就是赶紧偿还也不一定能还得清,怎么还会有各种打压的想法?
如果不懂农村,如果不懂农业和农民,请慎下结论;如果真的懂,请理解并尊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