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会如此的恋山，这次我又无耻的不辞而别我的父母，带上漂泊追求的心到了山村，一个让我自由的所在。这次不再教学了，自己跟“老师”二字相题并论，我觉得太辱他们了，我给人的知识只能算是传播，所以我自己是一个‘半导体’，想听就听，不听可以丢掉。鲁山，是我十八年中唯一住过多天的荒山，给我的印象是：它是土石堆积而成的，除了草的变化，最多晨雾能给人一点快乐。
　　 住在山里的人一般都很穷，如果你是陌生人，到这里只要你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这里人和外边的人一个德行：效忠金钱。这个地方是朋友介绍的，要我找最起眼的房子，到了目的地，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推推门，许久门开了，一位年男子看了我一眼道：“你找谁？”
　　 我拿出了同学给的的介绍信，那男人说：“俺不认字，人不会说话。”
　　 我无奈道：“这是李彩楠家吧！”
　　 男人向里面喊道：“有人找你闺女、”
　　 说着出来一位体态微胖的妇人，盯了我许久才道：“你是……请屋里面坐。”坐定之后讲了我的来因，妇人道：“这里本是我闺女跟她哥住的地方，彩飞到县里去上学，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隔三天五天就上来一次看看，娃，我家妮子有点毛病，你若受不了就下山到她老家来住，不说了，既然跟彩飞是朋友，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你凡事小心。”之后两人消失在山腰中，进了这间二十平方的石屋，奇怪这里面漆黑一片，整间屋子没有窗子，而且门也不向着太阳，让我感觉这是一座坟墓。随手掏出火机，见除了两张床之外，就是清一色的石头砌成的家俱，书桌、凳子还有一小灶，但却冷着。在书桌上发现一蜡烛点上了，一个人躺在散乱的床上，一股子刺鼻的味道传来，另人发呕，但还是忍了下来，观看四周，墙上贴了几张年画，几张破旧的报纸，最显眼的要属兄妹的那张照片，在最醒目的地方悬挂着。另一张床上堆着一些食物，半袋白面，几个风干了的红薯，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菜叶，心中一沉；这日子过得有点委屈。
　　 午后的天是沧冷的，有点极度孤独的感觉，似乎在这一瞬间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不由的感叹流浪的寂寞与悲哀，做人到我这种程度也只能算是一种颓废的潇洒了。
　　 床下放着两只箱子，我也不便好奇什么，奇怪彩楠怎么不见影子，见个面，不被人误会以为是贼才可以安心，取下背包，带上门，索性先睡一觉再说。梦中我是山鹰飞过千山万水，却没有一个值得停留长久的地方。当我醒来时，灯是亮着的，一位穿蓝白相间校服的女孩在煮着什么，过了一会她转过身，很平静的说：“你醒了，饿了吧！今天打到了一只山兔，给你尝尝鲜。”
　　 “你见过我吗？在什么地方。”
　　 “在梦中，真的，在那小林子中你一个人快要被冻死了，是我救了你，哈……真好笑，你当一个男人竟是那么的弱小。”面对这样一个女孩我终于明白妇人为什么提醒我说她有病。
　　 我说：“白天我见到你父母了，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住？”
　　 她端过来一碗热汤意示我躺下，莫名其妙的说：“她不是我妈，男人不是我爹，他们是原始人，你知道吗？我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得到的男人，就是你，希望你不今后不要再提起别人。”
　　 “你几岁了？”
　　 “十六。”
　　 喝完一碗腥肉汤，肚中感觉好多了，这夜就在沉默中渡过。第二天，她告诉我说：“最近要赶上连阴雨，希望你不要乱跑，摔下去就没命了，我哥说他就你这么一个朋友，现在你回来了，他在做什么？”
　　 “你该明白我是退学的，而他为了你，为了家在求学，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把房子盖在山顶？”
　　 “我五岁的时候，哥七岁，他每天跟着爹背石头上山，我爹说，山顶是最清净的地方，可以享受日月的精华，山下接触的永远是污渍的东西，那时我妈就去逝了，现在的女人是后妈，爹盖好了房子也撒手去了，可以说是哥养大我的，我总把外人当动物看，真的，他们是恶魔。我把父母的骨灰埋在房后，人们说我疯了，叫我疯女，其实我就是疯了，好了，不给你说了，记住不要乱跑，这里人很怪的。”说着走开了。
　　 我坐在门口，像个“守寡的媳妇‘”不觉摇头笑了笑，忽然明白彩飞为何给我推荐这个地方，大概是想让我给她一点温暖罢了。上午那妇人似鬼一样出现在我面前，而且带了一包食物道：“你叫啥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朋友都叫我小子，你也不防叫我这个吧！”
　　 妇人笑：“你看起来斯文的很，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不说这些了，谈谈你对我家闺女的看法，中不中意？”说着神秘的笑了笑。
