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se·坐标】半段故事
终于领略了北京的寒冷,然而这并不冬天,只是深秋。
寒潮是南方人,第一次来到北京。
小雨夹杂着碎雪,轻轻飘落。冷冷的街道上,路人行色匆匆。寒潮扔掉手中的烟蒂,呼出刚才吸进的烟雾,朝菜场走去。天桥上一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撑着把黄色的破油伞,面前放个掉了瓷的茶缸,用麻木的眼神看着来往的行人。
寒潮还记得这个乞丐,几天前他和朋友一起经过乞丐的身边,他从身上掏出一枚硬币扔到乞丐的茶缸里。朋友嘲笑他说,没准这乞丐比你有钱呢。他没一笑之了,什么也没说。当夜二点多的时候,他出来买夜宵的时候,见那个乞丐正吃着菜煎饼,坐在一旁和那个做菜煎饼的摊主聊天。
“今天赚多少?”摊主边忙着给寒潮做煎饼边问乞丐。
“一百多吧。”乞丐无所谓地说。
“哟,这么多,我忙活大半夜这就一百左右。”摊主大吃一惊,说:“月薪三千多了。”
“嘿嘿,北京就是不缺有钱人。”乞丐扔掉手中包煎饼用的塑料袋,毫不顾忌身边属于穷人行列的寒潮。
这件事让寒潮郁闷了很久,心中百感交集,乞丐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利润,都是人们自愿给的。这让他想起椋儿,以前他爱过,并且一直爱着的别人的女人。这也是他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他去爱。
寒潮追椋儿的时候,正值冬天,那时椋儿刚刚和男朋友分手,情绪极其糟糕。他终于敢把内心的爱慕拿出,敢把自己的关心拿出来送给椋儿。有一天,小小的城市下起了几年没下过的大雪,正在趟在床上的看书的寒潮忽然想起椋儿快要下班了,想都没想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拿起伞冲进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
站在公司门口的椋儿,正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发呆。这时,寒潮带着一脸的憨笑,像个雪人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伞,被寒潮抱在怀里,他忘记打了。看着憨厚的寒潮,椋儿这才意识到被一个人爱着是多么幸福。
“以后每次下雪都愿意为我伞吗?”椋儿笑着问。
“嗯。”寒潮胀红了脸,心中的快乐不可言喻,仿佛空中下的不雪,而是飘飘洒洒的幸福。
寒潮没有想到,幸运之神对他只是惊鸿一瞥,仅给他七天的快乐。椋儿就回到她以前的男朋友身边,她给寒潮的理由是:真正的幸福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寒潮无可辩驳,他只说一句话,你幸福就好。暖暖的冬日下,他如置身冰窖,浑身颤动,冰冷的泪水不知觉就流了出来。
一阵冷风吹过,寒潮打了个冷颤,收回思绪,走到那个月薪三千的乞丐面前,习惯性地给他扔了一枚硬币。
然后,拿出手机给椋儿发了个信息:好想你,小城如果再下雪我还会给你送伞,到时只要你站在公司门口等我就行了,嘿嘿。
将信息发出之后,寒潮嘴角露出丝笑容。然而,他知道他发送信息的这个号码,椋儿在一年前就不用,她已经和男朋友离开小城,来到北京。
小雨夹杂着碎雪,仍在轻轻飘落。寒潮收起手机,怀着幻想出来的幸福朝菜市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