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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楼梦(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

作品名称:黄楼梦      作者:吉春      发布时间:2013-04-17 11:15:22      字数:6619

  黄楼梦
  
  第三十四章
  
  铺天盖地的大字报,贴满了三矿的墙壁过道,还有那“周明老实交代!”
  “龙艺社是非法组织!”“《告同志书》是向党示威的一株大毒草!”等大幅标语,迎接周明接受审查和批判。
  周明被安排在矿客房内,不能与外界接触,有专人看管着,连吃饭也寸步不离。
  中午开饭了!周明手中拿着碗筷走下坡,后边跟着白斌。矿工们不认识这个“龙艺社”领袖,纷纷在坡两旁观看周明的风采。
  一个杜秀才认识周明,上前主动与周明握手,说:“老兄,你看这些!”
  周明笑了笑说:“三矿不亏为‘批儒评法’的全国典型,笔杆子倒很可观!”?
  “比起老兄的《告同志书》,那还差一些。”杜秀才竟赞扬说。
  白斌窝了一眼杜秀才:“你不要胡说!”
  周明进了大饭厅,自觉地排上了队买饭。有的工人悄声议论,往后一见身材魁伟的周明,急忙让开,请周先打饭。大厨师在窗口内边知道了怎么回事,给周明勺的肉菜分外多,递饭时飘出一句朴实的话来:
  “吃,吃饱了不饿!”
  这句话竟惹得大厅里一片笑声!
  有的工人说:“这才是千真万确的颠扑不破的一条真理!”
  周明吃饱后,又美美睡了一觉。
  就在周明休息之时,矿宣传队和专案组忙着向骨干们布置,“今下午的批判大会,一定要万箭齐发、万炮齐轰,将周明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在饭堂大厅的批判会上,周明被指定坐在舞台东边的小凳上,手拿笔和本子,接受着批判,他不时地东张西望,还瞅着发言人发笑,惹得台下工人们一片议论。
  周明为何发笑?台下工人为何议论?
  原来在批判发言中,有的竟用“四人帮”无限上纲那一套,批判《告同志书》中“冬天”是指“大好形势”;有个王老师在批判时,竟把周明比作“诸葛亮”而空对空;更甚者,宣传队一个刘姓干部,不懂诗词的韵脚,反而批判周明一首诗中的“第一句和第三句怎么不押韵”?周明那讽刺的笑,使有的领导也觉得此人文学水平太差,根本就不懂诗,结果出现用错误的语言批判正确的东西。
  
  批判会后,专案组老强找周明谈话,先问:“你感觉今下午批判会怎么样?”
  “没水平,不怎么样。”周明直说。
  “是不是批得过头了?”
  “有一点无限上纲的味道。”
  “群众批判会,难免有过火的地方,你应当正确对待。‘非法’、‘大毒草’、‘反动’啦,你可能一开始听不顺耳,以后听得多了就习惯了。不过,我看了你所有材料和写的几本书,有一种感觉,觉得你不是什么‘反动’行为,不是敌我矛盾,这点可以肯定,你的思想和行动,主要是‘名利’二字太严重,想出名,想当文学家、大作家!”
  “对,你说得对,说到我心坎上了!老强,我见你怎么有点面熟?好象在那儿咱们见过面?”
  “我是前半年才从西北国棉一厂保卫科调回来的。”
  “噢,想起来了!我七0年四月底卫星上天时,在《秦西日报》理论部当记者,到国棉一厂采访吴委员,是你接待和陪见的吧?”
  “有可能。咱们今天不谈这个。主要谈你的问题。你应当从资产阶级名利思想上检查一下自己,深挖一下根源吧!”
  “好,我考虑考虑。”
  周明回到了客房,暗自欢喜,碰上了这么个有水平的人办案,起码不会把两类矛盾的性质搞错。
  他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几时才有“名利”思想呢?翻来复去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也得想,因为这是办学习班,接受审查,“考虑”问题。于是,他吃饱了睡,睡起来想,有的是时间。他从小时候象过电影一样想着:
  
  周明小时候,跟爷爷在杏园里睡觉,半夜尿床,把褥子、被子尿湿了一大片,害得爷爷早晨起来晾晒。爷爷掌握了孙子的尿床规律后,就在半夜鸡叫时打着周明的屁股,打得“啪!啪!”响,他便惊醒,从朦胧中被吵着下床到小屋外尿尿。打了一周屁股,周明的屁股生疼生疼的,再不尿床了。以后,每到半夜鸡叫,他便喊:“爷爷,尿尿!”
  