　　 我想她是误会我来是想选媳妇的了，无奈道：“还可以。”
　　 妇人乐道：“中就行，早点要了她，让她早日走出这大山，她有一点你得答应我，也带我去城里，给我找个工作怎么样？”
　　 我心中一沉：这就是所谓后妈形象？唉，人性难断，真疯的人是这些愚昧的农民。这里人的注重生女，因为女性长大了，可以出去挣钱，所以每家至少有两个女娃，而李家就只有这唯一的“疯女”，没人要，没人过问过，山里山外把她当成了一个故事给遗忘了。妇人一脸满足的走了，希望她脚下的路坎坷一点，也许磨难会让她认清这个人类社会，认清人与人之间的正确关系。中午她回来了，身上背着许多木柴，坐下来喘了一口气，看到桌上的东西就问：“这那里来的？”
　　 “是昨天那女人送来的。”
　　 她一把抓起向山下扔去道：“我就是饿死也不吃她的东西！我不是让你不要随便见人的吗？这里缺水，我得再下山去挑些水，不然不然会渴死的。”外面的秋雨开始轻泣了，我拿过她手中的桶出了门，顺梯子爬上了房顶，见上面是“凹”字型，也就是说可以储水，将桶放在上面，下来告诉她说：“既然你们要寻求一种洁净，那么就该饮用这雨水，天是疼你的，瞧，雨下大了，我们进去吧！”她脱衣服，我吓了一跳，原来散大松跨的衣服里裹着那样一副健美的身材，山里姑娘都漂亮，真的，正如他们的生活一样，由恬静显出一种文雅与多情，然而许多女孩却踏上了不归路，做了城市中的舞女，就因为素质低与家庭的错误教养。剩余的该是仙，人间的仙女。她望着我说：“怎么了，看你吃惊的样子，我十三岁时还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呢！这校服是我哥的。爹给他留学费钱他舍不得用，而且时常被那女人追问，听我哥说，他的生活几乎就是你的生活，谢谢你照顾他，你不要在乎，就当我不存在，我就这一套衣服，该洗了。”
　　 听了她的话，我静了，什么叫穷？这就是一个证明，彩楠虽穷，但她的骨气让我这个小流浪汉感到自悲，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时刻在想以后的人生到底该怎么走，但我不能留下这个苦命的姑娘，她不应该承受这么早的心理压力。夜间，外面的雨很猛，不像夏天的雨一阵过去了就行，它一直持续到白天。她哼着小曲，似是在做早餐，我下来点了蜡，发现她依然光着身子，她笑着望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有你在这里气氛好多了，我哥说过只要自己心中感觉是好人的人，他就能给你带来安全，现在我信他了，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家乡的朋友叫我月儿，你觉得怎么样？”
　　 “像个妮子的名，不过挺顺耳的，月，你给我讲故事吧！我哥在家的时候，常给我讲故事，有一次我说故事能卖钱就好了，你猜我哥怎么了，他喜的像过年一样，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写故事，听说有人给他送钱呐！”
　　 我笑了笑道：“那是稿费，作者的心血，应得的，好人总会有好报的。我也信他了，信他的故事都是真的。”此时我感觉人生真的好可爱，让人感觉它就是一个选择。
　　 彩楠端过来一碗水道：“天凉了，你小心生病。”我望着她那双无邪的眼想：人们怎么可能把她与疯女联想到一起。心中不免懊恼愤慨。从背包中取出两件简单的夏衣给她道：“可以避寒的，先穿上，就当我送你的小礼物。”她一阵惊喜，拿在手中摸了摸，穿上之后，俨然成了一位个性十足的女孩，因为我时常穿女性一点的牛仔裤的，所以整好当给她买的，上衣是我的白色衬衫。她问：“真的给我了吗？”
　　 “嗯，真的，这以后就是你的，楠，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
　　 “不，这是我爹妈的地方，我是不会走的，除非我哥让我跟他一起走，这里是我的家，我哪了也不去。村里大伯每年给我兄妹粮食，我不怕没饭吃，现在能做的只有等我哥考上了学，我也算守住了这个家。月，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我爹，他死的不值，是累死的，为这屋，他付出了一切，我不能让这里无人。”楠说着坐在我身边，让我喝了水，她才放心躺下道：“有几次那女人让几个男人来想把我带走，我拿起一把刀，把们们追得满山村跑，哈哈……太好玩了，后来除了女人和别的男人鬼睡，就没人敢进来过，人真逗，我不是杀他们，只是玩就把他们吓直了，月，你说我是杂了，竟这样让人讨厌。”
　　 我收回思想道：“不，到了我们那里，你不会惹人厌，你们这里的人只是认为你太不一样了，所以都嫉妒你，用语言伤害你，慢慢他们会明白，你就是独一无二的最好，像你哥一样，他一定会走北大的，因为他的牵挂只有你，而你是他的动力。他是全班第一名，而我是倒数第一，我欣赏他的气质，像你一样有种亲近的感觉。我的故事都是编的，而他的故事就是一种现实生活。”楠似懂非懂，不一会睡着了，我借着烛光，开始了第一篇记实小说，楠就是我的主人公。
　　 天虽阴，但外面的地已经被风干了，从屋顶上取下两桶满满的雨水，如同秋天里农民收获时的心情，粗茶淡饭，我竟也适应下来了。这才发现山原来是个“美容院”没有污染，滑油腻物质，人的皮肤不好才怪。这些天村人都见到了楠有了新衣服，而且传开了。说‘疯子’养了一个‘野男人’不明不白的身份，可能是逃犯，现在我才知道这里人们无聊到了不要脸的地步。这天那妇人又上来了，问我何时带她走，说只要给安排了好地方，可我一千远报酬。我问：“那楠怎么办？”
