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杯★小说】拍戏
1:阿词的口才实在是太好了,他能把很复杂的事,几句话就清晰条理地说得明明白白,简单的事他也能说的云山雾罩,让你听得不知所云。当然,这就要看需要,他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如何的讲,怎样的说。他说话时眉飞色舞,又借助不停的手势,本来半个小时就能讲完的事,他整整的给我讲了两个小时。他说的情绪激扬,说的热情奔放,说得满嘴都是白抹子,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得都缺了氧,脸色忽一会白忽一会紫的。
我被他说得热血沸腾,被说得情不自禁。他刚刚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就扬起手臂,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与他击掌相庆。我动情的几乎落了泪,慷慨激扬的说:“不就是拍部电视电影吗?不就是四十万元吗?这事就这么定了,钱我出,事你办,明天咱就开干。”
他握着我的手,颤抖着,哽咽着:“你真是干事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以后的事,我不说读者也能想得到,我们一起请导演,跟着导演挑演员,拍戏-----等等,很好的一件事,皆大欢喜的一件事。可是,读者们不会想得到,再以后的事就出问题了,我和阿词,因为这部戏,闹蹦了。嗨,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凡事要冷静,不懂的事千万不要轻易的做。
还是先说说阿词吧。我认识阿词,是在一次文艺界和企业界的联欢会上。那是春节前的一天。那天来参加联谊会的人不少,有名气的人也来了不少。阿词在我们这里可是名气不小的人,几年以前他就是一家很有名气的青年刊物的记者,写了许多有影响的报导。业余时间写诗写散文,写进了中国作家协会,成为了协会的会员,出了几本书。后来跳槽到省电视台,自报奋勇的主持了电视剧部第五创作室,开始了影视创作。他是一个能喝酒的人,是一个好喝的人,喝完酒把着麦克不撒手的人。不过坦率的说,阿词的歌唱得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他学唱腾格尔的那首成名曲,真的是令人动容。巧的是我们同在一桌,挨着坐着,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交换了名片,自那以后,他总是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喝点小酒,聊些圈内的新闻,说说谁的花边轶事,这一来二去的就处得相当的熟了,有一次我俩又聚了,是他找的我,边喝酒,他边说,就说到了拍电视剧,但只是简单的说说。这次就特意要和我说电视剧的事,所以,他就说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几天以后,阿词打来电话,说必须要去趟北京,要同一个非常要好的哥们谈谈拍戏的事,因为这个哥们能把我们拍完的戏买出去。这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事了,拍完了,没有人买,也没有哪个电视台播,那还不就是几本录像带,放在手里,也不顶钱啊。我同他就去了北京,去见那位,据阿词说是在某个剧本管理办公室当主任的哥们。
那哥们胖胖的,很有福相,眼睛不大,总是眯着看人,不抽烟,爱喝酒,这点和阿词一样。那天,我们是在小西天的一个酒店见的面,不用说是我花的钱请的人家。
喝酒之前,阿词把事说了:“大哥,事是这样的,我那剧本,我的这位哥哥准备拿钱拍了,拍是拍,拍完之后的事就请你帮忙了,怎么也不能烂在手里呀。咱们喝懵之前把这些事落实好,然后咱们就一醉方休,怎么样?”
“不就是你说的那个《传来一首歌》吗?”
“哈哈,您还没忘,对,就是我写的那个剧本。”
“那个本子,只能拍个电视电影。没问题,到时候把拍完剪好的带子给我就行了,这点小事,大哥怎能不帮忙呢?”