  邻居的高伯高婶信耶稣教,吃饭前总要祷告一番。周明听不见祷告什么话,便问母亲。母亲说:“他家是基督徒,劝善哩!念的《圣经》歌,叫人学好,要孝敬父母,不可杀生,不可偷盗,不可害人,不可贪财……”
  周明有时在吃饭时,便学着长老的样子,盘腿而坐,双手一合,闭上眼睛,唱着赞美诗。他是逗着玩,眼睛一闭一睁,一笑一孬,象猫叫,象虎吓人,惹得孩子们有哭有笑!
  
  他还戳过一次马蜂窝,被马蜂蜇得头象脸盆大,象篮球那样圆,疼得睁不开眼,上不成学。不少同学取笑他说:“一二天不见,你吃了什么好的,吃得眼都挤合了!”
  
  星期天,父亲与周明在田里种西瓜,结果只有他种的快,到地头坐在树上唱儿歌:
  “种、种、种西瓜,
  一苗两苗都出啦。
  那苗呢,虫吃啦;
  那虫呢?钻山啦;
  那山呢?雪压啦;
  那雪呢?消水啦;
  那水呢?合泥啦;
  那泥呢?沾墙啦;
  那墙呢?猪拱啦;
  那猪呢?狼吃啦;
  那狼呢?打死啦;
  那皮呢?面鼓啦;
  那鼓呢?打破啦,
  娃娃女子长大啦!”
  过了一周,父亲到地头一瞧,儿子种的一行西瓜不见一苗出土,奇怪?父亲挖了几窝,西瓜籽的尖尖都朝下埋着!气得老人直跺脚。
  
  对了,他考上了西山中学,有个星期六下午,与薛娃相跟回家,路过盘河,见有一洼浑水,他俩便脱光了衣服,跳进河内摸鱼,摸了三条小鲤鱼,劲头来了,继续往岸底深水中摸。周明突然惊叫:“薛娃,快来救我,什么把我鸡巴咬住了!痛得人要命!快来!”薛娃一摸,是只小螃蟹,一捏,爪子松开了,但周明的鸡巴被夹破。周一早上下课后,同学们见周明走路慢慢的,腿撇得象八字,问他有什么病,他有苦难言。后来薛娃悄悄说了,引得男女生偷笑……
  
  黄楼梦
  第三十五章
  
  
  想起来了!就在周明鸡巴好后的那个星期,他被推选为班长的第二天早上,郭老师讲语文课,是学王之涣“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四句诗,介绍作者后,郭老师讲了一段话:
  “同学们!我们学习这四句诗,自然要介绍一下诗人,诗人便随着诗流传千古!将来,在坐的同学中如果成了诗人、作家,那他也会象王之涣这样流传千古,被人们敬仰!但是,如果当个省长,没有政绩,历史上是不会留名的!如果变成贪官,还要遗臭万年!”
  讲者借题发挥,听者铭记在心。周明从这时起,就立志写诗、作文,决心成为著名的文学家!
  “噢!我很早就有了成名成家的思想!”周明从床上猛地坐起,在桌上写了这句话。
  事情并不象周明和老强想的那么简单!
  县上个别领导不愿失威风,抓住周明的“龙艺社”不放,准备不揪出几个“现行反革命分子”不会罢休!
  他们暗示专案组要深挖,挖出周明办“龙艺社”的真正目的,并千方百计从诗文、说话中寻出“反动言论”!
  这一安排,周明并不知道,但他从老强再未闪面,公安局接手专案的举动可以感到火药味的浓度。
  
