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杂文】我读小人鱼在天堂的散文——《土地的脊梁》
因我的一首拙诗,愧引“小人鱼在天堂”到此一游,我便去浏览了她在江山上的文字。
小人鱼在江山的第一首诗,是二零零九年元月发的《美人如玉更如花》,诗中虽有“美丽是种灾难,惊得硝烟四起”、“锦衣华服,不过是漂亮的秕糠”那具有才情的诗句,但在我的印象里还是觉得那是“给青春上锁”的年轻女生的小资诗文。我从“好心情”来,我讨厌那个文学网站太强的女生小资味。我又往后阅读了小人鱼的另一些诗作,不能不佩服她深深的古典诗词的修养。昨天为了感谢作为江山明星的她的“一游”,便作《赠小人鱼在天堂》以酬谢,表示对她的敬佩之情。我已是个世故老人了,本就没有作诗的才分,这酬酢之作不过是个俗为。不料仍得到她的回帖。实话说吧,尽管我昨天迟些时候还阅读了她的《豆蔻梢头旧梦》(散文)、《豆蔻梢头》(组诗),总感觉其文字有些轻曼,那浓郁缥缈的诗情不是我这心里已结碱的暮气沉沉的老朽者所好。但还是因为她的这次回帖,今天上午又打开了“小人鱼的江山”,阅读到了她最新的四月十六日的“精品”:《土地的脊梁》。
这篇散文,看了使我的心酸,使我的泪水盈眶,使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接着往下看了文后的编者按,以及文后的跟帖。我对那“按”和“帖”不尽满意,禁不住跟帖于后:“我的老师们啊,别谈文学性、艺术性、社会性好吗?我的才情横溢的江山文友们,别谈浪漫的笔法、包孕式结构、笔锋什么的手法好吗?看了文里一句句、一行行文字,我只有心痛,我只有泪水在心底深处涌动;我的父亲老了,我曾经在那里洒过汗水的土地早已远去……现在,父亲的背影浮现在我的眼前;现在,那早春秧田里深埋过我腿脚的寒泥和夏日里炽烫过我脚心的热土的苦难岁月复又浮现……我想,具有神性的天堂里的小人鱼,不是用文字在给我们书写——小人鱼啊,是在用她那温润的鱼的慈悲和宽博的心灵,是用她的一腔热血在向生人向厚土表达她的心意!——《土地的脊梁》,江山的绝品是容不下她的!——致敬小人鱼!”
跟了帖以后,我心里还想说点什么,想把平时对文学的一些思考就这篇文章说出来,于是作题:“读小人鱼在天堂的散文——《土地的脊梁》”。
那么,就先说一说我对诗歌的一点认识吧。
众所周知,《诗经》是我国诗歌之源,那是什么样的诗呢?我先按我理解的样子模拟一下里面的两个诗段:
——雎鸠叫,美人来,你是多情的帅哥儿,你不能不对美人爱;锦羽雌鸟掀尾巴,雄鸟想造就下一代。
——芦花白,霜露结,我梦寐以求的心上人儿,既然你是我的爱,水隔三千、水落三丈,你都要来把我探望,不能再错过我们恋爱的好时光。
别以为我是西皮二黄没正经,这是我草根的解读《诗经》。《诗经》的内核就是这样,它有硬度,有质地,所咏之歌诗就是那时人类本初的生活写照,这就是它经千年也不得锈蚀,我们仍然爱它、吟咏它的原因。那么我们后来的诗词里,恕我妄言,情调、韵味太多了些。我厌恶“留得枯荷听雨声”那样的情调;我厌恶宋词里卿卿我我、风花雪月那些浮靡的东西;我甚至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里的韵味也不敢恭维,什么恬淡、清丽的道家风骨,什么“黄唐在独,落落元宗”田畦仙境,什么“物我两忘,栩栩然,不辨蝴蝶和庄周”的诗学理论——士大夫追求的东西,我们靠流汗水在土地上求食的芸芸凡俗的人,不要这些东西。我们现在的一些诗歌呢?我觉得其硬度不够,花哨的东西多了,形式的、内容的差劲的多,至于女生情调在此就不谈了。
那么我们的小说呢?就拿我们的四大名著来说一说吧。
我的老师跟我们说,《西游记》有两个深刻的主题:一个是孙大圣本领再大,不如手不能提肩不能担、见到妖怪只会腿肚打抖眼睛流泪的唐僧嘴里的念念有词的咒语;第二个是,人间的妖魔鬼怪大多是天王母的爱犬、爱物什么的,它们来人间作了孽后又被收回了天宫。我害怕,这在写什么呀?再看《三国演义》。毛主席上井冈山时随身带着它,后来就是把它当兵法书使用,从而打败了日寇、蒋家王朝,一统了江山。我想,文学名著就是这样的东西吗?《水浒传》又写的是什么呢?此书的中心人物是宋江。宋江字公明外号及时雨(这个字号是非常有意味的),搞文学理论的对此角色研究有加。在此我只想说,当我看懂了他的心术权术时,此人令我惶恐——他离我们平常的“人”太远了。最后看毛主席向外国人炫耀过的《红楼梦》。我们都听说它是百科全书,听说不同的人在里面可以看到他们各自需要的东西。我们听说过文革中毛主席要求他的八大军区的司令员们,每人至少要看五遍《红楼梦》——我不知道司令员们将会在里面看到什么呢?老实说,我对《红楼梦》细细的看过两遍,我的童心大多是被这本书销蚀的。——说了这些罗嗦话,我只想提出一个问题:“文学是用来干什么的?”用莫言的话说,文学是无用的东西!而我们的四大名著太有用了,因此我害怕它;当我知道它们有这么深刻、这么有用的时候,我远离了它——这已经有些时日了。