　　 “你不是要她吗？带她回你家不就得了。”
　　 “可笑，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刚退学的少年，怎么说成婚就成婚了，再说我家人怎么办？我怎么去面对？”
　　 妇人生气道：“这么说以往你都在骗我，你这个骗子，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你答不答应。”这时楠推门进来，抓起那把刀，哈哈笑了许久，指着妇人道：“滚，大害虫，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妇人逃也似的走了。楠拿起一块石头向下扔去，听见一声大叫，她又乐了。
　　 我很想带她走，但我有什么能耐，没有家人的支持，我是穷光蛋一个，带她回家，更是罪上加罪。楠说：“你要走了吗？我想你永远在我哥身边，只要这要我就会安心的，月，我舍不得你走，这是为什么？”
　　 我心中一紧道：“没什么，可能你把我当成了你的哥哥。”
　　 “不，你身上有一种性子吸引着我，我说不出那是什么。”
　　 我想我真的该走了，我是否也该上一所大学，但我现在最想的是能给楠一个家，一个充满爱的家，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达到。在走的那个早晨，她破例用雨水洗了脸，我觉得她很美，她总是微笑着，只对我吗？我看出她眼神中那种留恋，不知了于什么原因，我第一次吻了的女孩，不是心中的泼辣女孩，而是一位山村的妹子，而且是许多人眼中的“疯女”我们只是四瓣唇对在一起，没有过多亲密，我知道关于这方面她知道的是零。她眼中流着泪，任我停留许久，轻轻地离开了她，告诉说：“我会接你的，等着我，为了你的梦，继续‘疯’下去吧！楠，当你不舍一个人的时候，那叫爱，我不舍得你，我爱你，你同样，记住照顾自己。”说着将身上所有的钱留了下来，她送我下了山，当着许多人的面，咬了咬我的嘴唇乐道：“我爱你。”
　　 我转过身时，不争气的泪为那颗天真的心而感动。爱是清露，看着透明，品着甘美。爬火车回到了南阳市，下站时被检票人员扯住了，从我的背包中翻出一张身份证，示意让我补票，我给这里上学的朋友去了电话，朋友够铁，为我解了围，而且让我教他怎么爬火车。谢别了他，回到我的小县，家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但我无脸回去，高三的我逃了半个月的课，学校肯定是不要的，最后老师竟奇迹般的融纳了我，让我在东北角坐，李彩飞先来到我身边问了些问题的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两个月后，李彩飞突然不上了。我的心凉了半截，走时他给我留了一字条，上面写着：妹有事，哥无不管之理，保重。老师让我去找他。给我了三天假，这次我可飞了，到了那一代，听人说刚经历了一场地震，山上的房子塌了许多。我不敢让自己此时昏过去，直到找到一片废墟，见李彩飞在其中挖着什么，他回头道：“这也许就是天意，我以后不用上大学了，写文章依然可以维生，你不一要，你有父母，有他们的期望，不要放弃好吗？”
　　 我吼道：“不要跟我讲这些，楠呢？怎么了？”
　　 彩飞惨笑道：“她就葬身于这下面，陪着我爹妈，月，你回去吧！这样的事既然发生了，我也地去真正面对。”我不信，我上前帮他挖，当我看到那熟悉的衣服时，我口中有了血，不知哪里来的血。眼前黑成一片，我醒来时，见彩飞在盯着我，他摇头笑道：“这下面的不是楠，是我后娘和一个男人，楠也许还没死。”
　　 我说：“不要你安慰我了，那衣服明明是我送她的。”
　　 “月，你可看清也再说也不迟。”
　　 我上前一看，傻了。许久我俩下山，满山狼藉，让人悲哀。在火车站的候车室，我俩发现一个人，一身蓝白相间的宽松校服的女孩。她似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激动地跑了过来说：“月，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你留下钱忘了拿了，我不知道那里是去你家的路，但我会等，为什么行人总不帮我呢？”
　　 我紧抱住了她说：“因为行人都瞎了，只有你是清醒的一个。”
　　 我回头对彩飞道：“我们离开那个鬼地方，开始新生活。”
　　 彩飞身心轻松多了，他道：“随你，可惜我放弃了上北大的机会，楠，你不会怪我吧？”
　　 楠说：“只要有家就要可以以了，月，你的衣服那女人骗走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擦了擦角的血说：“不，我说过好人会有好报的，我爱你。”楠当着飞的面咬了咬我的唇，乐了，飞也笑了，这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人世间多少是非，都是因人的贪婪而引起的。邪恶的东西，有时是正义的，正义的东西有时也是邪恶的。真真假假，人就也似梦幻般的活着。走了这么远，我始终正对自己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