阿词竖起了大姆指,对我说:“看着没?这就是铁哥们,啥也不用说,干吧,嘿嘿。”
那位胖胖的主任又说:“别急,我让吴导给你们弄弄,这个片子就更有把握了。”
阿词举起了酒杯:“妥了,就这么的定了。好了,咱们开始喝了。”自己先干了一杯,那一杯里的可是“五粮液”啊。
第二天的午间,在梅地亚的酒吧,见到了吴导。吴导身材很高,头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看上去人很善,又和蔼,说起话来慢条斯里。我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拍了日本慰安妇,日本人拿中国人当细菌试验品的那部电影的导演。我惊奇的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胖主任把事说了,吴导一直是微微的笑着听,听完了还是微笑着说:“大家都是朋友,还是主任的好哥们,这点小事不算啥,没问题的。”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有了能给我们拍戏的,有了能给我们的戏弄出去的,我自然很高兴,想晚上请请吴导,吴导摆摆手:“不必了,回去准备吧,一周后我去找你们。”
2:从北京回来,我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整天就跟着阿词这一趟那一趟的跑这跑那。阿词说:“导演来了就成立了剧组,人员不会少,吃的住的咱们得“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的安排好,省得因为这些事耽误时间,剧组的每一天都要花钱,少一天就少一天的钱,这钱可是你老兄出的,我得为你着想啊。”
这是哥们说的话,我听了心里热呼呼的,心想,这样的哥们没白交,这次弄好了,我还愿意和他合作。虽说每天跑的筋疲力尽,可我还是精神头倍足的早出晚归。但我一直有件事想问问阿词,一直的没想好怎么问,因为是有关钱的事,这好哥们之间就很难开口。我知道这拍戏要花钱,可这钱都怎么花呀?剧本是阿词写的,给他多少钱合适?导演也快来了,导演拿多少报酬,还有制片主任、演员、摄像、化妆-----等等都得需要多少钱啊,我心里不能没有个谱啊,四十万,够不够?想了好几天,还是忍不住了,这天晚上,我请阿词喝点小酒,在酒桌上,我问到了这个问题:“我说阿词,剧组马上就要成立了,所有的演职员都要到了,有关费用开销的事,是不是给哥一个底,也让哥哥有个准备呀?”
“这事也不是难事,吴导是主任一手给安排到电视台的,他们的关系那就没说了,我想吴导不会狮子大开口的,我看就意思意思得了,这个事,等吴导来我和他谈。”
我抱拳致谢。
“其他人的报酬让吴导去谈,我把话给他说明白,不能太多的。”
都说到了,只有他的没说,可能是他不好意思说,他不说我不能装不明白呀,我微笑着说了:“有些事是不能不说妥的,不管哥们之间怎么的好,该说的就一定要说,你的报酬------?”
“哈哈,咱们还说呀,就那么地吧。”
“别,亲兄弟,明算账,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我不懂,你说说。”
“嗯,我的事等其他人的事都定完了再说。”阿词的语气很坚决,我也不再好说啥,反正也不会黄他,等几天就等几天吧。其实,阿词不说,不是不想说,他是觉得太早,一但因为这事影响了这次拍戏,在他看来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所以他不说,他要等到说了我也没办法的时候说。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否则,我也不会越陷越深。
3:吴导来了,来的还不止是一个人,是三个人。另外两个人都是胖主人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是制片主任,一个是制片。这都是胖主任定好的,只是让吴导给我们带个话。剧组需要制片主任和制片,可能人家都是拍过许多电视剧的参与者,在这方面是专家,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当天的晚上,吃过饭,吴导和胖主任的俩位弟弟,把我和阿词找到了他住的房间,先是客气的说了一些与拍戏没关系的话,然后,胖主任的大弟弟把话说到了拍戏上。
“好吧,我们谈正事吧。我们急着干活,有些事咱们谈妥,明天就开始工作。”
我点点头,觉得说的很实在,很有道理。
“我们把合同带来了,这是圈里的规矩,签完合同,互相遵守,这活才知道怎么干。”我翻看着合同,上面说的很细。
“吴导的名气,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吴导拍戏的报酬标准是五万,都是朋友,那就给个朋友的价,三万五吧。”
我真的不懂,眼睛看着阿词。阿词也看看我:“嗯,不高,真的是朋友价。”
阿词这样说了,我也就没说啥,默许就表示同意,我看吴导脸上的微笑更自然了。
然后就是制片主任、制片的报酬,他们在说,我在听,说心里话,我不知道行内的价码,不好开口。吴导看出了我的心思,微笑着说:“阿词啊,你和老弟商量商量,大家想好,总之我们是来帮你们的,我们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阿词把我拽到走廊里,看看周围没有人,就说:“我看价钱都挺朋友的,再说这部戏,关键在这三人,在他们三人的身上不计较,我们也不会吃亏的,你说那?”
我能说什么呢,我突然感到,阿词虽说是个文人,但是,也挺会做生意的,挺会说,也会办的。
就这样我什么都没说的就把合同签了。拍摄时间从开机算起,十五天内拍完,后期制作五天,也就是说开机后的二十天内,交片。不过,我要先付这些人报酬的百分之三十,开机后再付百分之三十,交片时其余付清。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三个人的百分之三十的报酬给了他们。
之后,我们又把除了几位主付演员的摄像、照明、化妆等等的报酬定了下来。关于编剧阿词的稿酬,吴导说:“你们是好哥们,你俩商量着办,不过,按照阿词的名气和市场上的价码,也不能少于两万啊,少了,阿词以后还怎么写?”