好了,不说了。现在我来说说我所观感的《土地的脊梁》吧。
这篇散文的开篇,用了一个比喻“麦田像一匹伏卧着的巨大绿兽”。乍看去,“兽”的比喻不够贴切,再看,我会心的认可了:它“卧着”,且是“绿”的,这是一匹可爱的“绿色”的兽。第二句有一个名词叫“灯笼棵”。我对“灯笼棵”遗忘很久了,作者说它像“亲人一样”,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它。灯笼棵,可我对不起它——我真正的吃过它,酸酸的,里面好像都是籽儿的“灯笼棵”——我竟忘了它,这令我惭愧!第三段写了野菊花,很好看,朴实的自然美的花。(还有“狗尾巴草”,作者一带而过,我是上心的,因为我喜欢它。)第四段写到父亲的草帽“像一朵洁白的蘑菇云”。美啊,父亲的草帽!接着都是写父亲的,他薅燕麦,他“脸上像长满一道道凸凹不平的田埂”;他的父亲的背如世界一样大的摇篮,“温情、潮湿、厚实、健壮”——一个真实而亲切的父亲形象,活生生的呈现在我的面前了。
第二段写父亲的菜地。父亲像蜜蜂一样在劳作着,他脸上头发上都溅满了泥点子,他的脊背上的汗水“像菜地里精心打好的格子,上面种的是一大家子的柴米油盐,广袤大地上永开不败的炊烟暮霞。”这时候父亲和土地融合到一起了。使我在这文字里不仅看到和泥土一样朴实的父亲形象,而且也看出了作者文字里抒发的对父亲养育她的感激之情。
有了前面两段的铺垫,到第三段父亲百里单车前来探望女儿时的情景,我不觉落下泪来。小人鱼描写到,父亲整个人“像是一棵从土地深处拔出来的萝卜”,灰头土脸,他不愿在食堂吃上一口饭,他留下了“还带有他的体温”的毛票走了。看到这里我直想哭。勤劳的父亲啊,艰辛付出的那么多,竟是这样的俭朴。这文字里,我看到作者的心湖在荡漾;这情不自已的心湖的涟漪也波及了我,使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了,使我心悲伤。
文章后面还有三段,那是深化到对于整个人生的思辨的问题,结构递进,由父亲谈到大地、人世,内容深化到更高一个富有哲理的层次,这是作者作文的功底。前面说过,我不想谈作文法、文章学,就都不说了吧。我只想说,这样的文字是怎么感动我的。是那“按”和“帖”所说的什么性、什么手法吗?不是,是作者的真挚的热爱父亲的情感感染了我,这情感触及了我的内心,触及了我的灵魂的。我被感动了。
这就对了。文学的作用就在这里。
现在,让我们回头再来想一想,我们的文学是干什么的用的?
记得有人谈管理学,说你如果学会管理一个企业,甚至想要当好一个饭店的大堂经理的话,那么你可以去向王熙凤学习,看她是怎么对付那些丫鬟老妈子的。我想,这是对文学的玷污。文学不是管理学,更不是厚黑学。
我们国人的心灵已经够粗粝、冷漠的了,如果再去学王熙凤工于心计,学她“明里一把火,暗里一把刀,脸上笑着,脚下是绊子”,我们的心灵将会成为砾石、魔殿。文学要是可以当作兵书,那么人类真的只有“上疆场彼此弯弓月”了,世界只剩下血腥的屠戮。
因此,我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我愿看《堂吉诃德》,不愿看《西游记》;我愿看《傻瓜吉姆佩尔》,不愿看《阿Q正传》;愿意看《小银与我》,不愿看《三国演义》;我愿看普里什文的《林中水滴》,不愿看“血溅鸳鸯楼”……因为,文学与功利、世故无关。
我们的心灵太需要有一块温软之地,太需要借文学的善之泉来浇灌心灵的绿洲了。
那么,今天我读到《土地的脊梁》,就如同饮了一杯甘泉。它使我思念亲人、思念故土、思念童幼时吃过的“灯笼棵”以及在田间地头嬉玩的“狗尾巴草”,使我的心灵得到了慰藉。
说到这里,让我们再来看看《土地的脊梁》的结尾吧——“父亲成为一株庄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么多绿眼睛,绿耳朵,绿色的手臂环绕着……一缕炊烟袅袅飘远,上面镌刻着你的名字,依旧是绿的。”——父亲啊,你在儿女的心中永远是绿的;儿女们把你的慈爱化作一片永远的绿的的诗歌。
《土地的脊梁》啊,你使我想起我的晚年——哪一天我走了,我要叫我的儿女把我的骨灰洒到绿色的田野里去,让我化作一首绿的诗永存。
另外,附上《土地的脊梁》原文链接,就是江山的作品喔。
http://www.vsread.com/index.php/article/showread?id=319215&pn=1&pn2=2
/> 另,柳村暮羊老师,您在《土地的脊梁》原文后面的那段评语,11楼的那段,我个人,非常赞赏。