  大概家人知道了“问题严重”的风声,天仙便派儿子上矿看望父亲。
  周明向儿子问了些家庭情况。周勇告诉他:“队上要短款,不交钱不分粮,妈妈已借了长款户的玉米。”
  儿子又说:“王五的孙子欺辱我,打骂人,挡在半路不让回家!”
  周明不自由,只是劝儿子周勇道:“你离他远点,等爸爸回到家,再好好收拾他!你对他说我这话。”
  儿子听了这话,壮了胆,吃开了矿上白馍。
  公安局康科对孩子说:“你爸没事!他很快就会回家。你不用怕,只管滴白杠子馍!”
  周明的儿子走后,他又挨了一次批判。这次批判很严肃,发言的人质问他:“文放武收”是什么意思?“龙艺社”真正的反动目的何在?“冬天”指那个天?把周明弄得一时摸不着头脑!
  批判会后,他问看守他的薛俊,才知道“文放武收”是从他学习的“抓纲治国”社论的报纸边上用铅笔简记的字。
  
  他认为,这不是落实事实,而且磨房寻驴蹄,没事寻麻哒,无限上纲,打击迫害人。于是他飞快地写了个“请上访假三个月”的条子,跑到政治处彭明主任的房子,放在桌上,借小薛没跟的机会,从小路跑回家,借粮票、钱准备上西安、北京。
  
  周明到白杨树边上,正碰上王五的孙子放学往回走,他突然想起这娃欺负自己的儿子来,便挡住这娃,斥道:“你怎么打我儿子?”
  那儿哭了,小声说:“我没打。”
  “没打,你胡说,说假话。你再打我儿子,小心我收拾你!”
  “我再不敢了。”
  “好,你们好好上学。”
  这时,贫协平民从家走了出来问:“娃怎么哩?惹你发火。”
  “王五的孙子欺负我儿子,我收拾了两句。”
  “你学习班完了?”
  “没有,我准备借钱和粮票上访去,把这官事打到中央,都要弄个明白!”
  “好,有志气,我给你取全国通用粮票去。”平民说着返回家里,真的拿出10斤通用票交给周明。
  周明感激地说:“叔,我以后再还你。”
  “好娃哩,你是搞文艺受了整,拿去跑事,还什么,就当叔助你一点力吧。”
  周明刚走回家,还没坐下,矿上派了两个民兵,进了门,说让立即返矿。
  他向妻子要了几斤粮票、几块钱便走了。
  晚上,周明的弟弟周英从河西回后寻到客房,从身上掏出20斤粮票、30元交给他,支持上访。
  
  严冬。
  一天上午,西北风刮着,一辆汽车上站着周明,两边各一名民兵夹着,向县城驰去。
  周明此时,推了个光头,穿着黑棉衣,浑身冻得直哆嗦,象那犯人赶刑场,只是没有被五花大绑。
  汽车一直开进武装部大院停下,两个民兵拉着周明下了车,进了一间房子。屋内暖和多了,他把捂着耳朵的双手放下来。
  万人大会设在县委广场,主席台扎在炸掉的毛主席塑像的花岗石座基上,用木椽绑架搭成彩楼式台子,上边红旗招展,下边人山人海。
  广播站的男播音员声音宏亮,比赵忠祥稍差一点。“全县工
  农同志们!这里是县委广场的万人批斗会主会场!……宣布一条决定:‘龙艺社’成员勒令退出会场!……”
  周明、还有被戴着手铐的犯人,共有近20个,站在台前放着的长小凳子上,县中队的武装战士一排人看守着。
  周明一听“龙艺社”成员退场的广播,欲走下小凳而去,立即被带枪的战士挡住:“站好!不包括你这头头!”
  批判大会开始后,人们的议论声很杂,麦克风又不太亮,批判什么,罪行有几条,周明把前边批斗的对象的问题,没有记下一句。
  待到发言批判“龙艺社”时,他才侧耳细听:什么“冬天来到了”,台下边有人议论“就是冬天,今天真冻”;什么“文放武收”,台下有人小声说:“文艺百花齐放,公安局收容打击犯罪分子”;什么“此头不向苟门悬”,有人议论指着周明“这人和苟书记有矛盾,人家报复他哩”;什么“千呼万呼望青天”指“江青”,台下人认为批判的人是歪曲,“青天应当指党中央,包青天”……
  