阿词笑了笑,:“吴导知道行情,老兄也不是糊涂人,这事老兄你看着办。”
拿钱的心情总是不开心的,况且我还不知道这钱拿的是不是合适,是不是冤,当着大家的面,我还没法说啥,其他人的报酬我都没有说什么,还差阿词我这个好朋友的?索性我也就掏出钱一并给了。看到阿词接钱时的笑,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说不出来,不是什么滋味。
该谈的都谈完,深夜一点了,我这才回到房间上床休息。看着棚顶,我没有睡意,啥还没见着哪,几万元拿出去了,我的心有些不落底,这毕竟是我不懂的一桩生意啊,是祸是喜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这一夜,我做了好多的梦,但梦的都什么,醒了就忘了。
4:阿词拍戏的消息在电视台传开了,许多人都纷纷的向阿词推荐演员,台里的摄像。照明、化妆也都给阿词打电话,想要参与,所以,来试镜来说情的人很多。这就为吴导们组建摄制组带来了很大的方便,只一天的功夫,该定的也就都定下来了,只是在女主角的人选上有了争议。
阿词向吴导推荐了省电视台的女主持阿梅。阿梅人是很漂亮,但没演过戏,咋看咋没有戏感,也没有眼缘。吴导一直是摇头,到是看中了话剧院的一位女孩,说这个女孩子跟剧里的角色像,感觉很好。试镜后,大家也都说这个女孩有戏。可阿词就是坚持阿梅。
吴导明白阿词的心思,只是微笑,看我的意思。我虽说不懂选演员,但那个阿梅,我也没看上。阿梅很活跃,还能说,一直不停着的说,熟与不熟的都能聊上。说的话也不中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就整出了这样一句话“成功的男人,白天瞎鸡巴忙,晚上鸡巴瞎忙;成功的女人,白天瞎逼忙,晚上逼瞎忙。”招来在场的人一阵哄堂大笑。这样的人能演戏吗?
我明白吴导的意思,就把阿词拽到一边,说了我的意见。阿词很失望,也露出了不快的神色:“你拿钱,你说了算。”
晚上吃过饭,吴导就对我说:“走,找个酒吧,我俩坐坐。”
这一天也不轻松,我都累了,吴导还蛮有兴致,我只好开车拉着他,来到了一家酒吧。
舒缓,温馨的音乐在不大的酒吧里弥漫。我们要了两杯咖啡,随便的聊了起来。
吴导问我:“怎么想起拍片了?以前搞过?”
“没有,感到挺有意思的,又有朋友相助,就------。”
“胖主任,阿词熟吗?”
“他说很熟的,老朋友了。”
“啊。现在拍的片,有近一半都没地方播,这个事你可要盯紧了。你放心,这个片我好好的弄,弄出能获奖的精品来。你们拿钱拍片的人不容易啊。”
吴导说的我很感动,眼里似乎有东西在爬。
“咱们的制片主任,是胖主任的弟弟,他每天晚上都要喝酒,这个事----你就满足他吧,他哥哥那可是重要的呀。”
我点点头。
回到宾馆,制片主任还没睡,在走廊里溜达,好像在等我,见到我,就使了眼色,我悄悄的跟着他,走到了二楼的缓步台。
他抽着烟,看着我,笑了一下:“有些事,我和你说说。”
“你说。”
“吴导每天的晚上要洗澡,洗完澡,要用”大宝“擦全身,他有痒痒的毛病。每天的早上,要喝一代牛奶,这些都给他准备好,我和我弟弟住一个房间就可以了,吴导要单独的房间。和哪个演员说说戏什么的,或者和摄像聊聊镜头什么的都方便。伙食上,中午就是盒饭啦,晚上像点样,毕竟大家都不容易的,酒吗。就不要了,剧组人多,喝上酒容易乱。晚上十点熄灯,这个事,你要操点心,查查房,别出问题。”
我点点头,感激的看着他。我掏出了一条“中华”给他,他推搡着不要,看我坚持的给,就收下了,说:“以后别买这“中华”,我习惯抽“软玉溪”。”
我又点了点头。
开机的那天,搞了一个隆重的开机仪式,省电视台的领导,一些新闻单位的记者,还有一些朋友都参加了。吴导讲了话,表示要把片子拍好,我也说了几句,阿词也说了一些。大家吃了一顿,兴奋的都喝了不少的酒,场面挺热闹的。当天晚上,虽然大家闹哄到了很晚,我还是把该给大家的百分之三十的报酬发给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