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春天散文】酌水能消万斛愁(外一篇) ——选自南行散记
欲游趵突泉,邂逅无忧泉。
无忧泉位于山东省济南市趵突泉公园南,泉池呈不规则形,面积672平方米,水深2米,池岸山石垒砌,凸凹有致,高低错落。泉池周围,绿柳垂荫,修竹映翠,景色秀丽。泉水清澈碧透,水草浮动,群鱼戏游,大者长近半米,重数十斤,小者若掌,色彩纷呈,逗引游人纷纷驻足观赏。我是如织游人中的一员。
2008年7月25日下午,未时,我来到无忧泉边,与它不期而见。
明人晏璧在《七十二泉诗》中咏无忧泉道:“槛泉西畔漱清流,酌水能消万斛愁。白叟黄童争击壤,春来有事向东畴。”诗中“酌水能消万斛愁”一句,正道出了“无忧泉”名称的由来。泉边石上刻红色文字解释说,饮了无忧泉的水,能消除一生的忧愁。
我坐在无忧泉边,捧起甘冽的泉水一饮而下,白云怡意,泉水洗心,无忧泉的琼浆玉露,冲走我肠中之烦忧,洗去我胸中之感伤,涤荡我心中之清愁……
饮过清清的无忧泉水,透体的清凉袭来,顿觉一瞬间脱胎换骨。
临泉而坐,不忍离去。注视泉面粼粼碧水,畅游的红鱼,幽深的泉底,赏心悦目,凡心顿释,万虑齐除。它是天下游人的知己,它知道一个人稍有不慎将不知不觉或自知自觉地染上爱恨情仇、苦闷抑郁、困顿忧愁,甚至整日沉溺于对未来的恐慌迷茫、对过去的悔恨,它要告诉有缘从其身旁轻轻经过的行人,只要你愿意,生活可以无忧,只要你愿意,岁月也可以美好。
无忧泉,此刻,你是我的蓝颜知己。我内心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角落,允许你真正地走进它,解读我的失意,明白我的困惑,懂得我的渴望。就这么在你身边坐着,却有对你顶礼膜拜的愿望。
我也可以对你敞开心扉,倾诉心曲。
无忧泉,我的蓝颜知己,我将不会再因情感而哭泣。人与人是平等的,如果说曾经疑似受到了情感上的伤害,也是自己给了他人伤害你的机会,因此还是不必抱怨吧。无忧泉,相信我,我不做一个哭丧着脸的怨妇,日子还要继续,心仍然鲜活,坦然直面随风而逝的那场往事。女人不做怨妇,男人不做怨男。受了创伤更要爱护自己,理解别人。
无忧泉,我的蓝颜知己,我将不会再因压力而憔悴。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履行我应尽之责,珍惜别人所羡慕的工作,投入身心培桃育李,发挥仅有的一点才智。上和领导,下融同事,淡泊明志。
无忧泉,我的蓝颜知己,我将不会因失望而生气。儿子成绩中庸,不是我不爱他的理由。每个问题孩子的后面,都有一个问题家庭,我务必探究家中的问题,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帮助他树立自强自立自信,培养刻苦精神和坚强的意志与毅力,挖掘潜能,提升成绩。并且坚定不移地练好钢琴,发挥他七项智能中最高的智能——音乐智能。我对他的爱保证和他婴儿时期一样多,不因淘气、讨人嫌而减弱。
……
无忧泉,你是我免费的心理医生,无私地调试我超出成规的心理、情绪,抚慰我结过疤痕的心灵,不厌其烦地听我诉说。从你身边站起的时候,我无忧矣。
我心里对着公园悠闲的游伴、滴翠的竹柳、碧绿的泉水喊:“我没有忧愁了!我没有忧愁了!”我仿佛听见,四面都是我喊话的回音,像是从大山反射回来,那回声,箭镞一般。
【印象清照词园】
2008年暑期,我来到清照词园,再一次贴近易安居士敏感婉约的词心。
园内依其词句意境设置多处景观,沉浸其中,身临其境。诗境令人痴迷,词境亦让人沉醉。景在词中、词在景中,那词那景,咸在园中。
【藕花渡】
藕花渡,从《如梦令》字里行间幻化出来。
“兴尽晚会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多么美丽的错误啊!几个妙龄闺中女子在四面荷花三面柳的大明湖畔游玩,喝“扶头酒”而沉醉,误入藕花深处,争着渡船出去,忙乱之中,一群熟睡的沙鸥和白鹭被叽叽喳喳的声音惊飞而起,这人、这鸟、这花击破傍晚的沉静。
【月满西楼】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词园西南的二层红柱黑瓦小楼,就是“月满西楼”了。凝眉注视西楼,几多幽怨,几多离愁。
月满西楼的时候,那个身穿粉色罗衣的古代女孩做什么呢?她独自凭栏,依偎廊柱,沐浴如水的月华,目光迷离,遥望远方……
心里思念的那个人,此刻还平安吗?心情好吗?分别几载,杳无音信,他会不会将自己遗忘?偶有闲暇的时候,是否追忆青梅竹马的往昔?
心中思念的伊人,何时风尘仆仆从远方归来,像天空泼洒而下的月光,环绕女孩左右。
月满西楼,月光笼罩那个面容娇羞、体态袅娜的女子。
【清照塑像】
清照雕塑正面朝西,面向西南,凝视清照词园,回望故居;手握之书与梅花灵动之泉相应,文思泉涌;飘带与脚步相应,有踏云欲飞之感。
回望故居,是流寓江南常有的举动吧。怀着舴孟州载不动的离愁,怀着对故乡的渴求,回望故里,回想童年的天真和隐居生活的惬意,何时才是归期?
词人,你可知道,经过历朝历代更迭,800多年以后的今天,你的故乡政通人和,朗朗乾坤,人们散步词园,观光,晨练……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你在这个细雨如丝,先雨后晴的晨光中归来吧!
【绿肥红瘦】
那书签形状的花畦里面,青翠欲滴的叶片,衬托娇羞的繁花,是你因相思而瘦削的面容吗?莫道不销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他销得人憔悴。
绿肥红瘦,就是你相思的滋味,从它旁边信步走过的几分几秒,曾经有过的淡淡惆怅如茂盛的爬山虎禁不住爬上心头。
【庭院深】
庭院深深深几许?我丈量不出。
走进曲径通幽的院落,穿过芭蕉梧桐围成的屏障,跨过精致典雅的月亮门,古色古香的屋宇呈现眼前。景物连续成剧,庭院已被揭秘。
庭院再深,也可以用脚步踏遍,比庭院更深的,是人心。
【秋千蹴】
原路返回,最后一站到秋千蹴。
四架秋千,悬挂在坚实的石顶上,“石桥”遮挡着蒙蒙细雨,
一老人,一小男孩,一女孩在荡秋千,还好留一架秋千给我。
蹴着秋千,轻声低吟:“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长在书香门第的词人,你儿时经常愉快地蹴秋千享受生活的闲适吧。
我蹴罢秋千,发现地上铺就的鹅卵石将鞋尖磨破,左顾右望,怎么不见心目中的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