  万人大会结束了,同道把周明往会场外边领,而周明面对观众笑了。公安局田副局长在一旁说:“好乖乖,这么严肃的批斗会,你笑什么?”
  “我笑今天在万人会上批判了‘龙艺社’,将来县志上一定会写上‘周明创办了龙艺社及《龙门》刊物’。”
  “唉!这娃名利思想迷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黄楼梦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凌晨,一辆吉普车将周明拉出了三矿,转移到一个山脚下的秘密场所。
  这个秘密场所,原是“四人帮”时的整人地点,不少人在这儿屈打成招,
  造成冤假错案。这地方,与村庄不连,是个独院。院子很大,足有五亩地大,
  是个综合加工厂。院子中间是篮球场,四边皆盖了厦房,大门是铁棍焊的,棍
  上方有红头铁矛,门东边是门卫值班室。
  一连十多天,公安人员没有问周明一句话。康科让他吃了睡,睡起来吃,吃了下棋。周明半夜起来尿尿,想这葫芦内不知装什么药哩。
  有一天,田副局长来了,对周明谈话说:“我们把你转移到这荒无人烟的厂内,是不让你再和龙艺社人串联闹事。你放心,我们绝不搞‘四人帮’那一套逼供信,更不允许他们打人骂人!因为有一个大案未查出人……”
  北村群众大会。公社周社长讲:“接县上电话,田园参加反革命组织,有野心,和四人帮有挂勾……”
  社员群众不解:田园平常表现积极,爱社如家,是公社挂上号的“红人”,怎么会……
  会后,有人告诉田园父亲:“你儿子干下瞎瞎事了!参加了什么反动组织?”
  本来就胆小的田父,一听这关乎生命的天大雷声,吓得一下子神经失常了,脑血管抽风,把煤油倒在被褥上要点房子,拿菜刀要杀人,……不知羞耻!光看病就花去4千余元。这是后话。
  勒令田园第二天早上到三矿报到,参加学习班。他从抽水站连气带急骑自行车拐弯往寺庄公路行,与一拉煤汽车险乎相撞,不是司机急刹车,田园早成了车轮下的“鬼”。
  田园推车上到三矿,已经迟到了。“龙艺社”的十多个人被关在一个小会议室内,就是没有周明。
  专案组负责人讲:“今天把你们通知来,是办学习班。这学习班的长短,取决于你们所有人的态度。如果按县委的意见统一了认识,下午就可结束,大家就能回家。否则,10天、半月、一年都可办下去,就象你们的头头周明那样!”
  人们一听,才明白了周明仍在某地方隔离着,没有承认“龙艺社非法”。
  专案组老强讲:“县委经过调查研究,认为周明办的‘龙艺社’是:脱离党的领导的、跨行业的、非法的业余文艺组织。周明应承担全部责任,其他成员不负责任,入党、入团、晋级、升学、调资、提干、使用等,均不受任何影响,不填履历,不入档案。大家讨论,同意这个决定不同意?”
  接着,“龙艺社”成员们议论开了:
  “听说咱头有大问题了!”
  “周明肯定不同意县委关于‘非法’的决定。如果同意的话,专案组保险能让他出席这个会。”
  “对,分析得有道理。”宁科问赵山:“你看呢?”
  “咱们能咋看?我考上了大学厂内不让去,还说40万字的小说是毒草,已扣压!小胳膊扭不过大腿。”
  卫忠凑上前小声说:“不行就先同意算了,以后再说;不然都不能自由。宁科,你的意见呢?”
  “我认为‘脱离党的领导’和‘非法的’定性不准。还是推给咱头吧!”
  太阳正当顶的时候,“龙艺社”成员们排队吃饭,知情的干部给工人指着说:“这是副社长,那是副主编……”
  杜秀才说:“我把这伙人尺码了,都没有周明的气魄和骨气!”
  下午,大家表示同意县委决定,只是提出了个人受影响的事:
  宁科说:“矿上给我办了100天学习班,批判4次,扣发工资,连4角钱的生活费也不给……”
  卫东说:“这次影响了一级工资。”
  “我也影响了一级。”田广说。
  罗常说:“我没参加,硬说我参加了,厂内取消了我的入党预备期。”
  “粮站没收了我的全部书籍、作品,隔离审查,批斗会上标语写着‘××参加反动组织罪责难逃!”卫东怨气地说。
  ……
  专案组达到了目的,对于不少人提出的问题就不大关心了。老强说:“这次会,比我们预计的要开得好,证明大家比周明政治觉悟高,服从县委的决定。至于一些同志在审查过程中,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我想这是难免的,大家应该谅解。散会!”
  “龙艺社”成员们也达到了目的,只要再不追究,再不挡下办班,便纷纷急着回家了。
  
  周明在综合厂内,装着没事一样,与在一块工作过的公安人员下棋,打篮球,吃得肥头大耳,腰粗膀圆。但他心里仍想着怎么能上访的事,等待着时机。
  一个周六下午黄昏,机会终于来了。几里路外的赵庄放电影,两部片子,听说很好看。康科回公安局了,小吴回家了,门卫家里人病了到医院陪夜,只剩下季春干警一人,他又想去赵庄看电影。
  季春用试探性的语言说:“周明,你瞌睡了就早早睡,我把门给你从外边锁上,我在门卫上值班。你不要乱跑!”
  季春将门从外边锁好,高兴地吹着口哨向北走了。到了大铁栅栏门口,先在门卫室坐了一会儿,估计周明睡了,便拉灭了门卫室电灯,锁了门,悄悄地开了铁栅栏大门,又从外边将铁链一缠,锁了大锁,就去看电影了。
  从门卫室拉灭电灯到开锁,周明从窗口透过玻璃看得非常清楚。
  过了大约半小时,周明从窗户跳到院子,四周一片黑静,伸手不见五指,天阴得很重,好象要下暴雨似的。他估计到铁栅大门口内外没有一个人后,便飞快地爬上铁栅栏,翻过门角,不小心铁矛尖勾扯了裤管头,纵身一跳,躲在墙角,观察无人走过,便一路小跑朝东河岸而去。
  由于天黑,加之紧张,他迷路了,在老寨铁桥南边转圈圈。他跑得渴极了,寻到红旗渠上,正好春灌小麦,水渠内的水很大,他跳下去,弯腰喝了几口,真清凉啊!
  神志被冷水冲醒,他顿生一个念头,想象屈原那样跳水自尽;但又一想,这有什么价值,事情还没弄清,死了白死了,象司马迁说的那样如同死个蚂蚁一般,只能落个畏罪自杀,一切罪责都会背到棺材中去,对子女后代也成了黑包袱!
  “不能死,我要活,我要到西安、北京上访去!先回家告知母亲、妻子、儿子,再步行走,免得公安上在汽车上、火车上搜捕。”周明自言自语,注意打定,便走上铁桥,向北而去……
  天麻麻亮之前,周明跑到自家院子土墙外,怎么用钥匙也开不开木栅门的锁子,怪了!她把锁子换了?于是,他爬上墙边柿子树,一跃跳到院子,叫开房门。
  妻子惊讶地不知怎么招呼,以为在做梦;儿子准备上学,起来后,叫了声“爸爸!”便拿书包走。
  周明问:“王五孙子再挡不?”
  “他再不敢动手了。”周勇回答。
  周明叮咛儿子好好上学,不要管谁议论。
  儿一走,周明抱住天仙美美亲了一阵,便说:“昨晚我跑出来了,要上访去西安。可能这会儿公安上已出动警车四处搜寻了,我先躲在东边屋的炕床床下,你用席盖上。
  周明藏好后,叫妻子抽空给老院的母亲说一声,叫傍晚见一下面就走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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